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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分·初恋
温情这人就觉得有些事儿想多了就是精神内耗,累人累己,还不如等问题出现了再解决。
与其太期待遥远的未来,倒不如只为今天而活,提前焦虑太蠢了。这是从她外公身上学到的教训。
她第一志愿填了华政三个专业,法学,管理学,经济学。
本身温华和陈咏意就对她放心,知道她填的志愿也是双手赞成。
温华正熨着陈咏意的纺绒长裙,几缕白烟弥漫室内,想起早上班主任给他打的电话,“你们崔老师说,你这成绩也就是在咱们市,要放在省里其他几个市,都是市状元的成绩。”说到这,温华回头颇为惊异瞥她一眼,“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京港的学生都这么厉害,省里前一百,居然有七十九个都是咱们市的学生。”
“那七十九个,都是那五个实验班的。”温情靠在衣帽间门框上,低着头在回周周微信,她分数出来还挺出乎意料的,从来没破过五百大关,居然高考成绩上了五百零七。而且刚好卡在京港一所211大学分数线上,老周高兴坏了,以后可以在市政府当公务员了。但周周自己不那么想,她想报新媒体的专业,老周死活不同意。周周正在跟她抱怨——
巴黎时装周女士:【真羡慕汪岁见啊,四百分,他去CBSA斯诺克学院了,你敢信吗。】
不等她给周周回复,温华挂起衣服,走到她身边,不经意问了句:“你之前说的男生――余远朝,他在哪个班啊?考了多少分啊?”
“他在一班,理综737。”温情有段时间没跟他联系了,他也不联系她,就像两人约好赌气似的。说着点开余远朝的微信,问有没有时间跟她过生日。
要换作往常,听到这个分数,老温同志多少也得刮目相看,但他宝贝女儿分数734,就觉得这个737多少也是差点意思了,在他看来,毕竟这个人跟温情的关系多少有点“不清白”。他当然希望那小子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女儿。
所以,温华下意识说了句,“才高你三分啊。”
温情顿时从手机里抬头看他,心有余悸地劝了句:“爸,他就是我们市状元。”
“……”,温华被噎了一下,“那,他有什么打算啊?”
“考大学,还能有什么打算。”温情囫囵搪塞过去,余远朝出国这事不好跟温华解释,她穿鞋就要出门:“哎呀爸别问了,从新疆回来的时候周周防晒霜落我行李箱了,我现在给她送过去。”
温情和周周在商场逛时,温情接到了几个接连不断的男同学表白电话。等她挂掉电话,周周已经跟男服务员真情实感得聊上了,整个人被震撼,“所以,你说,一个口红包就要十几万?”
服务员小哥也是一脸礼貌地、保守职业底线地冲她点头,其实他也觉得很贵,“对,因为是香奈儿,牌子的。”
温情和周周就在这个络绎不绝的人流中, 碰到了谷山和他的女朋友。
谷山确实也帅, 不然周周也不会这么念念不忘,所以前任的棺材板一定摁牢了,但凡留有一点缝隙给他喘息,都能卷土重来。
周周的后背立马僵住,定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温情问她:“谷山报的复旦?”
“复旦分不低,新高考自选3+3了,我们是最后一批就高考,分数线很高的,我估计复旦一般专业也要六百五以上吧,好的就更不用说了。他应该考上了吧。”
温情:“咱们现在还是三科对吧,就平均每门课只能扣三十分左右?语数英还好吧,理综270,谷山考的可以啊。”
“温情你文综不是还287,卧槽?”周周这样一想,瞬间觉得温情高大起来了,内心震撼无以复加,“卧槽,你怎么这么牛逼。”
因为聊得挺投入,她俩这会儿都没意识到,密室逃脱其实离得有点远,还得绕到对面。温情听她这么说,摇摇头,她本来觉得自己挺厉害,后来发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觉得余远朝的理综肯定比她高,他那个分,理综估计能上290,“反正就是这么个概念,行了快点挑剧本去,我接个电话。”
温情接完那通电话挂断,走了没几步,就偏头碰见一个熟人,也是在那刻突然想起来,这家商场就在斡旋巷附近,顶楼是图书馆,范钦时常在此看书。
范钦估计刚看完书从楼上下来,手上还抱着一沓试卷,人枯瘦如柴,眼神也是暗淡,完全没了刚从一中转学过来那意气风发模样,隐没人群,完全不起眼了。所以,范钦没开口叫她,温情差点没认出。
想到上次余远朝放的狠话,温情真想提醒他,余远朝说过你不能找我说话,连看都不能看。
范钦本来没想要叫她,可温情这态度,让他心里难受,嘴角微微弯了个弧度:“傻了?”
温情确认了一会儿人,才叹口气,“没有,我刚没认出来你。”
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商场闹哄哄,范钦幽邃目光从另一边收回来,他的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看着是比从前平静了多。他看着徐栀说:“我问了崔老师你的分数。很高,我发挥超常,也考不出这种分数。你放心,我不会找你麻烦的,现在向你解释,当初帮助学习是我们达成的共识,考砸了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去年,是我心态出了问题。”
温情觉得范钦很多时候其实是个温柔的人,不然,刚转来那一年他俩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如果不是心态失衡,他们不会闹到现在这么难看。可她没有办法原谅范钦盛怒之下出口的混蛋话――他说她是□□。
范钦继续自顾自说:“崔老师给我看了你这一年的分数曲线,我才发现,你的心态确实好,你能在这三模基础上,高考多了三十分。不管怎么说,恭喜你吧。你应该是去宗会大学吧?”
“嗯。”温情顿了下,点头。其实她志愿是华政。
“对不起,”范钦突然说,他眼神丝毫没有躲避,说完这句他又低垂眼,“我不该做混蛋事说混蛋话,我说你是,那句。也不该向你发脾气,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教出来的,你就应该跟着我——”
温情忍不住打断,“范钦――”
“别,你听着。”范钦视线移到桌上最后是她,“现在不会,咱俩连朋友都不是了吧?从前,你只要给我电话,我不管夜里几点都从床上爬起来给你讲题,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咱俩还能做朋友吗?”
温情没办法说是,即便过去画面历历在目,她比谁都希望范钦高考能发挥好,考上好学校。但她不是圣人心,她永远不会原谅范钦。
她不想背这个锅,也不想当掌握谁前途的混蛋,于是温情沉默了一会儿,对范钦说,“你本来目标是什么?哪个大学?”
范钦笑了下,几乎看不见笑的弧度:“怎么,你要反过来帮我吗?挡我路的是余远朝。”
说完他停顿了下,没继续说。
“嗯?”温情坐下开始就一直垂着眼,听他说话一直都是沉思状,这会终于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要出国了吗?”
“A大只有一个保送名额你知道吗?他要出国了也不放过我。”说到这范钦的声音有些颤抖。
温情还不知道余远朝是这样,凡事快有谱的时候他专要插一手。
“对不起,”她眼睛看着他说,“这我无能为力。”
范钦觉得和温情交往像在服用慢性毒药,这回很清醒的嗯了声,没什么过激情绪,很聪明的选择主动起身告别,“没指望你能帮我,能继续做朋友就好,再见。”
……
正值黄昏,笼着整个小城浸润在赤色的橘灯里,微弱的霞光里。
数着时间过的日子里,温情也没闲着,线上时不时参加几场哲理辩,却始终没法抹去那道身影。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挺拔清朗的远山,想起余远朝垂首做事的样子,棘突明显,横阔有力的肩膀,偶尔额前垂几缕碎发,再被他手指顺上去的样子。
这几天估计玩嗨了吧,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了吧,不然怎么一条消息都没有呢。
她只要闲着就去翻他朋友圈。
却始终等不到他发一条动态。
……
警告辛巴不要乱叫,温情这才给余远朝拨电话。
隐约听到一阵风声,余远朝那边停顿了一会,开了口:“温情?”
他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有些疲态。
“哎。”
“刚醒,刚开机。”
接着问:“什么事?”
熟悉又低淡的嗓音,让温情觉得不对劲的是,这种感觉跟对范钦的不同,无论范钦怎么对她,她都没有丝毫想跟他较劲的意思,纯感恩,不想扯上一点关系,你教我学习,你发脾气我受着。
但余远朝不同,她总想占上风,扳回一城。
她仰着头眯着眼望向二楼某扇窗户,不紧不慢地说:“想你了。”
“装。”
电话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真的,想你了。”
余远朝这会儿套好了衣服,正靠着床头,后仰着脑袋垂着眼,听她这故意的口气,没忍住噗嗤笑了下,忍不住逗:“谁想我了?”
他声音很轻,带着点鼻音,刻意压低,所以很哑,温情听着有种别样的温柔。
“想知道谁想你了?”
他嗯了声。
“开门。”
那边默了一会儿。
来开门的人穿着家居服,嘴里懒洋洋叼着半块面包,大概刚洗漱过,发根凌乱沾湿贴在脸上,性感但又嫩得出水。真的是一个标准的帅哥,如果穿着黑色正装,那一定是美剧里精英banker形象,是最帅的财阀。
余远朝懒散地抬起眼皮,还是没什么精神:“你怎么来了?”
左右打量,眼睛终于移到下面那个鼻尖湿漉漉的毛球说:“这是,传说中的辛巴?”
温情没注意,只看着他:“你怎么又变帅了?帅的我要死。”
余远朝脸上不阴不阳的,冷笑:“口水擦擦,白痴。”
温情不减撩拨:“帅哥多大了?或许我还有机会吗?”
“……”辛巴只是绕着余远朝转了一圈,嗅嗅气味,又乖乖坐了回去。
“你最近在干嘛?”
“打球。”
“这次估计是我们最后一面了。”温情颇伤感的来了这么一句。
某人听了这话没什么情绪,只是蹲下来逗弄着金毛,一点也不搭理她。
“余远朝。”
“……”
某人还在逗弄狗。
“余远朝。”
“……”
“你什么时候出国?”
“温情,你要不要和我试试。”底下传来一道带着鼻音的低哑的磁性的声音,余远朝终于抬眼看她。
温情愣住。
半晌,他答她的问题,“9天后。”
所以呢?谈一场9天的恋爱吗?
余远朝甚至想不到自己怎么开的口,现在,他在心里很唾弃自己,他觉得自己道德是真的有问题,明知道自己要出国,还要厚着脸皮想办法缠上她。
他站起来,牵着狗进屋,清了清嗓子,还是哑,人一边悠哉悠哉走心里骂自己,一边漫不经心丢出一句:“别勉强,不要也行。”
他继续说:“你要是在这跟人谈恋爱,也找个靠谱点男的,好好保护自己,在一块了也别急着和人家发生点什么,我不是怕你跟人上床,我是怕你跟不靠谱的人上床,懂吗?我是男的,有些话还用我说的那么直白吗?你的男朋友,你至少得按我这个标准找吧。”他刚说完,温情就笑了下,“恐怕,你这标准的找不出几个。”
她很突然,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是觉得他这话让人感觉不到是表白,轻声询问:“你真的喜欢我吗?余远朝。”
他反问:“那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了,不过女孩呢知道外部险恶,成长艰难,生物自保机制也会比男孩强,我会比你理智一些,我不会爱到死去活来。”
余远朝莫名觉得她语气有种警告意味:跟我谈恋爱,你会爱到死去活来。
“你大可放心,我也不会。”
不知不觉就成了互呛。
两人一站一坐,离得很远,余远朝闷声说:“我可能喜欢你吧,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是假话,其实我不太想把你让给别人。”
她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混蛋,人都要出国了还想着牵制我。”
“嗯,是吧。”
温情直说,“但这么想吧,你即使不跟我谈恋爱,也有排着队的辣妹要跟你谈,你这种条件可不缺人追,不谈是因为你讨厌亲密关系,但如果讨厌的不亲自试试,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不行就分手。”
“好。”
“那到时候提分手谁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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