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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许意欢醒来的时候,屋内早已没了花辰的身影,她惊恐的抚摸着小腹,后悔自己冲动饮酒,身体内的小生命,虽然来的不是时候,却早已与她不可割舍。
好在检查了身子后虚惊一场,她止不住的道歉,昨夜醉酒发生了什么?他在这留宿了还是做梦?
记不清了,抬眸却瞥见了桌子上的休书,她咬着唇拿到了手中,才发现手被包扎过了,定是菊儿心疼她。
复杂的古言字体许意欢看不甚懂,却也知道是决绝的话语,打开封纸夹带着骨戒掉出了来,她本以为弄丢了竟在他的手中。
只是...这是何意?
许意欢把休书塞进了包袱里,骨戒留在了桌子上,最后的念想吗?
她背着包袱正准备出门,菊儿匆匆前来,“夫人,菊儿和您一起走,还有凌然、凌风。”
许意欢有些诧异,“他们...”
“早起侯爷莫名发了大火,把他们一并撵出了府。”
“发生了何事?”
“菊儿不知,咱侯爷本就阴晴不定,咱们好好的给他过生辰,谁知道怎么惹恼了他,他还这样对夫人您,您还管他做什么?”
“菊宝,我已经不是什么夫人了。”
“您是,菊儿只认夫人,夫人咱们出府吧,凌然已备了马车在外候着了。”
“侯爷呢?”许意欢留恋的回头看了看府内,真的要走了竟有些不舍,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包括他吗?
许意欢想到他还是摇了摇头,他做出这种伤害她的事,她还记挂他做什么,只是他不是说了来送她吗?男人就是骗子!
“夫人走吧。”
“好。”
两人一同出了府,外面果然停了马车,令她诧异的是那马是花辰最爱的那匹!
凌然见她出来,利落一手掀开马车的帘子,一手伸出准备扶她,许意欢脚踏上了长凳,却还是回过头来凝视王府的牌匾,和那空荡的大门。
凌然:“侯爷念及夫人陪伴,给了咱们足够的银两,夫人想去哪?”
“扔下去,咱们自食其力也能活!”
凌然:“这...夫人莫要置气,咱们一行人吃喝住行都要花费,这是侯爷给您的补偿。”
凌然一个劲的劝说着,凌风今日却蔫头耷脑的,杵在一旁不说话。
许意欢赌气道:“说了不要!”
这时,门内响起了清冷的少年音,花辰款款而来,准备从凌然手中接过了许意欢的手,被她瞧见收了回去,“不劳侯爷。”
“扶。”花辰直视许意欢道。
许意欢只得不情愿的,把手放入了他的手心,顷刻眼眶便红了。
“夫人还在赌气吗?”
许意欢碰到他的那一刻,内心千般波动她侧过了头去,“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全当本侯借给夫人的,倘若夫人日后飞黄腾达了,再让人送回府内本侯定不推辞!”
菊儿拉了拉许意欢的袖子,“夫人,眼下...咱们还是收下吧。”
“行,就当我借你的,到时连本带利还你。”
“好。”花辰有些难过,“夫人这是要去哪?”
“无可奉告!”许意欢松了手,人钻进了马车内放下了帘子,花辰却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车内。
“欸~谁、谁让你进来的?”
“本侯说了送送夫人。”
许意欢不在说话了,身子往旁边坐了坐,谁知他还是凑了过来,紧挨着她坐下一脸的云淡风轻。
许意欢内心:脸皮真厚!
“侯爷不在府内陪新人,白跑这一趟干甚!”
“送夫人。”
翻来覆去就这一个理由,两人一时无话。
“昨夜夫人醉了...”花辰开口打破了沉寂,“夫人出府不可以饮酒!”
“侯爷还叫意欢夫人?喝醉了又怎样,意欢什么都记不清了,您都做出这个决定了,还要管着意欢吗?”
“你、你喝酒会闹事,外面不是侯府不、不安全。”花辰有些心虚,昨夜是他趁人之危了,还好她全都忘了。
“请侯爷放过小女子吧。”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他竟然还想着控制她?
许意欢压不住内心的火气,他说一句她便要怼上一句,仿佛这样才能不受伤。
凌然赶着马车,不多会儿冲里面问道:“夫人,咱们去哪啊?”
许意欢:“随便!”
“那个宅子本侯当时答应了给夫人住,夫人不是想要做生意吗?就去那里吧!”
他又替她做决定!
许意欢盯着他,“花辰,你不会还想着三七分吧?”
“当然,夫人自己说的连本带利,本侯要的子钱一分也不能少,若是赔了...夫人便拿铺子抵押!”
好歹夫妻一场,这精明的算计,果然离开他是对的,当然他即便不说,她也会把欠他的换给他,只是他这么一提,许意欢竟觉得心里堵堵的。
亏她见他眼红以为他哭过,原来有些人是没心的。
“去穗香街的小院。”花辰冲凌然吩咐道,终究是想守着她。
本来随意驰骋的马车掉了头,去穗香街怎么也要半个时辰,花辰有些开心,和她一起哪怕须臾也是好的。
然而许意欢本就要去那里的,因为她的家就在那,只是碍于他在车上,既然他的宅子给自己做生意,便打通了两个院子,地方还大一些,她绝不能让他看扁了。
她知道自己在赌气,若是没有本金,自己吃苦不要紧还得连累旁人,她已经想好的把攒的月例全拿出来。
正在沉思中,马车颠了一下,许意欢整个人往前倾去,被花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夫人小心。”
她瞥见他关切神情,尴尬的坐直了身子,躲开了他的接触,“侯爷自重!”
花辰讪讪收回了手,哪知车又颠簸了起来,少年只得从她身后,用胳膊环住了她,手虚无的停在半空不敢碰她。
乖巧听话。
许意欢整个人侧躺在他的怀里,想着他对幽若的样子,也曾这般抱过她吧,便急切的想要挣脱,无奈马车颠簸剧烈,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她还担心腹中的娃。
许意欢:“凌然,你慢点。”
花辰:“凌然,你怎么驾车的!”
两人近乎异口同声,相互对视了一眼,气氛越发诡异,而少年的语气看似责备,却带着轻松。
“侯爷,凌然不知道谁在路上丢了一地的柴火,您和夫人再忍忍,过、过去就好了。”凌然赶忙回道。
“侯爷可以松手了吗?”许意欢抓住了车窗。
“等车停稳。”花辰说。
他的话刚落车便稳稳的慢行了,花辰蹙眉,看来把凌然赶出去是对的,这家伙驾车技术太好了,没有挑战,容易养成懒惰的毛病。
花辰没了触碰她的理由,只得松了手,紧接着掀起了车窗的帘子透着气。
直到车到了地方,花辰再没了留下去的理由。
许意欢下车和菊儿、凌风进了院子,关门一气呵成,花辰往前走了两步,吃了一个闭门羹。
凌然正等着他,他还得把侯爷送回去,“侯爷别看了,夫人摔门那么响...不会出来了。”
花辰瞪了他一眼,才上了马车。
“侯爷,您还不如跟夫人实话实说,您这样做就没想过夫人难不难过,您不能只站您的立场,看似为夫人好,实则挺...”
“挺什么?”
“没、没什么。”
“驾你的车,你再像你弟弟一般口无遮拦,本侯便命人掌你的嘴。”
凌然只好噤声了。
——
回到侯府,花辰躺在了寝殿内,身子越发无力。
挺自私吗?
他好累眼皮更是发沉,来回舟车劳顿,花辰像完成了心事只想睡一觉,谁知身子疲乏脑袋却无比的清醒,伸出了胳膊想要搂住身边的人,反应过来才怅然若失的收回了手,泪浸湿了枕头。
躺了一会儿依然睡不着,索性起身找了一只玉枕抱在了怀里,她枕过得隐约残留着气息,少年闭上眼睛嗅着上面的味道,似乎还缺了什么。
他扶着腰下了床,坐到了书案前提起了笔,仔细的写了许意欢的名字,回来贴在了枕头上,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玉枕没有少女身上的温热,冰冰冷冷的贴在少年的怀里,许久他睁开了眼睛,“许意欢...”
直到玉枕温热,少年惊觉环顾四周,整个寝殿空荡荡的。
从前,他从未怕过什么...
花辰惊慌失措的扔下了枕头,殿内有她的生活过的痕迹,她总喜欢在他的书案上乱写乱画;总是哄着他吃那些没滋味的饭菜;晚上他依靠着她她身上香香软软的,总能让自己睡个踏实。
她离开了,可是哪里都有她的身影,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花辰觉得自己要疯了,殿内如此压抑,他披着衣裳下了床,大夫说的静养抛之脑后。
不,这里太空,空的让他害怕,他要去偏殿。
摸索着出了门,来到许意欢昨晚停留的偏殿,眼睛看到了地上掉落的纸,他费了一些力才让自己蹲下来,是许意欢画的画。
花辰一眼看出了上面画的是她和他,他扯了扯嘴角,“画技有待提高。”
画上:两人面对面牵着手。
“有待提高...”花辰喃喃的重复着,直到一只手撑着地痛哭了起来。
何时...侯府成了牢笼!
哭够了他站了起来,留意到了桌子上的骨戒,戴回了自己的手上,他的东西她竟一件也没带走。
曾经他折了她的翅,把她困在这偌大的侯府内,如今他才发现没有翅膀的是他,大夫说了毒已漫到了延心肺,他怕是撑不了一个月了。
他,从未如此想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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