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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我将校场的人一一盘问,最后一看管马匹的少年说道,“今早,锦王殿下心情不佳,早早来了校场,骑马疏散心中郁结。说来也是奇怪,小的从未见过锦王殿下来军中的校场,他的随从淮湛,就是个看起来凶凶的男人,看一眼觉得会被杀掉。他一直在马槽附近转来转去,问东问西的,还特别凶。”
淮湛我也见过几次,他一般很少跟着锦王出门,全因他面相太凶,很容易吓到人。淮湛原是唐门中人,触犯门规被逐出了唐门。在江湖上靠拿悬赏金度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慕容元锦的贴身侍卫。
我的心瞬间凉到了底,淮湛仍唐门中人善使毒药,若是在马槽里动点手脚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我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慕容元锦那么一个温柔的人会对慕容景安下毒手。我取了些马槽中的饲料悄悄包起来,没告诉单擎风。
来到城里最大的药材铺请那里的掌柜帮我看看,须发花白的掌管细细嗅过,又取了一碗清水,捏了一小撮饲料放入水中,片刻后水便呈现出淡淡的紫红色。“倘若老夫猜得不错此乃唐门独制的五步七幻散,剂量过大可致人发狂而死,不过饲料中却极少,但也足以使马匹发狂。”
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街上寒风呼啸,撕刮在脸上竟也不觉得冷。回到王府的时候,单擎风说穿云死了。跟随慕容景安出生入死的那匹战马就这么死了,而它的主人至今昏迷不醒。心像被刀子砍过一样的疼,我一定要找慕容元锦问清楚。
“阿璃你面色怎会如此之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慕容元锦温柔的语气,关切的眼神在此刻看起来虚伪得很。
“锦王殿下今早去了军中的校场是吗?”
慕容元锦温和的一笑,“是。”
“淮湛也跟着王爷一起去了是吗?”
“是!!”
我紧攥着拳头,“我取了一些马槽里的饲料,请人看过了。五步七幻散,这就是穿云会发狂的原因。”
慕容元锦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和错乱,温柔的眉眼,平静的面容,“是吗?”
多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的自己好像全然不知一样,“我听说淮湛以前是唐门的人,五步七幻散更是唐门的独门毒药。锦王殿下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淮湛确实唐门中人无疑,我也相信阿璃你所言。可偌大的平京城难道除了淮湛一个唐门中人就没有其他的了吗?我是去了校场,淮湛也确实跟随了。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浑身不由的一颤,似电流过身,四肢百骇,是啊,又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慕容元锦确实去了校场,淮湛也跟随在其身旁,谁又能证明他们就是下毒之人呢。
我真傻,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敢兴师问罪。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是多么低估了慕容元锦,那看似温柔的表象,正是他伪装的利器。“阿璃唐突了,还望王爷恕罪。”
慕容元锦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反而愈发的温柔,如沐春风的笑容让我有些毛骨悚然,“阿璃,我知道你怀疑什么。可我真的没有理由去害王叔不是吗?”他真诚的笑容看不出半点虚假,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他握着我的手,真诚而恳切。我抽回自己的手,不再直视他的眼睛,“希望锦王殿下所言属实。”
转身便想离开,“阿璃。”身后传来慕容元锦哀叹的声音,“阿璃,你就没有丝毫怀疑过安王叔吗?或许他并非你所想那样。”
“安王是什么人,阿璃心里再清楚不过。”
“是吗?”慕容元锦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起来,那是我从未听到过的冰冷声音,自身后传来,如临万丈深渊。“在你心里,安王叔当真重要过一切?”
我或许从未真正认识过慕容元锦,一厢情愿的相信着他温柔的表象,也不曾想过他这副表象之下到底有着怎样一副面孔,“阿璃的命是安王殿下给的,凡是想伤害安王殿下的人都是阿璃的敌人。”
“阿璃,你可曾想过慕容景安的城府,阴狠胜过平京城内所有人。”
“那又如何?请问锦王殿下,在这偌大的平京城内,若是没有点城府又如何活的下去?阴狠?说到阴狠,锦王殿下你呢?较安王又如何?”
慕容元锦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脸埋的很深,即便看不真切他的脸,我已经完全感觉到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即便他手段狠辣到令人发指,你也会这般相信他吗?”
“我只知道弱肉强食,若想活下去没有点手段,不狠辣一些,在这皇权旋涡中是没有一丝立足之地的。不管安王手段如何,阿璃的命运永远与他相连,安王生,阿璃生,安王死,阿璃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随他而去。”
“你就这么爱他?”
我没想到慕容元锦猝不及防的来了这么一句,爱?我爱慕容景安吗?我不知道,我也无法回答,“爱或不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璃此生都会追随安王。”
慕容元锦讽刺地笑着,笑的寒意逼人,他的温柔完全不复存在,简直就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笑的甚至有点癫狂,让我感到后怕,那冰冷的眼神含着一种让我难以言状的扭曲之感。“若不是爱,你怎会如此质问与我?”
“随你怎么说。还望锦王殿下好自为之,或许······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做朋友。”
“朋友?我可从未想过与你做朋友。”慕容元锦逼近我,骇人的气势让我双腿发软,连大喊的勇气都没有,“阿璃,你就没想过离开安王吗?到我的身边来不好吗。”他抓着我的双肩,眼神几近癫狂,“阿璃,我除了出身,哪一点比不过安王?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锦王殿下,单将军就在王府外等着我,时候不早了,阿璃该回去了。”我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口吻跟他说话,可能是出于演员的本能,其实我的心里已经害怕的想哭了,慕容元锦这种人实在太过可怕了。
慕容元锦放开了我,那骇人的气势瞬间退去,“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强留与你。”口气恢复往日一贯的平和,似乎刚才那如恶鬼一般的人不是他一样,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温柔如慕容元锦,其实是一只恶鬼披着温柔的外衣。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我拼尽所有的力气迈开已经颤抖的腿。我不能表现出害怕,绝对不能,狠狠掐着手心,平静如初的走出锦王府。到了无人的巷子里才敢放松,整个人完全瘫坐在地上,仿佛刚才去过阎王殿一样,被吓的魂飞魄散了。
过了好久我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似做了一场噩梦。我的面色此刻一定是惨白如纸了,我想回安王府,回到慕容景安身边,只有呆在他的身边我才不感觉害怕。
身后像是有恶鬼在追我一样,我拼命的跑回安王府。进了安王府的大门,我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安心,我喘着气笑起来。门口的侍卫惊讶不已地望着我,可能是觉得我得了失心疯吧,只是我从未像此刻一样感觉到安心。
慕容景安房内,单擎风说着在锦王府的见闻,他其实一直跟在安璃的身后,她与慕容元锦说话的时候他就在房梁之上。锦王府的淮湛都没发现他是怎么潜入的,慕容景安脸色苍白,冰冷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暖色,“安王生,阿璃生,安王死,阿璃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随他而去·····”
慕容景安重复着单擎风不久前说的话,“原来本王在你心里竟是如此的重要。”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温柔起来,聪明如他,怎会不知自己的战马已经被人下毒。即便战马发狂,以他的身手也不会被甩下马。穿云发狂的时候,他心中竟想着借此来看看,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分神时身子已经跌了下来。
说来全是淮湛自作主张,以为除掉慕容景安,安璃就可以与慕容元锦在一起,倒是个忠心的奴才,慕容元锦事后才发现,替换掉了见过他们的卫兵,又悄悄的清理干净了马槽。
虽说是淮湛自作主张,却被慕容景安抓到了可乘之机,安璃见到的那名少年是慕容景安事后安排过去的,慕容元锦把证据清理的一干二净,他就依葫芦画瓢再把证据悉数做出来,摆到安璃的面前。想来也是可笑,他的伤完全可以避免,只是他偏偏要受这罪,他就是要安璃看清慕容元锦的真面目,让她认清自己才是那个最值得她信任和依赖来的人,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房门被推开,安璃已经进来了。慕容景安心满意足地合上双眸,听着她紧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看到慕容景安我心里才彻底觉得安全了,他怎么还不醒,真想跟他说说话,“慕容景安,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都要担心死了,我今天经历一些事,至今还觉得后怕。原来人的外表和内心竟是可以如此的不一样,你以为很好的人,可以做朋友的人,实际上却是那样的可怕骇人。想想还是你好,虽然你平日里比较冰冷,话不多,动不动就发脾气,可在你身边我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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