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锁玲珑

　　正巧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楼下有人进来了的声音。一个很小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只听那人说道：“四月万里行尸。”
　　一听这个就知道是九哥来了，他说的这个是咱们之间的暗话。万里行尸是赶尸的别称，一般人是听不懂的，当然，如果咱碰到了同行那就不一定了。
　　耗子显然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就乐呵呵地跑到楼下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许久不见的九爷。

　　“这位是？”耗子看着九哥问道。
　　我只对耗子说了句：“这是九哥，等会我给你介绍。”我让九哥走进来 ，顺带儿把门也给关上了。

　　九哥原本是我爸爸早年的好友，这个人的背景很深，黑白两道的人他都认识。道上的人都喊他沈九爷，不过他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十出头，因此便让我们喊他“九哥”。当年我们一家在这里安家落户也是九哥一家帮的忙。九哥家的祖上曾经也有人做过这类行当，所以就和我爸爸一起开了这家公司。直到我爸去世，九哥才去了越南做笔生意，也不知是做什么生意。就把这家公司交给我看管，对于咱们家的事情，他可能知道的比我清楚得多。

　　“大侄子，好久不见了。”九哥看见我，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而后又把头转向耗子问：“你是？”
　　我说：“这是耗子啊，以前和九哥提起过的哥们儿。”
　　九哥“哦”了一声，看样子应该是想起来了。耗子一听这是我爸的旧友，便上来握手：“九爷，您好，我是秦双的朋友，耗子。”

　　“九哥怎么忽然就从越南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说道。
　　“没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是时候回来看看，最近这里的情况好吗？”
　　我拍了拍胸脯说：“你可别小看我，我把这里都打理得好好的。”忽然想到九哥比我知道赶尸这一行的事情早，我和不问问他这张照片的来历？兴许他知道？

　　“对了，九哥，我给你看张东西。”说着就把那张照片从包里拿了出来，给他看看。
　　谁知九哥看了之后，脸色骤变，看着那照片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我和耗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觉得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九哥抬起头问我：“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激动地眼神吓我一跳。
　　我只好说是耗子给我的，之后九哥便盯着耗子：“既然是秦老爷给你的，希望你不要把这张照片的事情说出去。”
　　照片里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什么九哥如此紧张？

　　耗子听到九哥的告诫，不停地点头说：“我知道了，九爷。”
　　只见九哥将那张照片收了起来，对我说：“这东西暂时我来保管，别的你不要多问。”
　　奶奶的，从小到大每次我一有问题，就让我别多问，混蛋九哥。当然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就在九哥还想问我点什么的时候，屋内传来一个打印机的声音。我转头过去看，是我的一份传真到了。
　　怪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发传真给我？
　　我走过去看，上面写着：行尸路上小心。后面并没有署名。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其实这一年多以来，我每次帮委托人完成任务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神秘人给我提供信息，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是谁吧！但是也幸好有他（她）我才能一路顺利地完成委托。
　　可是，这一次他（她）为何要发给我这样的一句话？
　　难道我这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九哥和耗子见我站在那里半天，就上前问：“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我就把这个东西的来龙去脉全给他们说了一遍，但是我也解释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耗子看了这传真之后第一反应是：“我说，我的秦小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去你的，我能有什么仇家？称起来还没三两肉，卖了还没三两钱的，我穷鬼一个。”

　　“你这是第几次收到这样的信息了？”九哥的态度明显比我们要严肃的多。
　　“不记得，但是只要我收到委托，就一定会有这样的信息传过来。”也是他这么一提醒，我才觉得有点邪门。
　　九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这一次，我决定和你一起上路。”
　　“什么？九哥，你要和我一起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九哥这么说，所以给我的震撼不止一点。

　　“怎么？不欢迎我九爷？”他笑道。
　　我连忙摇头：“怎么会？我听我爷爷说过，九哥也是走脚这方面的老手，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要能和我们一起去，那真是万无一失了。”
　　九哥“呵呵”一笑，没再说话。
　　耗子问道：“这走脚又是什么？”
　　“走脚也是赶尸老司们的黑话，就好像盗墓贼之间管盗墓叫倒斗，贩卖小孩子的叫做搬箱子等等一样。有人问你要不要赶尸，一般都是问你‘师傅，要不要走脚’，所以有时候一些人也会称这样的人为走脚师傅。”

　　“看来这里头的学问，还真他妈不是一点呢！”耗子摸了摸脑袋，做出一副明白的表情。
　　九哥这时看了耗子一眼，转头对我说：“这次走脚，只有我们恐怕不行。把他带上吧！”
　　我咋舌道：“九哥，他……”耗子虽然知道咱们家的事情，但是毕竟没实际经历过，又是个外人，九哥做事一向谨慎，怎么这次会提议让耗子一起去？
　　耗子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把把我给拉住，一脸笑地说：“九爷，您放心。虽然我没干过这个，可是耗子我当兵的时候就特能吃苦，让秦双教我就行。”
　　我白了耗子一眼，示意这混球儿快把我给捂死了，他才猛地松了手。
　　“恩。”九哥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我一声，便告诉我他要先去准备点路上用的东西。明天给耗子做几项测试，等过了明天咱们就出发去山西。
　　我在地图上看了一眼这次要去的地方，山西的稷山县，内心却是一派难以言喻的心情。

　　第五章出发
　　按照老司们的规定，我给耗子做了一些简单的测试。耗子还真不愧是当过兵的，这几项测试胆小一点的，可能都不敢去做。这耗子对着死人，倒也不像一般人那么害怕。
　　对于这样的结果，九哥显得很满意，随即就把我和耗子叫上，说说这次去稷山县的行程。
　　话说这九哥让我和耗子去买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找。什么单手取火器、防水火种、高级链锯、准星信号镜，探照灯等等。
　　价格不菲啊!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他妈的真让人心疼。
　　耗子拿起其中看了看问道：“这都是挺高级的设备，我说秦双，咱们不就是去赶个尸吗？直接坐火车到那里不就好了，准备这么多的用具干什么啊？”

　　我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表情看着他说：“咱们背着那一堆赶尸的东西，难道你不怕被发现？这走脚现在可是法律明令禁止的。再说了，咱们干这一行，身上过阴太重，虽然我和九哥是不相信这些祖辈们说的东西了，但是毕竟这走脚不能过多接触人多的地儿，我爷爷当年干这个的时候，就专挑些奇山怪水的路走脚呢。”

　　耗子重重拍了下脑袋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是是是。”
　　我将几个背包全都给打包好，又对耗子说：“这路上有时候要避开大地方，走一些人迹罕至的地儿。而且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咱们老司背尸的时候，要注意喜神不会因为吸入人气而变为僵尸，所以经常要露宿荒野。”
　　“等等，什么叫做喜神？之前没听你提起过。”耗子打断我的话，问道。
　　“这喜神是赶尸一族对死人的敬称，你不觉得‘死人’和‘喜神’是谐音吗？这个也是行内的暗话，你记着就好。”我说。

　　“怪不得之前老听到九哥说什么喜神的，原来是这个意思，耗子我明白了。”
　　我将一切野外用具和咱们走脚用的东西全给分类装进了包里，这时九哥正好也从楼上走了下来。我见他的手上又多拿了两个大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嘿，九爷，您这包够大，这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呢？”耗子冲上去，想看看。

　　“没什么，都是我的一些日用的东西，这次去山西路途还挺远，不多带点儿可不行。”九哥拦下了耗子想伸过去的手，笑了笑。
　　耗子听到九哥这么说，便插了一句：“九爷，你们这走脚师傅不是都懂些法术什么的吗？怎么不用些法术什么的来让喜神自己行走呢？”
　　九哥笑道：“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法术，不过是老一辈的祖师爷们手法怪异，想出了各种方法来运尸而已，后来被人传的越来越神奇而已。”
　　“那就是说，这些法术什么的，都是假的？”耗子惊讶地问道。
　　“这个老一辈们到底有没有法术，咱们已经不知道了，不过我是没什么法术道行的，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整理好一切行囊之后,我就将公司的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招牌。之前看过地图，如果我们避开大的城镇去走的话，只会经过一些小的村落。不过我和耗子一开始还是决定先坐长途汽车到第一个小村子再说。

　　因为我的坚持，九哥也不好拒绝，除了咱们三人之外，我还把阿吴也给带上了。这一路上他只是跟在我们后面，帮忙背着行李一句话都不说。九哥并没见过阿吴几次，单纯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肯让阿吴这次一起去山西。
　　我们坐了好久了车，几乎快要在车上睡着的时候，司机告诉我们已经到了终点站。
　　这是一个小镇子，与那些大城市明显显得格格不入。四处飞沙起舞，遍地地破砖烂瓦，随处可见街上有行乞要饭的人。我心中想，这年头原来落后的村子还真不少，不出来看看还真不知道。

　　九哥这时候说：“这下面要去的路大概车子是过不去的，我看了看图纸，过了这个村子，我们就会经过一个树林。”
　　耗子这时吞了口唾沫说：“九九九爷……你说的不会就是那片林子吧？”他指了指前面那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看着黑压压地，让人透不过气儿。

　　九哥点头：“恩，照这图上来看的话，是那个没错儿。”
　　“哎呀，我的妈啊，这连它的边边儿都看不见，咱们是一外地人，能出的去吗？”
　　“是啊，九哥，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恐怕……”我虽然以前也做过走脚这类行当，那都是小敲小打，其实都没跨过两个省的，这次要不是看在那老妇人肯出高价让我帮她把儿子背回来，我才不会来这么远。毕竟就这方面来说，我还只是个新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过三十的中年男人叫卖道：“家传的白玉扳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
　　我被他的叫卖声吸引了过去，便走上去看看。只见那人坐在马路旁一个墙边，面前用一块□□布，铺了个地摊。在地摊的上面摆着不少的珍奇异玩，青铜酒壶，雕花沉香木等等，其中就有他刚才说到的那个祖传的羊脂白玉扳指。只是这些器物上面大多都沾了些灰尘和泥土，显得脏兮兮地，不大好看。

　　我再仔细打量了这个卖古玩的男人一下，这人穿着到挺随便，一个背心加上一条短裤。坐在一个小木板凳上，最大的特点就是他是个秃头。
　　那秃头的男人一看我停在了他的摊子前面，便开始给我介绍：“这位兄弟有眼光，咱这只白玉扳指可是上好羊脂白玉做的，不是我家道中落，咱也不会出来卖这个的。”说着还给我装腔作势地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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