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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拜师酒宴
原殊撸起袖子跟霍灏沅先把废弃的东西都清空,以他们俩修真者的素质忙活一刻钟就将竹楼里的东西清空,还是霍灏沅拦住了他,不然原殊能把这年久失修的竹楼也拆了。
落云崖海拔高,这竹楼建在山顶上本就不合适,偏偏姚云仙尊觉得清修风雅,山间种的也多是竹林。有人的竹楼还能开启禁制不管风吹雨打竹楼依旧清新,可这没人管的就受不得严酷的风云,一掰就断。
原殊正想再回一趟元氏搬一栋楼过来,连水倒是突兀地到了他们这——对突兀,从栈道和山石铺的阶梯上来的,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他穿着简练,外面还套了一层粗布麻衣,拎着两桶工具上来了。
连水见他们停住,率先笑道:“嗯,正想着要不要告诉你们呢,已经开干了吗?姚云仙尊让我来指导你们——”
他举了举一桶的道具:“搭自己的房子。”
原殊看着他那一堆的锯子斧子锤头榔头工具,好像明白了什么。
霍灏沅上前去接过,道:“谢了。”
连水和气道:“少爷客气。”他拿过一把斧头掂了掂,“那我先带你们去砍点材料吧。”
原殊接过霍灏沅递来的弯刀,一同从又陡又斜的石梯下了悬崖,云雾包裹住了他们,石阶便只露出眼前一小节来。等他们穿过云雾,视野间便是苍山绿野,云卷云舒,隐隐听见水流叮咚,鸟雀啼叫。而四周的灵气相对于悬崖上猛烈的山风更加平和,令人心旷神怡。
他注意到连水并未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只将它禁锢于体内,表面上看去就像一个健壮的凡人,只是步伐更加轻盈,仪态更为雅观。
仙者修仙,哪怕是练气期都会有一层护体灵气随着呼吸萦绕在四周,哪个不是一身光华,凭气息就能辨认出修为来。而连水作为金丹后期,却一丝灵力也不外泄,连他来到他们面前原殊都察觉不到,才是真深不可测。
原殊情不自禁地也试了一下,发现他能放出灵气,但却收不回,那些小光点似的灵气像一层水膜覆盖着他,轻轻一碰就避开。
咦~这下他来劲儿了。反正跟着走也无所谓认路,他又运用灵识试了几回,收是没收回来,周身灵力波动得相当厉害。
连水察觉到,眼里漫上笑意。霍灏沅回头看他一眼,有些无奈地牵过他的手给他带路,原殊顺势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尝试上。
等他们到达平日里开采的竹林,原殊才停下尝试,开始听连水介绍。落云崖的房子都建得很高,就是为了无时无刻感受寒冷粗犷的山风,而山间修的栈道和索桥都是他们一段一段自己修的,都是就地取材,依山傍水,与环境融为一体,平日里砍伐也有规律,一片的竹林用过便换一片。
平日里除了修炼以外的日常行动最好不要依赖灵力,而是顺势锤炼自身□□的好机会,也可以在这种琐碎的活动中锻炼自己对灵力的控制程度。
完毕连水率先示范砍竹子,相当简单干练的一斧子下去,一根五十年的翠竹就慢慢倒伏下去,连水只手接住慢慢放下给它拖到空旷的地方。轻松优雅,一气呵成。
原殊也挑了根差不多的翠竹劈下去,结果翠竹底部直接裂掉,余劲顺着竹身直接炸开,把翠竹底部炸成一条一条的。
原殊:“……”他看着连水留下那一截光亮整齐的竹管,开始怀疑自己能力。
霍灏沅则看准了方位,先开了个口子,再补第二刀顺着之前的口子严丝合缝地卡进去,相对丝滑地砍了一根。接着不停手的开始砍第二根第三根。
连水看了看天色道:“建一栋竹楼大抵需要五十年以上的翠竹一百根,一个时辰后我们开始搭建,今晚睡觉还来得及。”
·
一个时辰后,原殊拖着最后一捆竹子回到悬崖上。
一百根竹子在空地上堆成三座小山,切口整整齐齐捆得扎扎实实的是连水的,切口还行堆得还行的是霍灏沅,从切口炸开到整齐漂亮堆得老高的是原殊的。
连水不带停歇地抽出纸张毛笔给他们:“上面是一些基础的竹楼结构和单体结构,我们按着上面把零件都修整好,再拼起来就好了。你们也可以简单规划一下布局方便算出需要的零件数量。”
好在看图规划算是原殊的大学老本行,他看明白了正打算跟霍灏沅讲讲,就看见霍灏沅已经拿着工具先给自己做了把椅子坐着,其熟练且透出一股平淡摆烂的架势,再次让原殊沉默。
他沉默的视线里,霍灏沅又倒腾出一张桌子,示意他过来。
原殊将图纸摊开,道:“看不出来你还会木工。”
霍灏沅将墨绳一弹,在竹子上便弹出一条绷直的线,嗯了一声:“会一点……之前在人间的时候看人做过,挺好玩的。”
原殊磨了墨便在纸上勾勾画画,闲聊笑道:“听说姚云仙尊找了你一年,找到你时你还在插秧?”
“嗯,没了灵力以后在人间是没那么好找。”霍灏沅道,“我还有个口头订婚的姑娘叫妞妞,本来是打算男耕女织过完一辈子的。”
原殊笔尖一抖,一张图就废了,他揭过一张揉成团,问:“口头订婚?人家几岁了答应你?”
“现在应该有十岁了吧。”
原殊又废了一张纸,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张新纸:“还好仙尊找到你了。”这小孩各种意义上都不是省油的灯。
霍灏沅挑眉。
原殊没看他,重新勾勒动笔:“……咳,我画了个大概布局,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可以改改。”
霍灏沅走过来看了看,就是正常的两间房并排着,房门开在走廊上。布置也是相似而简单的。他指了指两间房中间隔断的墙:“这里,开个门。”他补充,“床要大一点。”
原殊想了想,直接将走廊改成自己房间外面,而穿过自己房间才到霍灏沅房间:“这样?”
霍灏沅点头,回去接着倒腾了。
原殊拿起来盯了一会儿:行吧,男主说这么办就这么办吧。
倒是把三层楼的图纸都给连水看了之后,对方赞赏了一句:“元殊少爷画得很好,我原以为只有个大概,你连很多细节都考虑到了。”
原殊谦虚了几句,三人便一同加工。
总算是夜幕时分,一栋新的小竹楼像模像样的立出来了。谢过连水把人送走以后,原殊感慨一句修真者效率真快,对亲手打造的小楼是摸了又摸。
“你确定中间不放门吗?”原殊问。
霍灏沅点头:“开来开去会吵。”
两人的床都靠着中间的墙,床尾一侧直接空出了一个门。这下两个房间是彻底流通了。
原殊还有点个人领地的隐私习惯,道:“要不中间挂点竹帘吧。比较静音。”
霍灏沅勉强同意。
洗浴则是从山下引来灵泉水,再用暖石加热,浴桶只做了一个让他们俩轮流泡。原殊让霍灏沅先用,自己去拿崭新的落云崖弟子服,还没等他回神霍灏沅就把衣服脱了往竹竿上一丢。
然后原殊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他以为的小孩居然有一身相对流畅的肌肉,甚至还有点腹肌的线条。
那一瞬间的惊愕让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十万个冷笑话里的哪吒。
不是,你天天睡觉居然会有肌肉?居然会有腹肌?
直到霍灏沅解开腰带要脱裤子的时候才回望过来,带着询问的意味。似乎不太明白原殊干嘛要盯着他脱衣服。
原殊骤然回神连忙跑路:他在惊讶什么又不是没有,以后拉弓练箭有的是发育机会……嗯,虽然没想到,但是男主还是很好看,有肌肉也不突兀很好看,以后肯定会是个超级大帅哥……不过他肌肉到底哪来的……
·
次日一早,连水又来了。
原殊早起打了通拳松松筋骨,正擦汗,便道:“麻烦稍等。”
连水微笑点头。
原殊上楼换了弟子服,落云崖的弟子服为深浅不一的蓝绿色,里层较浅,外衫则重,也没有绣花纹饰,就是料子更轻盈,袖袍晃荡间会有粼粼水波光。换上以后原殊显得没那么朱色光华,反倒是清新自然许多。
霍灏沅掀帘子出来,同样换好了衣服,只是外衫颜色更深,衬着脸更白。
“我还以为要去叫你。”
霍灏沅走进帮他把头发从衣服里拿出来,道:“今日拜师宴。”
要是他敢迟到姚云仙尊非把他剁碎了喂鸟。
两人很快收拾齐全下楼,前坪里,青鸾也到了。
“大师兄!二师兄!”
原殊咳了一声:“小鸾,能不能换回原来的叫法?”他老是会联想到其他地方怪尴尬的。
青鸾:“那……殊哥哥?”
原殊点头,语重心长:“我们不用太生分的。”
一只六品的白雕从悬崖下飞上来,欢快地鸣叫一声。青鸾笑着朝它跑去,连水也招呼两人一起上去。
这六品的白雕名为白翼,是青鸾的玩伴,由她载着三人到拜师宴则是给足了排场。
拜师宴的地点姚云仙尊选在了落云崖一处空旷的山谷间,山谷里栽种了桃树,落英缤纷。宴席也是在露天的场外架了竹台,摆了矮桌蒲团,还有更多的矮桌直接放在了平坦的石块上或者草地上。不时有小型灵兽窜来窜去。
姚云仙尊正和云筝商讨些什么,见几人过来,也露出笑意。
三人行礼,齐喊师尊。连水跟着行礼,退回姚云仙尊身后。
“都起罢。”姚云仙尊招手让他们过来,拂尘先是在原殊头顶拂了下,又依次在剩下两人的肩头扫过,霎时间一道玄妙的力量就打入他们的体内,让人灵台瞬间清明。同时元筝面色一喜。
“谢过师尊。”
这是一道驱尘决,却非身体使用,而是帮助弟子固守本心,不被外物所侵扰。有了这一道祝福,一般的幻境和迷药就丝毫没作用了。而仙尊的祝福,则可让他们免受外物干扰时,还能有驱除心魔的作用。
姚云仙尊看着原殊,却是对元筝道:“这孩子倒是很难得,本座很喜欢他的上进,也勤奋得很。培养这么多年,元筝,你教得很好。”
元筝自是谦虚几句。
她转身又对青鸾道:“这两天还适应被封印的状态吗?”
青鸾道:“多谢师尊挂念,弟子已经适应了。”
姚云仙尊点头,转向霍灏沅,斟酌几秒,道:“你当初还说不想修仙,现在可有新的想法了?”
霍灏沅垂眼,拱手道:“是,但还有疑虑。”
姚云仙尊点头道:“那就好,为师还怕你一心避世……你现在很好,出乎意料的好,没人比你更适合修仙。将来你想通了,再来找我不迟。”
“是。”
其他人暂且不表,一旁的原殊却是复杂难言。
要知道原著里姚云仙尊对男主真是影响很大。既带着霍灏沅进了仙门给予了希望,又在收他为徒时颇为冷淡。
当初霍灏沅与时花姬相恋不久就被圣旻邪安排人告发到明心阁阁主那,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酷爱内部消化的明心阁阁主发现圣女不但跟别的小子跑了,还是一个有魔修血统的坏小子,气得当场要把霍灏沅劈成两瓣。
这事闹到掌门那,姚云仙尊及时制止,处理了风波,再三答应让霍灏沅不再纠缠时花姬,才不至于让霍灏沅被押去诸法府。
霍灏沅本就受人偏见,这下更是极尽嘲讽。不光明德殿里遭人冷眼,连平时交好,对他颇有好感的女弟子也不再来往。他领了任务去还,平时一件小事都要再三刁难。
等他回到落云崖,姚云仙尊找他谈话,问他为何迟到。霍灏沅坦言自己交任务时出了点差错,多等了半个时辰。
姚云仙尊淡淡哦了一声,看出来他遭遇了什么,却是意味深长点拨道:“你执念太深,还是专心修炼为好,安分守己,比什么都重要。”
霍灏沅一顿,慢慢地垂头,笑了下,道:“弟子知错了。”
连师尊都这么说,他还能怎样?
后来元婴期的霍灏沅被诬蔑陷害,带到诸法府剥去修为毁掉灵根,姚云仙尊来晚了一步,面对着他,只叹息一声。
“你为何总令本座失望?不是告诫过你安分守己吗?”
霍灏沅跪在水牢里,嗫喏半响,苦笑一声:“师尊要是不信我,便算了罢。”
姚云仙尊重重叹气,拂尘一挥,只留下一句:“本座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你且还留条命在,此去末路,没有归途。”
于是霍灏沅从当众处死改为投放到炼狱秘境。
再听到姚云仙尊的消息,是已经成为魔君的霍灏沅看到下属传来的捷报:姚云仙尊带领的诸天仙宗残部尽数剿灭,无一残存。
霍灏沅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朱笔批了一句:尸身安葬,予以嘉奖。
故而刚刚姚云仙尊当众如此夸赞霍灏沅,其他人只当是她这个做师尊的和善,原殊却明白这轻飘飘的几句话中的肯定和支持,原著里到最后霍灏沅也没得到过。
而霍灏沅也不曾感动狂喜感激涕零,只是礼貌平静地接受了。
拜师宴还在迎宾阶段,作为头一次收亲传弟子的渡劫期仙尊,能够参加宴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掌门解鸿羲因为处理政事未能前来,也派了亲传弟子萧子石、薛鸿宝带着厚礼祝贺。
明心阁阁主兄妹俩也来了,两张脸不愧为孪生兄妹,都是一般明艳动人的美貌,穿着也是相同的紫衣玉带,手挽着手十指相扣。化神期的气息也是彼此交融,稍一细探便能发现他们俩的道侣结契。
跟着来的还有时花姬,她带着俩美男子入座不久就被蹦跳乱跑的幼狐吸引了,起身去抓。
地狱宫的渡劫期仙尊,禹守仙尊带着圣旻邪到了场。圣旻邪四处看了看,便不感兴趣地入了座。禹守仙尊严肃高大,不像姚云仙尊一般保养得当,倒是白发如瀑,胡须也尽染白,交谈时也短促,送礼倒是相当客气。
只见他一摆手,就有一帮地狱宫的铁汉们抬来一只……六品玄晶蛟龙。
原殊瞬间后仰,霍灏沅也跟他对视一眼。
“此乃本座小徒在青萃试炼中所得,他见仙尊收徒也十分欢喜,特将此蛟献给仙尊。”
妖兽的生命力顽强,只要肉身还在保存得当,妖丹离体也不怕,放回去治疗后依旧活蹦乱跳。就像霍灏沅斩的那只七品蛟龙,肉身冰封了还在原殊的一只储物袋里,妖丹则在霍灏沅那,龙魂则被存在魂玉中天天怒吼。
姚云仙尊微笑:“这可是大礼,仙尊有心了。”
禹守仙尊道:“言重了,小徒所获,本座不过是借花献佛——说起来,仙尊爱徒斩获的七品玄晶蛟龙才是真正的稀罕物。不知现在,它是在何处受训呢?”
众人也纷纷注目过来。
七品玄晶蛟龙的威压他们都见过,要是收为坐骑,实力立马大升一截是肯定的,战斗力也不用想,妥妥碾压了!
姚云仙尊停住,看向原殊这边:“这得看他们自己怎么处理的,那蛟龙还在这吗?要不取过来让诸仙观赏观赏?”
原殊心一提:“这个……它在……”
霍灏沅:“在后厨。”
原殊笑容凝固。
姚云仙尊:“……什么?”
原殊与霍灏沅传信号:你确定?
霍灏沅:我确定。
原殊:下回不做人的时候给我个商量。
霍灏沅:明白。
众人看着两小孩眉来眼去了一会儿,原殊清清嗓子,重复了一遍:“七品玄晶蛟龙在后厨。”
……
见没人回应,原殊又补了一句:“也算是我们三个的拜师礼,一会儿……嗯,一会儿上菜。”
…………
时花姬率先反应过来,举杯:“牛逼。”
萧子石也举杯:“大气。”
薛鸿宝跟着举杯:“哈哈哈,还好过来蹭了一顿。不愧是害我输得一塌糊涂的夺筹者!”
明心阁女阁主吃笑道:“这么些年了,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吃过,倒是第一次吃上这么雄厚的~仙尊真是有福了~”
其他仙者纷纷跟着奉承。
禹守仙尊也笑了:“既然如此,那这六品蛟龙便送给仙尊勉为其难地当个贮备粮。”
“……仙尊说笑了。”
隔着十几米空气,原殊跟霍灏沅接上了圣旻邪利剑般的视线。
两人在这犀利的目光里,缓缓地,干了个杯。
圣旻邪:……
早晚杀了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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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活后的蛟龙:我尾巴怎么短了一截?
元宝:不知道啊,你掉哪了?
蛟龙:胡说!尾巴怎么可能掉!!!
小霍:反正还会再长的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