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烙印

　　第三十章 你是我的心
　　“玉莲，你是我的心，没有你，我无法生存。你是我的肺，没有你，我无法呼吸。你是我的血液，没有你，我会枯竭而亡……”南忡德深情地说着情话。
　　邓玉莲心潮澎湃，她觉得他就像她的灵魂，没有他，她就是一个空心人。就是行走的尸身。
　　…………
　　“玉莲结婚的嫁妆怎么办？眼看着没时间了。”张素华看着邓如贵让他拿主意。她把牛皮吹出去了，但是果城牌丝绸被面没票买不到。
　　在城果，但凡家庭条件稍好一点的家庭，嫁女都会给新嫁娘准备两床果城牌丝绸被面，条件再好点的得有四床丝绸被面。
　　张素华可不想少了这份脸面，最主要的是邓玉莲是她第一个孩子，前夫家一直认定了她是不会下蛋的铁母鸡，让她受尽了侮辱。
　　邓玉莲的出生证明了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会下蛋。所以对于邓玉莲的爱，除了母爱另加了无数倍的感恩。
　　“被面票。星期五到货，听说样式还不错。”邓如贵摸出两张票递给张素华，说完转身就要走。
　　“跑啥跑，两张，可不可以再搞两张，我要给她整个四铺四盖，风光出嫁。”张素华得寸进尺。
　　“没得，搞不到。”邓如贵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说。
　　“院里刘二麻子长得那么难看，男方家里还给了刘家二百块聘礼。这事我得给玉莲说说，至少南家也该给二百块吧。玉莲长得好看，人又聪明……”张素华转念又想到了南忡德。早忘了南忡德带来的那些重礼。
　　邓如贵听着她的唠叨，心思早转到一边去了。今天龙街百货店的经理提货时笑话他要当烧火棍了。（城果土话，意思是要接儿媳妇了。）
　　邓玉强还没满十八岁，为了工作改大了两岁，难道他耍女朋友了。当真谈了恋爱，他就得准备他成家的钱财。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等张素华停下来，看看时间快到十点了，家里只有邓玉琴规矩地在复习，邓玉莲领了结婚证他不担心，邓玉玲在水果店里还没下班。
　　邓玉强自从参加工作就没有十一点回过家。
　　“河里青蛙从哪里来
　　是从那水田向河里游来
　　甜蜜爱情从哪里来
　　是从那眼睛里到心怀
　　哎哟妈妈
　　你可不要对我生气……
　　邓玉强一路哼着歌曲，推着自行车进了屋。
　　“哟，老汉，你今天还没走……”他嘻皮笑脸地一边停自行车，一边问。
　　“你，耍女朋友了？”邓如贵严肃地问。
　　“啥？屁股上的蛋黄都没干找女人了？”张素华一惊一炸地蹦了起来。
　　邓玉强咪着眼睛在张素华脸上看了一阵嘻笑着戏谑地说“妈，蛋黄早干了，在古代我这个年龄早就三妻四妾了，不信你问爸。”
　　邓如贵心里叹道，这个儿子貌如潘安，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却是草莽。说他愚笨，他又聪明超常，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是那家姑娘，干啥的？”邓如贵最讨厌他这付吊儿郎当的嘴脸。冷冷的问。
　　“明天中午自己问。妈，中午好好准备，接待你的准儿媳。洗漱去了。”邓玉强根本没看邓如贵和张素华的脸色，说完进了厨房去洗漱。
　　“唉……，明天玉莲带小南回来，索性大家都见过面。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我回仓库了。”邓如贵临走前邓玉强已经躺在床上打呼噜了。
　　“妈，我回来了。”邓如贵前脚走，邓玉莲后脚就进了屋。
　　睡觉前张素华对邓玉莲说“明天喊南忡德到家里来吃饭，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
　　星期天一大早邓玉琴就被打发到市场去排队买肉。张素华自己在市场去买了一只活鸡回家。
　　“刘师傅把头发多打些发胶，让头发硬衬一点。”南忡德望着镜子里自己软软的头发说。
　　“要得，今天见丈母娘，我保证给你打理好。”刘理发师对着镜子里的南忡德笑嘻嘻地将他的头摆正，将头发抓起往左边分了，又往右边分，最后决定左分……
　　“南师，你这头发虽然软，但多，好打理。你染不染，里面很有几根白头发。”刘师傅笑容可掬地将一撮白发提给他看。
　　“不染，我赶时间。”
　　一小时后，南忡德摸着拱得高高的七分头对着镜子，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满意地付钱走人。
　　长寿巷邓家，邓如贵一如既往地拿着刚到的《参考消息》在认真研读。张素华戴着白围裙在厨房里忙着蒸煮炖。把一个厨房整得烟熏火燎。
　　邓玉琴一早就到市场排队买鲜肉。邓玉玲排队买豆芽，凉粉。
　　邓玉强弯得像只小虾米还躺在床上睡懒觉。不管邓如贵和张素华怎么吵叫，他就是不起床。
　　邓玉莲一早就起床将屋子里到处擦洗得干干净净，一张黑漆写字桌擦得得像镜子一样锃亮。
　　今天她特地把墨绿色的砚台擦拭了一遍。擦完后，她拿着砚台浅笑着走到邓如贵面前问;“爸，这个砚台好漂亮，忡德正好可以拿来磨墨画画，给我当嫁妆。”
　　“呵呵，你喜欢，嘿，再说吧。”邓如贵看了眼砚台，又看邓玉莲既没答应也没说不给。模梭两可地又低头看报纸去了。
　　“我收起来了哟。”邓玉莲喜滋滋地拿着砚台往里间屋走去。
　　“喂，先放哪，我要用。”邓如贵抬头说。
　　“你写字？”邓玉莲惊讶地瞪着他问。
　　“你爸可是当年城果王羲之。店家开张都指着我写招牌。”邓如贵放下报纸得意地说道。
　　“这个砚台和镇尺都是邓家祖传的东西，所以它们归邓玉强。”
　　邓玉强早醒了捂着被子听着二姐和爸的对话。没想到那个破砚台和压纸用的黑不溜瞅的长块块还是祖传的东西。听了邓如贵的话一个鲤鱼打挺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看。”他从邓玉莲手里拿过砚台，又是摸又是亲的，好像真是个什么宝贝似的。他师傅吹牛的时候说过古董很值钱。所以他一听到邓如贵说祖传的两字，一下就来了精神。
　　“你女朋友不是要来吗？还不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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