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受101

　　对于家中突然多出一个人，李石的适应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工作，他调整好了晚上十点半就睡觉的作息时间，却每晚都会在半夜醒很多次，更是在固定的七点睁开眼睛。
　　睡眠质量充足的他，有兴致在叶泉上班后将房间全部整理一遍。无论是阳台上细密的防盗窗还是各大角落，都被他收拾得锃光瓦亮，就连春季已经穿过的衣服都拿来洗了一遍。

　　他将一大盆的衣服依次晾在晒衣杆上，李石的小区没有修建电梯，只好一趟趟搬上去。这么上上下下爬了很多次之后，他微吐着气坐在顶楼的水泥坐台上，终于敲了敲有些酸疼的大腿和背部。
　　之前办的那□□身年卡已经过期了，这一段时间因为工作与辞职的原因，他很少去公司楼上的健身房。

　　只是在家里跟着视频做几个动作，更多的时间是下了班就洗澡倒在床上，眼睛一闭一睁，新的一天就又开始了。他的腰背一直都有问题，现在歇下后倒有心情能适当调整锻炼的方案。

　　李石摸摸自己的腰腹，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真的觉得自己肚子上多了一层的赘肉。久坐的人不仅会腰肌劳损，还会有啤酒肚、脊椎等问题，以前的自己是为了保持外在形象，那么现在的他是真的要注重锻炼了。
　　程序员是脑力职业，有效的健身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没有一个好身体，缺少足够的抵抗力，谈什么都是空话。

　　风夹杂着一丝丝凉意，肆意遨游于温暖的空气里。分开挂在两端的米白色窗帘吹得鼓鼓的，如同翩跹的裙摆，配着探戈的舞曲，从优雅到昂扬。
　　李石看着不远处那栋已经修建完成的大楼，自打他住进来的那天起，它就屹立在那里。因为立交桥的修建，这里的商流被生生割裂，原先的商业街和大楼都被拆建成居民公园，难以再次形成集聚效应。

　　这座楼也就这么被许多商业家遗忘，一直闲置到如今。

　　但实际上，无论是交通还是周边的建设，都很完备。也许在未来，他能重新进入企业家的规划范围内，不再浪费那完好无损的建筑外窗。

　　“秋天来了啊……”

　　这也意味着，新的一年要接踵而至了。

　　*

　　“哥！庄家怎么还有脸来撮合婚事啊？“

　　视频的那头是盛家的三小姐，盛清灵。不同于她端庄淑女的名字，盛清灵从小就被严格要求着长大，上头两个哥哥还同时监督她。
　　结果一不小心就长歪黑化了，出国留学两年后就直接现原形，彻底摆脱了繁重的枷锁，蹦极、帆船、滑翔，各类极限运动爱来什么就来什么，一整个野外生存都能和蛇撕起来的女孩子。

　　这句话当然不是对着叶泉说的，他沉默地瞥了一眼名义上的堂哥，慢慢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拿铁。
　　盛清逸看着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妹妹，违心地打着哈哈狡辩：“哎呀小灵，这是爸爸的提议，这不是看你到现在还没谈男朋友么。”

　　“他不是gay吗？当初圈子里都知道，你们疯了啊，把我当商业谈判的工具？”盛清灵气得不轻，三年前庄家少爷庄非羽和一个男人谈恋爱的事情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后头被压下去了，她还和小姐妹八卦了许久。
　　不同于各大世家对同性恋的嘲弄，她觉得庄非羽很有勇气，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娇少爷好感增加不少。

　　怎么突然就分手，还要和自己相亲了？弯变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喜欢的人是谁，哥你一直知道，告诉你了，我今天就认定凛疯子一个人了。别想给我安排相亲，我缠都要缠死他！”盛清灵涂成褐色的唇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要是对方敢说一个不字，估计会把他的脖子给咬下来。
　　盛清逸打了个寒颤，想起了过往收到的那一盒不明爬行生物，这是妹妹能干出来的事情。

　　那句“你就卖我一个人情，去见见就行，哥也不求你喜欢上对方。”就这么在脑海里点开、删除、于回收站粉碎性删除，终究是歇了这个心思。

　　叶泉抬头瞄了一眼他怏怏的神情，将勺子放在茶托边上，安慰道：“哥，你放心，我会把凛锋最新的联系方式告诉小灵的。”

　　而好友那边，听到喜欢的人要相亲了，估计也不会躲了吧，比石头还硬的嘴巴终于可以敲碎了。

　　盛清逸摆着一张苦瓜脸，他联合家族与商务上的伙伴把盛清灵骗回来，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家堂弟，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们家亏欠叶泉太多，即使被戳破了计划，也是一点怒火都生不起来，更别提自己心里本来就有鬼。

　　“哥，就算你们只是演戏，那也伤害了小灵。”叶泉板着脸，责备起堂哥来一点都没有身为后辈的谦卑。他是讨厌盛家，但厌恶的是盛家的各个旁支，和血缘上的爷爷。

　　叶泉不是冷心冷肺之人，从16岁到现在，他一直都记得叔伯的好，也懂得大大咧咧的盛清灵没有所谓的钢筋铁骨。
　　圈子里都戏称她是女强人、女汉子，但也有不少在背后以低俗的眼光嘲弄她，庄非羽和盛清灵相亲，可能确实两家脸面都会受损，但最后更严重的绝对不会是庄家。

　　他将搜集好的照片扔到桌上，果不其然收获到了堂哥疑惑加怀疑的目光，“你们按原来商定的时间就ok。”

　　庄非羽可不是一无所知的乖少爷，要是认真起来，配合上俞家和姜家的势力，庄非然不一定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人。
　　而他除了帮助盛清灵，更要确保李石以正当的程序应聘进盛澜。在此基础上，为了答谢前段时间叔伯施加给语耀的业务，他总要从这次特意的“旅途”中捞上一笔。

　　商战商战，其实在现实里，大企业中并没有所谓的商业间谍。重点在“战”这个字。产品竞争、人生攻击、社群名誉诋毁、打感情牌，他们要做的只是在有正式法律规定所平衡的现代市场中，挖出一个洞，让对手自动放血且主动让步，以最低的成本获得最高的利润。

　　“之后的事您应该明白怎么做了，盛总监。”

　　*

　　晚上在饭桌上，李石随口提了一嘴运动的事情。为了省钱，他不想再续公司附近健身馆的年卡。他心里算着入职盛澜的概率，如果能顺利加入的话，盛澜内部的运动场所可以抵掉这一部分费用。要是结局实在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总有新的方向待李石选择。

　　叶泉咬着筷子，自然地端过李石递来的饭碗，给他新装了半碗的米饭。他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衣领下方，领口微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闻言关心地看向隔桌的李石，面上带着不赞同的表情：“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弄的。”

　　李石笑着答道：“这几天天气好，而且我有时间。”

　　他原先还有点想不懂，叶泉已经将这段时间的住宿费支付完毕了，却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甚至前几天天一亮就起来做早饭，顺便把他的午饭给解决了，将其备好冻在冰箱里。

　　李石并不是口头上的客气，而是他真的不需要对方做到这种程度，这样的帮助已经让他心里不舒服。分担并非这样的分担，他在第三天和叶泉聊了许久，终于把做早饭午饭和部分家务事从叶泉手里抢了过来，这才呼了一口气。

　　【叶泉，我把你当朋友。是真的，真心的把你当朋友。这一些都是我作为房子主人的工作，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无奈。】

　　这样的界限是李石对于朋友的，只有过一段恋情的叶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从陌生人变为朋友非常简单，只需共同的话题和相互间的善意。但从朋友跨越成恋人，这就需要思考另一方的性格、习性、爱好、禁忌、边界以及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操之过急，踩出了李石对于朋友的定义范围。现在对于对方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工作，能与之相比的只有父母和亲人。在之后，可能就是他的各个朋友同事了，叶泉勉强站在朋友中的前列。

　　“你可以在家里锻炼。”他预测出李石想说的话，“不用担心影响到我。”

　　“我也可以一起来。”

　　有着系统性武术学习的他身体素质比李石强很多，两人在吃饭后一起在小区散步消消食，顺带还跑到超市新买了一块瑜伽垫。等到半小时后，他们换上各自运动的衣服，开始跟着视频里一起练。

　　其实一开始，李石是不清楚叶泉的实力的。直到第一个阶段的高动作完成时，李石那微喘气的样子和叶泉的气定神闲形成了明显的差别。在休息的时候他才全面了解了叶泉的运动规律和健身历程，当即好胜心与好奇心就上来了。

　　该死的好胜心。

　　但最终的事实证明，叶泉做的确实比李石快，动作也更加标准。当李石还在给自己一点时间调整呼吸状态时，旁边的人已经做完了整套，正盘着腿低头看着他。

　　黑色短袖下是若隐若现的胸肌，衣服卷起露出腰腹的轮廓，有力的长腿微屈着，小腿上是一条已经变成白线的伤口。

　　一只沉睡中，却舒展身体的雄狮。

　　李石的身子与他的位置是呈相反的方向，他倒下时只能看到叶泉反着的脸。一切翻转过来，那双上挑的凤眼在颠倒的世界中格外美丽，亮亮的、带着潋滟的光泽，有什么东西蕴藏其中。

　　他坐起来，不自知地将汗湿的刘海拨上去，朝着叶泉勾唇一笑，下颌边缘的汗珠斜着滑落，掉在麦色的颈窝里。

　　*

　　“小叶。”

　　叶泉确定他在做梦，不然，李石怎么会抱着他，用那般温柔的眼神看向自己？

　　微厚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浓黑的眉。这张温润的脸上带着欲色，一点点向他靠近，叶泉被薄荷的香气包围着，任凭自己沉沦下去。

　　“再来一次，嗯？”

　　“唰！”

　　他猛地掀开被子，冷着脸咬牙看向床单与被套，赶紧下了床。

　　耳尖却已经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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