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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VX飞了
自己居然没要黎易骁的VX?!!
简直是蠢蛋他老母亲给蠢蛋开门——蠢到家了!今天他来易梦馆咨询是个多么好的机会,结果到手的微信飞了……
孟莞尔深深吸一口气,没事下一次好好把握!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
黎易骁喝完醒酒汤后闷头猛灌安神助眠的膏方,又喝了梦婆汤,躺在沙发上就沉沉睡去。
孟莞尔之前提醒过他,喝完酒要待酒醒后再喝两剂汤药。就像服药时忌辛辣刺激性食物一样。
这三碗汤灌下去,黎易骁感觉自己肚子里水声咣当。所以,他刚进入梦境,就梦见自己在水里……
***
大启王朝宣会元年,北地羌族来犯。
却说此时多个民族政权林立,羌族建立的漠朝与启朝对峙。近三年来,天气热得出奇,牧草质量不好,牛羊成群得病,羌族不得不南下掳掠,来势汹汹。
因而去年即常乐十五年,这平帝自知这皇帝宝座坐得不稳当了,不但要战战兢兢防外敌,还要成日在朝堂上听主战派与主和派打嘴仗,委实心累得很。这平帝善舞文弄墨、在诗词歌赋上颇有造诣,可惜赶鸭子上架似的被逼成了皇帝。只能说,是瘸子里面拔将军,两个烂苹果里挑一个不太烂的。
于是,平帝禅位给了儿子和帝,同时也方便有个万一尽早跑路,平帝为自己的机智骄傲不已。
自己颐养天年却把这烂摊子撂给了冤种儿子。倒霉儿子摊上不负责任的老子,怎一个冤字了得!
启朝气数将尽,平帝政绩确实平平,和帝更是个软骨头,倾向于求和。
这回羌族来犯势如破竹,一路顺风顺水地兵临都城门下,舒坦日子过惯了,这有的铁血将领也被泼天富贵浸软了身子骨,有的弃城逃跑,有的投降。
少数将领,富贵不会淫,威武不会屈。再安逸的生活也未腐蚀他们的内心,再残暴的劲敌也未磨灭他们燃烧的战魂!
如黎华守荏城,放话“城在将在,城亡将亡,誓与城共存亡!”,率众士兵抵死斗争,被围困城内数月,粮食断了就啃树皮啃草絮,但援军和粮草迟迟不到,敌我兵力又悬殊,见大势已去后不得不投降,以保百姓安宁。
黎华认死理得很,自知清白毁于一旦,故绝不苟活于世,先赠家中女眷三尺白绫,自己则从高高的城楼上纵身一跃,像一只张翼的大鸟一样悲壮地下坠,血贱三尺,只留下独子黎易骁,让管家带他去投奔至交孟启安,嘱托他逼退羌人光复大启。
谁知羌人出尔反尔,漠朝攻打荏城损失惨重,入城后下令先抢劫后屠城泄愤,流血漂橹。
皇帝吓破了胆,因而在绥元一战中下令求和。胆大包天的将领孟启安驻守绥元,皇帝派司礼监掌印太监郝得势来监军,并传皇帝口谕:若首战败,为节省民力兵力,降。
孟启安暴起,怒喝“陛下之前都是主战,怎生如今退缩?陛下怎是没气节之人?必是你这奸宦假传圣谕、苟且偷安!此等小人当人人得而诛之!”
不由郝得势分说,拔剑就削瓜一样削掉了他的脑袋,肥胖的脸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了两三圈,死鱼眼还不可置信地瞪得死大,像是冤死,香肠嘴大张着像要说话。
血液喷射在孟启安脸上,他拿大掌抹了一把,沾满灰的黑黢黢的脸上擦出一道血痕。他立时镇定下来,不复刚才的狂暴躁动。眼神复杂,有冷厉黯然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转身面对各将士,残阳如血,为他染上肃穆的光,是烈士穷途末路的悲壮:“兄弟们!我家里也有一儿一女,还很小,我临走时他们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人抱着我一条腿,奶声奶气地哭喊着让我不要走。我说,只有爹地打赢了仗,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如今到了事关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们不说别的,就算为了爹娘媳妇孩子,也得豁出去!”
跟普通将士们讲“历史使命感社会责任感、治国平天下”并不现实,他们对家乡和亲人才最有归属感,最留恋。
将士们也跟着他一声声振臂高呼,声浪排山倒海,山崩地裂。
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刻不容缓。
孟启安眼角湿润。心里却像烧开的水一样滚烫沸腾,冒着兴奋的气泡。他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找到了在沙场厮杀的感觉。
自己曾把原名改成启安,就是希望大启平安,而郝得势,一个去了势的人却在朝堂上搅动风云,祸乱朝纲。这,就是他的得势吧。
自己这一计,不光打了皇帝的脸,皇帝还得打掉牙往肚里吞。自己以后必然艰难,保不准都有可能被皇帝寻由头砍了头。不过,至少自己先砍了奸佞,而且不投降就还有打胜仗的希望。
还得先给宝贝闺女孟莞尔和臭小子孟莞哲铺好路,万一……
许是否极泰来,最终,绥元一战,取得了战争以来的首次大捷。
***
却说黎华将儿子托付给管家,黎易骁本想带着他一起走,可此时屠城开始,老奴就在他面前自尽,死时跪倒于地:“骁哥儿,老奴被老爷救了一命又跟了黎家一辈子,生是……黎家人,死是……黎家鬼。战败那日……老奴……便……存了死志。”
“李叔,你为何……”黎易骁喉咙发梗,眼眶鼻头酸涩,他知道李叔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为了打消他的愧疚,李叔怕帮不上他还拖累他逃难。
黎易骁紧闭充血泛红的眼,拳头紧握,青筋暴露,他尽力稳着声线,“平生不会忘,不敢忘,不能忘。”
重重一声,李叔向后倒去,枯瘦的手高高垂下,再也不能抚上黎易骁的脸。
来不及悲痛,顾不上哀悼。只能把情绪强压在心底,以期在安定的时候翻将出来。
他草草地挖坑把李叔埋进去,没有铲子,他就徒手扒拉,指甲生生磨掉了一块,指尖磨掉了皮露出内里鲜红的肉。
心麻木了,也察觉不到任何痛感。
漏网之鱼黎易骁趁羌人大摆宴席之机奋力逃跑,城门紧闭,他无路可走,只好走水底暗河。
眼下是深秋,水已冰得刺骨,直往毛孔和神经末梢里又钻又扎。
他顺着水流,不顾命似的往前游去,衣服浸了水死沉,湿漉漉地黏贴在身上,伤口也……
终于看到了暗河的通道,他奋力游过去,游出了城。
游上岸后,他已经脱了力,靠着一棵树干,一条腿平摊着,另一条腿曲起,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揉着腿,陷入了沉思。
刚才若不是上来得快,腿差一点就抽筋了,自己也就会成为葬身鱼腹的亡魂。
那个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被自己远远地抛却了,徒然带着一身伤痕、一颗破碎的心与不能向他人言的沉痛家事。偏生还有父亲的嘱托。
可惜,本来再过半年,就该束发了,可惜父母双亲再也看不到了……
国将不国,他本来想,这个世道都已够乱了,外敌频仍内□□败,软骨头皇帝德不配位,狗屁的朝廷让自己没了家,也让更多的家破人亡的惨剧酿成。就该是断送帝业的末代皇帝。
凭他素日里纨绔放浪的性子,自是想要搅动风云、最好将这个朝代掀翻个底朝天,蓬勃的野心和少年人的一腔孤勇让他想开辟一个新的世代。
可是,父亲死前曾让他立誓:辅佐皇帝,平定外患。曾经他还暗地里骂父亲老迂腐,而今那个能让自己作对作天作地的人,以一种最决绝的方式死去,似乎要所有人都记住。
哼,老迂腐临死还要沽名钓誉,说什么要激励更多热血男儿拼杀,效果倒很好,不过我看他就是想青史留名。
黎易骁笑着笑着,渐渐笑出了眼泪。
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乐不可支,身体微微颤抖,肩膀都一晃一晃。
这样一想,愧疚不但没减少半分,心情愈加沉重。
严父慈母一夕离开。母亲宠溺自己,每次自己打架打马球、逛青楼后都要被老迂腐拿家法伺候,亲自动手打二十大板,母亲总拦着劝着,扑在自己身上,“要打你连我们娘儿俩一起打,你这是要让你亲儿子死啊!”
最后父亲无法,指着自己暴喝:“慈母多败儿!”换来的是在佛堂静心思过饿上三天。母亲就派贴身大丫鬟偷偷给他捎凉得透透的饼子和稀粥,自己则狼吞虎咽地一扫而光。父亲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心里酸涩得不行,眼眶通红微微哽咽。以后,就没有再难过的机会和权利了,要一夜长大。
既如此,便先遵父亲的遗嘱,先一致对外平定外患,朝内再徐徐图之。
黎易骁平时虽贪玩,但好在家教甚严,受刚正的家风熏陶,根子还是正的,没有长歪。也因此,学了些文韬武略。
可惜,虽有大志,眼下如何自处,还是个问题……
***
宣会元年,荏城、绥元等数城未降,可也只是以卵击石,但好在各地勤王军此起彼伏,搞得羌人焦头烂额。
数月后羌人兵分两路围困住都城,将都城洗劫一空的同时,逼迫大启赔款千万两黄金,割数镇。
太上皇虚惊一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铺盖和金银财宝早都卷好就等着跑路了,结果不争气的儿子要赔款要割地要搜刮民脂民膏,争气的义军们纷纷勤王,往日嚷得早朝跟马蜂窝似的朝臣竟同气连枝地一个鼻筒出气,有钱捐钱,有力出力。
可是一回去,羌人就琢磨出味了,觉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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