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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虞未白的新府刚动工没多久,只是将大致格局划分了一下,西侧能看出一个练武场的雏形,练武场附近有一处汤泉,东侧则有一个莲池,再往深处走便是厢房。
苏镜正东张西望,虞未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便想问了,你可是身体不适,怎么拎着几副药来?”
苏镜眨了眨眼睛,摆摆手:“只是近来有些睡不好,没什么大事。”
虞未白正想再说些什么,苏镜兴致勃勃地问起新府的修建事宜,虞未白只得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了。
苏镜一路参观过去,越看越新鲜,原本的困顿一扫而空。
虞未白有些无奈,原本这新府还只是修建中,许多地方都只是规划了区域,还未精修,没什么可看的。
“早知你如此感兴趣,当初便该让你看看图纸,帮我提提意见了。”
苏镜摆摆手:“未白哥可别抬举我了,这事我可做不来。”
路过正屋时,苏镜眼前一亮,这大约是整个府中唯一已经完工的地方,连屋内的陈设都已布置妥当。
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和陈设,只是大了许多,一进门便放着苏镜送给虞未白的一缸小鱼,还添了许多假山和小石子。
桌椅都一并换成了檀木做的,同苏镜买的那把椅子配成一套。
窗边的花瓶插着几枝新摘的花,花瓣上还有几滴露水。
苏镜左右看了看,在老地方找到了虞未白的衣柜,打开一看,几件新衣按照颜色深浅摆得整整齐齐,领子和袖子也都熨得服服贴贴。
苏镜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这些东西放在画月楼,让虞未白的房间显得十分拥挤,如今倒是都有了好去处。
虞未白走到他身后,开口道:“你倒是对我的房间轻车熟路。”
苏镜不接他的话,支着下巴四处打量,自顾自道:“如此这般,又空出许多地方来,看来往后我还须得将未白哥的房间填满才是。”
虞未白从身后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叹气道:“不许看了,好不容易将这些物件安置好,你可别再给我找事做。”
苏镜扒开他的手,笑道:“我哪有这么不讲理,如今这样,已是最好了,怎么,只许未白哥戏弄我,不许我说几句玩笑话?”
虞未白勾了勾唇,顺着他的话道:“那我要多谢小镜,方才真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苏镜拍拍他的肩膀:“未白哥放心,我一向很讲道理的。”
虞未白心中忍笑,看他这副得意的样子,当真有几分可爱。
苏镜突然想到什么,问虞未白:“文昼呢,怎么没见到它和它住的地方?”
虞未白解释:“文昼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怕日后府中人来人往,有谁不小心招惹了它,免不了又有麻烦事,所以便将它留在画月楼了。”
苏镜“啊”了一声:“那它也太孤单了,不若我将它带回将军府,与夜白做伴。”
如今的局势,虞未白出行倒是不方便骑马了。
虞未白略一沉吟:“也好,那今夜我让梨鞅将文昼牵去将军府,白日里太过惹眼,别给将军府惹麻烦。”
说到这里,苏镜才反应过来,如今虞未白的身份,多少人盯着他,自己贸然上门,若回府时被有心人跟踪,怕是明日京中便会传出些四皇子与将军府的什么流言来。
苏镜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
“我可听说了,镇国将军府派人去向四皇子示好,结果被丢了出来,看来这镇国将军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啊?真的假的,镇国将军可是我们陈国的大英雄,四皇子没必要跟他交恶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听说,是因为将军府派去的人知道了四皇子的隐疾,四皇子恼羞成怒,才将那人丢了出来,假如我是这四皇子,我也不给他好脸色。”
“说得跟真的似的,你别是胡诌的吧,这个四皇子真要是有隐疾,皇上能这么看重他?”
“你别不信,说不准真是因为这四皇子有隐疾,皇上觉得亏欠他,才对他这么好的呢。”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
萧千灯近日因为招郡马的事焦头烂额,但碍于这是自己在皇爷爷面前应下来的,只得硬着头皮上。
今日来画月楼本也是为了相看一位青年才俊,还未走到包厢便听到这么个八卦,顿时全没了去赴宴的兴致,一心只想着打听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久前虞未白去穆王府拜访,她见过一面,脸上总是带着笑,分明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怎会同将军府的人起了冲突。
萧千灯虽气苏钰,终究还是不想将军府有事,吩咐婢女留下同那青年才俊解释,自己扭头就往将军府跑。
却没想到在楼梯上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萧千灯捂着脸抬起头,看见了一张黝黑的脸,正要发作,却发现那人做柔然人打扮,想起父王叮嘱自己京城中的柔然人多半是使节,别招惹他们,硬生生将冒到嗓子眼的火咽了下去,扔下一句“抱歉”这才走了。
萧千灯走的急,没听见那人向画月楼的人打听,京中有没有一个叫苏镜的人。
如今萧千灯来将军府也算是轻车熟路,因着将军府中她与梨鸢最为熟稔,所以直奔梨鸢的小院。
却没想到梨鸢并不在院中。
萧千灯随手抓了个路过的小厮:“梨姐姐去哪了?”
那小厮先是一吓,忙垂下头:“梨姑娘一早便出门了,小的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萧千灯这才松开了那小厮,那小厮见萧千灯拧着一张脸,生怕触了她的霉头,飞快地逃了。
没成想,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梨鸢,今日竟不在将军府中,萧千灯风风火火的来,如今倒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冷静下来方觉自己除夕宴上赌气答应下来的事有多可笑。
她是陈国唯一的郡主,备受宠爱,如今陈国无内忧外患,在终身大事上,她尽可挑自己喜欢的,何必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尴尬境地。
何况她已有了在意的人,光是听到那人与自己的小王叔交恶,便关心则乱得跑来了将军府,又如何会轻易看上其他人。
况且苏钰对她无意,她这样做,除了给自己添堵,没有半分好处。
再说她也真是太沉不住气,不就是小王叔将人从府中丢了出来,又没什么大事,自己何至于这么担心。
萧千灯暗骂自己没出息,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如今不过碰了颗钉子,就头脑一热做出这许多蠢事来。
萧千灯此时颇受打击,想到今日自己逃了相亲,京城中还不知要如何编排她,这倒是小事,但要是传到萧砚耳朵里,又逃不过一顿罚。
又想到自己曾那样搅了苏钰的相亲,害得他被弹劾,终于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刚下朝的苏钰回到将军府,便见到萧千灯耷拉着个脑袋往外走,全没了平日里的活泼劲儿,苏钰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副样子,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的苏镜,心中有些不忍。
“郡主若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同我说说。”
萧千灯听到苏钰的声音,抬起头来,嘴张开又闭上,最后才问了一句:“听说将军府的人与小王叔起了冲突,我……”
说到一半,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苏钰心中讶然,回道:“传闻不足为信,郡主不必挂怀。”
萧千灯怔了片刻,不知为何泪水蓄满了眼眶,愣愣地说了句“奥,好”,然后转身走了。
苏钰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她是因为苏镜被丢到街上,怕他受伤,所以来关心苏镜的?
可她为何又这副霜打了的茄子样,莫不是苏镜这个臭小子做了什么得罪了郡主。
当日,苏镜因为用午膳时剩了一粒米,被罚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再说梨鸢。
回京后这几个月,梨鸢日日压着性子,白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说这对她并非难事,但近日因着苏钰知道了她的身份,在将军府中她放开了些,连带着觉得这不能外出的日子也有几分难捱了。
李庚辰也不知是开了哪门子的窍,竟看穿她的心思,特意包了一艘画舫,让她先去一步,等自己下朝便去画舫寻她。
二人错开时间去,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再说闲话。
恰巧前几日,梨鸢的箜篌断了一根弦,梨鸢想着顺道去一趟画月楼,让他们去寻根合适的弦来,早早地便出了门,因而错过了来寻她的小郡主。
没想到,在画月楼碰到了许久不见的梨鞅。
相比前几日苏镜见到的冷酷少年,见到梨鸢的梨鞅,显得生动许多。
仔细算来,姐弟二人上次见面还是苏镜第一回来画月楼的时候,梨鸢替苏镜解了围,顺道去看了看这个许久未见的弟弟。
之后有次梨鞅送苏镜回将军府差点被小厮发现,虽是梨鸢出来替他打了掩护,但二人并未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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