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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明玉城凶案
北煜入睡前,脑子里都是奚翎那映着火光的、温柔慵懒的眼神。
勾人的很。
哼,这小子也敢同我开玩笑了。
奚翎笑着转头,不紧不慢地擦洗暗风,顺手把剑鞘也给擦了,连带那些细小凹痕里的尘土都弄去。
看着焕然如新的暗风剑鞘,奚翎对此剑越发喜爱,趁他主人睡着,又对它上下其手一番。
玩够了,才吃力的合起剑。
天天扛着这把剑,谁都会练得力大无穷罢。
奚翎故意晚些叫醒北煜。
清醒过来的北煜看了看月亮,在奚翎给自己裹好大氅时从自己包裹里扯出两根腰带,按住奚翎的小腹,再次将人捆成粽子。
“……阿煜,玩儿上瘾了是吧?”奚翎犹如案板上的咸鱼,毫无反手之力地在他掌下扑腾。
这一下连带着困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挣扎无果,奚翎脱水一般躺平在地上,他脸上泛红,闭眼小声道:“别给我绑太紧,勒得慌。”
北煜拎起带子道:“不紧,刚刚好,翎兄快歇息吧,再闹下去天都亮了。”
他见奚翎合上双眼,颊边通红,不由得的多看了几眼。
到底是谁闹啊!
奚翎哼了一声,困意上涌着把他吞没,他瞬息之间便进入梦乡。
北煜看他已入睡,帮他拉好大氅,才走到火堆旁。
嘶,这火真旺,热的难受。
他坐的远一些,这才好受多了,低头瞧到崭新的暗风剑,心底一阵暖流缓缓淌过。
擦这么干净作甚,他都不舍得用暗风了。
次日清晨,奚翎是被身上的动静弄醒的。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穿着黑衣裳的人在给他解带子,又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翎兄他,他又发烧了?”腾赤云睡得神清气爽,蹲在一旁小声问。
北煜道:“并未,只是怕他踢大氅受风凉,出此下策罢了。”
胡说,明明是想跟他胡闹!
奚翎醒是醒了,可还想再闭目养神一会。
北煜见人不想起,对腾赤云道:“翎兄昨日睡得晚些,待会再唤他起来。”
“晚了,”奚翎掀开左眼皮,笑吟吟道:“我早就醒了。”
“翎兄在多睡一会也无妨。”北煜把大氅盖到奚翎脸上。
奚翎轻松挣开做起:“不不不,不睡了,这样今夜我能在床上多睡一会。”
一想到今日总算能到明玉城了,大家都兴奋不已,还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意。
几人囫囵吃了早膳,就策马上路。
午时刚过,大家就看到城墙了。往来明玉城的人不是很多,因为这儿不是什么山好水好可以赏景的好去处,而是盛产璞玉的宝地。
本地人男丁不是去挖矿,就是开店卖玉,喜欢走南闯北的就去外地贩卖玉石。
女子心灵手巧,多数成为玉匠,有不少成为名家匠人。
一行人正要往城门口去,忽而从路旁的草里钻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翠儿。
村民们大约是走了小山路才能赶在他们前头,难怪后来一路上没碰到他们。
翠儿伸手拦住马车,大声道:“大侠们停一停,有件事要告知你们,很重要很重要!”
城门就在不远处,大家也不急于这一时,便停下马车。
翠儿走上前道:“刚才我和爷爷进城了,在一个牌子上看到这位大侠的画像。”
她眼睛看着邓先梧,接着道:“我问了城门的官爷,他们说、他们说这位大侠杀人潜逃,官府要抓捕他。”
邓先梧坐直腰板瞪着眼道:“什么?画像上的人真的是我?”
翠儿点头呐呐道:“我不识字,但画像还是能看懂的,爷爷也说像你。我没敢问太多,怕漏了馅儿,所以在这里等你们来。”
他们彼此交流一下眼神,奚翎道:“多谢翠儿特地跑一趟通知我们,待会与我们一起进城罢。邓兄你怎么看?”
邓先梧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谁杀了扣在我头上,我就在林子里等你们消息吧。”
腾碧霞道:“那我们先进去交镖,一会就出来。”
北煜提议:“邓兄在外面危险,入城后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去交镖,我和翎兄去探消息,再骑马出城通知邓兄,这样快些。”
镖局离城门不远,没有人可以胆大到在这段路劫镖。
“好。”腾碧霞应道。
邓先梧说要在树上等他们,于是便爬上这附近长得最粗壮的一棵榕树上。
奚翎将翠儿抱上车板后便继续行进。
“翠儿,你爷爷呢?”奚翎把留着的好果子递给翠儿。
翠儿接过来小声道谢后道:“爷爷在城门后边等我。”
奚翎道:“你们知道你爹爹在何处么?”
翠儿摇摇头,垂头丧气道:“不知道,爹爹只说过自己在明玉城做买卖……大不了我和爷爷一间间店铺找过去,肯定能找到的。”
不知为何,奚翎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他摸了摸翠儿枯黄的头发,道:“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可以去镖局找我们。”
翠儿仰起小脸:“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不会,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还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们呢。”
“那就先谢过大侠哥哥了!”翠儿点点头。
话音刚落,他们就行至城门口,一胖一瘦两个官差在那里拿着画像与入城的人比对。
“你们停下,打开车门让我们看看。”瘦官差指着镖车道。
腾赤云推开车门,胖官差肚子顶着车板,往里头瞧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肥掌一挥,让他们进城。
翠儿下马车后朝靠坐在城墙脚下的爷爷跑去,腾碧霞一挥马鞭让马车继续前行。
北煜下了马,与奚翎对视一眼,两人朝胖瘦官差走去。
奚翎眉眼带笑,对拿着画像的胖官差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大人,可是城内出了什么事?”
胖官差脸颊涨红,腼腆道:“凶案。”
他张开画像给奚翎和北煜看:“就是此人,是江湖人士,也是走镖的镖师,你们可有见过他?”
奚翎北煜肩膀挨着肩膀看画像,果然,上面画的人像就是邓先梧,还写了名字年龄。
“被杀的热是谁?”奚翎问。
瘦官差道:“一个俏寡妇,据说是情杀。”
北煜:“可有人瞧见是他杀的?”
“没看到,但有三个证人是寡妇的邻居,他们都听到了当时屋内传来的动静,声音停止后,邓先梧就匆忙逃离明玉城了。”胖官差道。
“当时是什么时辰?”奚翎问。
“午时。”瘦官差道。
“只有他进寡妇的屋里么?”
“自然。”
北煜道:“那他怎会如此愚蠢,在白日、邻居们都回来吃午膳的时辰杀人?”
胖官差宛若醍醐灌顶,恍然道:“对哦!”
“对什么对,此案漏洞这么多,你就不能自己想一想!”瘦官差敲了敲胖官差的头。
奚翎与北煜交换眼神后,对瘦官差拱拱手道:“这位大人思维敏捷,可有发现什么疑点?”
瘦官差面露警惕之色,问:“你们难道是这名凶犯的朋友?问这么多。”
北煜道:“怎么会,我们只是惊讶镖局里居然出这种人,一时间觉得难以置信,所以多问几句罢了。”
接着他小声解释:“毕竟这也有损我们镖局的脸面。”
瘦官差露出了然的神情,让胖官差继续盯着城门,朝奚翎北煜招手,往小巷子里走。
两人跟上去,瘦官差低声道:“此事你们可莫要告知其他人,这么多漏洞无人可倾诉,憋死我了。这事在城内不可言说,你们要听,边答应在下不可告知于人。”
奚翎和北煜道:“咱们定当守口如瓶。”
瘦官差搓搓手,左看右看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声道:“寡妇住在街尾,证人只有三人很不正常,毕竟这条街上这么多住户,不可能只有寡妇周围的那些邻居知晓。”
“原来如此。”奚翎眼珠子咕噜转,“所以只有三个证人很不寻常?”
“这只是疑点之一,其实我听到靠近街头的住户说,邓先梧走后,何廉那厮就带着几个家仆大摇大摆的朝街尾去。”
纵然知道此人,北煜还是礼貌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何廉是谁?”
“哼,就是本地最大的商户,在城里他说了算。”瘦官差满脸嫌弃,“上头得了好处,就不管了。”
奚翎道:“邓先梧前脚刚走,何廉后脚就去寡妇家,也真够嚣张的。”
“可不是么,邓先梧杀寡妇的消息也是他们传出来的,他们说一刀切喉,定是邓先梧在寡妇背后给她划了一刀。”
北煜顺着他的话问:“这有何可疑之处?”他自然知道其中蹊跷,只是为了能套更多的话,才佯装不懂。
“背后捅心不是更顺手么,何至于此!”瘦官差一拍巴掌道。
奚翎适时的发出惊叹声。
瘦官差寻了个水桶坐下,接着讲:“邓先梧此人尊老爱幼,脾气好得很,又很是宝贝俏寡妇,怎么可能是他杀的呢。”
“据说俏寡妇娟娘是个不畏强权的烈女子,二人浓情蜜意,怎么可能一朝夕便翻脸。
我猜测那天情况是这样的,邓先梧不是镖师吗,走南闯北出门很正常,他定是要去运镖所以走了,觊觎俏寡妇已久的何廉得了消息便去找俏寡妇,欲对她行不轨之事时,俏寡妇不从,绝望之下自刎于屋内。
屋内的动静,街坊邻居定都听见了,可他们世代扎根于此,不敢得罪何廉,因而都做了伪证。而上头皆是如此,他们快刀斩乱麻,当天就定案,此黑锅便扣在了不见踪影的邓先梧头上。
他们最后将寡妇尸体一裹,埋入乱葬坡,此事便尘埃落定了。”
奚翎捧场的鼓起掌:“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大人,妙极,妙极。”
北煜瞥了奚翎一眼,也跟着啪啪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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