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死后她成了寡妇

作者:飞天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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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人是谁


      之后的话,王敕再也忍不住听下去,他捏着拳头来到自己房里。

      却见婢女端着药跪在案前等他,他一见此情此景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恼火,疾步上前端起那碗药狠狠的摔在地上怒道:“不是叫你别送了吗!”

      那婢女见状脸色煞白慌忙低着头整个人伏在地上发抖道:“是信陵..信陵夫人吩咐的,让您准时用药的。”

      闻言,王敕眸色一暗,气消了些,随即摆摆手示意她把碎片收拾一番退下。

      婢女离去后,他颓然的坐在席上,掌心撑住额间,有些头痛。

      为何!为何!老天要她偏偏先遇到了薛俭,为何又要自己再遇到她。

      他心底倒也有些后悔纠结,仿佛有个声音在说话。

      王敕你不该想的,那是你舅母。

      凭什么不该想,王敕,你是那种守规矩的人吗?喜欢就去争,去要。

      喜欢有什么用,人家不喜欢你,人家心里只有薛俭一个人。

      薛俭再怎么了不起!再怎么叫她喜欢!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死人,凭什么跟他争!

      他心跳一乱,瞬间睁开眼。他偏不信,撬不开她这颗心。

      ......

      自那日耳坠风波过后,菱蝉便有四五日没见过苻朱华,她守寡三年之久,许久没同外界接触,平日里唯一能让她从枯燥无味的生活中感到鲜活的便是与苻朱华和巴陵公主二人之间的相处。

      这几日不免有些寂寞寥寥。

      恰逢又到薛俭的忌日,中午她从衣冠冢上过坟回来后,心下便十分消愁。

      这回没有巴陵公主陪伴在侧,她晚间连晚膳都没用,只吩咐婢女从井水里取出几壶酒来,一个人独坐竹林中对月独酌。

      望月华忆往昔,她一手持着酒壶往盏中倒着酒,一盏接着一盏,愈喝愈沉沦,眉眼间皆是愁苦。
      短短三年,她的性子更加内敛,巴陵公主待她好,却还是寄人篱下。

      再也不能在爱人面前娇嗔,不能逃避,不能回头,亦不能割舍,没有旁的选择,只能被逼着压抑在心中。

      注定只能孑然一身蹉跎岁月,回首满目荒凉,与她最亲密的人通通不在这世上。

      她鲜少有失态的时候,许是一个人寂寞久了,太过伤心。喝到泪眼迷离,口中已经微微吐着呓语。心中那似刀割般的痛楚又再次袭来。

      仰头看着月光,眼一闭,偏头依着小臂栽在一旁的案上。

      竹林外,昏黄的光晕缓缓靠近,有人踏着脚步而来,竹影绰绰中,显露出一角青色的长袍,衣决玉带在竹丛中轻摆。

      那人轻轻靠近,将纱灯放在脚下,一手握住菱蝉的手腕,另一只手夺去菱蝉手中的酒盏,手一泼,盏中尽数剩余的酒水全洒在地上。

      这番举动也将菱蝉唤醒,她抬起另一只手腕指尖抚着额间,睁开眼又闭了闭,眼角还带着泪一脸困沉沉的样子。

      只见菱蝉眼神迷离,脸色桃红,唇间凝着残留的香露,比起往日那副端起来清冷的姿态,怎能不叫人心中一软,浮想联翩。

      那人见状不由手上动作也轻柔上了三分,轻轻环住她的手腕一拉,使得她整个人都依靠了过来,这一动,叫菱蝉不由的清醒了几分。

      却听一声,“蝉娘。”

      这一声,叫菱蝉心弦微颤,回过头努力凝住目光望过去。

      只一眼,视野模糊中,那熟悉的衣着,熟悉的面容,一切的一切如同惊涛骇浪般,震的菱蝉不得动弹。身形微颤不敢置信这是真的。

      见她凝眸目光怯怯的神情,那人心下又是怜惜,刚要伸手。

      却不防菱蝉已经扑了过来,她一把拥入那人的怀中。两只手紧紧的环抱住,说不出的激动。

      她整个人微微颤抖,埋首在他颈窝,那人微愣随即又轻轻的抚慰似得拍着她的后肩。

      “我好.好想你。”菱蝉的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那人一愣,伸手绕过她的脖颈,用手背轻轻的摩挲她的脸颊,“我这不是来了吗?”

      “可你..来的好晚,我.等的心快要碎了。”菱蝉抽噎着回应,她闭着眼乖巧的任着他摩挲,过了一会儿又按住他的手背,轻轻绰下一吻。

      那只手微微僵了片刻,随即轻轻用指尖轻轻的刮着菱蝉的鬓边的秀发。

      “以后不会再让你等了。”

      菱蝉听见了,心下一酸,双手又紧了紧了,抵着他的肩头哽咽着不肯说话。

      “你别骗我。”

      “嗯。不骗你。”

      那人低头凝视着她允诺道,伸过手来轻轻将她面颊前缭乱的青丝别于耳后,低头与她相偎。

      这般轻柔小心的动作更让她想起难以割舍的往昔,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

      她抬眼望去,注视到那线条流利的下颌,垂下眼轻轻的用指尖反扣住他的肩膀,情不自禁的在他脖间印上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下,随即倚过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那人掌心一紧,眼一闭,深吸了一口气。

      脚下的灯烛影摇风。

      他陪着菱蝉坐了许久,直至脚边的灯都灭了,才低声在她颈边耳语片刻,菱蝉温顺的点了点头。

      那人随即起身,握住菱蝉的腰肢,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轻轻的颠了颠。菱蝉埋首在他衣襟里,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颈。

      “别走。”她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发出卑微的挽留。

      “不走。”那人轻轻笑了一声。

      他抱着菱蝉回到了房内,脱去她的鞋袜,抱着她上了榻,用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她入眠,随后亲手给她掖了掖被角,扯下纱帐。

      他回过头悲伤又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才转头离去。

      短梦恨无情,幽然泪别生。

      隔日清晨一早,菱蝉扶着额起身,额间微微涨痛。

      她一手划开被褥,屋外伺候的婢女已经打了水过来,她下榻穿鞋,握住巾帕的一瞬间才察觉不对,是谁送她回来的?

      不是梦吗?真的是他吗?

      是他抱自己回来的吗?是他给自己脱的鞋袜,解的纱帐。菱蝉心跳的飞快,脑海中抑制不住的生出臆想。

      她拦住一旁端水的婢女,焦急的询问道:“昨夜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什么?夫人再说什么?奴婢不知道。”婢女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菱蝉心颤的厉害,挥手示意她先下去,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神色怔然。

      她捂住嘴唇,高兴的不知所以。果然是真的,你没骗我,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开心的落下泪来。
      仿佛是幽暗无际的人生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叫她看见希望。

      让她兴奋,让她不知所措。

      笑着用掌心抹去眼边的眼泪,她忽然又想到,那枚耳坠,也是吗?也是他送来的,定然是!不然还会有谁!那么贵重,又悄无声息的。

      想到这一环,菱婵猛的起身,连忙换好衣衫,梳洗起来。

      待她洗漱完毕,急急的往王敕的房间赶去。

      “申君,帮帮我。”还未进门,她的声音便先传了进去。

      她虽和苻朱华交往丛密,但从来都是苻朱华来找她,只因她是一个寡妇,苻朱华家中又是继母主事,不好贸贸然上门,讨人家忌讳。

      王敕也刚刚起身,正在净手,却见菱婵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忙道:“阿嫂怎么了。”

      “有话好好说。”

      菱蝉着急的上前,垂下眼帘道:“麻烦你,上一趟武安君的府邸,帮我找朱华,我有急事找她。”

      “什么急事?你慢慢说。”王敕神色一敛,将巾帕甩入盆中,正色道。

      “是一副坠子,让她别丢,麻烦你帮我找回来。”菱蝉恳切道。

      “那枚坠子对我很重要,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王敕一惊,愣了一下疑惑道:“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菱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王敕垂下眸,心道,怎么不过几日菱婵的心思就变了。她到底知不知道是自己..是自己.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王敕不解。

      “麻烦你。”菱蝉见他神色犹疑,只道是他不肯帮忙,又恳切的道了一句。

      “好。”王敕回过神来,对着菱蝉说道:“阿嫂不要心急,我这就去。”

      “多谢。”菱蝉见他愿意帮忙,苦涩的脸也笑了起来。

      王敕对着她回了个笑,随即从木施上解下外衣,套在身上,菱蝉这才发现他衣衫还未穿戴整齐,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

      王敕几下就穿戴好,因着菱蝉着急,他便立刻离开前去,出门前他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菱蝉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笑。菱蝉也上前一步回以微笑。

      王敕办事极快,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一趟来回,从苻朱华那取回耳坠,苻朱华见他前来还十分惊奇,问清楚是菱蝉要求取回坠子,虽然不解,但还是吩咐婢女从库房取出耳坠,交于王敕。

      他一拿回来后,便十分欣然的去了菱蝉的屋。

      一敲门,应声后,却见菱蝉坐于案,对着一面铜镜,不知再想些什么,明澈的目光有些出神。

      “阿嫂,你要的,我给你取回来了。”王敕一见到她,不由自主的嘴角浮起笑意,上前一步,跪坐在她身旁,低眉顺眼的摊开掌心将耳坠递了过去。

      这场景倒像寻常百姓家中,丈夫再讨妻子欢心。

      菱蝉却没顾忌这些,她忙接过耳坠,指尖在红宝石上滑过。

      “我给你戴上吗?”王敕望着她笑。

      “不用。”菱蝉兀自没有发现他话语间不妥,只握着坠子出神的摇摇头。

      她伸手摘下自己耳畔的那副摇叶坠子,将这副红宝石耳坠戴上,对着铜镜,目光如水波般流动,眸子半含悲伤半含喜悦,不知再想些什么。

      王敕透过铜镜里窥她,见她香腮如芙蓉,眼波明盼如流水。他眼角笑意缓缓浮现,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些。
      耳坠上的宝石流转着静谧的红色光晕折射在她莹白如玉的脸庞上,与她周身清冷疏离的气质相悖,反倒映照出一种诡异绮丽的美感,仿若姑射仙子。

      王敕不免有些看呆,菱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轻轻抚了抚耳畔,猛然间抬眸,注视到了身旁的王敕,又意识到二人离得有些近。

      随即慌忙起身,低头对着王敕谢道:“今日之事,多谢申君了。”

      “不过是件小事,不足挂齿。”王敕喜她戴上自己送的耳坠,也不管这么多,只含笑回道。

      菱蝉客气的对他点点头,却见王敕不慌不忙的起身,没有想走的意图,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菱蝉开口道:“你的伤可有好些了。”

      王敕眼眸微转道:“这几日药还在吃,只不过胸口时不时会刺痛。”

      菱蝉一听,有些心急,蹙着眉道:“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王敕见她上心,笑上眉梢,出言安抚道:“应该是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再招医师来瞧瞧便是。”

      “你可别不上心,还是得注意休养。”菱蝉见他不慌不忙的样子,慌忙提醒道。

      “好,阿嫂放心便是。”王敕嘴角的笑意不断放大。

      菱蝉点点头低眉无言,王敕倒也识趣,知道急不得,便主动说有公务要忙先出去了,菱蝉亲自送他出院门。

      他走后,菱蝉独自一人坐在案前,捏起案上的那枚摇叶耳坠握于掌心,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觉有些出神。

      过了几日,苻朱华来找菱蝉,二人在竹林中散步。

      一路行径中,听菱蝉道尽有关耳坠的曲折后,她立驻脚步。

      “姐姐。”苻朱华面露不忍,摇头道:“你该知道,这世上没有鬼神,况且他已经走了三年了,你该走出去了。”

      “朱华,这说不通,那你觉得这耳坠是哪里来的,那夜竹林中出现的又是谁?”菱蝉含笑道。

      “我觉得。”苻朱华一顿,敛了敛目光随后又看向她。“是申君也未必。”

      菱蝉轻笑了一声目光沉静道:“怎么可能呢,定然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见苻朱华依旧摇头的样子,菱蝉兀自上前了几步,偏着头轻轻说道:“你还年轻,不知道心窍缺失了一角是何感受,心间总是空落落的,如今的我就像是个失明的人,依稀之间窥到一丝光明,无论怎样都不忍放弃。”

      “姐姐。”苻朱华听完一叹,“你终究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闻言,菱蝉垂下眼帘,不知作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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