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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明明已是深夜,然而在夜不归,依旧是灯火通明,龙蓉坐在红线的房间,一脸凝重,不时朝门口张望着,她已等候良久,渐渐的有点失去耐心,正欲起身,偏又听得动静传来,红线站在门口,见到房内的龙蓉,诧楞了片刻,神色恢复自如,镇定的关门蹭到龙蓉身边,笑笑开口,“蓉蓉,好晚了,线儿要睡了。”
“线儿,我不想干涉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是个仙,有些事千万不要越陷越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红线钻上床,把被子从床尾搬过来,顿了顿,抬起头,似笑非笑道,“蓉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讲好的,两姐妹没有秘密,永远都不会欺骗对方的。这样吧,如果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那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啊。”
“我哪有什么秘密”,龙蓉皱了皱眉,“怎么,你有秘密瞒着我啊?”
“没有啊”红线摇摇头,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老半天打出个呵欠,红线揉揉眼,“蓉蓉,我累了。”
她给过她机会了,可她再一次对着她说谎,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彻底摧毁。
“线儿,你是怎么了”,龙蓉敏锐地察觉到红线的异样,“是因为欧阳克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对不对?”
“你以为我喜欢他嘛”红线眨眨眼,“是啊,我喜欢他啊,为什么不可以?”
“你是个仙啊,怎么可以擅动凡心”,龙蓉一脸严肃,扳着红线的肩膀,“我不希望你出事啊。”
不希望我出事?呵,从触犯第一条天规开始,她就注定要出事了,多点少点又有何区别呢,倒不如随心而走,活得痛快呢,红线低下头,半响没有动静,突然间就传来轻微的啜泣声,肩膀上下起伏,红线忽然抱住龙蓉,哭得伤心欲绝,“蓉蓉,我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啊?”
“线儿……”龙蓉被她吓到了,她从来没见过红线哭,更别说是如此伤心了,一下子心中又悔又愧,都是她害的啊,这局面都是她造成的啊,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得紧紧回抱住她,希望能给她一点勇气。
“蓉蓉,为什么我不是人,为什么我不是人?”红线枕在龙蓉的肩膀,哭腔中带着颤音,轻轻抬眸,却在望着窗外的方向轻扯唇角,满是挑衅。
玉影轩隐身于夜色中,腾于半空,与红线两两相望,四目相对,晶莹水珠残留在红线长睫之上,柔弱中带点惹人怜惜的凄美,玉影轩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战场,硝火烽烟起于无形。
本来按照预定好的行程,此刻应该已经离开无昼镇抵达夜瞑城,却不料红线突然病倒了,瞧仗势还是来势汹汹,光是安顿好红线就花费了好一段时间,玉致策马跑在欧阳克身旁,回头望了眼马车的方向,有些担心,悄声对着欧阳克道,“红线看上去很不好,蓉蓉这一路都很沉默,她一定很担心,其实我们可以等红线病好了再出发的,蓉蓉实在不需要把红线单独留下的。”
“红线不也是同意的吗?”欧阳克的墨扇轻拍了一下玉致的头,“别想那么多了,留在夜不归静养总好过沿途颠簸。”
见玉致不满地嘟着嘴,欧阳克了然轻笑,“你现在肯定在想,红线明明就和你一样爱玩,可如果换做是你,你肯定会很懊恼自己错过古墓探险的机会。”
玉致点点头,欧阳克补充道,“放心,我们已经放慢了行程,红线她既然知道路线,病好后一定会自己追上我们的。”
“看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玉致撇撇嘴,试探性地说道,“这对待喜欢女子的态度也太差了点吧。”
欧阳克挑挑眉,佯作沉思状,半晌,桃花眼幽幽望着玉致,“那说明是我还喜欢得不够。”
闻言,玉致望向前方,不置一词,垂下头,唇角情不自禁微微扬起,欧阳克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马车,若有所思,其实他的心里也有很多疑问,可是想不通的事情他不想多做安排,唯有静观其变。
只是,红线应该没事吧,临行前对她说的话是不是伤害到她了?他没想过红线会突然向他表白,所以昨夜才会思忖着最委婉的说法答复了她,一刹那,她的脸色复杂的可怕。其实留在夜不归也好,大家都需要一些时间恢复,至少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至于尴尬。
此刻的夜不归红线的房间,玉影轩居高临下地盯着红线,“你在计划些什么?”
他什么都看到了,她对自己也算狠的了,把自己泡在冰水里一夜还不够,一大早还跑到山顶吹冷风,回来继续劈头又浇了几桶冰水。
“我能计划什么?”红线轻扯嘴角,淡薄的微笑,病态中别有一番疲倦的柔弱美,抵着唇角轻咳了几声,红线道,“我这不是配合你们吗?省得你们还要费神思量让我落单,这不制造了大好机会让你带我回天庭。”
玉影轩直觉的红线的改变太过明显,曾经那个纯真好玩的红线似乎只残余一份假象,下意识地就将红线归为有心机的女子,心下不由反感,冷声道,“我要带走你何须什么落单的机会,你若肯跟我走上次就不会拿天帝来压我。”
是的,玉影轩怎么也想不到红线竟会是天帝的人,若不是之前龙蓉要他带红线会天庭,她就不会拿出天帝牌,他都不知道她还要隐瞒多久,天帝想除掉他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他们俩本就是互看互不顺眼,他一点都不在乎天帝会对付他,可是龙蓉那般信任和重视红线,他却怎么也不忍心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呵,天帝?你守神什么时候怕过天帝”,红线一阵娇笑,又引得一阵咳嗽,讪讪道,“你不是怕天帝,你是怕蓉蓉会受到严惩,你更怕蓉蓉落得和你娘一样的下场,堂堂守神竟会对一介小仙动了真情,呵,你们也藏得真够好的,恁是我时刻陪在蓉蓉身边也丝毫没有察觉……”
“呃”红线被痛苦地掐住喉咙而发出声,本是苍白的脸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玉影轩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深蓝瞳眸仿似染上了一层寒冰,“你那么喜欢演戏,那你就一直演下去,永远不要让这场戏落幕,如果你敢伤害到她,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上百倍千倍!”
“呵,咳,呵呵,咳”,红线边笑边咳,守神就是守神,对任何人都是绝情残酷不留余地,却独独将温柔全部留给了一个人,用力掰开手指却怎么也推开玉影轩,捂着喉咙,望向他的眼神满是嘲弄,“说不定这场戏永远都不用演下去了。”
玉影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你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用力推开红线,玉影轩瞬息消失。
痛苦地眯上眼,红线狠狠咳了一阵,下床倒了杯茶,缓缓抿了一小口,好苦,真的好苦,自嘲地笑笑,“哐当”一声,瓷杯撞上墙角支离破碎,她的脸色是越发的苍白,嘴唇也青到泛紫,过了许久,红线一下子倒在地上,张嘴咬住了拳头,将呜咽声挡在喉咙口,她痛苦地蜷起身抱成一团,直在地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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