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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公主绝不低头
要不是国师说这话时实在一身正气,尤嘉月还当他下一句就要剖析心迹表白了。
她试着理解国师的思维逻辑,“是我的命格出了变化,所以国师想一探究竟吗?”
国师点头,明显愉悦了些。
他说话一直跳脱,和明德帝沟通时常常需要他再格外解释几句对方才能明白,但尤嘉月能懂他在说什么。
尤嘉月确定了,今日的见面是因为邹遂昌死透了。她点点头,眼眸微眯,“国师能给我卜算了?要算一卦吗?”
国师先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算不了,但我能算国运,并且推导出,因为公主你,国势变了。”
并且是由危转安,强行续了一波国运。逆天改命到这份上,国师还是头一次遇到。
卦象改变的那一刻,他迫切想见到尤嘉月,于是写了信给明德帝。他头一次等待一个人,对方却久等不至,便拿出铜钱简单算了一卦。
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自己的能力用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卜算时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在得出结果后举着蜡烛出去点灯。
“我想知道,公主是做了什么,才导致这种变动。”国师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染上了兴奋,“所有人的命格都是一成不变的,算一次便能一眼看到头,只有公主你是不一样的。”
这种意料之外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奇妙到让他面对尤嘉月时感受到了迫切。
但尤嘉月却是淡然的很,她向后一倒靠在椅子上,不以为然道:“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国师算错了吧。”
国师还是头一次被人质疑能力,他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不可能,我从没算错过。”
“真的吗?我不信。”尤嘉月一耸肩,“你说除了我你能算出所有人的命数,那我父皇的天命,你算得出吗?”
“你要是想知道皇帝的命格,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国师看出了她的意图,反而放轻松了,“我可以直接告诉公主:陛下的命数终止于三年后初雪之时,而太子……活不过十八岁。”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尤嘉月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眼珠很黑,眸光一沉就多了几分凶,压迫感十足。
国师本以为她要发怒,结果她只是沉着脸坐直了身子,眨了下眼将翻涌的情绪压制住,问道:“国师可方便再算一卦?”
他摇头,“没必要,这就是公主来之前算的结果。”
尤嘉月被他的笃定说得心里一沉。
三年后的初雪时分,正是前世父皇被人毒杀的时候。而皇弟之所以活不过十八岁,是因为大夏帝王十八岁必须亲政,所以邹遂昌抢在此之前杀了他。
一切都合乎逻辑,可……邹遂昌已经死了。
尤嘉月知道凭借这个蠢东西不可能达成大业,他背后定有人帮扶,但也没料到他的死对局势走向一点影响都没有!
“既然陛下驾崩,太子夭折,那国师又是如何得出国运改变的结果?”
“公主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啊。”国师瞧着他,眼底带上笑,“你能改变命运,你很厉害,我很喜欢你。”
尤嘉月皱眉思索着。
既然命数没变化,说明想造反的人还在暗处,她还没找到毒杀父皇的关键人物。但邹遂昌死了,没人能在她毫无防备时要了她的性命,她是除了父皇外唯一知道虎符藏在何处的人,她能调动军队,因此只要有她在,大夏便不会沦落到被外姓人掌权的地步,国师才会得出国运因她而改变的结论。
而国师只关注自己的问题,对家国大事完全不感兴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逆天改命的人。”
尤嘉月偏头,她不答反问:“国师能算出所有人的命格,那你的呢?你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我?”他愣了一瞬,笑了,但眼底的笑意却冷了下来,“当然知道。我的命运就是在白帝楼里当一辈子的国师,直到困死在此处,等着下一任国师代替我的位置。”
这世上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眼就能看到头的。
包括他。
他说话时的态度很平静,但尤嘉月却从中读出了些许厌世。此时她才明白,为何系统说意识觉醒的人是很危险的。
在一片混沌中保持清醒,本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她问系统:“你不是去问该怎么处理国师了吗?有结果了吗?”
【没啊。】系统害怕宿主觉得它没用,都要头秃了,【我、我是新系统,权限不够高,古言世界又是低危世界,所以我的邮件被排到很后面才能处理。】
它只是一个猫猫头,它也没想到第二个世界就会出现剧情中完全没提过的变故。
“没关系,那就让我来处理好了。”尤嘉月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国师的手腕。
他从未和外人相处过,更别说是这样的接触,一时间愣住了,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呆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你做什么?”
“你不是问我,是如何逆天改命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拉着他,走过被他点亮的一盏盏烛火,穿过长长的走廊,一把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吱呀”一声响,有风灌入,吹动了常年不动的风铃,发出叮当脆响。守在门口的小道童转过身来,对着他们微微张大嘴巴,呆愣愣的样子瞧着不太聪明。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白帝楼外一片花红柳绿争奇斗艳,刮过阵风来都带着香气和暖意。阳光穿过大树落到地上切割出阴影,将白帝楼和其他地方隔绝成两个世界。
国师之前从未觉得白帝楼内冷,哪怕他主动为尤嘉月点灯,也并不理解她。但此刻,被她拉着站在楼外,他才真切感觉到: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温暖的,白帝楼是真的冷。
而比暖阳更热的,是手腕处尤嘉月传来的体温。
“谁说你的命运是一辈子离不开白帝楼,这不是就出来了?”尤嘉月松开他的手,扶了扶微乱的发髻。
国师没见过外人也分不出美丑,但此时看着乌发云鬓艳若桃李的尤嘉月,他第一次明白了何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分明她已经放开了他,他却觉得被触碰过的手腕更烫了。这种感觉很莫名,也有种要失控的预兆,他心里不安,将手背到身后去一言不发。
尤嘉月也没指望他能说点有用的,她问:“我先前送你的簪子,还留着吗?”
国师下意识想摸袖子,但怕她察觉,又停住了,只是点点头。
上次尤嘉月给他簪子,只是为了留个人脉,若是国师真有问题,她也好找理由再见面,没曾想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只要本宫活着一天,先前的话就算数,这金簪就是凭证。”她笑,“白帝楼那地方我不喜欢,你若想改命,就该从踏出那扇木门开始。”
她说完,也不等国师作何反应,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便朝座轿子走去。
候在外面的木槿打着伞走上前来,为她遮去头顶烈阳,又掀开轿帘扶着她坐进去。为了给她消暑,轿子里摆放了冰块,宽敞舒适的轿子被隔绝成了酷暑之外的世界。
“刚刚还嫌白帝楼冷,现在又嫌热了。”国师紧抿着唇,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子里的金簪,“好娇气的人啊。”
就跟这金簪一样,看着精致,但触碰时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力就捏坏了。
离开了白帝楼,尤嘉月又原路返回去见明德帝。白帝楼前发生的事早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尤嘉月喝着冰镇后的果茶,夸张地叹息了一声,“儿臣还当国师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只是他算出儿臣命数有变。那邹遂昌都死了,命数能没变化吗?”
“依儿臣看啊,他就是上次没算出我的姻缘,心有不甘罢了。”
“你当国师和你一样小孩心性?”明德帝冷哼了一声,“那金簪又是怎么回事?”
尤嘉月结果大太监端上来的果子,摘了颗葡萄送到他嘴边,看他吃进去了才说道:“父皇不是说,大夏内的男子只要儿臣看上了,都能找来做驸马吗?”
一句话,明德帝差点就把葡萄吐出来了。
“当然儿臣没将主意打到国师身上,只是看他生的俊俏逗一逗罢了。”尤嘉月生怕明德帝被呛到,拍着他的胸脯给他顺气,“您放心,儿臣有分寸。再说了上一个驸马刚死,儿臣正难过着呢,哪有其他心思?”
明德帝想起她找来的那个和邹遂昌十分相似的男宠,头都大了,“滚滚滚,去找你母后,别来烦朕!”
“好嘞,儿臣告退。”她在退出大殿之前又说,“父皇您吃了儿臣的葡萄,若是国师若是要出宫去见我,您可不能阻拦!”
她说完就跑,明德帝一颗葡萄卡在喉咙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他叹气,太子出生前还有大臣说他子嗣不丰,劝他广开后宫。尤嘉月这一个孩子,比三五个都叫人头疼,他哪还有心思要孩子?
尤嘉月在明德帝这里皮得很,面对皇后便乖顺多了,见到尤嘉明时就更稳重。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她不过一段时间没入宫,弟弟便抽条了点,不过看着还是玉雪可爱。
有些话她不方便问明德帝,但在母后这里就好说很多,她看了眼正在练字的弟弟,拉着母后到了屏风后,“母后,你说这宫中有谁给父皇吃食,是他绝不会怀疑的?”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皇后蹙眉,“能送到你父皇面前的,都是试过毒的,自然安全。”
尤嘉月换了个问法,“那谁有父皇绝对的信任,只要是他给是食物他便会毫无怀疑地吃下呢?”
这次皇后给出了一个绝对肯定的答案:“你。”
尤嘉月:“……”
她想到自己刚刚强行给父皇喂葡萄的样子,瞬间头疼。
【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不当说。】系统觉得它应该安静如鸡,但是它忍不住,【如果只有你才能拥有皇帝绝对的信任,那会不会是有人假扮成你给他投毒的。比如……】赵心如。
面对系统的提醒,尤嘉月给出的答复十分肯定,“绝无这种可能。”
“赵心如乍一看和我确实很像,但只能蒙骗外人,怕是连看看着我长大的太监总管都骗不过去,何况是我父皇呢?”她摇头,“更何况,我入宫办事时木槿从不离开我身边,除非他们能再找一个和木槿极度相似的人,否则漏洞百出。”
系统说的这种昏招,邹遂昌能干得出,但幕后之人肯定不会。在亲人面前假扮他人风险太大,此人必不会将赌注寄托在赵心如身上。
【那我就放心了。】系统深吸一口气,它生怕赵心如也参与了邹遂昌的计划,尤嘉月一个生气把女主也弄死。
“莫说绝无可能,便是她真的参与了,我也不会将罪责都推到她头上,那是邹遂昌才会做的事情。”尤嘉月在系统脑袋上轻拍两下,算是安慰。
这就好比池观南的父母被邹遂昌当街纵马害死,难道他不去怪邹遂昌,反倒怨那匹马吗?
前世的赵心如在这样的权力斗争中,充其量不过和那匹马一样,是不受控的卒子罢了。
尤嘉月在宫里用了晚膳后才离开,公主府里,池观南一直等着她。他穿着一身黑一动不动,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在听到脚步声后才转过头来,眼眸在暗夜里亮了起来。
这样子叫尤嘉月想起儿时在宫里养的小黑狗来,也是如他一般,不理会其他照料它的宫人,只有见到她时才会亮起眼睛摇着尾巴过来。
此时的池观南实在是太乖顺,尤嘉月捏了捏他的脸,又去揉他的耳朵。眨眼间他的耳廓就全红了,木槿点了灯,在烛火的映照下他耳朵简直红到滴血。
“殿下,您喝酒了吗?”他扶住尤嘉月有些摇晃的身子,手紧贴在她腰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一点点。”尤嘉月酒量还行,但酒品属实一般,因此从不多喝,她勾着他的腰带,“过来,陪本宫撒酒疯。”
她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池观南喉结上下滚动了下,顺从地被她拉倒床上。她累极了,将发冠簪子全部摘下,如瀑青丝散落,揪着他的衣领,在他喉结上亲了亲,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一直在穿黑色?我眼神再差点就该看不见你了。”
“因为,殿下好像喜欢我穿黑色。”池观南是猜的,但尤嘉月和他第一次欢好时他便是这样一身,她当时表现出的样子……确实很喜欢。
闻言尤嘉月闷声笑了,“我是觉得你穿黑色好看,但不是只喜欢你一身黑。”
她扶着他的肩膀,侧身滚到床榻内侧,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只要是好看的,我都喜欢。”
她这一口咬的重,池观南倒抽了口冷气,眼眸在尤嘉月注意不到的角度逐渐变深。
她只喜欢好看的,只要是皮囊入了她的眼,她都喜欢。从前是邹遂昌,如今是他。她是公主,只要她想,会有无数丰神俊朗的男子,前赴后继的伴在她身侧。
他出身卑贱,除了这张脸外他毫无用处。因此他只能笨拙揣测她的心思,希望她能更喜欢他一些。
池观南的吻逐渐加深,他怀里的是他抓不住的女人,只有在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拥有着她的。
“唔。”尤嘉月不舒服地哼了一声,她抓着他的头发拉开距离,“要咬人吗?蠢死了!”
池观南正要认错,她便抢先在他嘴巴上咬了一口出气,随后翻了个身压制住他。她的发丝垂落,唇上胭脂被他亲花了,眼神迷离间勾人心魄。
她感受着他逐渐上升的体温,红唇微勾,问:“喜欢我吗?”
池观南用力点头,“喜欢。”
“系统。”尤嘉月忽然叫它。
【啊?】系统已经做好被关小黑屋的充分准备,连打发时间的电影动漫都下载完毕,就等着看了,结果突然被召唤。
“你能检测人心是吧?”和她慵懒勾人的姿态完全不同,她和系统对话时一片冷静,“帮我看看,池观南对我的喜恶。”
她说的是好感度,系统明白了,【已经八十五了,六十以下是萍水相逢,七十以上是好友,八十以上就是情深不悔。】
池观南刚见到尤嘉月好感度就超过了七十,第一次嘿嘿嘿之后到了八十,在她抓了邹遂昌还将京都府尹入狱后一度到了九十。后面可能是冷静下来了,所以掉到了八十五。
一看到这个数据,系统就叹气,【我就说,这次真正的恋爱脑根本是池观南。】
尤嘉月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经历了邹遂昌后,她对自己的判断已经不太信任,还是系统给出准确数字才安心。
“本宫也喜欢你。”尤嘉月俯身,轻吻在他眉骨上,一路向下停留在唇角,“本宫上一个喜欢的人,让我伤透了心,你不会的,对不对?”
细密的汗水布满池观南的额头胸膛,他想动,想将她抱在怀里,融在骨血。可她居高临下,尽在掌控,他毫无挣扎余地。
他只能点头,声音沙哑道:“对,我对殿下,永远一心一意。”
“真乖。”尤嘉月的亲吻带着诱哄和虔诚,像是对眼前人无比珍视,“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池观南已经顾不得她说的是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不重要,他只能点头。
尤嘉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床幔落下,只剩烛火摇曳。
系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关了禁闭,而它甚至没明白尤嘉月刚刚叫它到底是要做什么。得不到答案的猫猫头抓心挠腮,连电影看得都不舒心了。
而始作俑者尤嘉月毫无愧疚之心,第二天天色大亮才睁眼,看到飘在半空中的系统后只是瞥了一眼,就叫木槿要喝水。
系统被忽略了个彻底,它相当委屈,在看到池观南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两个点之后它忍不住感叹了句:【这就是恋爱脑的世界吗?】
喝完一杯热茶,尤嘉月的嗓子才缓过来些,她安排木槿:“将我另有新欢的事情传出去,重点说池观南和邹遂昌长得极度相似,并且是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强行签了卖身契进的公主府。”
木槿眉头微皱,“是有人不安分?”
尤嘉月点头,木槿眉头皱的更紧了,“可这池观南,当真靠得住吗?”
她对池观南这张脸实在心有余悸,邹遂昌得了公主那样明显的偏爱都不知足,更何况池观南?
“起码现在是靠得住的。”尤嘉月手指圈着头发,轻笑,“我能杀邹遂昌,就不怕第二个他。按我的吩咐去做吧。”
池观南现在喜欢她,自然能信任。但情爱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的,男人变心比放个屁还简单,她只是用池观南做个引子罢了。
【原来你要看他好感度,是为了考虑他好不好用。】系统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不过你要做什么呢?】
“幕后之人既然会找上邹遂昌,那就会找上池观南,只要我表现出有机可乘,自然会有人按捺不住。”尤嘉月说着,冷笑了一声,“他们盯上的其实手握虎符的我,也就是邹遂昌这种蠢货,才会自命不凡,觉得是他的能力吸引来的幕后推手。”
不过这样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幕后之人又不是做慈善的,肯定不是为了扶持邹遂昌上位,既然如此最后当了摄政王还登基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暂时想不通的问题,那就先搁下不管。木槿去办事了,尤嘉月喊了句“来人”便进来个丫鬟,她正要由对方扶着站起来,便发现来的是赵心如。
尤嘉月皱眉,“怎么是你?我不是说了,我不需要你来伺候。”
赵心如以为她是生气了,膝盖一弯跪了下来,“公主恕罪,实在是奴婢不知还能做什么。”
她不过是个偏僻乡村出来的村女,最大的优点留是长得貌美了些。而在公主府,她这张脸也要遮掩起来,以免被有心人看到,因此她是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又怕太过没用而被赶出去,这才趁着木槿离开赶紧进来伺候。
她说得可怜,尤嘉月想到她也不过十六岁,之前连书都没读过,被灌输的都是嫁个有钱男人养活娘家再生个儿子傍身的糟粕思想,能鼓起勇气逃离枷锁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该强求太多。
“是我先前没考虑好,你先跟着木槿做事吧,你若能学她三分,宫里女官你都做得。”
其实木槿若是不和她出宫,留在宫里也是能做女官的,但她偏要在公主府做个大丫鬟。
“是,奴婢知晓了。”赵心如松了口气,“那现在,公主要绾发吗?”
尤嘉月点头,一起身就觉得腰疼,坐到镜子前又看到了脖子上的点点红痕,当场想翻个白眼,是身为公主的教养让她忍住了。
她为了给池观南些甜头,昨日纵着他胡闹了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将他踹下去赶走了。
摆在桌上的是琉璃镜,赵心如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晰的镜子,愣了一下才继续梳头。而尤嘉月则是在看镜中的她们。
这么一看,她们是相似程度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高,怕说她们是孪生姐妹也有人信。
“你去那一套本宫的衣服来换上。”她突然开口。
“公主的衣服奴婢怎能……”赵心如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尤嘉月的眼神下闭嘴了,乖乖去找了套看着最便宜的来换上。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贵人的衣服有这么多层,每一件的扣子都有讲究,层层叠叠下来她穿了好久才穿好。
尤嘉月:“你还挺会挑的,新进贡的云锦都找到了。”
赵心如一惊,下意识想下跪认错,但她穿得是尤嘉月的衣服,一时之间跪不得,只能咬着唇说公主恕罪。
尤嘉月摇摇头说没事,让她挺直了腰杆坐好,命人将池观南叫来,自己进了内间藏在屏风后。
赵心如扬起下巴,感觉整个后背都僵硬了,“公主您是要奴婢假扮您吗?”
尤嘉月只嗯了一声,不愿多解释。赵心如只能咬牙绷着脸,尽量在脑子里回想着尤嘉月平时的模样,想假扮的更逼真些。
然而池观南进来后只看了她一眼,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是你,公主呢?”
赵心如:“……”她甚至还没开始演。
系统见状感叹,【这就是八十七好感度的威力吧,一眼就看出来了。】
“连他都能一眼看出,何况是父皇呢。”尤嘉月对此没有半点动容,只是彻底排除了一个可能。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简单将刚刚是事情概括为玩笑。说话间木槿回来了,她一进屋就看到了身着华服的赵心如,眉头紧皱。
赵心如坐立难安,从未穿过的锦衣华服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本宫让她穿的。木槿你带她下去,教她些宫廷礼仪,要外人分不出我和她的程度。”尤嘉月说,“三月后的祭天秋猎前,我要看到成果。”
木槿颔首领命:“奴婢明白。”
尤嘉月摆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叫池观南坐在她身侧,“知道我要安排你做什么吗?”
“知道。”木槿传出去的消息,第一个散布开来的地方就是公主府,他只要稍加琢磨就明白尤嘉月意欲何为,“公主需要我做引子,我只需要配合听话就好。”
尤嘉月还以为要说些什么,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她眯眼笑了,“我利用你,不生气?”
池观南摇头,认真道:“我很高兴。”
他这样的人,终于有了用处,当然应该开心。
“很好,你要继续这么乖,我喜欢乖孩子。”尤嘉月还想再顺毛几句,一瞥镜子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瞬间耐性没了,在他脖子上拍了一巴掌,“下次不许留痕迹在这种看得见的地方!”
池观南乖乖受了这一下,闷笑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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