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除妖天才的我如今是条咸鱼

　　演讲会在酒店的会议室举行。早上九点，由季、白、唐、谢四家的人作演讲报告，这时重头戏，所以会议室早早的就人满为患了。
　　季家作为主办人，第一个发言。讲述的是人与妖的关系。
　　“一朵花、一棵草，我们都可以视为自然的存在，妖怪也是一样，同样也是一种自然的存在。只不过妖怪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存在，他们中的一部分，具有智慧，可以思考，会沟通会交流，但是本质上，他们也是自然界存在的一部分。”
　　“那这么说，人类也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吗？”
　　“本质上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不管是人还是妖，并没有区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要除妖？让他们自然存在不就好了吗？”有人提出质疑。
　　“我们并不是一刀切的除妖，而是在除去对人类有害的妖怪。因为我们是人，社会由我们主宰，对我们有害的，我们自然会去规避。”
　　“当然啦，以上只是我们季家对于妖怪的看法，并不能代表别人。不过我想说明的是，对季家来说，妖怪不害人，季家不动你。正所谓‘妖不害我，我不除妖’，这是季家的除妖理念。”
　　一番话，说得堂下窃窃私语，有认同的，有反对的，各种反应不尽相同。
　　然后又上来一个气质翩翩的女人，她身姿舒展提拔，眉眼温柔，一看就是受艺术的熏陶。
　　“我是白钰，和大家交单交流一下音律对于妖怪的影响……”
　　她的语调轻而温柔，柔和的眉眼扫视了一遍众人，原来闹哄哄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她，认真地听她讲话。
　　“音乐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也可以用来除妖。我们也知道，有一些妖怪，可能是一时受了某些刺激，并没有真正的出现害人的举动。这个时候，利用音乐安抚平定他们的心神，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白钰的声音不急不缓，语调柔和，虽然讲述的案例没有多大的跌宕起伏，但是还是不知不觉吸引了众人了注意力。
　　等白钰讲完，下一个是唐家唐涵。唐家擅长制作各种除妖器具，各色机关。唐涵讲述了各种道具在实际除妖中的使用。
　　“除妖本质上是用灵力和妖怪的妖力抗衡，但是合理利用不同的道具，可以让除妖事半功倍。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的工具，可以让你用一分力气完成原来十分力气才能完成的工作。”
　　一番话，说得在场许多人连连点头。
　　唐沉坐在靠后的位置，扫了一眼周围人的样子，心想，这次下来唐家的生意又能好上不少。
　　最后是谢家谢晋。
　　他依然是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他同样扫视了一遍众人之后，才淡淡的开口：“谢家除妖，和普通人都不相同，季家、白家、唐家或者是在场的多数人，都是直接和妖怪对抗，谢家不同。我们是以妖除妖。”
　　在场有人屏息凝神。
　　“驱使妖怪，让妖怪去对付妖怪，让妖怪之间相互争斗，比直接动手要安全很多。”
　　“但是驱使妖怪本身就不安全，如果灵力不足，妖怪反噬不是反而让自己身处险境了？”有人提出问题。
　　“你会没有驾驶证就上路开车吗？”谢晋反问。
　　“啊？”那人一愣，“那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谢晋说，“驱使妖怪和开车是一样的，没有到达那个能力，自然不会去驱使那个能力的妖怪。能被驱使的妖怪，自然也是完成有能力可以掌控的妖怪。”
　　“另外驱使妖怪还有另外一个好处……”谢晋慢慢说道。
　　“什么？”有人问。
　　“驱使妖怪的同时也是在和妖怪交流，所以会得到更多关于妖怪的资料，也更能知道某些妖怪的弱点所在。”
　　会场里安静里一阵，接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谢家把这些放在明面上来说，令人不可思议。
　　唐沉坐在最后几排的位置，看着周围交头接耳，只觉得有些无聊。他转头看向四周，然后看向后方，突然目光一凌。
　　会场不大，但是过来听演讲的人很多，因为后方黑压压站了许多人。有个人站在角落里，大半个身体都被人群挡住了，只露出小半张脸。
　　从唐沉的角度，透过人群的缝隙，正好可以看见那人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绿色的。
　　从瞳孔到瞳仁，仿佛被一层墨绿色的苔藓覆盖，绿得有些吓人。
　　唐沉浑身一震，迅速看了一眼那人周围的人。人们都被谢晋的演讲吸引了注意，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到那人的变化。
　　唐沉下意识就要站起来。
　　忽然那个绿眼睛的男人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手臂凑到眼前看了看。
　　唐沉看见那人的手臂，隐隐浮现出绿色的花纹，远远看去，仿佛满臂的纹身。
　　男人神色很难看，满脸震惊，身体摇晃了两下。
　　他的胸膛开始大幅度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快要窒息。
　　旁边有人，开始注意到男人的异样。
　　但是男人飞快的低下头去。从旁人来看，只是觉得男人身体不适。
　　有个人影从会场一侧匆匆而来，扒开人群，将男人扶住，然后半搀半挽着带着男人离开。
　　唐沉看着那两个从后门出去的背影，心惊之余微微皱起眉头。其中一个人他认识，那个人昨天晚上才和他一起吃过饭。
　　那个人是季礼。
　　唐沉看了一眼会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发觉刚才发生了什么，依然沉浸在谢晋的演讲之中。他想了想，也站起来，从后门跟了出去。
　　“季书，你怎么了？”
　　刚出会场，唐沉就听见了季礼的声音。
　　“唔……”另外一个，是带着痛苦的声音。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季礼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讶。
　　“我……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沙哑，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强烈的喘息，“我觉得心跳得厉害。”
　　“你忍一忍，我带你去找老头。”
　　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
　　唐沉顺着声音追了过去，在会场走廊的拐角处，他看见在另外一个拐角处一闪而逝的背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唐沉也能看见那个男人全身都靠扶在季礼身上，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再往前追去，季礼和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
　　唐沉只略微停顿了片刻，转身朝着酒店大堂疾步走去。
　　交流会期间，整个酒店都被季家包下来了，没有外人入住。
　　而参加交流会的人员，在酒店入住的时候，都会得到一份入住人员分布图，方便私下交流。唐沉在入住的时候也拿到了一份，但是他只是扫了一眼，就丢在一边不管了。
　　现在他要重新去拿一份入住分布图。
　　季礼刚才说，要找老头。
　　老头恐怕指的就是季家很有声望的季之山先生。那是一位和他家唐老太太一样在业内很有名望的老先生，虽然早就已经隐退，但是提起大名，仍旧让人不敢怠慢。
　　季之山也来了交流会。
　　唐沉拿着分布图快速扫视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季之山的名字。他的目光落到酒店最靠里的别墅区，那里环境清幽，安排入住的除了季家的人，大部分都是在业内大名鼎鼎十分有声望的人物，譬如唐涵、谢晋、白钰这样的当家主事。
　　季之山十有八九也住在那一片区域。
　　唐沉决定前去别墅区看看。
　　别墅区离会场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步行前往，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唐沉拦了一辆酒店接送车，登上后座。
　　“去别墅区。”
　　“请问是哪个房间呢？”
　　唐沉随口报出了唐涵的房间号。
　　十五分钟后。
　　唐沉在唐涵居住的别墅前下了车。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会场听演讲报告，别墅区的人寥寥无几。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带着帽子的人正在低头修剪植物，帽子上是文庭酒店的标志。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瞥了一眼，不再关注，而是向着季家居住的区域走去。
　　季家居住在别墅区的最里侧，大约住了六七人。
　　唐沉决定一栋一栋找。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唉，唐唐。师傅，麻烦停个车……”
　　一辆酒店代步车停在唐沉身边，从车里探出来一个脑袋，先入眼的是一个硕大的蓝白相间的蝴蝶结，以及垂落在身体两侧两条打得松松的麻花辫。
　　“唐唐，你怎么在这儿？”师孚眨着眼睛。
　　他今天穿着一条蓝色的连衣裙，领子是带有蕾丝花边的水手领，配合他清透的妆容，和平时复杂华丽的欧式裙相比，显得简洁多了。
　　“有事。”唐沉简短的回答，看了一眼作学生打扮的师孚，“你到这边来干什么？”
　　唐沉出现在别墅区没什么问题，但是师孚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奇怪了。
　　“哎呀，这个……”师孚露出为难的神色，呵呵干笑了一下，“刚才季家的人找来，说有人病了，希望我去看看情况。”
　　说着，师孚尴尬一笑，“我总不能当场就拒绝，坦白其实我一窍不通吧。要是真这么说，店里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招牌不都被我砸光了吗？所以我只能先硬着头皮过来看看，到时候再想办法找借口。”
　　唐沉心里一跳，“我和你一起去。”还没等师孚同意，长腿一跨，弯腰坐进代步车。
　　“唉，唉？”师孚吓了一跳，转头看唐沉微皱着眉头，神色凝结，于是转头对酒店工作人员说道：“师傅，出发吧。”
　　两人在别墅区的最里面停了下来。
　　这里环境深幽，别墅入口植被茂密，树影重重，一扇小木门在树丛后面若隐若现。
　　师孚上前按响门铃，凑过去对着对讲机说道：“我是草药店的。”
　　咔哒一声轻响，木门往外打开了一条缝。
　　唐沉在木门外停住脚步，“我在这里等你。”
　　师孚看了唐沉一眼，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等我出来，把详细情况说给你听。”
　　唐沉点点头，转身在一旁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
　　师孚打开木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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