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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莫惜今宵醉,人间忽忽期。
距离那天百花会一下子便又过去了两个月,雪月城的春天走了,夏天也就要到了,与别的地方不同,雪月城的夏天并不是那么炎热难熬。
初夏凉风拂面。
这两个月里素问一直躲着萧瑟,就连雷无桀也觉察出几分来。
“你和萧瑟最近怎么了?”
素问一如既往上苍山蹭饭,帮雷无桀看火的时候,雷无桀问道。
“没怎么啊?”素问讪笑:“最近在研究七盏星夜酒,比较忙吧!”
“是吗?那你酿好酒了记得给我尝尝。”雷无桀一下子被拉开了注意力。
“知道了知道了。”素问点点头:“这两个月你很少下山啊!”
“是啊,师父说三个月内我要在苍山好好练剑,三个月满我要与她试剑,若是她满意了,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可我总没有那个信心,我连大师兄都打不过,真能与剑仙试剑吗?”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雷无桀挥舞着锅铲:“你说的也对。”
——唐莲又出门执行了几趟任务,作为雪月城的大弟子,身上的重担可谓不轻,他活脱脱头顶就顶着几个大字——雪月城之光。
“大师兄辛苦啦!”素问把酒端上来。
唐莲看着酒肆里几乎客满,道:“看来师妹经营酒肆的能力不错。”
“不过是多加了几种酒罢了。”素问笑笑。
唐莲尝了一口酒:“这是新酿的酒?”
“从师父那儿学的,名为过早。”
“好酒。”唐莲放下酒杯:“这两日除了酿酒,武功也没落下吧?”
“学着呢学着呢,千落师姐天天拉我一起练武,可没一日消停。”
“千落师妹距离金刚凡境只有一步之遥,你与她喂招,对你二人都有好处。”
“知道了大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唐莲还想说什么,就见萧瑟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你这轻功倒是比以往还要精进不少。”
萧瑟刚想说话,素问就道:“我去后厨看看。”
唐莲看着素问走开,问萧瑟:“你和师妹怎么了?”
萧瑟淡淡地答道:“没什么。”
被萧瑟拒绝后,素问很是伤感了一阵子,无论是谁被意中人拒绝都会沮丧吧?这实在是太伤人了!
于是这两个月她一直躲着萧瑟,连每月三次的疗伤也暂停了,只是给他开了药浴的方子。
她想的是等到再过一段时间,这事情也就过去了,两人都当做没发生过就行。
不给回应才是对的。
萧瑟告诉自己,你和她配吗?他肩上担负了太多,他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而他的身体又是这样,和她在一起,只会给她带去无尽的麻烦。
喜欢又怎样呢?少年人的喜欢没有定性的,她明日见到别的翩翩公子就好了,她值得一个更好的人,能够与她快马逍遥踏遍江湖的,而不是他这样注定要卷入朝堂浑水中的人。
她是自由快乐的,不该被困在他的身边。
萧瑟没有回答唐莲,只是喝酒,唐莲又道:“师妹年纪比你小,你多照顾她一点。”
唐莲见萧瑟不回答,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总归是师弟妹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
——素问借着那晚百花会与叶若依熟悉起来,也没忘了替叶若依看看身体。
她的体虚是天生的,素问能用灵气替她疗养,可她不可能天天跟在她身边,她又无法修炼,素问在想是不是有可能利用阵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叶若依看她想的入神,轻声说:“素问姑娘,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姑娘不用太过纠结。”
素问回过神:“啊,是,我再想想吧。”
叶若依捂嘴轻笑:“好,那就多谢姑娘了。其实我自己也不抱太大希望的,只不过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心里总还有那么一口气在。”
素问犹豫了一下,问:“若依姑娘,你能和我说说萧瑟的事情吗?”
叶若依一下子犀利起来:“姑娘想问什么?”
“就......他和你是不是青梅竹马?他是不是在天启城里有喜欢的人?”
素问也明白自己问得唐突,但总是心里有点在意,虽然她觉得萧瑟应该是不喜欢叶若依的,可万一是她想错了呢?万一他对她的特别都是她自作多情呢?
叶若依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看着素问纠结的表情,若有所思:“喜欢的人吗?不如姑娘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我和萧瑟认识?”
“那日初见姑娘说好久不见,总不是对我和雷无桀说的,而且你是将军之女,他是天启皇子,我想你们......”
叶若依笑起来,这一笑仿佛若有光,“不曾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在天启。”
“这样啊......”素问喃喃。
叶若依笑道:“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有很在意的人吧!”
“是吗?”是谁呢?难道是千落师姐?也对,他们日日在三师尊处,难免日久生情嘛。
素问艰难朝着叶若依扬起嘴角:“我先回去了,回头我想到怎么替姑娘医治了再来看姑娘。”
叶若依点点头,素问匆匆离开了她的院子。
——又一月疏忽而过,三月之期已到,今日是雷无桀与李寒衣试剑的日子。
素问这回早早就和唐莲一起守在了苍山下,不一会儿萧瑟和司空长风也来了。
四人没有多说话,直接往苍山上赶。
只听三声“剑回!”,雪月城城门之上,那柄被插了三个月之久的杀怖剑忽然震鸣不止。杀怖剑终于挣脱了城墙,冲着苍山直飞而去,如一道红光划破长空。
雷无桀用杀怖剑与听雨剑试剑剑仙,结果是用一招平刺划破了李寒衣的面具,面具下那是一张极美的脸。
唐莲呆在那里:“二师尊,竟然是个女子?”
萧瑟和司空长风都不奇怪。
素问则说:“大师兄居然不知道?”
唐莲看了看大家:“你们都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
唐莲抱住头:“我觉得我这个雪月城大师兄有点失败。”
雷无桀单膝跪地,轻声道:“姐姐。”
素问这次和唐莲一样吃惊:“姐姐?”
司空长风转身下山:“走吧,不要打扰人家姐弟团聚。”
“可是三师尊,这是怎么回事?”唐莲问。
司空长风叹了口气:“寒衣入师门虽比我早一个月,但实际上却比我要小上四岁。她的母亲是剑冢传人李心月,父亲是雷门前辈雷梦杀。她未入雷门,随母姓。”
“雷梦杀和李心月以江湖之身身处庙堂高位,所以很早就将自己的子女送离了天启。一个来了雪月城,一个回了雷家堡,江湖上知道这些的人很少。”
萧瑟跟着轻叹:“有些事情,果然就是宿命。”
素问听得云里雾里,但总归没有说什么。
——这个月里雪月城有几个大事情。
一是雷无桀试剑剑仙成功,入了金刚凡境,他可以回雷家堡了,雪月剑仙也会下山。二是司空千落也入了金刚凡境。
“小师妹,可要好好努力啊,你的师兄师姐都入了金刚凡境了,你可不能和萧瑟一样拖后腿啊!”司空千落来酒肆找素问玩。
素问苦着脸:“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就是没有入境的那种感觉?”
“莫急,这种事情不能急于求成。”唐莲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萧瑟和雷无桀。
“你们怎么来了?”司空千落问道。
“我要回雷家堡了,想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雷家堡?爹爹肯定不会让我去的,不过我可以偷偷去?”
“不许去,你才刚入金刚凡境,还得再磨练磨练。”司空长风带着叶若依进来了。
雷无桀一看到叶若依,就开始脸红结巴:“叶……叶姑娘。”
叶若依点点头,笑道:“听说你们要走,来送送你们。”
“这,这样啊。”雷无桀挠挠头:“那个,叶姑娘,如果雪月城治不好你的病,不如来我们雷家堡看看吧!”
叶若依又是轻轻一笑:“好。”
“千落是不能出城的,那你呢?”萧瑟问素问。
“我?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吧?”素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你不是一向爱凑热闹爱听故事?这次竟然不想出城?”唐莲问道:“你想好了?”
“我决定了,要闭关酿酒,这次就不去凑热闹了。”素问说得振振有词,其实心里在哭泣,她好想出城玩玩,可是和萧瑟一起出去真的好尴尬啊!
谁让她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性格嘛!
雷无桀还想劝劝素问,萧瑟却冷声打断他:“她不想去就不去,不用劝。”
素问见他这样子也来了火气:“不去就不去!当我稀罕!又不是什么香饽饽!我非得到不可吗!”
其他人不明白两人发生了什么,只有叶若依稍微看出点苗头,却没有多言。
萧瑟和雷无桀两人骑着当初在雪落山庄的千里马,两人扬鞭出了城。
唐莲笑着问叶若依:“我这师弟如何?”
素问火气来得莫名,去的也快,她还有心思想大师兄现在已经操心到连师弟的终身大事都要插手了吗?
叶若依点点头:“凛然少年气。”
唐莲笑笑,几人一同目送着那两人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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