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是人

　　等他们把米鹿埋进土坑里只露出头，想弄醒她逼问她到底知道多少事的时候，米鹿却变成了林语菲，他们害怕，就跑散了。
　　但第二天回到福利院，他们却看见米鹿一点事都没有又回来福利院，试探她，她仿佛完全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他们自己也怕事败，这样反而更好。
　　孟子尧和司云的口供一致，警方听得直皱眉头。
　　找了米鹿来再问，米鹿还是说了当天那番话。
　　那天她并没有喝廖冬莲的水，也没见到廖冬莲，发现了刘远昊留下的踪迹之后，她就跟着去了后山。
　　警方再去问孟子尧和司云，他们更加害怕了，一直喊着肯定是林语菲的鬼魂回来报仇。
　　这件事也就成了第二个留下疑点的案子。
　　至于廖冬莲，他们没有认杀了她，孟子尧和司云承认确实有想过要杀了廖冬莲以绝后患，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
　　林深他们在后山发现了林语菲的尸骨后，廖冬莲就知道会查到她身上去，所以她偷偷跑了躲了起来。
　　她暗中跟着米鹿和林深，发现他们去查林语菲的事，还找到了关键的证据，林语菲的日记。
　　廖冬莲赶紧跟孟子尧和司云联系，他们觉得还是要杀了米鹿，廖冬莲正好在暗处，找了社会上的黑恶势力对米鹿下手，但失败了。
　　虽然米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警察，但孟子尧和司云已经萌生了快刀斩乱麻的念头，既然三番两次杀不了米鹿，不如干脆除了廖冬莲，一切万事大吉。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林深就发现廖冬莲死了，廖冬莲怎么死的他们也很奇怪，联想到廖冬莲死时的惨状，他们又开始害怕，说是林语菲回来找他们报仇了。
　　难道真的是鬼魂回来报仇杀人吗？
　　警察们面面相觑，保叔那边也全都招了，他虽然不知道孟子尧和司云拐卖的事，但他侵犯宋乐儿，又欺负张小丽的事，全都老实交代了。
　　孟子尧他们知道后，拿着这件事威胁他，要他乖乖听话配合，但保叔并不知道他们在背后竟然干杀人越货的事。
　　所有人都问完后，警方放了米鹿，米鹿又回来了福利院。
　　关文君比她早回来，天已入黑，她安顿好了孩子们，此刻正坐在操场的秋千下，看着茫茫夜色，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
　　米鹿走过去，还没开口，关文君先说话了：“我也算是帮凶，警方是看在孩子们没人照顾的份上才准我保释出来的，我伪造了乐儿的领养协议，后半生怕是也要在监狱里过了。”
　　她转头看着米鹿，笑了，带着一种释然的意味。
　　“鹿鹿，谢谢你……要不是你来了，这些事可能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揭穿。”
　　“……”米鹿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院长，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关文君还是笑：“我还有什么要说的？”
　　米鹿眼底一股哀伤：“我根本没跟警方提过，是莲姐在我水里下药，把我带去后山的，但你跟保叔他们一样，都知道是莲姐在我水里下了药……”
　　闻言，关文君意外一愣，继而又笑了：“你是真聪明……万万没想到，原来我在你面前早就露出了马脚。”
　　“……”米鹿等着她下文。
　　沉默一会儿，关文君深吸一口气，带着泪光微笑看米鹿：“对了鹿鹿，孩子们我都安顿好了，我进去之后，国家会接手福利院，孩子们会得到妥善的安排和照顾的，到时候……你如果有空，就回来替我看看他们，好吗？”
　　米鹿拒绝了：“……对不起院长，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上你，因为……我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关文君一阵惊愕：“时间不多……什么意思？”
　　“这个不重要……”米鹿回到正题，“院长，你真的想把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吗？”
　　关文君又笑了，转头看向夜空：“不会的……很快就好了，很快……再等等，快了……”
　　米鹿听不懂，想再问的时候，林深来了。
　　他喘着气从大门直奔而来，看见秋千下的米鹿和关文君才松了口气。
　　见林深过来，关文君起身说：“你回去吧，明天以后都不用来了，孩子们都已经安顿好了，可能要不了几天福利院就会关了……”
　　“院长——”
　　米鹿叫她，但她没回头，径直回了屋，米鹿也没得再说什么。
　　林深听到了关文君的话，看着她回屋的背影，低头瞪米鹿：“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福利院发生的事已经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孟子尧和司云还有保叔廖冬莲他们几个已经被翻山倒海的网友们声讨，要求司法机关对这等恶劣罪行做出严惩。
　　林深是看到新闻从学校赶过来的。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米鹿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曝光了呀……”
　　林深没好气地给她一个白眼：“你为什么一个人去石磊家都不叫我？”
　　米鹿更惊讶，看着林深：“你怎么知道的……”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好吗？！”
　　米鹿笑了：“林深你真的很聪明。”
　　林深瞥她，别有深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脚步都顿住，林深在前，米鹿在后。
　　她微睁着双眸看着他，说话有些磕绊：“什……什么什么人？”
　　林深朝她往回走来：“你来历不明，而且你自从你出现之后就发生了很多事，别跟我说这些都是巧合，尤其福利院里的事。”
　　“……”
　　米鹿微怔，许久后，悠悠地吐出一句话：“……大概是天意吧。”
　　她抬头看着深邃无边的夜空，眼底有份更加幽深的虚无，林深动动唇，最终掉头而去。
　　“不说就算了。”
　　看着林深走在前面的背影，米鹿想起了关文君的话：“很快就好了，很快……”
　　眼神黯下，米鹿轻轻地对着林深背影说了声：“我好像分心了……林深你要加油，我时间不多了……”
　　林深什么也没听见，米鹿加快脚步追上他，跟他并肩一起走。
　　两道人影在夜空下，一深一浅。
　　回到公寓，欧薇的屋里黑灯瞎火，应该是睡了，上楼前，米鹿望着欧薇的屋子发愣。
　　林深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她，米鹿应了一声，又多看了一眼才跟着上楼。
　　她能感觉到，欧薇屋里没有人的气息。
　　这么晚，她去哪儿了？
　　福利院门口，欧薇站在夜色中，静静地望着，也不说话。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转身离开。
　　院里，唯一一扇还亮着灯的窗户悄然推开，关文君看着门口的方向，笑着流下了眼泪。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被接到南都孤儿院去了，关文君被警方带了回去，福利院查封了。
　　不用去福利院，米鹿又跑回学校天天监督林深练球，只是没有以往喊得那么卖力了。
　　这段时间少来监督林深，出乎意料，他进步很多，看来他练球还是很自觉的。
　　就连气场边都多了不少为林深而来的女同学了。
　　米鹿露出欣慰的笑，仿佛看到了从前在球场上青春活力的林深，那个光芒万丈的林深。
　　蜷在脚边的胖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瞥她一眼，张大嘴：“喵呜……”
　　米鹿笑容逐渐凝结，目光还是盯着林深，悠悠地：“这不是更好吗？”
　　“喵呜！”
　　胖橘不知道为什么生气，跳进树丛中，米鹿把脑袋伸进去找：“小橘子！小橘子——”
　　找不着，米鹿无奈退出来：“突然生什么气嘛……小橘子怎么了？”
　　“什么小橘子怎么了？”
　　身边传来秦翘的声音，米鹿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陆正宇扶扶眼镜：“那只猫？”
　　米鹿点头：“也不知道我说错什么话惹它生气了，就跑了……”
　　秦翘笑出了声：“要不要我们帮你一起找找？”
　　“没事。”米鹿无奈笑笑，“小橘子认得回家的路，没关系的。”
　　陆正宇看向球场内，带着精明的微笑：“鹿鹿你好久没来看林深打球了。”
　　听出话里有话，米鹿抬头看着他，秦翘在一旁附和：“你看，林深现在的水平，是不是可以进篮球社了？”
　　米鹿恍然大悟，一笑：“能不能进，不应该问社长大人么？”
　　陆正宇笑了，镜片下的眼睛闪着精光：“关键不在我这儿，在你这儿。”
　　闻言，米鹿怔住，转头看向球场中央的林深，他高高起跳，篮球抛出一条漂亮的弧度，“嗖”一声，精准入蓝。
　　全场爆发掌声和欢呼，身边几个女生发疯般尖叫。
　　“好帅啊！”
　　“林深回来了！林深回来了——”
　　再看陆正宇，他正看着自己笑，意味深长。
　　米鹿恍然大悟：“他不肯啊？”
　　秦翘摊手：“正宇不是没去找过他，只是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该你出手了。”陆正宇笑得无害，“毕竟，是你让他重新回到球场的，除了你，我想没有其他人能让他改变心意了。”
　　秦翘赶紧附和：“这应该也是鹿鹿你最想要的结果，是吧？”
　　“……”米鹿想了想，“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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