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调幻想曲

　　一如既往，自己又来到来到这里了呢。
　　少女倾听着，注目着，感觉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所谓的“冥想”就成了比睡眠更自然的存在，或者，已经取代了睡眠也说不定。
　　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绝不是梦境。
　　“能见到你真是让龙忍不住追忆起以前啊，狩月的小姑娘。”
　　头一次，有人闯进这里。那是充满了时光留下的刻痕的，老人的口吻，而且从字面上来理解，是一头从她收到那纸文书时就开始故弄玄虚的，龙。
　　“最后看到那些追随着神祗的祭司们，已经过了三百年了吧，那时候的岁月啊……抱歉，老了就喜欢唠叨些旧事。”
　　老人低声笑了起来，对他来说，那的确是最美好的宝物。
　　只不过在祭司听来则是另一番意义，狩月祭司的编制正式消失也不过是近十年的事情。而之前的二百九十年里教廷竟然连一个合格者都培养不出来。也难怪野心和才能兼备的情妇连利用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三百年来唯一的女神侍从，她以后是不是可以这么自我标榜了呢？
　　恩，值得想想。
　　“伟大的生命，是什么理由需要你大费周章以这样的方式和晚辈接触呢？”
　　“呵呵，只是活得久了一点的老人而已。在神所眷恋的人面前可没有耍心机的余地呢。”
　　欧蒂娅瞬间面无表情。看着老人的苍炎之瞳正在审问。
　　沉默二百七十秒。
　　“如你所看见的姿态，我就快死了。”
　　“……”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
　　那是除了孩子和尤吉菲尔以外，欧蒂娅·希涟唯一看到的和自己的世界没有冲突的笑容，“真实”到让她感到一丝困惑的笑容。
　　“不用惊慌，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有时候还是很明白事理的，也知道所谓的经验做成的面具在你眼前是什么样子。”
　　龙族的掌舵人安慰着仍然有些稚嫩的祭司。
　　“继续正题。给镇上人们的托梦，也就是说我们在繁衍上遇到相当大的困难是真的。而和老夫的孙子相处了几天你也应该了解一点了，龙族相当多的成员认为靠着比人类强大得多的力量能够解决问题。”
　　“孩子们太年轻了，根本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强大是怎么一回事，至少他们不知道你的伙伴在他们现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击杀所有人的准备。“
　　既然能理解自己的能力，本质上相同的尤菲的“永恒之绯”被看穿也就不再有惊讶的价值。而少女对老人的心思明白得差不多了。
　　“如果老夫不找上小姑娘，你大概会等到老夫去世，龙族按耐不住冲出来的时候再彻底赶尽杀绝吧，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留下亚龙群给背着你的小姑娘当马骑而已。”
　　老人的眼神依然温和。
　　“嗯，你说的没错。”
　　祭司的确就是这么盘算的，在她的认知里管教一群龙族里的猴子要比和龙族里的人打交道容易得多。
　　“所以，好歹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不能眼睁睁让他们捧的尸骨无存，所谓长辈的责任，就是为孩子们找到未来啊。”
　　果然如此。
　　“条件还不错吧？小姑娘还能给心上人送上一份礼物，哈哈哈！”
　　老人的笑声里承载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沉重，那是以百年计的豁达。
　　少女知道，是该醒来的时候了。
　　睁开眼看到的，是十数株巨大的杉木，之前勾走了几十条性命的死亡之树就隐藏在其间。一些穿着不属于这片地区服饰的人形生物冷冷盯着人类。
　　讨伐队的人们明知不敌，还是拿着武器结成阵势做出对抗的姿态。而龙族们则松松散散的分布在阵势四周，要不是不是散发出来的气息，还真是无防备的可以。
　　“醒了啊。”
　　“嗯。”
　　“真遗憾，身体又轻柔软度也正好，不能多抱一会太可惜了。”
　　祭司见将军环绕着自己的双手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也就顺势继续瘫着。
　　似乎是认定女性在这个时候没用，被布置于阵势内侧的尤菲干脆在地上铺了块布，抱着当时昏睡中的欧蒂娅一边看戏，悠闲的很。
　　不过要不是她们两个那么悠闲的晃到这里来，恐怕骚动的结局会走向相反的方向吧。
　　这既是命运。
　　同样实力不济有幸和两人挤一处的画师此时正灵感喷发，挥动着笔创作着。在他身边静静的躺着两幅完成的作品，真是高产的令人佩服。
　　“那个家伙说是死期将近，不能建生时功业，也要留死后盛名。”
　　“真是看不开的人。”
　　“人生在世，总有各种各样的羁绊啦。”
　　“……嗯。”
　　连龙这样的生物都无法列外，人类免俗就太说不过去了。
　　虽然我就没有。
　　祭司在内心自嘲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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