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黎明

　　斑最终还是默许了。
　　没人知道那天明月从外面回来后和斑聊了什么。总之过了很久，当两人推开门走出书房时，清依见斑的脸上毫无波澜，只在面向明月的时候眼色微敛。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颔首说:“你若不想在那边了，随时告诉我，我接你回来。”
　　“好。”明月淡淡地笑了一下，随即看向斑认真问:“我还能叫你哥哥吗？”
　　“当然，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斑果断地回答。
　　“斑大人，明月。你们？”清依不置信地看着他们，一时有些茫然。
　　而明月只是拉起她的手:
　　“清依姐，我希望在走之前以妹妹的身份看你和哥哥成婚。”她抱了清依一下，很自然地隐去了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酸楚，笑着说:
　　“新婚快乐啊，嫂子。”
　　斑和清依的婚礼是在一周后举行的。因为不是按照妻礼，故而规矩流程和寻常的结婚仪式有所不同。
　　她并没有着整套花嫁，而只穿着洁白的和服，省去白无垢的兜帽，一头青丝仅以素雅简单的发簪绾起装饰。
　　在家族神社证完婚后，负责礼仪的淑贞朝一名族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微颔首，转而向清依说:
　　“时辰已到，请您给族长大人的先室夫人敬香。”
　　一时间，在场的族人们面面相觑，表情也是五颜六色。毕竟这是宇智波立族千百年来，破天荒的头一回。
　　斑蹙起眉头，他攥紧清依的手下意识想要拉住她。而清依只是看向斑，不动声色地朝他摇头示意。
　　她松开斑的手，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跪在垫上，朝着灵台正中间写着“宇智波东云”的牌位规规矩矩地行了叩首礼，随即又接过族人递给她的香举起，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再起身插到香台上。
　　围观的族人们都瞪着眼睛吃瓜一样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有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加承看到火核的脸色像吃了泻药一样，不免悄声问到。
　　火核轻呼一口气，眨了眨眼:“没事，就觉得…嗯…她好秀啊…”
　　旁人自然不懂火核话里的秀为何意。
　　“确实太为难清依了。”阿香也蹙眉小声道:“换成我是真的接受不了。”
　　清依行完礼后转身回到斑的身边，斑看着她，面色有些动容。而清依只回以一个轻松的笑，像是在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何况她本来就没吃亏。
　　几个负责礼仪的族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淑贞只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向斑道:
　　“族长大人，请到这边来。”
　　“做什么？”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难道还有花样？
　　旁边那人解释道:“最后清依小姐要向您行叩首礼才算礼成。”
　　那本礼仪卷轴上确实有写这一步。不过清依知道，斑可不知道，更不想这么做。
　　清依刚准备照做，斑却一把拉住她，目光盯着刚刚说话那人:
　　“我不用她跪，到此为止。”
　　那名族人为难地看向淑贞，淑贞眼色一沉，随即向斑解释道:
　　“斑大人，这样的话大礼可是不完整的。”
　　妻者，齐也。只有正妻才算得上和丈夫平起平坐，妾室拜夫君是天经地义。淑贞的话意思很明显，大礼不完整，两人的关系就是不合律法。
　　“没事的斑大人，”她拉了拉他的手，低声道:“反正都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又怎么样？”斑驳回了她的话，继而转向那几人:“跪我？典籍上没写必须在哪里跪吧？”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的确，上面只说了要向丈夫行跪礼，可并没有明确说一定得在神社里。
　　斑深长地叹了口气。他拉起清依的手，看向众人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慑:“行了，我让她回去跪，现在结束大家可以散了。”
　　“可是，这——”
　　两口子房门一关，谁知道她跪不跪。
　　斑眉毛一挑，“不信？”他转头唤道:“明月。”
　　“在。”站在前排的明月点点头。
　　“去做个见证，然后汇报给他们。”
　　“好。”
　　斑说完拉着清依直接转身就走。
　　淑贞望着二人的背影皱眉摇头:“族长大人也太惯着她了！”
　　火核打了个哈欠，从她身边走过时停下道:“哎呀淑贞婶~放开一点，就别刁难人家了。”
　　“嘿你这个臭小子，”淑贞撇了火核一眼，轻斥道:“只求你到时娶个规矩媳妇，让大婶我也省点心。”
　　火核爽朗一笑:“啊哈哈，肯定的肯定的。”
　　“好了好了，”加承忽然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各族送贺礼的代表要到了，族长让我们帮着接待一下。”
　　虽然已经结盟建村，但宇智波举行婚礼还是贯彻了仅限族内参与的原则，何况仪式上是纳妾，外族人也不便参加。可即便如此，木叶各族和火之国公家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贺礼贺词一样不落的送了过来。
　　要说千手柱间讨人喜欢的原因，在他待人处事上就有充分的体现。火核刚到会客厅，一眼就看到了代表千手前来送贺礼的姚华。
　　加承和另外几名族人负责和其他忍族代表道谢寒暄。趁着场面热闹，火核悄悄对姚华使了个眼色，两人先后从侧门离开来到了僻静的后院角落。
　　“你们族长还真是贴心啊，”火核为柱间的安排加了个赞，“要不一会留下来吃个饭？”
　　姚华为难道:“可大家都是喝杯茶就走，我留下来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火核不以为意:“反正他们心里都有数。正好去看看我爸，安树也在家。”
　　羽胜因为身体原因几乎已经不参加族内事务了，加上他原本就不赞同这场婚事，所以今天也就一直待在家里。
　　火核拉着姚华踏进院门时，他正披着一件羽织坐在廊下看一本相册。
　　“爸，你不去屋里躺着怎么又坐出来了？！”
　　正月的天气本来就没回暖，可羽胜在房里也确实待不住。他闻声抬头看见姚华一愣。
　　“羽胜大人。”姚华向他礼节性地欠了欠身。
　　羽胜点点头，随即看向火核责道:“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现在好了，让人家一起喝稀饭？”
　　火核:“……”
　　“没事我可以做饭。”姚华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道:“您进屋歇歇吧，我做好了叫您。”
　　羽胜摆摆手:“那怎么行，哪有才来就让姑娘家做饭的。”他撇了火核一眼:“你还愣着干嘛，厨房去。”
　　“我我我……”
　　火核知道自家老爹是在赶鸭子上架让他表现勤快点。但他做饭那个水平三个糙老爷们凑合一下也就罢了，拿来给姚华只怕吃完就会被甩。
　　姚华看出了火核的尴尬。她轻轻抿嘴，见他暗搓搓地指着厨房的位置，便转向羽胜又笑道:
　　“没事的叔叔，您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我做饭可好吃了。”
　　她说完看了火核一眼。火核立马松了口气，拉起姚华就往厨房走:“对对对，爸您先进屋，我去给她打下手。”说完他边走向厨房又转头朝着屋内喊到:
　　“安树！臭小子还吃零食！出来劈柴了！”
　　“我才不——啊，姚华姐姐！来了来了！”
　　“安树真乖啊。”
　　“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这么乖？”
　　“什么时候都不能~~”
　　…………
　　羽胜靠在廊下凝起目光看着这一幕，片刻后也轻轻扬起了嘴角。
　　忽然一阵风吹过，他握着拳头咳嗽了两声，手一拿下只看到上面有刺眼的鲜红。羽胜眼色一动，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相册，那些故人故像仿佛还在昨日。
　　“最近老梦到你们……”他嗤笑了一声:“看来我也是日落西山了。”
　　清依在和斑回到宅院后也送了一口气。
　　“委屈你了今天。”斑看着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倒在矮桌上的清依，喟叹一声走上前去伸手帮她捏着肩膀。“你啊，那么实诚干什么？”
　　仪式明明是临近中午举行，可她却一大早就从国都那边被叫来，美其名曰要先演练。
　　“没办法，小事而已何必去和他们争执。”清依笑了笑，随即直起身转向斑:“来，我帮你也捏捏？”
　　这时门响了两下，明月推开走了进来。
　　看她无奈地耸了耸肩，两人一下就明白了。
　　“哇，他们还真是……”清依哭笑不得。
　　明月坐下一摆手:“反正门一关，出去我就说跪了。”
　　那些人明显就是刁难，还做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斑:“一会一起吃午饭。”
　　“不用了，”明月叹了口气，“等下我要去那边，他们族里负责礼仪的妇人也要找我。”
　　高门大户真是规矩颇多。今天是清依明天就轮到她。明月也很无奈，但也不得不遵从。
　　清依蹙眉:“不是说要过两个月吗？”
　　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斑尽量压下心中的不快，和缓道:
　　“不用理会，等搬到木叶再说。”
　　“可能还有其他事吧。”明月不愿为此和那边起嫌隙，如今任何为难都是不值得的。
　　“没事，我一会去看看。”
　　千手家。
　　负责族内礼仪的千手山利正坐在座位上，神色严肃地看着对面的扉间。
　　她是长老山仓的亲姐姐。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和山仓这个常做好人的亲弟性格却迥然不同。
　　“不改姓？真是荒唐！”山利对扉间刚刚的话很不满，“我们千手可不是外面不起眼的小门小户，媳妇进来哪有不随夫姓的？！”
　　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又问:“是她提的要求？”
　　“我提的，和她无关。”扉间立马否认了，他解释道:
　　“宇智波也是大族。这次联姻不过是为了缓和关系，不必太在意形式。况且改姓很麻烦，籍册公文都要一一处理，没这个必要。”
　　“漩涡也是名门，水户嫁给柱间不同样也姓千手？”山利觉得扉间的行为有些迷惑，毕竟这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扉间啊，我知道那女孩以前嫁过宇智波泉奈。你要不愿意也不必勉强自己，况且以你这个条件，出身名门的好姑娘不是随便挑？”
　　山利以为扉间是因泉奈的缘故而淡漠明月，所以才不愿意她改姓。作为族里的老人她是从小看着扉间长大的，也知道他和泉奈这个死对头相争多年。在这门婚事上本来就为这个后辈抱屈。
　　“没有，您不用在意。”扉间摆了摆手，说:
　　“总之宇智波明月的事我自己处理就行。毕竟这关乎我们和宇智波的关系，也不便旁人插手。您和他们只要对她和气一些，以礼相待即可。”
　　千手和宇智波的关系本来就敏感。对方又是高层的女儿，斑的前弟媳。这么特殊的身份刻意去讲求规矩也很麻烦。万一不小心有了摩擦，倒还不好收场了。
　　山利知道扉间做事一向理智又谨慎，所以只敛起目光想了想，点头道:
　　“好吧。那这些事你自己把握，我也不过问了。只希望那位明月小姐是个知事理的，不要做出让你太为难的事就好。”
　　扉间也点头:“您放心，不会的。”
　　明月来到千手族地前只看到了扉间。
　　她有些奇怪:“不是负责礼仪的婶婶让我来吗？”
　　“不用了，”扉间说:“我已经知会过他们，以后不会有那么多规矩。”
　　他明白她不情愿，只道:
　　“等那天我们去族里神社上个香就行。”
　　“这样……”
　　明月觉得如此也许太失礼，毕竟大户人家都讲个礼节颜面。
　　“没事，我都说了没事。”扉间难得笑了笑，明月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本来还想通知你不用来。不过竟然来了就出去走走吧。”他说，“我也不清楚你的喜好，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斑的宅院。
　　清依将国都的住所退掉后就正式搬了进来。本来她在那边也没什么行李，一些东西之前就拿了过来，剩下的也只收了两个包裹。
　　“贺礼这么多啊！”清依刚刚归置了行李，又看着堆满储物间的盒子，头疼到:“别说回礼了，光是清点起码又是一下午。”
　　斑:“我一会要去那边开个会，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清点。”
　　“算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她是彻底过上了被包/养的日子。不过这种天天闲在家的主妇生活清依也很不习惯，总之等搬到村子里还有份老师的工作等着她。
　　斑吃过饭就去国都开会了。清依挽起袖子将盒子里的物品和名册一一核对了起来。
　　“旗木…日向…奈良…”
　　忽然，一卷画册掉了出来，清依拾起一看，上面并没有署名。
　　“奇怪，这是谁送的？”
　　她去掉系绳将画卷展开，只见上面用各色颜料绘着类似于鸟兽的东西，卷面也没有落款和印章。
　　清依毕竟在吉原待过6年，琴棋书画不敢说精通至少也算不错。
　　她蹙着眉头仔细端详着这幅画。从风格和下笔看，绘图明显是经过了抽象处理，只大概能看出鸟兽的形状，画得十分随意。但纸张和包装都很精致，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清依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罢了，还有这么多盒子没有清点。她想了想只将画卷收起包好，随便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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