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心莲穿成了狗血虐文替身

作者:云乔子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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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薅了那朵欲念之花


      夜深了,顾南息睡着了。

      邢钰怀抱着他,在他耳边说着话,声音轻轻的,像夜风拂过窗棂,树叶沙沙作响。

      邢钰的致幻术和他的控水术一样,也是S级。普通级别的篡改记忆需要深入了解被施术者的过去经历,有针对性地逐步篡改,而他不需要,他只需引导顾南息在梦中自己修改就行了,过程类似于AI换脸。

      但这次,顾南息被他的声音扰醒了,把他的话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开始,顾南息疑心他在梦呓,没去打扰,再听一会儿,却发觉了不对劲。顾南息没敢吭声,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等不及地就把陶甄给拽到了跟前。

      顾南息信任陶甄,把昨夜的事情讲给了陶甄,没想到陶甄一听就急了,眼眶红红地说:“顾先生,我不能再瞒你了,邢总长在对你施用致幻术!”

      顾南息吓得浑身发抖:“确定?”

      陶甄说:“你的床头有异能屏蔽仪,就是屏蔽仪起了作用你才能听见他的话。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你的记忆有什么出入吗?或者有逻辑相悖的地方吗?”

      顾南息脑子里乱得很,像一团乱麻似的。几分钟后,他终于想到了一点,说:“有一回我给老家的一个邻居收敛老人遗体,没要钱,他家小丫头就给我画了一幅画。画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我俩在摘树上的青橘子。但是,画里的他,头发和眼睛……是金色的。”

      陶甄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他让你把这个人的样貌全部改成了他的,但没对物品做修改,所以画里的人根本不是他呀,你喜欢的人也不是他呀!啊,顾先生,顾先生你怎么了?”

      顾南息几乎要晕过去,被陶甄及时扶住了。他和邢钰同床共枕这些天,和邢钰做那些事,把邢钰当成自己毕生所爱全心全意地付出,到头来,竟然都是假的!他没法接受这一切!

      顾南息抓着陶甄,“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我该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啊!”

      陶甄哭着说:“我们知道的时候你的记忆已经被篡改了,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的,只能让你自己发现端倪。”

      这时候屋外的陆竹也听见了动静,走进来看见两人哭成一片,把心一横,说:“顾先生,再逃一次,我帮你。”

      顾南息却想起上次,摇了头:“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们受罚。”

      陆竹说:“没事,大不了就不干了!”

      陆竹脱下制服,丢在一边,走上前来拉住了顾南息。谁知这时候,大门开了,邢钰就站在门外。

      屋里的三个人同时噤声,个顶个的惊恐。陆竹挡在最前面,说:“总长,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邢钰没说话,把拴在门口的大杜宾犬牵了进来,手里一件方方正正的电子设备先是发出嗤嗤的电流声,随即播放出几个人的对话片段,其中也包括陆竹怂恿顾南息再逃一次的话语。

      原来自从上次顾南息逃跑事件之后,邢钰就在大杜宾的项圈上安装了微型收录设备。这段时间顾南息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陆竹和陶甄私下里的盘算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没阻止,他很喜欢这种游戏。

      在他看来,水也需要有韧性,有风骨。如果顾南息完全不懂得反抗,那尝起来还是索然无味。

      一列队伍鱼贯而入,把陆竹和陶甄抓走了。顾南息拼了命地阻拦也无用,被邢钰掐着腰丢进了卧室。

      顾南息发了疯。没有完全消除的致幻术仍对他发挥着作用,他咬着邢钰的肩膀,很想就此扯下他一块肉来,但脑海里的那张脸叫他使不出力气,狠不下心。他恨自己没用,发了疯地恨。

      邢钰在床上从来没有强迫过别人,在他看来,那是懦夫行为。但偶尔尝试一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很新鲜,顾南息越反抗他越兴奋,尤其在露出那种伤了自尊却又情不自禁的表情时。

      他知道顾南息心里有他,只是不肯承认。

      顾南息的确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因为这具身体已经适应了他,完全容纳了他,违背本心地服从了他。服从是件可怕的事,就像狗服从主人,哪怕被套着项圈,还是会向他摇尾乞怜。

      顾南息默默流泪,邢钰就将他的泪吻干,说:“为什么要难过?真打算为谭修守身?他只把你当成替代品。”

      顾南息像木偶一样将视线移过来,说:“难道你不是?”

      邢钰动作顿住,压着眉头想了想,“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不是。”

      顾南息忽然大笑起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说:“当时我也是这么吐在谭修的脸上的。”

      邢钰恼火,发了狠,如愿以偿地听见了硬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他笑着:“你拿我跟他比?很好。那不如说说我跟他比起来怎么样?是他强,还是我强?”

      顾南息俨然不想活了,咬着牙说:“当然是他强,否则我也不会对他念念不忘!亏你,亏你还是航关总长,没想到是假把式,喻容因会选他而不选你,你都没有反思过吗?”

      邢钰这回是真生气了,叫顾南息含着眼泪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顾南息是故意气他,也不是不能容忍顾南息和谭修有过一段的事实,但顾南息不该逞强,不该跟他犟,更不该自轻自贱玷污他心里那个人的圣洁形象。

      他这样解读自己的愤怒,下手更狠了几分。从卧室到客厅,再到厨房,卫生间……死命地折腾。他掐着顾南息的脖子,逼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逼他承认自己已经忘了谭修,从身体到一整颗心都是他邢钰的。

      顾南息承受不住这样的强度,几次昏过去,最后醒来时抱住了邢钰的脖子,一口咬烂了他的耳朵。

      邢钰疼得脑袋直嗡鸣,但看着一心求死的顾南息,那已经抵在他的颈骨上、下一瞬就能将其掐断的手指终究是软了下来。

      事后,军医过来包扎了邢钰的伤口,也给昏睡的顾南息上了药,还把标识着三十九度五的温度计递给了他,叫他一个星期之内都不要再碰顾南息。

      邢钰更火大,当即决定提审陆竹和陶甄。

      然而人还没提来,陶甄被病菌感染的消息先传来了。

      陶甄和陆竹都是航关的人,被关押在航关总署的两间隔离室里。不幸的是,陶甄进去的时候刚好有一个企图携带违禁品入境的人被警方从隔离室带走,而这个人刚好又是个潜伏期内的嗜阳菌感染者。

      陶甄是个火系异能者,嗜阳菌就好这口。感染之后,陶甄很快表现出症状:咳嗽发热,浑身乏力,眼底泛血丝。

      隔壁房间的陆竹看见穿着防护服的人不断进出,知道事情不妙了。他拍着门,大喊陶甄的名字,但陶甄没法回应他。陶甄病发太快了,被救护车运走之前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关押陆竹的那扇门。

      几天后的夜里,陆竹忽然回到了海底城。

      才几天没见而已,他就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下巴上的胡茬也没刮刮,憔悴得没个人样。顾南息听见动静从床上爬起来,开了大灯,看见陆竹的瞬间,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陆竹却冲他笑,说:“我要回老家了。以后没人照顾你,你得保护好自己。”

      顾南息朝前一步,“陆竹……”

      陆竹却后退一步,“顾先生,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报警,我还有家人。”

      顾南息知道这是被威胁了,邢钰干得出来这种事。他不怪陆竹,只恨自己无能。

      他问:“陶甄呢,陶甄还好吗?”

      陆竹哽了一下,说:“陶甄死了。”

      顾南息愣住,脑子里只剩下了茫然。

      陶甄是前一夜死的,死之前发生了严重变异。陆竹恳求邢钰让他见了他最后一面。当时陶甄被铁链锁着,像爬行动物一样蹲在病床上,头发都掉光了,牙齿和指甲全都外龇着,隔离病房的白墙都被抓得快能看见钢筋。

      陆竹不敢相信眼前龇牙咧嘴、口涎四溢的怪物是陶甄,可他的左手手腕上分明戴着和陶甄一模一样的红绳。陶甄说过,那是他家姐姐亲手给他编的幸运结,保平安的,除非他死了,否则不会摘下来。

      陆竹痛苦地捶打自己。朋友在受苦,他却只能干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他想进去看看陶甄,怀抱着一丝也许能唤回他的理智的不切实际的希望,但医护人员阻拦了他,说从没见过变异速度如此之快的病例,患者需要进一步研究,不得与任何探视者近距离接触。陆竹问怎么个研究法,对方却含含糊糊不肯正面回答。

      陆竹不傻,哪会不懂个中的门道。

      陶甄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人了,是变异的怪物。他们会给怪物注射麻醉剂,会把他推进一台又一台仪器,会从他身上割取各种组织器官……然后切片、取样、染色、观察……研究细胞分裂、变异方向、干预措施……所有进程都是他们要细心钻研的,唯独这个怪物痛不痛苦,不是他们要考虑的。

      陆竹心里很空,透过窄窄一口防弹玻璃观察窗,望眼欲穿,近乎乞求地问:“可以等他死了再研究吗?”

      医护大概觉得这人问话很奇怪,又是被两名警员带过来的,出于警惕就没回答他。然而下一瞬,这个表面看起来斯文礼貌的青年忽然暴起了,夺走警员的枪顶住了医护的头。

      医护立即举起了双手,陆竹则对准备掏枪的另一名警员喝道:“退后!双手抱头面对墙壁,否则他立刻没命!”

      医院和许多公职部门一样,为保障秩序和预防医闹,大楼各处装有异能屏蔽仪。一般时候屏蔽仪是关闭的,因为医生可能需要借助异能来为特殊病患看诊,但在嗜阳菌爆发之后,屏蔽仪就处于二十四小时全开状态了。

      因而尽管两名警员都有攻击型异能,在这里头也和异能残障无异,为保障人质安全,只得依照陆竹的意思去做。

      陆竹让医护输入密码,打开了隔离室的门。医护提醒他,陶甄的感染程度十分严重,隔离病房里到处是病菌,劝他不要送死。他却不管这些,从旁边拿了只口罩就闪了进去,还把门重新锁了起来。

      两名警员呼叫了支援,准备对陆竹发起逮捕。陆竹并不在意,一进隔离室就把医护放了,枪口却转向了病床上的陶甄——所有感染者都会死,陶甄也活不了,与其死在解剖台上,不如由他亲送一程。

      陆竹被泪水糊了眼睛,颤抖着扣动了扳机。

      然而枪声响了,陶甄仍然活着。

      陶甄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打量他,在病床上上蹿下跳,尽管被铁链锁着,还是弄出了很大动静。他冲陆竹吐着猩红的舌头,喉咙里发出“嚇嚇”的怪声,而陆竹一击没中,就没了再放第二枪的勇气。

      那不是怪物,是他的朋友!

      就在这一刹那,陶甄挣断了铁链。

      但他没有袭击陆竹,而是扑向了医护。医护大惊失色,脚底糊了粘鼠板似地动也不动,陆竹则瞳孔骤缩,当即按下门后的开关,关闭了异能屏蔽仪,凝出一道护盾替医护扛下了直奔喉管的致命一击。

      最后几声枪响,耗费了陆竹全部的力气。但是,陶甄仍然没死。

      陶甄躺在地上,被打穿的胸口汩汩冒着暗红的血。他无助地望着陆竹,像是在求一个解脱。陆竹崩溃地嘶吼。再开枪时,膛已空了,而门外赶来的支援已经在破门。

      他最后看了陶甄一眼,合上双手,转动,结了一个护盾包裹住陶甄,然后,越收越紧……

      护盾本是为保护而生的,从没用来杀过人。

      可是……

      陆竹没有把这些告诉顾南息,看着顾南息坐在地上痛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要是知道,他会先把自己安慰好。陆竹在海底城留宿了最后一夜,天快亮时离开了。

      顾南息讨厌送别,所以陆竹走时他没出来。他知道陆竹也讨厌送别,所以才走得静悄悄的。但他会永远记得陆竹,还有陆竹在夜深时候攥着陶甄的红绳哭到呕吐的样子。

      ……

      “嘣——”一支飞镖深深扎进了镖盘红心。

      红心里画了只王八,绿眼睛,蓝头发。

      系统提醒道:“任务对象邢钰随时有可能进入这间房,宿主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惹他不痛快。”

      顾南息问:“现在恶意值多少?”

      系统答:“85点,比相对静息值降了5点。”

      顾南息说:“知道为什么降么?”

      系统很乖巧:“不知道。”

      顾南息说:“因为我比他强,比他叼。心理学上讲,人的欲望在受到压制时会本能地往低处回缩,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所以惹他不痛快又怎么了,他干得掉我么?我是领航员,他敢干掉我么?”

      系统一时竟无言以对。但对顾南息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随口就国粹的习惯,表示抵触,以及嫌弃。顾南息反正是不在乎它抵触不抵触嫌弃不嫌弃的,他觉得稍微换个正常思维的都该跟着他一起骂。

      这时候有人敲门,顾南息开了门,是陆竹。

      陆竹说:“顾先生,您要的车已经备好了。要去哪里,我陪您一起去。”

      顾南息说:“不用了,小麻烦我自己能应付,大麻烦加你一个也是白送人头。”

      陆竹很惭愧,说:“那天在河边是我没保护好顾先生。对不起,我会更仔细的。”

      顾南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开玩笑的。今天真不用跟着,我很快就回来。哦,小心。”

      陆竹随他提醒往旁边避了避,回头一看,是个棕发栗瞳的后勤兵,系着围裙,端着汤盅进来了。

      “让一下哈让一下,小心烫着你呢!”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鼻音。

      陆竹跟他四面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时别开视线,貌似寻常。

      顾南息打量对方。

      这个后勤兵年龄不大,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就像大眼特效开到了顶,毫无疑问,他就是陶甄。

      此时陆竹的耳根已经开始红了,顾南息就招呼他:“陆竹,你也喝点儿,黄芪鸽子汤,去火。”

      陶甄立即纠正:“顾先生,黄芪鸽子汤不去火,壮阳,嘿嘿。”

      陆竹:“……”

      陆竹一下没崩住,耳根上的红一下窜了满脸,又难为情地瞧了眼陶甄,嘀咕说:“顾先生,您还是自己喝吧。”

      顾南息于是尝了一口,点评道:“像老头儿光膀子睡了一个夏天的草席子泡孜然水。”

      陶甄啊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会失手,赶紧盛了一勺亲口尝,“咦,味道很正常啊。”

      陆竹原本有点拘谨,见小后勤都尝了,自己也尝了一口,而后立正站好,说:“很、很好喝。”

      顾南息说:“好喝就多喝点,壮阳。”说完哈哈一笑,冲陆竹眨了下眼睛,弄得陆竹又是莫名又是尴尬。

      傍晚太阳落山前顾南息去了趟海底的出租房,喂鱼。

      到地儿一看,好嘛,几天没见,小黑和小白又生崽了。小鱼苗在泳池里游来游去,自得其乐无忧无虑的。

      泳池边上安装了自动投食机,排泄物也有自动净化设备处理,还有送氧机之类的小物件,顾南息这个小鱼官儿只需要定期来给投食机添粮就可以了,当得很是轻松。

      拾掇妥当,再看原来的小鱼缸,两只小龟龟还在造景石上忙着掐架呢。它俩心大得不一般,隔壁邻居都儿孙满堂了,人家俩一点都不着急,就知道撒尿和泥圈地盘。

      顾南息等着系统吐槽两句,诸如“它俩是同性”“它俩寿命长,现在还是儿童”之类的,系统却闷不吭声,挺没劲。

      回去时,刚出班车就遇到一个中年人在攀爬防疫军设在海岸边的刺栅,顾南息拦住他,问道:“你干什么?”

      中年人不答话,顾南息又说:“水陆班车是无人驾驶的,还在自动运行,干嘛要翻刺栅?还是你想自杀?”

      中年人仍然不答话,挣开之后又要去爬。顾南息怒了,一把将他掼在地上。谁知这一瞧见正面,才发现他是一个感染者,眼睛是血红的,脸上两行干涸的血泪斑斑驳驳,身上也有臭味,脖颈甚至有尸斑。

      顾南息立即捂住口鼻,隔着袖子摸了下他的脉搏——果然是个死人,衣服上的鱼腥臭味盖住了尸臭味,所以才没及时发觉。

      可死人怎么会行走?这个世界又没有鬼神。

      觉得异常,顾南息找东西把这人捆了个结实,拖到附近已经疏散了居民的空建筑里,调用了磁场能量。

      无形的精神体在能量的激发下显出了影,只见它形状怪异,体积也偏大,蠕动的时候像一大团凌乱的泡沫,又时不时地伸出好几对肢干,仿若好几个人的精神体黏在了一起。

      不对劲,这可太不对劲了。

      普通人的精神体离体之后一个星期内就会被天地脉吸收,这个人的非但没有,反而吞噬了其他死者的精神体,还能回到本体继续行使主权。只不过本体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看来是精神体获得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所以支撑自己的躯体来到了这里,打算获取更多,来使躯体复活。

      那么这种力量的源头是什么?是海底的变异鱼群?是嗜阳菌?

      如果真是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这种变异更像是进化,是嗜阳菌利用有机生命体对自身进行改造和传播的超级进化。那么嗜阳菌到底只是一种病菌,还是一种神秘力量,亦或是一种有智慧的生命体,可就不好下定论了。

      顾南息立即联系了陆竹,让他转告邢钰,留意医院里的那些因感染嗜阳菌而死的还未来得及消毒焚烧的死者尸身。接着,他盘腿坐下,催动能量逼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他得给这个人的精神体引路,否则它会一直留在世上,就算沉不进海底也得祸害老弱妇孺。

      虚空中,空气仿佛流动,有星星点点的能量团在飘浮。顾南息的精神体拖曳着长影,像水中的轻纱,缥缈无痕。随着吟诵声响起,虚空中发出了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地上那团黑黑的精神体就跟着飞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仪式,很快就完成了,顾南息醒来时那具尸体重新做回了死人,躺在地上了无生息。

      然而,身后忽然传来了怪响。

      顾南息扭头看去,嚯,一大群海鲜!

      有龇牙咧嘴的,有长了四条腿的,有大摆尾的,还有生了好几颗脑袋,血红的眼睛全都瞪得像灯笼的!

      顾南息喉头滚动,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应对。这状况可不多见,如此大规模的阵仗,应该往城墙防疫线扑去才对,那边人多,味儿重,没道理拣他一个人包围吧。还是说,刚才送走的那个是它们祖宗?来报仇来了?

      再者,遇到这种状况瞭望哨应该在第一时间拉响警报,现在毫无动静,很显然是还没监测到目标。一群未开化动物,躲避雷达却越来越有一套,怎么想都不对劲。

      正寻思着,敌方率先发起进攻了!

      顾南息飞快反应,从几只疾奔过来的先锋大鲨鱼嘴下翻滚了出去。大鲨鱼血盆大口,利齿一层接一层,看得人头皮发麻,密恐都犯了。顾南息则沉着冷静,手中铜碗具象化,指尖拨动,波流便随动作一阵接一阵地推开。

      这是干扰磁场的手段,动物依靠磁场来辨别方向,受到干扰就该调转回头。然而敌军似乎在验证顾南息的推测,比几天前又进化了,对磁场的反应不太灵敏,驱逐的效果不是很好。

      系统说道:“宿主还有20点来自谭修的爱意值,是否要兑卡,解决当前危机?”

      顾南息问:“有哪些卡可用?”

      系统说:“针对当前状况,除去对低智生物无效的催眠卡、致幻卡等心灵系能量卡,其余武器卡、防御卡、麻醉卡、移形换影卡、拟态易形卡等都可使用。鉴于点数不多,推荐使用移形换影卡,一张即可脱逃。”

      顾南息说:“光逃没用,它们还是要往城墙去,那帮人还指望我来扭转乾坤呢。”

      系统却冷冰冰地说:“宿主想把鱼群引进大海,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任务进展受到威胁。系统将在30秒内启动应急措施,为宿主选择移形换影卡。”

      顾南息震惊:“我只是想想而已,你竟然擅自做主?”

      系统:“26,25,24,23,22……”

      顾南息操了一声,拔腿就往海底隧道口跑。他得尽可能再跑远点,哪怕阻止不了鱼群返岸,也能给军方多争取点时间。然而祸不单行,前方路被堵了,一只一人高、两人粗的胖头乌贼正流着哈喇子虎视眈眈地等着他。

      眼见刹不住脚就要一头撞上去,忽然轰的一声响,一只大海鸟从天上砸了下来,刚好砸中乌贼的脑袋。

      紧接着,腰上一紧,眼前便是天旋地转。

      顾南息被人给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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