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诗

　　奥丽菲亚在约定好的餐厅等了一会，没有等来杨和索菲亚，倒是她的太阳鹰伙伴将慕家两兄弟带了回来。眼下他们三个人坐在餐厅里，奥丽菲亚用一种疑惑的眼光在两兄弟之间巡视，最后不得不开口问道：“你们没有什么解释？”
　　“我觉得这个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棕发少年抖了抖耳朵，他一只眼睛眼圈乌黑，另外一只眼睛完好无损，慕云深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很不自然道：“我让他教我如何保护他人，然后不小心被揍了一拳，就是这样。”
　　“那你呢？”奥丽菲亚转向慕云影，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笑出声的冲动，端着的果汁杯颤抖个不停。
　　现在的慕云影没有一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样子，他头发上还有数根没有摘干净的鸟毛，脸上和手臂上有着许多啄痕。见奥丽菲亚询问，挂不住面子的慕云影感觉自己躲不过这一关，他道：“我一不小心打了云深一圈，结果他召唤了一群在海边游泳的大鹅来攻击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说好几次了，我的能力是和犬科动物沟通主要是狐狸和狼，大鹅和我没关系。”慕云深现在已经能够流利说话，他瞪了兄长一眼，含糊道。
　　慕云影一脸无奈说他：“和你惨叫也没关系？我觉得你的惨叫很像是鹅被欺负了。”
　　奥丽菲亚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声，黑发少女一边低下头努力捂着嘴，一边肩膀抖个不停。慕云深感到更没面子，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肌肉连连颤抖了好几次才道：“尽管如此你也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处理大鹅，被啄伤不是我的错！”
　　是这个道理——路人奥丽菲亚看了眼慕云影，对方表情不自然，像是对于大鹅有些恐惧……恐惧？奥丽菲亚可没想过慕云影这种人竟然还有惧怕的东西，不过谁没有呢，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慕云影垂头丧气闭口不言，他不愿意在弟弟面前继续丢形象，可江夏大鹅曾经在他和慕天光年幼时期将他俩撵得几次落马甚至要沟中藏身。这种逆天战斗力和旋风一样的英姿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见就落荒而逃已经成了本能。
　　好在奥丽菲亚没有继续笑话他，只是意味深长道：“你们关系似乎变得好多了。”
　　慕云深愣了愣发现还真是如此，他年幼时期无人交流，即便后来被学者领养也从未有过朋友。这次被抓之后因祸得福结识杨和奥丽菲亚，令他的孤独感消散许多，渴求也跟着日益增长。
　　只要不提到慕家，慕云影确实好相处的多，他像是慕云深最孤独的时候曾经渴求的完美朋友，令他忍不住亲近。眼下被奥丽菲亚点破，慕云深觉得自己有些大意，可他仍旧在心底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声音在自我安慰着告诉他说，反正慕云影也会离开，就只当认识一个朋友。
　　所以慕云深没有反驳朋友的话，他沉默不语坐在那里，紧皱着眉头。慕云影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将话题移开：“索菲亚和杨呢？她们不是和你在一起？”
　　奥丽菲亚这才想起来那两个人说是去接慕家两兄弟，她惊讶道：“你们没见？是不是和她们走散了。”
　　“至少约在这里见面，多等一会儿就是了。”黑发年轻男人对此毫不怀疑，他招手冲着侍者要菜单。
　　奥丽菲亚却不这么觉得，她回想起来杨和索菲亚的话，更笃定她们两个人心里有鬼在撒谎。她起身道：“不行，我去找一找。”太阳鹰立刻相应召唤停下梳理羽毛的动作，随时打算飞出去。
　　“哦！你们在这里！”她刚要动身就听见门口索菲亚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而站在红发天工师身边的不正是杨？
　　奥丽菲亚这才平静下来，她噙着笑意朝两个人招了招手：“快过来点餐付账。”
　　杨和索菲亚表情都很正常，特别是听见奥丽菲亚这么说后，白发少女一如既往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她摸了摸腰间钱袋苦着脸道：“我很惨，真的很惨，别人管账，我还付钱。”
　　可惜奥丽菲亚早就不吃这一套了，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杨格外可爱，于是毫不留情押着她去点餐付账。
　　索菲亚已经点餐回来，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冲着慕家兄弟道：“你们好像玩得特别疯啊？”
　　作为哥哥，慕云影不得不代替恨不得将头埋在餐盘的棕发少年讲述那个惨痛的故事。
　　隔着老远正在被押解着结账的杨突然听见伙伴们那边爆发出来惊天动地的笑声，白发少女连忙道：“我觉得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她的手臂立刻被奥丽菲亚抓住了，黑发少女似笑非笑道：“没事，我回头给你讲，付钱。”
　　“西尔维拉。”杨一边签账单一边这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奥丽菲亚应了她一声：“我记着账呢。”
　　“我只是想说，你没有刚见面的时候可爱了。”白发少女磨了磨牙。
　　“我知道。”奥丽菲亚已经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她们讨论到了不语者森林，此外奥丽菲亚突然提出来她们需要身份证明才能进入辛巴达和索科塔。慕云影这才知道自己弟弟还是个黑户，他对于波士顿是否能搞到身份证明不太了解，而另外两只黑户也排不上用场，于是大家一齐看着索菲亚。
　　红发少女被大家期待的目光压得喘不过气，她叉了一块牛肉道：“有钱就能办事，波士顿这里也有约夫海姆的商人，花点钱做几张证件问题不大。”
　　“更何况说，我们还有慕云影作保。”她将目光转向不明所以的慕云影，这么说道。
　　慕云深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生硬道：“我不做他弟弟！”
　　“没问题。”索菲亚答应得爽快，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点，她道：“来做我弟弟，然后你们两个——”
　　她指了指奥丽菲亚和杨，笑眯眯道：“你们可以叫做慕杨和慕西尔。”
　　“我拒绝！”果真因为太难听遭到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慕云影到不因为被拒绝而头疼，但是自己弟弟突然被别人拉过去这绝对不行，他扶额道：“我来付钱，你别让他做你弟弟。”
　　“我愿意。”慕云深立刻敌对道：“我一直想有个姐姐。”
　　慕云影头更疼了，他道：“我帮你和杨还有奥丽菲亚都付钱，只要你按照你的真名注册，多付钱应该就没有身份证明问题了。”
　　索菲亚假意抱怨道：“我也很想要弟弟妹妹啊！”
　　慕云影不搭理同伴脱线的想法，他道：“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见他这么在意索菲亚也不逗他，她承诺去打听并且办理这些证件，而慕云影承诺全部付钱，杨和奥丽菲亚白占了个便宜，慕云深知道自己一分钱都没也不好继续反对。
　　但是他坚持自己只叫做云深，绝对不加上慕这个姓氏，慕云影叹了口气，答应了他。

　　索菲亚很快带着消息回来了，在城中联系的商人答应帮他们开具证明，不过还是要回到岸上的港口才能办理。正好她们的拍卖会参与凭证也不够她们在这里过夜，很快就算她们不走，守卫也会将她们遣送离开。
　　大家就动身离开这座海面下的城市，因为其中三人没有身份证明无法在港口开具旅行证，她们没有办法游览波士顿的风光。不过下次还可以来这里，特别是对于杨和奥丽菲亚来说，这里有着一位知道奥丽菲亚过去的画师。
　　身份证明在港口办理大概需要三到五天，因为办理人是索菲亚，她便也暂时留下没有回到弥赛亚去修正自己的武器，而是在集市上瞎逛，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贵重金属和晶石。
　　即便是在波士顿的港口，这样世界级的中转站，世界各地的人都会经过的地方，也不常见到天工师这样的职业。作为弥赛亚近些年来的新兴职业，天工师是弥赛亚与索科塔科学魔法领域链接最紧密的职业，连武器都独树一帜，是一种名为“枪”的武器。
　　话题扯远了，索菲亚每日都在集市上闲逛，确实也找到了一些好东西，很快就到了她去拿身份证的那日。她爽快地付了（慕云影的）钱，检查证件无误之后正要走，被那位见财起意的商人拉住了。
　　镶嵌着满口金牙的约夫海姆人小声道：“我这里可还有好东西。”
　　“不是金属和晶石的话我可没有兴趣。”索菲亚深知约夫海姆人刮地三尺本性，她皱眉道：“这世界上能让我喜欢的东西可不多。”
　　商人连忙拉住她衣角，忍着脑门上立刻多了一把枪的恐惧小声道：“索科塔的守塔人，您知道吗？”
　　守塔人？索菲亚愣了一下，她想起来了艾莲娜，那个被火元素眷顾的魔法使。在之前她有从朋友诺尔迪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守塔人的事情，但是出于某些忌讳，诺尔迪也不敢告诉她太清楚，仅仅只是说尽量离远一些比较好。
　　出于好奇，索菲亚之后也稍微和弥赛亚的朋友们打听过一些守塔人的事情，无一不是含糊其辞。她这次回到弥赛亚也有一方面原因是想知道守塔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枪口动摇了一瞬，索菲亚声音稳定道：“你知道什么。”
　　“还有36天，有一位守塔人将被献给新人类道路。”约夫海姆人像是发现了商机一样舔了舔嘴唇，他眯起眼睛哑声道：“我看你像是个有趣的弥赛亚人，或许弥赛亚对这样的情报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地址。”
　　“你只将情报卖给了我一个人？”索菲亚将枪口下移，她半信半疑道：“你先告诉我守塔人是做什么的。”
　　“你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位天工师，我相信你一定能给我优厚的回报。”约夫海姆人这么说道：“在你给我足够的回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索菲亚直截了当道：“好。”她转头就走，像是打算放弃。
　　约夫海姆人有些意外，他连忙道：“只要一百个金币，我就给你讲将守塔人的故事。”
　　索菲亚掏出支票簿，毫不犹豫写下他想要的数字，递给他后道：“讲。”
　　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有点担心艾莲娜的。

　　奥丽菲亚她们等了许久，去取身份证明的索菲亚才姗姗来迟。红发天工师一如既往笑着冲她们招手，快步跑过来将证件交到了他们手上，兴高采烈道：“快检查一下，都是钱！”
　　“都是我的钱……”慕云影倒不是肉疼，他只是忍不住这么说道，像是表功一样希望慕云深能多考虑一下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日索菲亚让慕云深当她弟弟，而慕云深答应了之后。慕云影就彻底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状态，恨不得把还不承认他的弟弟留在身边。
　　杨拿过自己的证件看了看，她道：“防伪好像做的还不错，是官方签发的？”
　　“官方也是要吃饭花钱的嘛？”索菲亚耸了耸肩，她道：“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出发了，哦对了，我也会去索科塔，所以杨和小西尔就放心去辛巴达吧！”
　　奥丽菲亚突然抓过索菲亚的手，她仔细低头凑近像是要亲上去一样嗅了一下。然后无视所有人疑惑的表情道：“云深是我们的朋友，我不介意晚上一点，先送他比较好，是吧杨？”
　　杨看了看索菲亚，又看了看奥丽菲亚，她摊手道：“我倒是没有别的意见，一起去了再回来也行。”
　　于是得到允许的奥丽菲亚，看了看索菲亚，对她说：“让其他人去买船票，你跟我来。”
　　红发天工师跟着她走到了僻静的地方，还强笑道：“怎么了？你刚才那样我还以为你爱上我了。”
　　奥丽菲亚紧紧盯着她，用那双金色的眼睛对她上下审视，最后她道：“你的手上有血腥味。”
　　索菲亚连忙举起手闻了闻，她疑惑道：“不应该啊？”
　　“你说的是不应该，而不是绝对没有，你做了什么？惹麻烦了？”奥丽菲亚紧追着询问，敏锐的直觉令人无处可逃。
　　索菲亚很意外她居然能想这么多，红发的天工师最后叹了口气道：“一点点小麻烦，只要我们赶快走就好。”
　　“不是杀人案？”奥丽菲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道：“我对血腥味想来敏感。”
　　索菲亚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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