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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背誓者
自从哈利·波特来到霍格沃兹之后,珀尔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的麻烦一年比一年多,她的处境也一边比一年糟糕,更令她无法忍受的事,她败给了自己最为致命的弱点——
情感。
她不希望也无法承认自己正在失去唯一的朋友这个事实,但直觉让她不得不相信。即便凡妮莎和她之间已经结束了那种荒唐的冷战关系,而且凡妮莎依旧被蒙在鼓里,可对于失去的恐惧总是如影随形,催促着珀尔尽快做一个了断,坦白一切。
但几次尝试都只是徒劳,她无法向凡妮莎启齿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不在乎斯内普怎么想,也不会在意他的警告,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挽回唯一的同伴,但她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只会将这一切推向天平的另一端。
直至此时,珀尔才明白她的情感究竟有多么脆弱,无论她曾经如何果断,如何刀枪不入的走进一段段轮回之中,都逃不过这段属于自己的劫难。
她彻底变回了当初那个沉默寡言孤零一人的学生,自上次和斯内普分开之后她便刻意保持着自己和卢平之间的距离,而格兰芬多的众多邀请都被她一一回绝,教师们的劝告也被她置若罔闻,就连邓布利多——
她唯一愿意多说几句话的对象,只剩下西里斯·布莱克。
这些天来凡妮莎始终忙于备战o.w.ls考试,珀尔甚至不用特意躲藏,大摇大摆的走向打人柳也不会被人注意到。她依旧为他带来了丰盛的食物,而在路上却还在不停思索着如何去逼出来那只臭老鼠好终结这场无休止的闹剧。
“有什么好吃的?难道又是鸡肉?”
在看到珀尔走进来时,西里斯像极了一条守在家里苦苦等待主人回来喂食的忠犬,这种念头每次都能让珀尔在一边愁苦中得到片刻的解脱。
“汉堡,鸡腿,这些都是我偷走多少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食物,要不是有我,你这几个月来可是需要吃老鼠过日子,说句感激的话是不会死人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装满食物的袋子放到地板上,然后从里面拿出几样吃的,看到西里斯迅速拿走那些吃的立刻啃起来时,珀尔还是释然的笑了笑,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还在狼吞虎咽的西里斯立刻就瞪大了眼睛,扔掉了手里的所有东西。
“梅林啊……”
“你要感谢的是我!”珀尔紧握着这瓶在黄昏的光芒中异常夺目的朗姆酒酒瓶,露出一个罕见的孩子气的笑容,“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它的味道了?”
西里斯接过酒瓶,就像是接过世界上最神圣的东西一样,珀尔甚至认为她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点点泪光。当西里斯终于从最初的恍惚中走出来时,他用珀尔所见过的最真挚的眼神看着她,轻声说:“我这辈子都特么不会忘记,就凭这个,丫头,如果我能活下来,需要帮忙——”他一把启开酒瓶塞,“尽管开口。”
珀尔看着他直接举起酒瓶猛喝起来,在听到他的这些话时,笑容也渐渐淡去,活下来,他会活下来,但也仅仅是多了两年的时间而已。
她可以让他活下去,活个更久一些,只要她愿意。
西里斯放下酒瓶的时候,瓶内的酒已经少了一大半,珀尔重新挂起微笑,“你是说……朋友的那种帮助?”
西里斯转过头看着她,咧嘴一笑,“没错,朋友的帮助。”
珀尔准备离开时,天色已黑,她需要赶在晚餐结束前回到城堡内,这样不会被人注意到。在她走出打人柳要离开的时候,酒足饭饱的西里斯拉着她靠着柳树坐了下来,明亮的月光足以照明远处森林的轮廓。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坐在这里欣赏霍格沃兹的夜色了。”西里斯抬起头,看了看半圆的月色。
十几年的煎熬,说起来轻描淡写,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那是怎样的苦难,故事中的西里斯·布莱克的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浪费在了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和他的死对头,西弗勒斯·斯内普都是一个囚徒,一个被世界羁押,一个被自己囚困,同样被人误解了十几年,同样孤苦的过完了并不漫长的一生。
斯内普……
珀尔低下头,她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就当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当她再次单独去见他时,她必须证明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她需要去面对什么。可是这样不对,她每次但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心被扎痛的感觉绝对无法忽视,最开始她并不理解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但渐渐地她开始明白,如果说一种类似于爱的情感被辜负了,那就会有这种感觉。
至少西里斯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我认识这种表情,珀尔·巴蒂斯塔,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混蛋?”西里斯突然问道。
珀尔回应以沉默。
“我才不管你怎么认为的,也不管他究竟是谁,我只想告诉你——珀尔,你喜欢上的那个家伙就是个混蛋!”西里斯抱怨着说,“我真不理解,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儿怎么会在这方面这么糊涂!”
珀尔急忙反驳说:“那是个误会,西里斯,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让我后悔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她随即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语气就好像你当初没有荒唐过一样,据我所知,当初你也是这类混蛋。”
西里斯被她的话逗笑了,往事历历在目,或许是珀尔的话无意将他带回了曾经的那段岁月,已满是沧桑的面孔上散发出的是无比向往的光芒。
“荒唐的岁月,确实是。曾经我和詹姆斯、莱姆斯一起在这里游荡,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孩子,就连莱姆斯——他发起疯来可令人叹为观止。”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过往的向往与留恋,“无忧无虑的年纪,你说的没错,珀尔,那个时候的我确是个混蛋。”
珀尔弯起嘴角,浅笑。
“我确实辜负了几个天真的姑娘,詹姆斯也说过,我生来就不适合与女人保持长久的亲密关系,热情总是来得快也去的快。”
“就没有一个姑娘让你念念不忘么?”珀尔忽然好奇的问道。
西里斯忽然皱了下眉头,那一刻珀尔就知道他已在心中默念起了一个名字,但即便那几个音节已经在他的唇边孕化成形,最终也在一声轻叹中消散无形。
“总而言之,我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个,莱姆斯就惨了很多。他在外人眼中永远是个乖孩子,温和且善解人意,他对姑娘们总是那么羞涩,从不主动去表达情感。最幸运的当然要数詹姆斯,他拥有莉莉……”
“他拥有莉莉,”珀尔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这句话是斯内普一生中永远的魔咒。
西里斯忽然坏笑了一声,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珀尔。
“怎么了?”她皱眉问道。
“如果你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或许你和莱姆斯最合适。”
珀尔愣了一下。
“当然,当然,他不会愿意的。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喜欢过谁,就是因为他——”西里斯顿住了,他重新眺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刚刚的神采也渐渐消散。
“我知道。”珀尔轻声说。
西里斯猛的转过头看着她。
“我曾无意见发现了斯内普教授配置的药水,而且自从我认识卢平教授开始,每逢月圆前后他都会消失,这很明显。”
西里斯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方才开口说:“你不怕他?”
“怕?”珀尔忽然笑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平易近人的老师,而且才华横溢,能成为他的朋友我会很高兴,当然了……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他对我的包容总能让我找到一种类似于……亲人的感觉。”
西里斯挑了挑眉,用一种友好的审视态度打量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要给小小的黑色物体,轻轻放在她的手中,珀尔低下头,惊奇的发现那就是一年前自己给他的那个定位仪器。
“很抱歉这东西被我弄坏了,我一直不打算说什么感谢的话,珀尔,那不太符合我的风格。我只是……只是……你知道一年前我在阿兹卡班第一次见到你时是怎么想的么?”
珀尔摇摇头。
“我怀疑你是不是那群游荡在外的食死徒派来的奸细。”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说真的,我当时根本不相信你是格兰芬多,你的言谈举止是一个十足的斯莱特林。”
珀尔撇撇嘴,说:“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
“但现在我觉得我错了,无论你表面上如何像一个斯莱特林,你的骨子里都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格兰芬多,这点毋庸置疑。”
“你的话缺乏说服力,西里斯。霍格沃兹里面的学生老师人人皆知,就连凡妮莎都比我更像一个格兰芬多。”
西里斯短暂的笑了笑,悠悠地道:“是啊,那个鲍德温,一个叛逆的斯莱特林。你们俩真是好姐妹,一个最不像斯莱特林的斯莱特林,和一个最不像格兰芬多的格兰芬多。
两个人一同沉默了起来。
夜幕下的霍格沃兹城堡渐渐被橘色的灯光笼罩,在远处最明亮的那片灯光中,学生整在礼堂享受这一天的晚餐,偶尔随着清风飘扬过来的笑声让人不由产生一丝倦意。珀尔站起身,表示自己必须离开了。她沉默着,但只是走了几步便又返回来,表情变得格外认真地说:“小矮星彼得终有一天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西里斯,他不可能在那个城堡里躲一辈子。终有一天,你会恢复清白,我会抓到他,我发誓。”
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到来时,珀尔泡在图书馆寻找有关有请必应屋的信息,却意外发现德拉科·马尔福捂着鼻子被人搀扶着前往校医院,她惊讶地发现时间已经到了这一年最关键的时刻。因为活点地图已经被双胞胎馈赠给了哈利,珀尔无法确认小矮星彼得是不是从有求必应屋内跑了出来,但她的疑虑很快就被打散。
凡妮莎刚刚结束了一门o.w.ls考试,满头大汗的跑来找她。
“彼得跑了出来,我不知道它跑到哪儿去了,但它确实跑了出来!”凡妮莎喘着气说,“凯特说自己路过一段走廊时墙上出现了一扇门,她好奇的推开时看到里面窜出来一直老鼠,那一定是他!”
珀尔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化,最后还是会归于原点。
“现在怎么办?”凡妮莎还在喘着粗气,紧张地问道。
“我们做不了什么,凡妮莎。”珀尔轻声说,“我刚刚看到德拉科·马尔福被人送进了校医院,一切还在按照原本的样子发展。”
“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他还是会逃跑的!”凡妮莎反驳道,“你知道,如果虫尾巴逃跑了,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伏地魔会回来的,就在一年后!”
珀尔迅速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点声,她眉头紧皱,来回踱步。
“我不管了,我要去打人柳守着,如果那个臭老鼠跑了,我会立刻把他抓回来的!”
“等等!”珀尔拦住她,一个新的念头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定,此刻她必须立刻做出决断,“我需要他逃掉。”
“什么?”凡妮莎不解的大声反问。
珀尔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紧拽着凡妮莎超走廊里更加偏僻的地方走去,低声说:“我们都知道伏地魔还活着,而且有七个他——算上哈利身上的那个,再减掉日记里毁掉的那个。你已经提前告诉邓布利多魂器的事情了,这一年来他肯定一直在努力寻找这些魂器,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找了没有,或者说找到了多少个,又摧毁了多少个。”
凡妮莎还是不理解她的意思,困惑的皱着眉头。
“我需要最根本的那个伏地魔出现,凡妮莎。他的魂器我们都知道底细,但唯独这个成为孤魂的伏地魔现在处于何处我们毫不知情。我需要他复活,然后想办法帮助哈利将他击溃。”
“但是……这太冒险了……”凡妮莎犹豫着说,“我们现在可以提前结束这一切的!这样的话很多人都不会死,斯内普也不会死!”
斯内普……
珀尔面色一变,但这并未引起凡妮莎的注意。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提前结束这一切,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邓布利多魂器的位置?”
这句话直接击中要害,凡妮莎沉默了。
“你也希望事情还在我们掌控之中,对吧?”她轻声问道,转而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既然我已经放弃了我的原则立场,那就已经没有了回头之日。你要相信我,如果想要延续你的教授的寿命,我们必须孤注一掷。”
珀尔的话起到了作用,凡妮莎深吸一口气,放弃了干预这一切的打算。她其实并不明白,珀尔这样做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当初邓布利多的那番言论。她想要看一看,是否真像邓布利多所言,自己会对斯内普乃至伏地魔产生一种畸形的吸引力,她内心深处想要一个答案,斯内普对于她,是否真的就止于此。
“现在呢?”凡妮莎最后问道。
珀尔想了想,然后从左手伸进长袍里,握了握自己的魔杖。
“你先回休息室去,明天你还有一门考试,不能耽误了。我现在就去禁林,我需要确保虫尾巴能顺利逃脱。”
凡妮莎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珀尔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正声嘱咐道:“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邓布利多,凡妮莎。对于我的做法,他或许会理解但绝不会认同。这样的话,事情可能会朝着我们更加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凡妮莎点点头,转身离去。
时节刚至夏初,入夜的禁林依旧显得格外压抑寒冷。珀尔对这个地方并不算陌生,在之前被斯内普关禁闭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时常要真的出来“受罚”,其间她不止一次陪同海格巡视禁林。珀尔在一片黑暗中娴熟的躲避着林中各类共存的生物,有害的无害的,此时都与她无关紧要。
从城堡直接去打人柳的路程并不遥远,但如果要是从禁林穿过去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珀尔摒弃杂念,一门心思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她只有一次机会,一个尚未成型的计划缺少不了这必行的第一步。
突然间,明亮的月光穿透了紧邻边缘的树冠,映照着黑色的世界里一片银光波澜。珀尔心惊,时间已经到了。她已经离得很近了,卢平的哀嚎可以听得格外清晰。
再快一点。
在她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片枝叶时,正巧看到了远处打人柳旁,当初和西里斯并肩而坐的地方,斯内普将三个孩子护在了身后,而他的面前则是已经完全变成了狼人的卢平。
珀尔的心猛然一揪,随着斯内普和其他三个人的倒地,她险些冲了出去。
但左侧一个声音吸引了卢平的注意力,珀尔知道那是谁,也知道该立刻避免碰到他们。她的注意力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那片高地上的另一个方向所吸引,在接近禁林的空地上,只有一只匆匆奔逃的老鼠。
就是这个时候。
珀尔立刻抽出魔杖,朝那只老鼠甩出一个现身咒。
一瞬间,在森林的边缘处,突然出现了一团白色的肉球。小矮星彼得浑身赤裸的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珀尔厌恶的撇了撇嘴,举着魔杖朝他走过去。
“不要动。”
那团令人生厌的白色肉球匍匐着,不停颤抖。这个时候,在那片高地上,一个身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西里斯,他受了伤,但他依旧打算去追捕彼得,却不幸的是他选错了方向。
珀尔心中顿时犹如刀割,她曾发过誓会抓住彼得,她也做到了。但她却又无法履行诺言还给对方清白,这令她无比愧疚。她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又如何能延续这来之不易的友谊?
闭上眼睛,珀尔将愧疚懊悔尽可能的赶出去,她明白自己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没有人能做到。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那团肉球,她说:“我需要你替我传个话。”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也能如此冷酷无情,令人胆战。
彼得的头动了一下,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
“珀尔·巴蒂斯塔?”
珀尔冷笑了一声,当然了,这只老鼠已经认识她很久了。“替我给你的主子传个话。”
彼得似乎更加惊恐。
“告诉他,我会送给他一份礼物,一份大礼。”珀尔继续说。
虫尾巴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她,难以相信她会说出这番话。珀尔目光清冷地凝视着对方,然后收起魔杖。
“什么礼物?”最后,小矮星彼得问道。
珀尔漠然地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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