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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木之花1
“马马伊!马马伊!”
问天连摇带喊,期待马马伊为之动容、恢复神智。
“马马伊!马马伊``````”
对问天的竭力呼唤,马马伊依旧置之云雾,岿然难醒。问天探究她一息尚存,积虑之下,也不识忌讳,兀自往她体内注入火灵力。
片息,马马伊于痛苦中慢慢敞开一丝眼帘。
问天大喜过望,瞬间竟润湿了眼眸。
马马伊微闭的双眼游移了很久,终于,落在问天的脸颊上```````
“````````傻哎!”柔弱不堪的两个字蹦出来,马马伊浮现久违的笑靥,“你来啦```````”
“嗯嗯!”问天不住地点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马马伊惨然一笑,无力摇摇头:“我``````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所以,得跟你说再见``````”
问天心一沉,万分愕然:“什么不归路,尽胡说!”
马马伊悲从中来,涌出了两滴泪珠,又喘息道:“我的思绪飘向了幽冥的黑暗,无尽的夜色在等着````````那一方深邃的天幕,就是我的归宿```````”
马马伊羸弱不济,这一刻,她的脸上,写满了千缕离情、万端愁绪。问天不得不相信,正如她所言,孽海苍穹已为她开启了不归的长途,她的所有能量与精华皆付诸无边的冥夜,她的意识与思维都已飘然于索漠的世外````````
就如惊鸿照影,就如昙花绽放,马马伊纵有千万不舍,该去的那一刻,她依然去了。问天执手无语,他欲大哭,也想大笑,他仰望头顶玉宇琼楼般的冰灵珠洞顶,却不知该去何方追逐那消散的灵魂。
神情凛肃、心中悲泣的当儿,问天猛然发觉面前的白蛇竟打开了黄幽幽的瞳仁,这个嗜血漠边、掳走马马伊的妖兽醒了。
问天一怔,喝道:“马马伊走了,你也别想活!”
问天如涛江怒海,双掌一紧,开始注入火灵力,他要一掌之下,碎了那蛇妖的脑壳。
问天浑身尽是凶煞暴戾之气,白蛇悚然,乘其不备,白蛇一跃而起,疯狂逃窜。
“想跑,没那么容易!”问天捞不着蛇头,飞身猛扑,竟抱住了蛇尾。
倚仗对冰灵力的娴熟掌控,白蛇狂飙之下,拖着问天毫不费力窜出了冰灵珠的灵力圈。湘儿仗剑,马秃子执起卷云刀,挡住了白蛇的去路。
天有不测风云,满以为就要将白蛇一举擒拿,问天就觉前方亮光一闪,无数冰凌自远处飞驰而来。
已来不及提醒湘儿与马秃子,问天松开蛇尾,冲那疾驰的冰凌拍出一掌火灵力后,顺势捞起铁镣,他知道,强大的敌手已奔袭而来。
白蛇乘机飞身而逃,倏儿就消失了。
化落那一团冰凌,湘儿与马秃子闪开,以防备第二波偷袭的冰凌。
一个矮小的身影眨眼就到,不是别人,乃玄冥城主——豌豆!
纸包不住火,该来的人终究是来了。
豌豆冷笑,灰褐色的牙散射着青幽幽的冷光,指着问天,豌豆斥责道:“之前,我们可以做朋友,现在,只能是敌人!你凭借强大的火灵力,肆意践踏玄冥城圣地,我们之间,唯有一战!”
“看看那是什么!”问天怒指黑石台上的马马伊,悲愤填膺,“你作为玄冥城主,纵容惨绝人寰的事,此等龌龊,谁不讨伐?”
“还我丫头!”
马秃子歇斯底里,挺刀欲上,却被问天一臂阻拦。
“马爷,我来会会他!”问天劝慰,“此人为昆仑圣裔嫡传弟子,灵力深不可测,我们仨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跟他缠斗,你与湘儿可寻机带走马马伊````````”
马秃子自知与豌豆相比,灵力相差悬殊,纵有将其千刀万剐的念头,此时此刻,也只得先放在一边。
“湘儿!”豌豆喊道,“我们之间约定还在,我也不为难你。经我查访,近段时间,那白彥虎一直为教坊罹难的教众奔忙,昨日,他还去过剑```````”
“看招!”
豌豆还在絮叨,眼看要道出九爷的下落,情急之下,问天振臂一抖,冷不丁甩出一记铁镣,惊得豌豆蹦出一丈开外。
“你偷袭!”豌豆鄙夷怒视,“爷今儿就灭了你这狂妄之徒!”
言罢,豌豆骨瘦的双掌掷出数块冰凌,箭一般直捣问天前胸。
问天早就将火灵力注入铁镣,任冰凌来袭之时,他抖起镣链往前荡去。
哧地一声,冰火相煎,热气汤汤,珠花四溅,一阴一阳的两种灵力瞬间化作缭缭云散。
抡开大镣,一记斧劈华山,问天抢先一击。
眼看镣端直奔豌豆天庭,骨手一翻,豌豆幻出一只冰剑,刹那搁开了大镣。
问天心惊,这豌豆骨瘦如柴,拨数百斤的镣链却如撇一片鸿毛,毫不费力,其灵力厚博,令人咋舌。
以攻为守,问天绷紧双臂,灌注更深一层灵力,长长的镣链如条黑色闪电划过去,欲将豌豆一击而溃。
豌豆萧杀一凛,惊鸿之下,竟抓住了铁镣。
好快的身手!
问天难以置信,慌忙掼去一股火灵力,欲逼迫豌豆撒手。
豌豆非但不撤,却更牢掌了铁镣,见镣链上迅猛而来的火灵,一念下,荡出冰灵抵御过去。
两种灵力在镣链碰出闪光,炸出雷霆响声,将湘儿与马秃子震退数步。
一条镣链,两股相互纠缠的灵力,二龙戏珠般在两端游走。问天加一层火灵力,豌豆跟上一层冰灵力,再加一层,又跟一重。
到最后,问天成强弓之弩,烈火焚心,汗流浃背,似乎耗尽所有的灵力``````
豌豆却刚柔相济、游刃有余,淡然如常。
或是相峙不住,或是豌豆又加持一层冰灵力,总之,铁镣上的火灵先卸了,那一瞬,问天就被寒浊的冰灵喷射到空中,摔落至冰面,咯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这一刻,仿佛就从其高万仞的昆仑悬圃飞纵而下,鹫羽般缓缓坠落,阆风宫阙飘然远去,云海霞鸥铺陈眼帘,身下的人寰,千壑冰壁粼波荡漾。似乎就了却仙域,不舍那凡尘,于无限下坠中,问天这么醒来。
落地一刹,问天就恢复神智。问天明白,自己被冰灵力重创,令血气翻腾,短时晕厥过去。还好,咯血之后,滞在体内的炽热不仅泄了,还感觉出凉寒。
问天支地欲起,湘儿三脚并两脚奔来,将虚弱的问天携在怀里,颤抖而慌乱地问:“你怎么样啊,问天?你可别吓我!”
问天咧咧嘴,挤出一丝笑:“这```````瞎子,好```````好生厉害!”说完,又呛出一口血。
冷眼瞥着问天,豌豆一旁漠然静立,暗地却在调息紊乱的灵力,自做得玄冥城主来,第一次棋逢对手,耗去不少灵力,张惶之后,陡添疲怠。
洞中旋即寂静,四个白袍使者,自始如一,心无旁骛,安坐于冰灵珠四周。
从洞外又奔来三人,马化形、阿古柏、小丫。
阿古柏、小丫目睹此景,怔愕片刻,都一起跑向问天。
倚在湘儿怀里,问天虚脱难支,马化形号其脉搏,点头之后又是摇头。
小丫心急,眼泪汪汪,催道:“你倒说呀!老龟下此狠手,伤了问天哥哪里。”
“死不了,但要痊愈也不太容易。”马化形默然萦思,将血脉细探良久道“问天的火灵力极盛,豌豆数里外就能感知,我拦他不住,没想到晚到一步,就酿此祸端。”
“这等孽窟,我要毁了它!”马秃子提起卷云刀,愤愤朝冰灵珠赴去。他不仅要闯进灵力圈,救走女儿,更要毁了冰灵珠。
“不可,马爷!”尽管内力不振,问天仍旧竭力一呼,“马马伊``````她走了,留着冰灵珠,不仅千万患众受益```````马马伊还有再生的可能```````”
遥望黑石台,生死两隔的伤恸无情地摧垮了马秃子。跌落了卷云刀,颓萎了意志,恹恹凄惶在他脸上被无限放大。
都不知如何安慰马秃子,便将恨意投向豌豆。
但豌豆也是不依不饶,无论问天有何种籍口,侵扰圣地、亵渎冰灵珠罪不可恕,豌豆无目相视,将脸仰向洞穹,生硬说道:“马化形你个老东西,缠我喝酒,是不是为这小子施以援手?亏我们多年交情,你当我是甚?”
马化形稍愣,继而笑道:“怎么说话的老龟!不请你饮酒,你埋怨;请你吧,你怪我碍事。你真难伺候!”
“行了,老东西!”豌豆颇不耐烦,“这小子留下,其他人你带走!”
“不行!”湘儿与小丫异口同声,“要走一起走。”
问天不愿牵连大家,挣扎着要站起来:“你们都走!”
“我要留下!”马秃子哀怨意冷,内心苦大仇深,“问天遭此劫难,皆是为了伊伊,我要守着伊伊孵化,慢慢找白蛇算这笔账。”
此时,阿古柏走上两步,冲豌豆欠欠身,周旋道:“我身陷囹圄,承蒙城主宽恕,才得以脱身。今儿,我的兄弟问天得罪城主,若城主不计前嫌,阿古柏愿为城主做一件最为纠结的事```````”
豌豆狐疑道:“何事?”
“治愈你的眼疾!”
豌豆有所心动,却又将信将疑:“你有这本事?”
阿古柏一语惊人,众人面面相觑,替阿古柏担起心,忧他肆意诳语,到头弄巧成拙,更加激怒豌豆。
阿古柏淡淡一笑:“小丫的娘就在玄冥城孵化器,我若在城主面前妄言乱语,岂不是自讨苦吃。”
“谅你也不敢!”豌豆讪笑两声,放下一丝抵触,乜斜着空洞的眼道,“你说怎可治愈我的眼。”
“你的眼之所以不能治愈,是被昆仑圣裔的灵力封死,如若除去灵力,再寻一双眼孵化代替,便可大功告成!”
“这还用你教!”豌豆讥讽道,“天底下,除了我师父昆仑圣裔,谁能摘掉她布下的灵力?”
阿古柏胸有成竹:“我痴迷金石丹药多年,提炼过世间不少奇毒异香,因而我知道,如果采撷上古神树若木之花,我定可炼出能化解你灵力的丹药。”
豌豆眼皮一耷,没了盲珠,他知道,若木之花的确有神奇功效,但谁也没见过那东西,包括自己。作为城主,昆仑圣裔早有律在先,四城之间,谁擅自串联攀结,休怪无情。
豌豆萦思片刻,皱皱眉道:“若木之花为若木朱雀城圣物,就算你找到,也未必能带走。”
“不试试,又怎能知道?”阿古柏信心百倍。
想着恢复光明、赏那雪月、看那肌容、豌豆就不能自已,一声慨然后,豌豆起誓道:“你若能助我明目,我就能助你飞黄腾达,绝不食言!玄冥城乃至回疆,皆可允诺。”
豌豆誓言旦旦,令旁众一阵心悸。
闻言,阿古柏大笑:“我粗人一个,只要不寄人篱下、苟且求安,有茅舍三间,衣足饭饱便可。哪奢望飞黄腾达,只怕一个小小的乡约伯克头衔砸着我,我家的祖坟恐怕得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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