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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关山戍角乱云横幽云铁骑惊风碎2
我孤独地站在一片荒芜的所在,周围除了一位白衣神将和一位红发的魔尊,只有白云,层层厚重的白云,一直压到腰际,我是谁?这是哪里?
四相天
破天明王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红发魔尊,冷笑道:“符神!非得打不可吗?”
魔尊嘴角一丝飘逸狞逆地笑意淡淡漾开,慢慢说道:“你不会害怕了吧,破天?”
破天牵出一丝浅笑:“怕?你听过白虎星君什么时候怕过?”
符神不置可否,冷冷一笑,“我自从遇见嫣的那天起,我才知道了自己存在下去的理由,你却听那天帝的指使抢走了她,把嫣还给我!别逼我!”他的声音凄楚苦涩。
破天英眉微簇:“我只是奉命而行!于你于她,我都没有恶意!”
符神朱红的眼珠中魔火升腾,“动手吧,破天,这里于六界无碍,我们都可以心无旁骛,拿出你的全部本事来,本尊绝不会留情的!”
破天摇头苦笑道:“也罢,既然你一定要打,本王又天天待在南天门当门神,闷得发慌,就陪你玩玩,符神,莫要让我失望!”
符神狂慢地大笑:“好,有气魄,破天,如今的神魔能与我不相上下的人屈指可数,你的本事我听过没见过,今日正好尽兴的比一场?”
话才刚说完,破天华丽的长枪灼灼来袭,符神侧身避让,枪及衣衫,符神与破天瞬间接触,手上祭起一团光芒,狠狠向破天发射过去!
破天冷眼看着那闪耀的光团不住地飞向自己而来,手中长枪轻点,白金色的光芒灿耀空宇
“封雪破魔”!
符神冷冷一哼:“你当年就是用这招杀退我魔界众儿郎的么?”音未落,白光已至,魔尊狂佞一笑,口中红莲翻飞,生生受了破天这一击!
破天略一怔仲,“你,为何不避?”
符神面上狂焰窜腾,唇角慢慢渗出酱红的血滓。“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招究竟有多厉害!”他抬手抚去血痕,桀然慢笑,“该看我的了!”
“了”音方定,一串红莲纷飞若纠缠之丝,柔柔向破天飘来,将到近前,突然红光灼熠,万千莲瓣皆化为殷红小刃。破天微微一笑,枪尖轻挑,金芒汇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红莲小刃。谁知那魔尊此举只是虚晃一招。他青紫的指尖弹出的墨云才是真正的杀招。
那墨云直直穿过破天胸腹。一声闷响之后,破天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穿过云层一直坠落下去!
符神在半空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破天,别怪我,这,并非我本意!”
“白虎哥哥!” 我跃身坐起,大梦觉醒,冷汗淋漓!魔像如潮水一般涌入大脑,穿透无数间隔封存,犹如六道轮回,前世奔腾而来。眼睛奇痛彻骨,血雾弥漫,风中伴随着梅花清寒的香味。“罗成!”我声音艰涩不比,他坐在床边镇静地凝视我,波光一闪,刹那间所有的星光都在罗成那双黑眼睛中绽放,却又瞬间陨落。“小瑶,你又做恶梦了。”他的语气是丝风不动的从容淡定。
我看着他,觉得吸一口气都困难,喉咙似有一把刀子在刮,心刹那间碎成片儿,为什么每次我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都是这样的伤,一切都仿佛亲历,我就要支撑不住了,我需要靠着他,需要他身体的热量来温暖我,冰冷的汗珠贴着我的肌肤冷战。
“成!”一声简单的呼喊,从我的喉咙里迸出,这样简单的一个字,喊得如此的艰难,它包含着无比的深痛。
他的眼睛黑如泥沼,“瑶儿,我在你身边,我活着的每一天都会护着你。”他轻轻的拍打我,如安抚婴儿一般,有节奏的拍打我的背“没事的,都过去了。我的宝贝,没人伤得了你的。”
我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中,我的手探进他的衣襟吸取他的体温,他的胸肌由于我的触摸而紧绷,他皮肤滚烫,我突然很希望他将我熔化掉,嵌进他的身体,那样我就再也感觉不到寒冷和惊悸,我真诚地注视他,“罗成,你要了我吧!”我惊异,我终于说出了我一直害怕,一直不敢承认的欲望,是的,我也是这样的渴望着他,他是我命里的魔,还是神?我还无从知晓,但是在这一刻,我对他的渴望强烈得连自己都震惊。
他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暗哑的低叹,紧紧地拥住了我,他细腻地吻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发,他的动作不是蛮横,掠夺的;他轻柔,乖巧,他的睫毛低低得垂着,他对我所有的心疼,都凝结在他的唇瓣上,他吻得那么痛,那么怜。他用他的唇吻干了我冰冷的汗珠,吻过我剧烈颤动的眼敛,然后他让我靠在他肩上:
“小丫头,你家公子在你眼里是个趁人之危的人吗?我说过你逃不掉的,早晚是我的,我承认,是,我非常,非常想要你,因为我也是男人!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是你见了鬼,还是我见了鬼。我被你吓得哪有心情啊!本公子对床上之人要求是很高哒,你这个丫头!等精神好的时候再送上门儿吧!”他温柔得象精灵湖上的雾。
我赢弱地笑,轻啮他的脖子,我感受到了他的一片真心和他对我强大的爱,那一刻我被幸福暖暖地包围着。
清晨,罗成甜润清爽的声音将我唤醒:“宝贝,快起来啦,今天咱们到边境去一趟。”
“边。。境。。”我模糊地重复,还处在意识混乱状态,“不去,我要睡觉!”
“哦?要睡觉?!那大家一起睡好啦,”他的手探进被子来。
我条件反射般地惊跳起来,他得意忘形,眉飞色舞:“我发现了很管用的咒语,嘿嘿!”
我大为懊恼,很不情愿地换了身男装跟他一路穿过东关,又奔行了三个小时才到达高句丽边境线。
这是人间吗?
我简直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透过我脚下的土地,我只感受到一件事:死亡!是,干树枝上落着紫青色的凶鸦是活的!到处燃烧的黑红色的火是活的!空气中飞浮的令人窒息的燃烧灰烬是活的!天地间疾走的暴虐的狂风是活着的!朝着风向翻卷怒吼的破败的战旗是活着的!除了这些一切都是死的!四处尸骨遍地,脚下的泥土是暗红色的,罗成的枪尖抵在地上,深陷进去,一直,一直都是暗红色,它究竟啜饮了多少鲜血,无从得知!我想起李相的话,屠城!我的脚不时碰触到那些地上遍步的尸体,老人,妇女,孩子,强健的,衰弱的,妇女多被□□后碎尸,干枯的树枝穿透她们的身体,那些尸体都被洗劫一空,即使是一些褴褛破布,都被新近的一批劫略者掠夺!人死了都不能保有最后一分尊严!风里是浓烈的血腥喂!一处烧成断壁残墙的房子前,我看到一只狼狗在啃食死人的内脏!枯死的树上吊着一具具干尸,内脏都已被掏空。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正置身阿鼻地狱!
“关山戍角悲咽,乱云厌残月。铁骑冲砥黄埃,蹄点惊风碎。漫境燎原兰焰坠,染了半边红庐。
晨起残烟袅袅,血透番泥沼。枯稗朽木凶鸦,鸣声催新魂。蓦忆年年复月月,多少苦人化骨?”
我的声音幽若而冷酷,像是质问罗成,却穿烟破云,直达天际。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罗成从背后环住我,“我不该带你到这样的地方来,我也没有想到。”
我脊柱挺直,深深地看进他眼底,没有,他的眼底没有对这些无辜者的怜悯!也许他早就看惯死亡,死亡在他心中早就没有了最初的震慑力!这是他成长的环境,空中的血腥是他熟悉的味道!陌生人的死亡在他心中没有引起一丝波澜,他可以冷漠地对待成千上万这样的尸体。那些刚出生的婴儿,那些被□□而碎裂的妇女,那些羼弱的老人。。。
我指着那具被掏空的干尸问他:“他的内脏哪去了?”
“吃掉了。”罗成不假思索,毫无表情地回答,“军队要活命,没有粮食。”他的声音近乎温和,却透着死一般的冷漠。
“那些女人?。。。”我逼视着他。
“小瑶,她们已经死了,没有感觉了。”罗成象一个修罗,站在血浸染的土地上没有一丝动容,他的语气仿佛正谈论的不过是一窝蝼蚁。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哽在喉间的口水,它冰冷得刺骨!我闭眼,再三秒之后睁开。我紧紧地握罗成的手,只有从他那我才能感觉到一丝丝温度。“为什么要屠城呢?他们都是平民?”我觉得自己问得很可笑。
“小瑶,你真的很坚强,我看这样的情景十几年了,在我眼中这不过象人饿了要吃饭一样简单,我敢说任何一个女子见到这些都不可能象你这样镇静,你只是闭一下眼睛,就可以恢复平静,若你是男儿,我们一定是最好的兄弟,这一刻你让我都钦佩。”他的目光悠远,他接近完美无瑕的五官中显露出残酷的神彩。
我深呼吸,“罗成,我不觉得冷酷是美德,我为我这样没有人性感到羞耻,而你却说你钦佩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些总是和常人的反应不一样,我只会感到冷,骨髓都凝住的冷,我从小是孤儿,也许从我降生那一刻,我就已经经见过死亡了,”我一声冷笑淬炼过的长钉一般投向罗成,“你钦佩我,那可能是因为,我比你经历死亡更早!” 我看着罗成,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瞬的暗沉和骇痛。他,站在那里。几秒的凝视,仿佛已经千年。
“小瑶,你是一个值得我生生世世去爱的女孩子!”他狂烈将我拥入怀中。
“带我离开这吧。”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憎恨自己,这个时候我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嘴角一抹冷凝的笑,让自己都凉透了心坎儿!
我木然地被他抱上马背,他将银鬃牵在手中,跃上我的马与我同乘,“害怕我落马?怎么会呢?我是个没有心肝的女人。”我轻靠着他,贪恋他怀中的温暖。
“你不是!小瑶,你是一个很让人心疼的善良的好姑娘!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除了我,没有人有权利说你的坏话,包括你自己。”他又在命令我了,语气无比尊贵,声音无比清醇。“今天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到这儿来,我带你去打野鸡翎。”
我转过头,听到自己碎裂的声音,“不要杀它们,我今天不想再多看死亡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怎样,就能怎样!”他低柔沉静地说。
罗成调转马头一路向南,又纵马行出十几里,正经过一片桃园,满目望去,秋风萧瑟,一地落华,罗成放马缓行,马蹄很轻,风乍起,黄叶片片飘落,他仰起头,天空蓝得象不染纤尘的水晶,飞鸟破空而鸣,轻薄的阳光,明媚而温暖地环抱我们。
“想不到在这冀北边陲还有这样一片宁静的桃园。”我想起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罗成笑笑,不语。似怕踏碎这宁静
“剪剪暖风不盛寒,燕山春色晓茫茫。千条弱柳垂青栈,百啭流莺绕关山。六花斜扑疏帘卷,地衣红棉轻露霑。不受尘埃半点侵,耐他东风一晌寒。燕山真美!”罗成由衷的发出一声赞美,“小瑶 ,你开心一点了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开心,那是你的生活,也就是我的生活,我只是难以平静地接受它而已。”我露出一个透明的笑容。
“而我,终于要看到这支来地狱的魔鬼军队了!幽云铁骑!!传说铁骑军,杀人不眨眼,一脚跨越阴阳两界,铁蹄之下,绝无幸存,破碎的尸首遍野,被突厥称为阎王军。突撅退入大漠之后,这铁骑怕是都用来对付高丽人了,难怪李相他们那样惧怕憎恨罗家父子,刚才那座‘无间地狱’恐怕也是铁骑军的杰作了!
放出传书的鹰很快回来了,罗成将鹰脚上的信签取下,看过即焚,不再多言,拉着我跨马出东关,向东弛了几里,在一片林前住了马。
树林之中,迷茫的夜色,低垂的乌云掩天月,异常的干燥令人喉乾口渴,伴随一声尖利的口哨,数百彪悍的骑军从林中呼啸而出,他们个个黑盔黑甲,黑布蒙面,手中弯刀闪烁着阴狞的微蓝色寒光,领头一人策马上前,向罗成行礼:“见过小爵爷,铁骑一百已经整装待发。”月下只看到他眼中血红,放眼望去一百儿郎个个目光森冷,在他们周围仿佛萦饶着一团鬼狱的阴尸之气,只需看他们一眼死亡阴影就扑面而来。
“江河寒霜覆,关山冷月横。登登如点掣,铁骑荡烟尘。(《幽云铁骑》)”罗成吟罢脸色突然阴沉下去,眼中略过一丝一闪即逝却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那使得我产生了一种马上逃离的畏惧,直觉告诉我,这个面貌艳丽手段高超的人全身笼罩在层层的血色当中,靠近他的人,恐怕会被这弥漫的血光卷进莫名的深渊,终将无法全身而退。
他在马上点了点头,朗声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北平王专门培养,用于边境攻坚战和机动驻防的精英。铁骑军将士,个个勇猛善战,杀人不眨眼,每一次冲锋都让突厥和高丽军队胆寒。如今突劂暂时撤退漠北,虽仍对我大隋虎视眈眈,但终究一时难以组织大的反攻,目下高丽人是越来越野心勃勃,前日还派了刺客来行刺我,”话到此在铁骑军中似乎引起小小的波动。
罗成鹰愯一般的目光扫过,鸦雀无声,他扬了扬眉:“本爵一向认为靠无休止的杀戮和屠城这样的震慑手法只能实现一时镇压,我的领军策略可能和元帅不同,我更青睐边境谈判,双方达成和平协议,所以最近对你们减少了很多杀戮训练,本爵近日正与高丽进行很重要的协商,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屠城劫掠的消息,你们听清楚了吗?”他的语气暴风聚集,他眼中闪烁着冰一样的警告。
铁骑统领双手抱拳:“是,爵爷,属下听清楚了。”
罗成颔首,忽然抬头两道目光象射出的匕首,寒芒打在铁骑统领脸上:“恩,前日的屠城是哪些人参与的?差点坏了本爵的大事!该怎么罚你心里有数!”
铁骑统领站起身来,目光毅然,声音僵如铁铸:“是,爵爷,属下知道怎么做。”他一转身,百名儿郎中已有数十人拔出弯刀,操刀在手,“动手!”他一声令下,我只看到阴蓝色的冷芒闪过,那数十人的左手已经飞了出去,顿时血流如注,却不见一人呼喊,他们的眼睛象是两个不见底的黑洞,仿佛飞出去的只不过的一条发丝,每人只是沉静地由怀中取出伤药覆在断肢之处。
撤骨的寒冷再次裹挟我全身,我明白了铁骑军何以成为最可怕的军队,不只是由于他们对敌残忍,他们对待自己何尝不冷酷!这根本就是一只来自地狱的亡灵之军,他们的魂灵早已经死了,或者每名铁骑军都认为自己早已经死去,所以对任何人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都没有任何感觉。他们的肉身活在最冷漠的人间边缘,徘徊与阴阳两界之间,也许下一刻他们中就有人永远坠进黄泉再也不会回来,他们对待所有的敌人是绝对的你死我活!
罗成的声音悠然而沉稳:“断臂的军士这次行动可以不用参加了,每人领银一百两,回去好好养伤!”
“谢爵爷,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战,请爵爷准许我们,跟爵爷出生入死。”数十人异口同声,竟无一人离开。
罗成低了头略加沉吟,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似有雾气弥漫,“好吧。”他的声音有一丝抖动。
罗成目送他离去,转向铁骑统领:“你们也各尽职守去吧,有事依旧飞鹰报我,记住我说过的话!受伤的人,回去好好养伤!”
众铁骑下马一跪到底:“爵爷的话,属下绝不敢忘。爵爷保重,属下告辞。”言毕上马,飞驰绝尘。他们的消失和他们来时一样迅速,快得我几乎以为根本从未看到过这支地狱之师。
罗成注视他们离开,久久,忽然长叹了口气:“小瑶,以后不会再有屠城发生了。”
我心头百味汇集,他处罚铁骑军应该不全是为了我,正象他说的他在和高丽斗智,这个时候绝不能节外生枝,但也不能说完全与我无关,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我的眸光锐利清明:“罗成,你和你的军队都非常的了不起!铁骑军是强悍、冷酷、沉著、睿智、刚猛、团结的亡灵之师!”他明媚地笑着,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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