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家住在终南山

　　三天时光转眼即过。这夜正是八月十四，月色如银，南湖的湖面上笼着一层轻纱般的云烟雾气，比白日里别有一种空濛飘渺的美感。

　　距离湖心小岛十余丈的地方，静静泊着一叶扁舟。李莫愁躺在舟中，一只手枕于头下，另一只手提着一壶酒，对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自斟自饮。

　　再过十个时辰左右，就是约定的比武之期了，真期待全真七子见到老顽童那一刻的表情。李莫愁想着也许会出现的场景，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微笑。

　　要说她对此事多么上心，倒也不尽然，单纯是随手为之，看能不能给隔壁添点儿堵罢了。否则的话，她一人一剑，便可直接杀上重阳宫，将全真教挑了。

　　月至中天，而后渐渐西沉。

　　李莫愁半寐半醒地阖着眼睛，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拂动她的衣袖，带来丝丝幽凉之意。

　　一片寂静之中，远处忽然有船桨划水的声音在接近。

　　李莫愁不曾睁眼，已在心中勾勒出了来者的模样。那是一只柳叶形的小船，船上载着一个背着大红葫芦的中年乞丐，穿着打了补丁却干干净净的衣服。

　　“原来是他。”一见中年乞丐手里拿着的绿竹杖，李莫愁登时将此人的身份了然于胸。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到来，莫非是全真教请的帮手？

　　正思忖着，她忽地轻咦一声，微微侧头转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也有一艘小船在高速驶来。

　　这艘小船上是一个高瘦的青袍文士，腰间别着一支玉箫，神情潇洒，风姿湛然。他向着中年乞丐遥一拱手：

　　“清夜无眠，七兄好兴致啊！”

　　中年乞丐哈哈笑道：“彼此彼此，药兄别来如何？”

　　两个人远远地就打起了招呼，洪七公来得较快，先一步登上了湖心岛，黄药师离岸边尚有数丈距离，见状身形一晃，眨眼间也踏上了烟雨楼的石阶。

　　此时天色未曙，光线甚是昏昧，他们虽然都瞧见了李莫愁的轻舟，知晓或有旁人在场，但由于看不清舟中人的形貌，一个胸怀磊落不介意，一个生性高傲不在意，却是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过去。

　　李莫愁亦无心多事，照旧安然卧于小舟中，仿佛睡着一般。

　　那边黄药师与洪七公会了面，稍作寒暄，便叙起了正事。他们所处的位置距李莫愁不过十来丈远，二人的交谈声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后者的耳中，又被自然而然地滤去，似是清风无痕。

　　直到某些话语唤起了她的注意。

　　“……我已问过了本地的小叫化，说是的确见过一位符合描述的姑娘，今年四月左右来到嘉兴，可惜不知道具体住处。”

　　“兄弟也去城中查访过了，那名女子据说姓李，在南湖东面有一处尚未完工的园宅，天亮后不妨去看看。”

　　这说的好像是我？李莫愁心情有些微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我？难道是为了西毒欧阳锋的事？

　　除此之外，她委实想不到还有哪件事能同时引动东邪和北丐两位的大驾。

　　李莫愁所料不差。黄药师对欧阳锋叔侄未曾依约来行文定之礼一事，口上不提，心里还是颇为见怪的。他在牛家村见过女儿女婿后，没有回桃花岛，而是先将大弟子曲灵风的遗孤带到归云庄安置，随后从江南沿海一带开始，探查起了欧阳锋的下落。

　　欧阳锋此次出行带了不少人手，他失踪后，这些人一小部分逃回了西域，更多的则是散落在了中原。循着从这些白驼山庄门人那里得到的线索，黄药师一路寻到济南，然后就在当地的丐帮分舵里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北丐洪七公。

　　洪七公是在七月十五的君山大会上收到的关于欧阳锋的消息。负责传信的济南丐帮弟子描述完死者那异于中原的衣着和外貌，他心中就已隐隐有所猜测，再一听“你们洪帮主的老相识”这样的话，更是确凿无疑了。兹事体大，当晚的集会结束后，他便连夜离开君山，星夜兼程地往山东赶去。

　　由于目标明确，他路上没耽搁半刻工夫，尽管比黄药师晚了若干天出发，抵达的时间却差不多。

　　随几名丐帮弟子来到停放棺柩的义庄，黄药师和洪七公验过了欧阳锋的尸体，各自骇然，致命伤唯有颈间一处，全身上下衣履整齐，别无伤痕，可见是一剑毙命。

　　两人相顾一望，彼此的脸色均是凝重异常。黄药师忖道，我要和老毒物分出胜负，非得上千招开外，绝无可能如此轻松。嗯，莫非他的□□功被王重阳以一阳指破去后，竟是练不回来了么？

　　洪七公马上把人叫来问话，当日跑腿的那几个闲汉早就被丐帮弟子反复盘问了多遍，对答起来熟极如流。

　　待听清了李莫愁的年纪样貌，洪七公与黄药师皆是暗暗纳罕，不敢相信欧阳锋之死会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所为。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目前仅有的一条线索。他们遂顺着这个方向分头查了下去。

　　并非是要给欧阳锋报仇，而是想结识真正的出手之人，邀请对方参加一年后的华山论剑。

　　湖心岛上，黄药师和洪七公并没有继续说太多，很快就把话题跳转到了武功方面。

　　这让试图多了解一些内情的李莫愁微觉失望，有心用大衍神术推算一下，想一想又算了，找就找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到时候见了面他们总会说明来意的。

　　时间慢慢推移，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晨曦将至。

　　黄药师和洪七公早已离去，李莫愁亦回到了她那所位于城中的三进小院里。

　　雇来看护院子的一对老夫妇才刚起身，正在烧水做饭，见到主人回来，连忙奉上热水和毛巾。他们不是嘉兴本地人，是自北方流落而来，因境况可怜，人又本分，被李莫愁收留做了仆役。李莫愁外出的这段时日里，两人一直谨守门户，从不与四邻交接，非常低调老实。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语言不通。

　　李莫愁梳洗一番，擦拭了脸和手，自去内室休息。那对老夫妇知晓主人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对她的作息颠倒也不觉得奇怪。

　　进入游戏世界，先是练了两个时辰的剑，然后打坐修行了四个时辰，当李莫愁再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沐浴更衣，提上长剑，身如流云飘然而起，一息之后，人已在南湖的上空。

　　从高处往下看，湖心岛上的烟雨楼灯火隐隐，她悄然降下，落在烟雨楼的檐头。

　　楼内摆着三桌酒席，有酒无菜，四周点着十几支粗如儿臂的蜡烛，燃烧得十分明亮。一张桌子旁坐着六名形相奇异、各携兵刃的男女，另一张桌子旁坐着七个腰佩长剑的中年道士，还有一桌离得稍远，目前空着。

　　李莫愁认识全真七子，另外那六人想必就是江南六怪了。她神念扫了一圈，没见到郭靖黄蓉的影子，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小道士侍立于全真七子身后。

　　郭靖不来有点奇怪……那小道士八成是传说中的尹志平了，等会儿要不要做回好人，帮他绝了凡心呢？

　　有些随意地发散思考着，李莫愁遥望天边一轮冰盘，念起终南山中的师父师妹，心底浮现一缕浅淡的牵挂。

　　夜色愈来愈浓，江南六怪等得已开始焦躁了，全真七子中也有人快要按捺不住。

　　就在这时，湖面上远远地传来摇橹的水声，一艘两丈多长的乌篷船向着湖心划来。

　　李莫愁凝目望去，只见船头站着一个油光发亮的秃头和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正是沙通天和彭连虎。

　　片刻后，乌篷船停靠在了烟雨楼的石阶前，船身刚一停稳，半圆形的船舱里就窜出来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儿，嚷嚷道：“说好的打架呢？对手在哪儿？咱们快点比完算过！”

　　“周师叔！”马钰听到熟悉的声音，从窗口往外一看，顿时惊喜交集，率领全真七子快步下楼迎接。

　　周伯通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众师侄，眼看着他们恭恭敬敬地朝自己请安见礼，心里老大不自在，胡乱摆手道：“都起来罢！乖孩儿们平身免礼！”

　　掌教马钰领着六名同门起身，又让尹志平上前拜见师叔祖，周伯通被他们搞得老大不耐烦，道：“让开，让开，我和人在此比武，你们不要碍事！”

　　“比武？”马钰和丘处机相望一眼，都有种不妙的感觉。

　　周伯通心直口快，还没等他们细问，自己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和胖和尚几个人赌赛输了，答应帮他们和人打一场架，说是什么烟雨楼之约……”

　　“八月十五，嘉兴烟雨楼之约？”丘处机打断了他的话。

　　“对啦，就是这个，你怎么知道的？”周伯通奇道。

　　丘处机没有回答，怒目瞪视向彭连虎等人：“好卑鄙狡猾的奸计！”

　　一旁的马钰低声回禀道：“师叔，和他们订约比武的，便是弟子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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