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摇曳着爱情

作者:朵倪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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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恋


      告别精神分裂症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
      四年中两年的时间都在精神分裂,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治愈了精神分裂和抑郁症。在此期间,我尝试自杀五次,每一次都没有成功。
      我被治愈后,捡起了以前的一切,只是大彻大悟一般。对许多的东西都不再上心,我变得有意识的发呆,时间就像琥珀,在一瞬间凝固了,我的生活变得机械,我总活在回忆里,从意识中苏醒时,回忆里的一切总让我觉得窒息,回忆与现实的误差让我难以承受,我的心里还是忘不了能够牵挂已久的人。
      意识清醒之后,信息再闭塞信息还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比如说奥运会,比如说汶川地震,比如说纯樱的自杀,比如说曹逸的婚姻危机……

      我想和冷冰清离婚。
      在我去英国之前,我要平平等等的站在易霄的面前,告诉他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要告诉他,我有多放不下他,我想见他。尽管我结婚了又离婚了,但是我还是想见到他,我想要告诉他,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她叫易初心,她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她一直完整的保存着我们之间的爱情。我想向我始终放不下的那个人倾诉我四年的执念。从此,便是了无遗憾也好,便是失落而归也罢,只要能够见到他,我便心满意足。
      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德行,哪怕知道结果会是触痛人心,会殃及池鱼,我们自己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跑去自取其辱。我是这样,易霄是这样,纯樱是这样,没有人不是这样。
      纯樱死时,正是我抑郁症最严重的阶段,曹逸本打算带着他的婚姻危机和那些不幸的消息来找我做咨询。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现实的重压压得面目全非,近乎畸形。曹逸没敢把消息告诉我,我甚至没有参加纯樱的葬礼,但是我还是听到了这一消息,听到消息之后我的抑郁症毫无疑问的加深了。

      纯樱
      生下文栗的那段时间,当妈妈那段时间,一个人静静的等待的那段时间,甚至我知道真相之前,我都觉得生下文栗是我今生以来做过最伟大的决定,轰轰烈烈,风风火火,这是我纯樱这辈子干过最惊心动魄的事情,但就是这个惊心动魄的决定毁了我的一生。最可笑的是我还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爱情,而事实上,我只不过是完完整整的当了一个替代品,当了一个替别人去承担一切的、可笑的替代品,所谓的爱情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所有的风花雪月,浪漫动听不过是我一个人无知的幻想。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当时我妈生下我所需要的勇气和我生下文栗时的勇气是一样的。那是我妈妈的妈妈也就是外婆,也像我妈似的千方百计的想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最终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我也一样,生下那个小小的肉球的时候,我觉得我用尽了一生的好运得到了这个孩子,尽管她没有父亲。
      她的父亲是一个多么漂亮英俊的美男子,背影挺拔、文质彬彬,他的眉眼是那么的精致,不知道上帝哪来的鬼斧神工,将所有精致的器官都赋予在他的身上,完美的雕琢又不过分。棱角分明不让人觉得过分的做作。
      大学里的第一次秋游,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干净的男孩子,他是那么的明净,他笑起来的时候,阳光都晃着我的眼睛,他站在队伍的前面阳光而又温暖。他给所有的同学发着矿泉水,他热情但不乏温柔的对我说:“累了吧,喝瓶水。”他温暖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在他突出的喉结荡漾传送到空气中,空气一点一点的吸食,我的耳朵就被无渊无尽的温暖着。
      我用尽今生最大的勇气挤出了一个我勉强认为好看的、做作的微笑给他,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心就那样没出息的沦陷了。
      四年里,我全心全意的喜欢着他,却从来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像其他的女生一样,挺着傲人的胸脯,扭着妩媚的腰肢,对他说:“文经,我喜欢你,当我男朋友好吗?”我看着那些傲人的女孩子扭着灵动的腰肢,抬头渴求着他,仰望着她,又看着她们静静的扭着腰肢垂着头离开。我多恨我自己,如果足够漂亮,哪怕漂亮一点点,也可以站在他的面前,和他哪怕搭个讪,哪怕是说句话,哪怕仅仅只是寒暄,我也能够知足。
      我就像人鱼公主一样,为了和他在一起,甚至可以没有嗓音。但是毕竟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根本没有资本,我哪配。
      如果我能够皮肤白皙,拥有白嫩的脖颈;如果我发育良好,有傲人的胸脯;如果我能够再高一点,能够撑起各种颜色的裙子;如果我能够腿再细一点,能够让人看着多停留一两秒;如果我的脸再灵动精致一些,能够笑出两个美丽的酒窝;如果我能够有自信和他说上哪怕一句话;如果我能够有勇气站在他的面前;那大概是圣母玛利亚诞下耶稣时那样神圣的时刻,神圣得一般人难以触碰。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暗恋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微最让人心痛的一件事。
      他稍微靠近我一点,我的磁场就开始紊乱,在他的面前我会刻意的装作很温柔很乖的样子。我会故意问倾研关于文经的消息,仅仅因为她男朋友易霄的好哥们曹逸和文经的关系很好而已。
      看到他的背影,我会心跳会脸红。我每次走过他的身边,我都要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虽然不我看他,但是内心已经早已风起云涌。每每心跳得我快要窒息,一旦他走过我的身边,我就觉得如此的轻松又如此的失落。
      每天我都希望看到他的背影,感受自己心跳不止的感觉。
      我知道他很喜欢去图书馆里看书,经常坐在第五层靠窗的位置,看文学方面的书,静静的喝着凉白开,通透的玻璃瓶,白皙的手指,清楚明晰的面庞。
      图书馆的窗外是干净柔和的湖水,春天的樱花飘落一地,静悄悄的春风从窗外吹进来,我看着文经的背影的同时里静静的看着自己喜欢的故事,悲欢离合。
      我默默的看着他背影,有时我睡醒时,他还坐在那里看着书。春天的风和煦而舒服,他的背影让我安然又镇定。
      我总是能在每个周末尾随在文经身后,捡个不令人注目的位置,看着他好看的背影。
      那段时间里是我大学过得最美好又是最可悲的时光。
      那四年里,他为倾研精致的挑选着她所需要的一切书,再把书目偷偷的放进她的书本里夹着,每一本都是他先读过一遍然后再推荐倾研去读。他关注倾研所有的动态,读倾研的书,深夜为她刷粉。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从意大利回来,企图夺走文栗时所说的。他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倾研,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和我上床只是因为我和倾研是好闺蜜,而倾研在那个晚上却连一个拥抱都不肯给。
      那四年里,他和我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暗恋者,暗恋着一个心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人。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我喜欢你,你喜欢着她,而她里心里已经住了另一个人,不知不觉,我就进入了这样一个循环往复没有结果的圈套。
      如果我有勇气对他说出我的喜欢,他也一定会说出他的喜欢,那么那个晚上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一切蓄谋已久的伤害到最后我成为了终极的伤害者。
      毕业的那天晚上,他满嘴酒气却疯狂的吻我,告诉我他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四年,我单纯的以为他喜欢四年的那个人真的就是我,我激动的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夺走我的一切,我的坚贞,我的身体,我的记忆,只源于一场青春期莫名的悸动和默默的坚持。
      毕业后两个月,我一直没有来月经,生理反应过于强烈时,我才知道,我是真的怀孕了。
      我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所以我告诉了所有人这个消息,我告诉了倾研,易霄,曹逸……但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文经,我怕一夜的激情的产物会让他变得不确定他对于我的爱。
      我如此疯狂的相信,文经是爱我的,他说:我喜欢你,喜欢了四年。
      文经去了意大利,不声不响,一声不吭,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唯一确定的是他知道我怀孕的消息。然而我始终觉得他是爱我的。哪怕有人说我贱,有人说我蠢,我都不以为意。
      我在心里千百遍的回想倾研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以为她只是轻微的嫉妒,只是为了我的前途,为了我的将来担忧。
      我恨她,没有理由不恨,如果她再坚决一点点,再坚决那么一点点,说出真相,我也不会把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忍受如此深重的羞辱。我独自一人把孩子养大,养大之后,孩子的父亲还要夺走她。
      我忍受了所有的非议,挺着大肚子做一个未婚妈妈,把孩子生下来,忍受所有邻居的指指点点,忍受小区里的中年妇女会不明事理的指桑骂槐。忍受男同事的骚扰和深夜尾随,一些流浪汉的围追堵截。
      女人们生怕我抢了她们家的男人,男人们又跑来无事献殷勤。我辛辛苦苦的干别人两份的工作,工作场上,男性上司总是有便宜能占就占的人。孩子天天向我哭诉自己被骂成是“没有爸爸的野猫”。
      原本承受这一切的都应该是倾研,而她现在和她的男友过得风生水起,在一个繁华的城市,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所有人的殷勤,接受着男朋友的温存。轻轻松松的拿着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对于她我怎么可能不恨。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
      所以,当易霄从英国打越洋电话,问我:“倾研是不是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我根本不知情,易霄说倾研以前的督导打电话告诉他,他们已经结婚了,问我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根本就不知道真相,不过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倾研的心里有多爱易霄。她爱易霄,彻彻底底,从头到脚。从第一次为了他奋不顾身之后,这些年只要是有易霄一点点的消息,她就会不顾一切的靠近他。但是她毁了我的一切,所以我告诉他,倾研真的结婚了。
      我假惺惺的安慰易霄想开点。
      那是我做的最解气的一件事,你毁了我的爱情,我也毁掉你的爱情,我们是平等的,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我依旧像我母亲一样隐忍的活着,生下我之后,我的母亲活得很艰难,我所能够想象的艰难,她什么样的活都愿意去接,只要能挣钱。父亲抛弃了我们,但母亲的心中却一直是个高大伟岸的男子。
      知青下乡的年代里,母亲和父亲惺惺相惜。但是分配的时候,父亲为了分配到城里,抛弃了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他说等自己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就来接母亲,一去却永远都没有回来。
      我和母亲辗转来到各个城市,却从没有听说父亲这个人,连相似的名字都没有。母亲却不埋怨父亲,嘴上只是说着父亲的青年才俊,她嘴里的父亲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有着无可挑剔的人品,而在我心里他始终都不过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会变得和母亲一样,失忆得只记得那个人的好,而完全忘却了那个人的抛弃。
      母亲是可悲的,可是和母亲相比,我才是最可悲的。至少母亲和父亲毕竟曾经相爱过,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所付诸一切的爱情,只换来一生自作自受和被当做筹码一样交易的、我自己的亲生孩子。
      在这些年来我的脾气越来越爆燥,我害怕文经会从意大利回来带走我唯一的孩子。我害怕文栗会离开我,在那份所谓的文书上面签字。我害怕那些没有根据的非议,我害怕没有由来的谩骂,破鞋,婊子,这些最肮脏的字眼把我的自尊一点一点的剥落。我则用暴力把这些伤害一点一点的施加到了文栗身上。
      她的心里也许就想远离我,远离这个家,想跟着她的父亲去意大利,拉着小提琴,吃穿不愁,不用跟着我在这阴冷昏暗的小巷子里,过着下等人还不如的生活。她从来不和我争辩,但是我知道她是恨我的,恨我把她生下来。她恨我,生理初潮也不和我说,体己话也不和我讲。
      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人在的时候,我们完全不像母女。我管教她管教得很严,我从来不许她和陌生的男生说话,就像我小的时候,我母亲管教我一样。虽然我最后还是落得跟我母亲一样的下场。
      我打她,她也从来不哭,她不哭我就一直打到她哭。
      有时,看着她满身的伤痕,我觉得我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人。但是下一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我还是会打她,打得她直到喊疼为止。她很少哭,她会忍着疼一直等我默默的消气,再挽起袖子去做饭。
      但是即使这样我仍然怒不可遏:
      “你给谁看啊,你挽起袖子给谁看?是为了显示你又多可怜吗?”
      “妈!我这不是在煮饭吗?不煮饭你吃什么啊?”我看着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手也显得格外的瘦削,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时她15岁。读初三,很需要营养。
      “文栗,我告诉你,你别在这装可怜,你也别妄想你爸爸回来接你,你爸不要我们了!你别想走出这个家。”
      “我没想走!”
      “文栗,你别装了,虚伪。”
      “妈!我不会走的,我没想离开这里。”文栗哭了。
      “你骗人!总有一天你们都会走,都会一一离开我!”
      在夜空中,我简直就像一条没有头脑、没有思想,被空虚和寂寞恐惧包围着的吐着毒杏子伤人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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