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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银狐
我知道车子外面,宋汝文正在给他的人治伤休整,那个黑衣人虽没有下狠手要了这伙人的性命,但确实伤人伤的很重。
宋汝文是知道我没有受什么伤,再加上回车子时我的神色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就以为我真的没什么事。可越是这样我越是生气,你最起码过来问问,落落,吓着没有?
算了,这都是我一厢情愿吧。别人的世界我永远不懂,就像宋汝文,现在我就不知道他究竟是心里有没有我,如果单纯只是图个新鲜好玩,那么,对不起,郑落落玩不起。
越想越生气,索性闭眼假寐,在这期间,眼睛忽然一亮,我知道是有人掀开了车帘。心里一动,这里除了宋汝文,是没人敢这样大喇喇地看我。此时,我心里既是喜欢又是生气,听见宋汝文轻轻唤我:“落落?睡着了?”
我不想理他,始终闭着眼睛。不想眼前的火光一黯,他走了,车帘被放下来了。心里莫名地一空,眼泪不自觉地委屈流了下来。我胡乱地抹去,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我为什么要为他而哭?就因为他不进来给我说几句软话?
透过车上绷着的冪离纱,我看到底下宋家下人们正围在火堆前烤火呢。六儿见宋汝文从车子这边走过去了,忙问道:“少爷,郑姑娘睡着了?”
宋汝文点了点头,亦往火堆前坐下。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面精致小巧的镜子,就着火光仔细地斜眼瞅,边瞅还边爱惜地抚上红肿的伤口,无比矫情地说道:“哎,少爷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这就被毁了,以后还靠什么勾搭小娘子呀!”
话音一落,周围的几个下人皆肩膀抖动,极力压着笑意,这时,一个看起来像猴子一样机灵的小厮凑上前笑道:“少爷就算再多一道儿,那也格外的好看,再说就凭您这身家,还怕没人往上贴么!”
话说完,这个小厮就嬉皮笑脸地努嘴朝我这边示意,这油头滑面之相,把周围几个人都逗笑了。他们以为我睡着了,所以肆无忌惮地打趣开玩笑。可是,任凭谁听到这话,都要生气,哼,他宋汝文有什么好的,比别人多了一个眼睛还是多了一个鼻子,我郑落落就他不可了?忽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哭泣,为了这种人值得么!
我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透过冪离纱,我倒要看看他们还会说出什么话,他们说的越多,就绝对会越增大我离开的决心。
宋汝文敲了一下那个小厮的头,将镜子收进怀里,笑骂道:“行了,这话就在少爷这里胡吣,她醒了千万不要瞎说半个字,千万千万,千千万万。”
那个小厮点头哈腰,忙说道:“是是是,小人理会的。郑姑娘那样的天仙般的人物,小人怎敢冒犯。”
宋汝文白了他一眼,并不答话,手放在火边烤。这时,六儿朝车子这边瞧了一眼。我蓦地心惊,这个人,犟劲儿上来的时候,六亲不认糊涂万分,可是放在平常,就如此刻却透着精明老练之色。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又失笑,这个冪离纱最好处就是在里面可以看见外面,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是何光景。
这种纱,在唐朝比较流行。妇女出行之时,在头上盖上此物,便可放心大胆地行在街上。由此可见这宋家确实是有钱人家,如此珍贵之物却用来糊车窗?富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六儿对宋汝文说道:“少爷,我看方才那个黑衣人来的奇怪。不为财,不杀人,仿佛只为……”
六儿的话再不往下说下去,这连傻子都明白他什么意思,不为财不杀人,那就是劫色了。我将手攥地紧紧地,其实我模糊间也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事透着古怪,我这智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倒不如听他们怎么说。
宋汝文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目光冰冷,只听他冷冷说道:“不错,我早都瞧出来了,这人是冲着落落的。”
六儿紧接着道:“少爷,不是奴才多嘴,这位姑娘怕是个有背景的主儿,那个黑衣人武功极为怪异,招式像早年江湖传说中的人物。”
宋汝文道:“你来自江湖,我倒没瞧出什么,只是与他拆招时感觉所发的招与内力皆石沉大海,心里十分的害怕,我知道那个人他并没有使出真正实力,他是在故意玩我。”
六儿点点头,沉吟了半日,严肃道:“正是了,瞧这神秘劲儿,很是像江湖人称‘千面公子’的前辈,传说他杀普通练武之人只用一招,高手不下十招。”
围着的几个小厮皆面面相觑,想是这‘千面公子’他们也是头一次听说。宋汝文皱着眉头,摇摇头,兀自说道:“不会,‘千面公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在江湖销声匿迹,如果他还活到现在,就是个半截身子进黄土的糟老头子,而那个黑衣人的声音分明中气十足,是个年轻人。”
六儿道:“正是这点奇了,否则江湖再没有那个人可以配做‘玉面银狐’的师父。”
跟前的小厮问道:“这‘玉面银狐’又是谁?”
六儿白了那个小厮一眼,不屑道:“呸,你家六爷刚睡了一觉都能猜出给咱们解围的是‘玉面银狐’,你这狗眼狗耳朵去哪儿了?那‘玉面银狐’就是这两年新出来的一个人物,所使的招数皆出自‘千面公子’,输在他手里的成名高数不计其数。他本人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最擅长暗器,名狐毛。”
宋汝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使得暗器确实像狐狸毛一样,根本看不见,只能听见破风之声,真是好厉害,这样快,亏得这黑衣人能快速反应过来。要不是他替落落挡了一下,这要打在她身上,可怎么了得。咱们真是幸运的紧哪,没想到今晚能见到这样的奇人!”
那小厮不屑道:“不过两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小角色罢了,也值得少爷这样赞他们。”
六儿哼道:“这么一说,就更是他了。黑衣人是不是‘千面公子’这不好说,可是银狐肯定是那个江湖上的银狐。传说中这个‘玉面银狐’极爱穿白衣,长得胜似天人,美貌不亚于女子。还有个故事,说是青阳门的秦大公子自负英俊不凡,常常招摇过市来炫耀,还真有那些个大胆的女子给他争相赠信物,可真是人比潘安了。后来他听说‘玉面银狐’是天下第一美男后气愤不已,定要比个高下,结果……”
六儿说到这儿故意停下来,我不禁往前凑了一点,这种八卦是女人天生爱听的,可偏生这个六儿好不恼人,说到关键就停下来,偏偏吊人胃口。
那个方才不屑‘玉面银狐’的家伙忙追问道:“结果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六儿得意地嘿嘿一笑,淡淡说道:“秦大公子追了三天三夜,终于堵住了停下来解手的银狐。我们的秦大公子一上去就喝骂人家丑八怪,不敢以真面目示众,完全是愚弄世人的小人。”
六儿说到这儿,不怀好意地看了那小厮一眼,接着笑道:“银狐一声不吭,只是将面具拿下,然后不屑地看了一眼秦大公子就走了。”
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其中有个粗壮的家伙问道:“然后呢?”
六儿往火堆里丢了一把折的整齐地树枝,笑道:“没然后了,就这样没了。”
众人一齐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嘲笑六儿吹牛。这时六儿笑道:“银狐的故事到此为止,可是秦大公子还没结束,据说这位青阳门的传人回去后越想越觉得惭愧,先是把房内所有的镜子都砸了,然后刺瞎自己的双眼,说世间竟然有这样绝色之人,此生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了。这件事一直被江湖传为笑话,其人其事不可考,但是这秦大公子确实是瞎子,而那银狐出道时就叫银狐,经过此事后,硬生生地被人加上‘玉面’二字来夸他的好样貌。”
六儿的话一说完,就看到在座的几个人若有所思,像是在神往,像是在回味,本来就是,今夜银狐的到来,虽然只是片刻间的事,而且还有半张脸看不到,但仅是如此,就够人来咂舌回味。
宋汝文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不知道今夜这两个神秘的江湖人齐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
六儿眼神一变,丝毫不见寻死时的纠结傻样,只听他冷冷道:“少爷,郑姑娘来历不浅呀,当初咱们在水边捡回她的时候,瞧她所穿所戴,皆与我辈女子迥异,怕是……”
宋汝文挥手打断六儿的话,头低了几分,淡淡说道:“别说了,我自有分寸。我不管她长得像谁,还是有多大的江湖背景,我只知道她将来会做我宋汝文的娘子,什么朝堂江湖,都与我们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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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写的是女主的前世今生,所以当第三人称出现的时候,诸位看官可以看作是女主的前世-孟玉楼的视角,以后不再提醒了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