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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的滋味
“其实你最适合做一国之母,用你的聪明才智造福天下人。只是我私心所致,才处处劝你嫁给我。如果你能帮皇上重振天渊,皇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你中宫之位。假以时日,皇上定也会倾心与你。届时,乔家上下,以及乔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感激你的。”栗原说这些话时,心里很别扭。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把心里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
“嘘——”乔香姑神秘地让栗原小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屋门外,伸头到处看看,小心关上门,又轻手轻脚走回来,悄声道:“千万别让乔家的列祖列宗听到喽,免得他们一高兴,晚上带着冥币去感谢你。把你吓个半死,岂不是我的罪过?”
栗原立刻听明白乔香姑的意思了,她不仅不赞同自己的建议,还暗含威胁。栗原对乔香姑连皇上都看不上,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对上官都生出一丝嫉妒。
“唉!没想到你单单对上官情有独钟。上官自小父母双亡,是他姑母一手一脚地带大,还因此推迟了出嫁年龄。所以,他姑母让他与表妹定亲时,他二话没说,还承诺不纳妾。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嫁给他,我还是有办法说服他的。”
乔香姑好笑地挑挑眉毛,说道:“你怎么说服他呀?”
栗原不是很清楚乔香姑目前与上官都的关系,但是上官都任凭乔香姑在山里过苦日子,肯定是没娶她的,甚至关系也不咋地。栗原虽然与上官都相熟,也算得上是朋友,却也不是很了解上官都。上官都很赞赏乔香姑收留难民,他怎么会拦着?如果方便,他还想参与呢。
这就是信息不畅通的弊端。
栗原见乔香姑好像不相信自己,急得争辩道:“上官一直不赞同夏家把持朝政,这是造成天下不安的症结所在。如果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皇上早日收回大权,他一定会舍小义就大义的。”
乔香姑哈哈大笑,在栗原的嘴里,自己成了嫁不出去的超级恐龙。
栗原见乔香姑大笑,以为她不信,急了,大声道:“上官是心怀天下之士,不会太看重这等儿女私情的。上次在上官府聚会,你大闹上官府。我们大家皆劝说上官,让他以大局为重,娶你以争取乔将军。他当时就动心了。”
乔香姑仰头大笑的姿势,顿时定格,大笑的嘴都来不及收回嘴角,笑声已戛然而止。乔香姑忽然感觉屋子里凉飕飕的,透心的凉。四面八方涌来汹涌的失望、愤怒、悲伤等等负面情绪,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强自镇定,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我的作用这么大,只做个妾也太说不过去吧?”
栗原松一口气,心里同时平添无限的惆怅。他大叹一口气,僵硬地扯扯嘴角,笑道:“其实,做上官都的妾和做妻是一样的。上官的表妹从胎里带了病,身体极弱,恐怕不能承载生子的痛苦。她常年吃药,连屋门都很少出。虽才华出众,美貌倾城,总归只能存在人们的口耳相传里。”
“哼!即便如此,妻和妾的名声总归不一样啊。将来死后,只有夫妻同穴的,哪有夫妾同穴的?”
“这——,也罢,我去劝劝上官,让他娶你为妻!”
乔香姑一把抓住栗原的前襟,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恶狠狠地说道:“一言为定!只要你能把上官都找来,亲口告诉我愿意娶我为妻,我就给你个方便!”
栗原被乔香姑眼里的恨意吓得有些无措,慌张地扯掉她的手,说道:“好,一言为定就一言为定。我马上去找上官。你可不能食言。”
“我绝不食言。”
“三处山庄,包括你在外的铺面伙计,还有你的消息营、护卫等等,都要让我随便挑选。”
“好。”
栗原看看低着眼皮玩弄自己手指的乔香姑,拿不准她话里的真假,但是去找上官都来,肯定更容易成事些。自己对这个乔香姑,实在已没有其他的办法。
栗原借了乔香姑的马,联系上外边等待自己的下人,连夜往豫州奔去。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乔香姑在栗原走后,越想越难过,想哭又想笑,在感情上被骗,还是史无前例第一次。心痛,痛得呼吸一次都感觉时间太长,痛得不想坚持到下一个呼吸。从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从没遭过这样的重创。
“不对,或许栗原在骗我呢?栗原一向不是个老实的家伙。”乔香姑不想再被痛苦折磨,她急匆匆地让乔行去找消息营的人,准备让他们赶去豫州,打听上官都的动向。如果上官都不是亲自来,就证明栗原在骗自己。上官都是个君子,君子重诺,他应该不会随意更改婚约。但是,他的确说过不纳妾,怎么后来又要与自己的兄长议亲呢?其实仅凭上官都动不动身,并不能说明什么,栗原如果想把上官都骗出来,方法多着呢。
乔香姑陷入无比的矛盾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焦躁、烦闷又痛苦。
“二主子,消息营的人来了。”乔行带着消息营的人给乔香姑行礼后,见她没反应,仍是一圈一圈地转圈子,只好再次提醒乔香姑。
“哦?你们来了。去通知各地的铺面,除掌柜外,二十到三十岁的男子都回来一趟。从山庄里找些机灵的女子补上缺,日后再换回来。”
“有大事要发生?”
“是有大事。好事还是坏事,一时不好判断。”
消息营的人赶紧出去执行指令。乔行上前一步,问乔香姑:“是不是栗原公子带来了什么消息?”
“唉!你别问了。再过几天,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乔行皱了皱眉头,忧愁地叹口气,咕哝一声:“始终把我当孩子看。”
乔香姑其后的几天,心情一直不好,不是在院子里转圈圈,就是在林子里转圈圈,对什么事都没兴趣了,吃饭也吃不下去,脸上的阴霾能把人吓退八里地。
“乔二公子,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袁云峰对乔香姑的状态感觉很纳闷,决定亲自来问问她。
乔香姑听到袁云峰在背后说话,机械地一回头,把袁云峰吓了一大跳。从没见过这么憔悴的乔二公子。她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脸色灰暗,嘴唇青白,好似遭受了什么重创。
“二公子,你?”
“没什么,我很好。袁大叔找我有事?”
“乔行他们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栗原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他看上了我们山庄的人手而已。”
袁云峰松一口气,捋捋胡子,凑到乔香姑眼前问:“那二公子在烦什么?你不愿意给就不给,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去做。我们山庄上上下下都支持你。”
乔香姑眼睛一亮,又暗了下来,低声道:“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莫名地有点烦。”
“能告诉我,你在烦什么吗?”
“我以前在做生意时,是被人骗过钱的。我当时只是感觉气愤,没有感到悲伤。现在可能又被人骗了,心里止不住的悲伤难过。袁大叔说说,我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袁云峰呵呵笑起来,“还活回去?再回去就回娘肚子了。你统共才多大?正好说明你年轻。被骗点钱财没关系,咱只要人还在,挣回来就是了。就算挣不回来,咱就当施舍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心里难受的啊,闷痛闷痛的,让人忍不住地想撞墙啊。”
乔香姑难以掩饰的悲伤还是让袁云峰皱起了眉头,“你刚才说,‘可能又被骗了’?也就是说,还没有骗成功?”
“我只是私下里希望对方没有成功。你看我的样子,人家成功没有?”乔香姑知道自己的憔悴,把脸凑到袁云峰眼前,让他瞧个仔细。
“你这孩子!心里郁闷的话,到大山里吼几嗓子吧,很管用的。”
乔香姑一拍巴掌,没有向袁云峰告辞,就小跑着往山上蹿,然后山庄附近的大山里回荡着‘啊啊啊’的怪叫声。
这怪叫声几乎不停歇,持续了两天后,袁云峰又来找乔香姑,“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叫?”
她哑着嗓子问:“为何?”
“这两天一只动物也没捉着,全被你吓跑了。而且大家伙被你吵得头疼,干活都心烦气躁的。孩子们也无法专心读书,个个跟着你乱吼乱叫,弄得山庄像锅粥。”
“你太不厚道了。”乔香姑指指袁云峰,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哑声道:“让我吼的是你,不让我吼的也是你。”
“吼几声意思一下就行了呗,谁让你一天到晚吼个没完没了啦?”
“我的悲伤如海深,不得吼个如山高才能填得平啊?”
袁云峰气得无语,哭笑不得地瞪了一眼乔香姑,问道:“你到底被骗了多少钱?我从自己的荷包里补给你行了吧?”
乔香姑一歪身子躺倒凉席上,幽幽地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自信心被打击的问题,这是自尊心受损的问题,这是智商被挑战的问题。这些问题关系着我以后能不能正常生活的问题。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问题。你那点钱连买个媳妇给你暖脚都不够,还妄想解决我的人生大问题?”
袁云峰听到后两句,笑着虚空打了乔香姑一下,“那你接着吼!吼到完全失声,山庄就平静了。看你嗓子的样,顶多再吼两天。”
说完,袁云峰站起身就走。看乔香姑现在的样子,袁云峰一点都不担心她会想不开。
“还等什么两天?现在就已经吼不出来了。”乔香姑幽幽地哑声说完,盯着房顶发起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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