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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伤……好了么？”
“好了。”三师公淡淡道，回头看着我，眸清如水，又像朦胧月色一般宁静悠远。“那就好……”我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心底却涌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涩，“你一定很怪我吧……我来小圣贤庄……只是一个阴谋。”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互相凝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哗哗的浪涛拍击着海岸，海的眼泪沾湿了两个人的衣襟，在微寒的海风中飘扬。
我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天问，凛冽的寒光划破了夜的寂静。在他惊愕的眼神里，剑锋擦着我的鬓边而过，像一阵寒风拂过耳畔。我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心安理得的笑。“你！”他一个箭步冲过来，用右手剑指反夹住剑身，将剑轻轻挑开，一缕柔滑的青丝从我的鬓边滑落。
“子汐今日割发谢罪。”我一字一顿。忽然看见剑锋上有鲜血滴下，整把剑霎时泛出隐隐血光，三师公夹剑的两指间腥红色的液体还在一点一点向外涌出，由剑身顺着剑锋滴落。
“哎呀，还不放开？”我几乎是冲他吼道，僵在那里不敢动。半晌，待三师公将手放开了，我才手抖的把剑抽回来。
总以为锋利的是剑，其实锋利的是人心，人心锋利，剑便锋利。永远是剑客的宿命。
“我该走了。”我从衣服上扯下一条白纱，将三师公的手简介的包扎了一下，他的手骨节分明，透露出一股书生气，害怕什么似的在微微颤抖。我抬起头，与三师公目光相撞，他的眸子里是一个看上去懵懂清纯的女子也在凝望着他。
……
“要死一起死……”我的脑子里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是一种不顾一切的桀骜和坚定。周围是漫天的大火，将两个人渐渐湮没。留下一段旖旎婉转的悲歌。
“啊……唔。”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尖叫声，然后是被堵住了嘴巴的呜呜声……我吓得浑身一颤，回过头去，看见的是子明惊恐中透露着愤怒的双眸，他身后站着眼神烦怒游离的子羽。
“坏姐姐！！你还敢回来！！”子明一把挣脱子羽的桎梏，眼里的恐惧慢慢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欲喷涌而出的怒火，他窜到我跟前，用手指着我的眉心。
“子明。”子羽一惊，迅速从后面拉住子明的衣襟，“她可是楚月汐啊……”
“楚月汐怎么了，嬴政身边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子明声嘶力竭的吼道，眼眶里的热泪强忍着不滴下来，“月儿就是被他们带走的……三师公，不要理她，她不是好人！”
“我……”我一时只感觉天崩地裂，连子明子羽都……“子汐姐从来没有骗过你们，我对你们的好是真的……是真的……”我双肩不住的抽搐，无力的辩解着。
“子汐……子汐……”忽然感觉我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我心一惊，慌张回过头去，三师公脸色惨白，语气逐渐微弱。“你你……你对三师公做了什么？”子明的尖叫声再次划破浓的化不开的夜色。“我……我没有。”就在我辩解的瞬间，三师公颓然倒下，“你……别又……”。
一个“倒”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安然倒在我怀里。
“莫辰！！”慌忙中，我惊叫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名字，脑子里一些零碎的画面逐渐要将我淹没。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子明子羽……重啊……”
黑暗里，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一切，激动，黯然而忧伤，游离不定。
恍恍惚惚，忽然觉得怀抱里的重量减轻了些，子明子羽和石兰正在努力将三师公挪开。“石兰……”子羽侧着头看着石兰出神。我迅速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待会再看不行吗？”
“哦……”子羽回过神来，脸颊微微泛着朱红色。石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扫了他一眼。
……
苍茫乱世，永远是举棋不定，红尘纷繁，有多少旖旎的开端被葬于凄凄烟沙之中，成为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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