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29章:全职抉择
林暖的辞职信写了三遍。
第一遍太感性,第二遍太生硬,第三遍她只写了两行:
“因个人职业规划调整,申请辞去文案策划一职。感谢公司三年培养。”
点击发送时,手心冒汗。这封邮件一旦发出,就再也回不去了。
主编半小时后打来电话:“你想清楚了吗?现在走,太可惜了。”
“我想清楚了。”林暖站在窗边,“有些事,比工作更重要。”
主编沉默很久:“‘守护案’那个报道我看过。你很了不起。离职手续...我让人事尽快办。”
挂断电话,林暖打开手机银行。
存款余额:51,850.20元。
这是工作三年攒下的。如果每月最低开销三千,能支撑十个月。但“曙光”的运营需要钱。
苏晴发来消息:“李安代表帮忙争取到市□□会法律咨询委员会的专家顾问身份,每月津贴三千元。”
几乎同时,王姐电话来了:“有个匿名捐赠!五万!备注‘给努力做正确事情的人’。”
林暖看着数字变化:51,850.20 + 50,000 = 101,850.20元。再加月津贴三千。
她算了笔账:团队最低月支出约八千。这笔钱能撑十个月左右。
十个月。要么找到可持续资金来源,要么解散。
周末回家吃饭,林暖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我辞职了,全职做动物保护。”
母亲盛汤的手停在半空:“没有五险一金,没有稳定收入...”
“有津贴和捐赠。”林暖说,“能撑一阵。”
父亲放下报纸:“你那个能力...会不会有危险?上次大刘受伤...”
“我会小心。”
母亲把汤碗放下:“小心?那些人用□□!下次呢?”
“妈。”林暖握住母亲的手,“就是因为危险,才需要有人去做。”
母亲眼眶红了。
林暖深吸一口气,说了第二件事。
“其实...我能听见动物的心声。”
父母愣住了。
“不是比喻。”林暖看着他们,“是真的能听见。比如现在,楼下有只流浪猫在想‘饿...找吃的...’小区门口那只金毛在想‘想玩球...主人快点...’”
她停顿,观察父母的反应。
父亲先开口:“什么时候开始的?”
“几个月前。一开始以为是幻听,后来发现是真的。”林暖选择性地解释,“这个能力让我能确定动物在哪里、有多痛苦。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母亲声音发颤:“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会累,但不伤人。”林暖说,“而且因为能听见,我比谁都清楚那些动物在经历什么。我不能假装听不见。”
父母对视很久。
最后,父亲摘下眼镜:“你从小就心软。以前捡受伤的鸟回家,偷偷用零花钱买猫粮...现在这样,倒也不意外。”
母亲抹了抹眼睛:“那你要答应我,太危险的事不能一个人去。要跟团队一起。”
“我答应。”
父亲起身去拿存折:“家里还有三万,你先拿着...”
“不用。”林暖鼻子发酸,“钱够。你们别担心。”
母亲走进厨房:“我再炒个菜...你瘦了。”
厨房传来炒菜声。父亲小声说:“你妈昨晚偷偷查‘动物保护志愿者保险’...”
林暖低下头,眼泪掉进碗里。
周一的团队会议上,林暖公布了决定。
“我辞职了。下个月全职。”
会议室安静几秒。
大刘第一个开口:“早该这样!案子没个全职的根本盯不过来。”
“但资金压力大。”苏晴理性分析,“目前靠小额捐赠和个案筹款。要长期运营,需要稳定渠道。”
王姐翻账本:“五万捐赠能解燃眉之急。我建议启动月捐计划——找一百个每月捐一百的支持者。”
小雨举手:“我下个月放暑假,可以全天候负责新媒体。现在的舆论战,正好需要专业打理账号、组织线上反击。”
王姐点头:“那些抹黑文章下面,需要有人带节奏。小雨,你负责组建志愿者小编团队。”
小雨眼睛一亮:“我可以拉我新闻系的同学进来!”
“先明确分工。”江致远总结,“林暖全职后专注案件调查。苏晴负责法律筹款,王姐管运营财务,陈宇轩做宣传,小雨负责新媒体,我负责医疗支持。大刘康复期做内勤。”
“你们呢?”林暖问。
苏晴:“我律所工作不能丢,但每周保证二十小时给团队。”
陈宇轩:“摄影工作室时间自由,随叫随到。”
王姐和大刘:“我们半全职。”
江致远:“医院调整排班,每天半天在团队。”
林暖看着他们——
“谢谢。”她说。
苏晴笑了:“是你先把脚迈出去了。”
全职第一周,抹黑报道来了。
本地经济自媒体发文:《“动物保护”还是“生意经”?起底“曙光”团队资金流水》。暗示团队“利用同情心牟利”。
小雨第一时间在团队群发分析:“文章来自三家关联自媒体,发布时间晚八点流量高峰。评论区前五十条是水军。建议:一、制作短视频回应;二、发起#透明公示#话题;三、联络友好自媒体对冲。”
几乎同时,第二篇更恶毒:《从广告文案到“动保专家”,林暖的华丽转身背后》。
第三篇指向李安:《人大代表为“特定团体”站台,是否涉嫌公器私用?》
“赵氏的手笔。”苏晴冷脸分析。
林暖手机开始接到骚扰电话。有时沉默,有时辱骂。
“别看了。”江致远拿过她手机。
“我没崩溃。”林暖说,“只是累。”
那种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弦断在周四。
林暖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时,突然眼前发黑。恢复意识时瘫在椅子上,全身冷汗,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她摸到手机,手指发颤地胡乱拨号。电话接通时,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我不舒服...”
“位置?症状?”打到江致远那里了,他的声音立刻传来,冷静清晰。
“办公室...心跳很快...喘不上气...”
“我十五分钟到。你先平躺,深呼吸。”
电话没挂。林暖能听见那头急促的脚步声、车钥匙声、引擎启动声。还有江致远持续的声音:“数呼吸。吸气——呼气——对,慢一点。”
十五分钟后,门被推开。江致远快步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显然是从医院直接赶来的。他蹲下身检查瞳孔、测心率。
“132次。体温38.5度。”他快速判断,“过度疲劳,心动过速伴发热。需要去医院。”
“明天有会...”
“会议可以改期。”江致远的语气不容反驳,“现在你是我的病人。能自己走吗?”
林暖摇头。
“得罪了。”他俯身,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扶住后背,稳稳将她抱起。
这个动作让林暖僵了一下。太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和淡淡洗衣液的味道。但此刻她没有力气拒绝。
检查结果是病毒性心肌炎早期症状,需卧床休息至少一周。
“她需要有人盯着。”江致远对赶来医院的苏晴说,“我那里有空房间,离医院近,方便复查。”
苏晴看向林暖:“你觉得呢?”
林暖躺在急诊床上,脸色苍白:“我不想麻烦...”
“不麻烦。”江致远已经拿起了她的包,“我是医生,照顾病人是职责。”
最终,林暖住进了江致远家的客房。房间简洁干净,床单是浅灰色的。
“药按时吃。”江致远把分装好的药盒和水放在床头,“粥在锅里,饿了自己热。我就在客厅,有事叫我。”
他的态度专业而克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体贴。
林暖喝了药躺下。客厅传来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规律而让人安心。
手机震动。小雨发来“暖心留言集锦”——她特意筛选了支持者的鼓励私信。
其中一条写着:“我是在校盲生,听说‘守护’的事后,我和同学凑钱捐了三百。钱不多,但想告诉你们:有很多看不见的人,在看着你们前进。”
林暖看着这条留言,眼眶发热。
她睡着了,难得没有做梦。
————————————————————
三天后,林暖烧退了,但还需静养。
下午阳光很好,江致远拉开一半窗帘。光斜照在薄毯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站在门口问。
“好多了。”林暖坐起来,“就是...嘴里没味。”
江致远想了想:“病好了可以吃点有味道的。火锅什么的。”
林暖眼睛亮了:“可以吗?”
“清汤的,少吃辣。”他补充,“我知道一家,汤底是草药熬的,对恢复有好处。”
“那...等好了,我请你。”林暖说,“算是谢谢你照顾我。”
江致远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暖色:“好。”
对话很平常。没有多余的触碰,仿佛只是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嘱咐,一个病人对医生的感谢,但两人对视时,空气中莫名增添了几分暖意。
倏地,林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病中第五天,林暖感觉能力发生了变化。
她集中精神,聆听窗外。
树上的麻雀:“虫子!好吃!”
楼下小狗:“跑快点!开心!”
这次聆听后,疲惫感很轻,不像以前那种透支,更像轻微用脑后的正常倦意。
她再次尝试,将范围扩大到极限——半径五百米内所有动物心声如潮水涌来。嘈杂,但能承受。
收回感知时,她只是有点头晕,喘了几口气就平复了。
以前这样尝试,会头疼欲裂甚至流鼻血。
“能力优化了。”她低声自语。
窗外夕阳西下。
林暖靠在床头,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清晰的新生力量。
病还没好。
路还很长。
但至少现在,她能更持久地去倾听那些需要被听见的声音。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