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纨绔

　　金陵长街。

　　“这天不会真的要塌了吧？”

　　金陵百姓们这两天的心情都不太好，个个愁眉苦脸，连聊是非的时候都少了平时那份高涨的激情。

　　至于大家为何变成这样？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这诡雾。

　　诡雾迷城已有十几日，朝廷四处派人探查原因，可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任何问题。天子盛怒，天文院首当其冲。无可奈何下，太院提出由天子祭天净雾。

　　祭、天、净、雾？

　　此消息一出，百姓们都吓呆了。

　　区区一个诡雾就要去到祭天了？这太院莫不是邻国派来的奸细？

　　祭天，对金玉朝来说是重中之重的祭祀仪式，只有在‘天真的塌了’的情况下方需祭天祈福，像是‘天好像要塌了’、‘变天了’、‘天破了个洞’这种随时可见的天象只需要天文院自行祈拜即可。

　　可现下太院却说要天子祭天净雾？

　　这可比当年听到当朝天子之位是杀兄禁弟抢夺而来的还要让百姓们震惊！

　　百姓们有疑有惑，私下都在纷纷议论：难道这诡雾真的不简单？难道金玉的气数真的要尽了？？难道天真的要塌了？？？难道当今天子的皇位真的是杀兄禁弟抢来的？？？？

　　百姓们人心惶惶。

　　要知道，金玉自开朝以来，历代天子祭天屈指可数，数来数去，唯有三起，且这三起都是在金玉动荡之期发生，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竟还要天子祭天！？

　　太院怎敢说出这种话来？他不要命啦？

　　坐在高位，身穿黄袍的天子将手上折子甩到太院脸上，怒道：“你怎敢提出这个提议！”

　　太院脚一软，跪地求饶：“皇上饶命啊！”

　　天子面目阴沉，大手一挥，厉声道：“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乱杖打死！”

　　太院两眼一花，竟晕死过去了！

　　“停停停！”百姓甲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道：“你俩这演的什么破玩意！太院可是当今天子的亲舅，怎么可能给他乱杖打死！重来重来！”

　　天子一手支着额头，阴恻恻道：“太院，你怎可提出这个提议？”

　　太院躬身道：“皇上，如今诡雾迷城，百姓们提心吊胆，如不祭天祈福，怎能让百姓心安？”

　　天子抬眸，落了一抹阴骘目光到他身上，随后起身，摆摆手道：“太院在位不谋其职，口出妖言，赐自尽。”

　　“停停停！”百姓甲啪地一声放下筷子，莫名道：“咋地，你不搞死太院这戏演不下去了是吧？”

　　百姓乙挠挠鼻尖，道：“他们不都说天子喜怒无常嘛？这不得见见血才符合他的脾性？”

　　百姓甲呸他一声：“你爹的，都说了太院是他的亲舅咯，亲舅能随便杀的？”

　　百姓乙不服：“这亲兄弟都能杀了，亲舅怎么不能杀了？”

　　百姓甲提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当今天子就两兄弟，一个在南郡，一个在北郡，怎么就给杀了？”

　　百姓乙吐吐舌头，略有抱歉道：“抱歉抱歉，又串人了又串人了，呵呵呵。”

　　当今天子真是无辜。

　　事情是这样的，前朝皇帝有一异母兄弟，名为李瑾，在前皇帝病重之时，狼子野心终是暴露，围堵禁宫，并要挟皇帝写下诏书，试图谋位。其行为被胞弟李言发现，飞鸽传书向前将军求救，不料这鸽子被李瑾一箭射下，当场踩了个稀烂。李言叱骂他弑兄夺位，禽兽不如！李瑾不忍对亲弟下手，转头命人将他禁于地宫，自己则去准备登基之事。可李瑾料想不到的是，射杀飞鸽本就是李言计策，在他与李瑾纠缠之时，另一只飞鸽已成功飞出宫墙，进了将军府邸。正当李瑾登基当日，将军带兵杀进皇宫，一箭将李瑾射杀在皇位之下，并将李瑾谋位之事告诉众多大臣，后又拿出前皇帝病重之前交托给他的继位诏书。是而，李瑾身亡当日，前皇帝之二子——李怀仁登基成帝。

　　世人不清楚来龙去脉，又恰逢二人登基之日在同一天，所以时常有人将李瑾和李怀仁二人搞混，这才传出了当今天子继位不纯的谣言。

　　百姓甲嗤了一声，道：“不排了不排了，爱咋地就咋地吧。”

　　百姓乙道：“别啊，明天就是中秋了，我们这出夺位大戏还没演熟呢。”

　　百姓甲指一指天，道：“就这破天气，明天能不能见到月亮都不好说。”

　　百姓乙抬头望天，唉声道：“这雾什么时候能散啊？”

　　楚府，正门。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仆人连忙上前，放好马凳。

　　与此同时，一只骨节有力的手撩起布帘，探出了身。

　　楚燿刚好走出大门，就见那人下了马车，立马迎上前去，用力将他一抱，“连凤逑，你这死家伙终于来了！”

　　连凤逑哈哈笑道：“怎么，才一段时间没见就如此想我了？来，让我香一口。”

　　楚燿放开他，一拳捶在他的肩膀，道：“死不正经的。”

　　二人相视一笑，勾着肩搭着背欢欢喜喜进府去了。

　　一进思苑，楚燿就带着连凤逑往偏房走去。

　　连凤逑甚是不解，“咦？怎么往这边去？你房间不是在另一边吗？”

　　楚燿不答，拉着他进了偏房，替他放下行囊，才道：“你就住这间房吧。”

　　连凤逑早看出他不对劲，身子一晃，凑到他跟前来，道：“哦~楚思遥，你有人了~”

　　楚燿不承认也不反驳，只道：“等下一起金膳楼？”

　　连凤逑压下心里好奇，心想等下把他灌醉，还怕套不出话来么？遂点头道：“行。”

　　待连凤逑收拾一番后，二人出发前往金膳楼。

　　来到金膳楼，上了雅间，一推门，楚燿和连凤逑都怔在原地。

　　雅间里多出了意料之外的人。

　　左边坐着两个人：藏苍和雪匿。

　　右边坐着三个人：颜尘，肖骐和千面。

　　楚燿和连凤逑互看一眼，各自选了位坐下。

　　楚燿坐在颜尘旁边，而连凤逑坐在了藏苍身边。

　　楚燿和连凤逑二人抬眼一对，目光快速交替，最后心思各异地转为平静。

　　雅间里安静得可怕。

　　堂倌候在一旁，暗暗想道：“他们这是，来吃饭的吗？”

　　肖骐也不知道气氛为何变得这么奇怪，偏头看向千面，无声道：“二郎和连公子这是什么情况啊？”

　　千面在桌下揉了揉他的大腿，以嘴型说道：“别管他们的闲事。”

　　肖骐暗暗‘哦’了一声，转而笑着对堂倌道：“刚才点的菜都可以上了。”

　　堂倌应声去了。

　　很快，侍女们端菜上桌。不一会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各色菜肴。

　　楚燿笑着道：“来来来，大家动筷吧~”

　　众人起筷吃菜。

　　说到一半，楚燿才问道：“藏苍，雪匿，你俩是什么时候到金陵的？”

　　雪匿放下筷子，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到。”

　　“这样啊，”视线有意无意瞟向连凤逑，奈何人家光顾着吃菜也不理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又道：“这次来金陵是来办事的么？”

　　雪匿有问必答：“是的。前些天境主在天机里看见金陵诡雾笼罩，便派我们二人前来探查情况。”

　　说到这诡雾，肖骐也有话说，“我就觉得这雾很奇怪。你们不知道，这雾在金陵已经十来天，而且这几日还有加重迹象，搞得现在出门都要带上面巾，不然吸一口都觉得难受。”

　　“正是，”楚燿接着道：“朝廷也有派人查了，不过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雪匿和藏苍相看一眼，面色难言。

　　颜尘看出他们有所顾忌，只道：“但说无妨。”

　　藏苍这才道：“前些时候，苦地山的封印再次松动。”

　　千面惊得停下手上夹菜动作，道：“怎么又松动了？我听师傅说不是才刚加固好封印吗？”

　　“是，还是境主和五大门主联手加固的，只是……”藏苍停顿片响，跟着道：“只是近来苦地山的妖魔鬼怪不知发生何事，个个都躁动得很，三天两头就有试图冲破封印的妖邪。听师傅说，应该是冥魁在作祟。”

　　“冥魁作祟？”千面有些听不懂了，“冥魁的三魂七魄是分地镇压，照理来说只要在苦地山下他是没有任何作祟能力的啊？ ”

　　藏苍道：“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要知道，冥魁有一缕元神逃离了苦地山。”

　　千面瞬间哑了口。

　　肖骐疑问道：“就一缕元神而已？他能做什么呢？”

　　藏苍肃色道：“一缕元神也能让他把天地搅翻。”

　　在场几人皆是一震。

　　楚燿：“那你们这次来金陵，是找到那缕元神的下落了？我之前听颜尘说过他逃到金缕来了。”

　　“并没有，”藏苍一开口就是报忧不报喜，“不过一样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一直封印在苦地山的魍，前些时候趁着封印松动的时候逃了。”

　　“什么？！”

　　这个消息倒是把颜尘和千面都吓了一跳。

　　楚燿看他们两个脸色凝重，遂问：“这魍，又是什么？”

　　雪匿也放下筷子，面容间添了几分忧愁，“这魍也和冥魁相关。”

　　楚燿道：“怎么什么都和冥魁有关的？”

　　雪匿无奈笑一笑，道：“魍，原是冥魁坐骑之一，头生狗耳，有六爪，蝎子尾，一嘴獠牙，背上有双翼。在冥魁被封印的时候也一同被镇压在苦地山下。初初时，魍一直试图撞破封印逃离苦地山，只是没有从未成功，后陷入沉睡。这次封印松动的动静太大，半个苦地山的封印都受到影响，包括魍所在的怒峰。”

　　雪匿浅抿一口茶，继续道：“境主和五大门主已经在第一时间前往怒峰修复封印，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魍打伤守山的境卫，冲印而去。”

　　千面听完，神色简直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你们怀疑魍，在金陵？”

　　藏苍道：“是，我们发现金陵有魍的气息。恰逢境主透过天机看见金陵忽生诡雾，想来这诡雾和魍脱不了干系。”

　　千面沉思片响，道：“我和少境主也查探过这诡雾来路，只是查了并没有发现问题，这雾就是寻常的雾气罢了。”

　　藏苍眉头紧皱，乍一看，脸上的疤痕像是生出了戾气，变得有些扭曲，“我和雪匿一进金陵也发现了，此地的确是干净到令人匪夷所思。但是，”他语气一转，道：“我们肯定魍就在金陵！”

　　颜尘和千面在金陵待的时日最长，对于金陵的隐秘之处，二人也下了不少功夫探查，最近才得到一些验证。

　　千面转着手中杯子，道来：“金陵乃天子脚下，皇家为保真龙免受妖魔鬼怪的扰害，在金陵四方埋了净邪柱。”

　　“净邪柱？”雪匿略一思索，疑道：“净邪柱不就是用来阻挡妖邪侵扰的灵器吗？不过这净邪柱用来防一防修为较浅的精怪鬼还可以，要是遇到强大的妖邪，这净邪柱也不管用啊。并且，净邪柱似乎也没有净化邪气之效吧？”

　　“普通的净邪柱确实是没有净化邪气的效果。”千面道：“但是金陵城的这四根净邪柱，有点不一样。”

　　雪匿来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

　　千面看向颜尘，后者不再沉默是金，“金陵埋下的这四根净邪柱，是涅天境之物。”

　　藏苍插话道：“是涅天境埋的？若真是涅天境埋的，那更不可能有净化邪气的效果。”

　　颜尘摆手示意他停下，接着道：“净邪柱上有涅天境境徽，这是假不了的。不过，这柱上的铭文符印，却是我和千面从未见过的。”

　　“连少境主你也没有见过？”要知道涅天境收集的符印铭文书籍成千上万，颜尘身为涅天境的继承人，什么铭文经符箓录杂七杂八的书籍他从小就要熟读，如果连他都没有见过，那这铭文符印得是古老到什么程度？雪匿的好奇心升到了最顶，“那铭文符文长啥样子的？”

　　千面用食指沾了一点杯中茶水，推开桌上的菜碟，在桌子中央画了几个奇特的符号铭文，道来：“我只记得这其中几个，其他的，太难记了。”

　　藏苍和雪匿探身看去，果然看也看不懂。

　　雪匿：“这歪七扭八的，看不明白啊。千面，这些你有没有送回去涅天境了？”

　　千面道：“早就抄录好送去给师傅了，不过一直没有回信。”

　　雪匿：“这样啊。你没有传音给有崇师叔么？”

　　千面呵呵道：“师傅的传音珠估计都不知道丢哪去了，传十次没有一次连接成功的。”

　　雪匿也无奈说道：“也是，有崇师叔那丢三落四的性子……”见有外人在场，便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听着他们讨论着这铭文有多奇特，连凤逑也忍不住好奇探身看了一眼，这一看，便‘噫’了一声，道：“这两个符文，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指着中间的那两个铭文道来。

　　涅天境四人齐齐向他投目看去，眼中尽是追问。

　　连凤逑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对楚燿道：“你没有印象了吗？我怎么记得你当时也是和我一起看的。”

　　突然被询问的楚燿一脸迷茫，“啊？你问你啊？”

　　连凤逑却一拍桌子，道：“对了，我记得了！我在断尾的刀身上看见过这两个铭文！”

　　千面急问道：“那你知道这两个符号代表什么意思吗？”

　　连凤逑回忆一番，记忆有点细碎，断断续续的，想不起来了，“我记得小时候问过大伯父一次，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楚燿经他刚才那么一提，便静下心来细细看这铭文，模模糊糊的记忆从他脑中一点一点浮现，好像是……

　　楚燿指着其中一个铭文道：“这个，好像是，隐。另一个……”他苦想一会，再指着另一个道：“这个好像是，化。”思绪一阵，他肯定道：“没错，我记得了，这个是隐，另一个是化。当年雷伯父拿断尾出来耍刀给我俩看，我在刀身上面看见这两个符印，便问了雷伯父是什么意思，雷伯父当年解释就是‘隐’和‘化’。你不是说过断尾刀身上有‘破云降雷’四个字吗？准确来说应该是有六个字，这六个字是——破云隐，化降雷。

　　连凤逑点头道：“对对对，我也记起来了，是这样没错！”

　　千面低头看着铭文，喃喃道：“只是‘隐’和‘化’到底是什么意思？”

　　涅天境四人苦想半刻，一点头绪也想不起来。

　　千面又问：“连公子，你们刚才说这是雷伯父生前告诉你们的，这样说来，你们府上应该有这个符文的相关译文吧？”

　　连凤逑：“应该是有的吧？我们藏书阁有很多古书，不过我很少看，所以不是很清楚。”

　　千面请求道：“能不能麻烦你将这几个铭文抄录送去给连门主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应的译文？”

　　“当然可以了。”连凤逑马上唤来堂倌备上一份笔墨，当场抄录好并写上缘由后封进封套，叫人马不停蹄送回连桂山。

　　铭文一事暂时聊到此处，话题又回到魍身上。

　　楚燿对这个魍比对铭文更感兴趣，遂问：“你们有魍的去向了吗？”

　　说起这个，雪匿又是一脸愁容，“到了金陵城内魍的气息就断了。不过没关系，魍这两天肯定会现身。”

　　楚燿奇怪：“你怎么这么肯定？”

　　颜尘解释与他听：“魍，性残暴，孤僻，一般时候都是沉睡状态。不过，每年中秋之日，它必要出来祸乱人间。”

　　在场除了涅天境的其余三人都是一脸不解。

　　颜尘继续道来：“魍是传说恶兽之一，平时除了□□怪凡人剩下的就是睡觉。相传一日，魍醒来外出觅食，不料半路遇到冥魁。冥魁见他身形奇特，能跑能飞，便邀他做他坐骑。魍自然是不屑的，就在它欲要张口吞掉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妖邪时，却被冥魁一掌拍在地上，后喂它食下‘八月半’，魍这才不得不屈服于他，成为他的坐骑之一。”

　　楚燿听得云里雾里，“‘八月半’是什么？这和魍选在中秋当日出来祸乱人间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的，”颜尘慢慢说来：“这‘八月半’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冥魁自创的一种能控制生灵心魔的邪术。只要被喂下‘八月半’，所有生灵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心魔，就会被冥魁知悉并随意操控。但凡有生灵要背叛他的，最终都会死在自己心魔之下。

　　而魍的心魔，就是中秋圆月。”

　　楚燿莫名道：“为什么？这月亮没事挂在天上怎么就变成它的心魔了？”

　　颜尘道：“相传魍的前身是一只黑犬，它沐月而拜，修炼成精。可修为精后的魍嗜血嗜肉，时常吞□□怪和凡人。于是，恰逢是中秋当夜，有术士前来降服，以散灵法器幻做圆月，诱骗魍对假月修炼，以此散了魍五百多年的修为。自此之后，每到中秋，魍便会狂性大发，试图吞月以报散功之仇。”

　　楚燿听他讲完后觉得这事十分耳熟，想了一会，道：“这不跟传说中的‘天狗食月’一样？”

　　颜尘道：“大差不差。”

　　楚燿还是觉得很神幻，“这是真的吗？它真的会吞下月亮？”

　　雪匿道：“故事是这样传出来的，具体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不过每到中秋之日，魍确实是会出现。至于吞噬月亮，我也没见过，因为魍从来没有成功过。”

　　“希望这次它也不要成功。”魍一事聊到此处也差不多完结，楚燿则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雪匿道：“今天我们会在金陵四周布好锁灵阵，只要魍一出现，就能将它一举拿下！”

　　楚燿：“那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力以赴。”

　　“好说，”雪匿笑盈盈道：“楚二少爷到时候借点人手给我们就可以了。”

　　楚燿道：“需要多少人手你和肖骐说，他会安排给你。”

　　雪匿拱手一礼，笑嘻嘻同肖骐客套去了。

　　又闲话一刻钟左右，楚燿和连凤逑打道回府，肖骐和涅天境几人便去处理锁灵珠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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