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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源滚滚
钱家大少爷钱满贵正在铺子里看帐,听人说沈荣轩带着新婚妻子来了,忙放下账册迎了出来。两人寒暄一阵,满贵领着荣轩等人进了后堂,又对恭立一旁的掌柜道:“快去将新到的首饰都拿来,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转头又对宝儿道:“这位就是新弟妹吧?”宝儿闻言将面网摘了,矮身朝他作福。钱满贵以为眼花了看见天仙下凡,好半天没有反应。直到宝儿行完一礼,他才回过神,道:“你们成亲时我只远远看了一眼,回家后听内人说弟妹是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是美艳无双,轩弟好福气。”荣轩见他呆呆盯着宝儿,心里一阵便扭,伸手半推半揽将她送入座中,自己则在前面一个位置坐了,正好隔开满贵和她。满贵似未发觉他这点心思,一叠声吩咐下人上茶摆茶果。
几人坐定,掌柜的已拿了一盘子金灿灿的首饰回来,满贵指指宝儿道:“快拿去给二少奶奶看。”说着又对宝儿道:“小弟妹啊,今天头次见面,你只管挑个喜欢的,算是哥哥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他原想说见面礼,还好及时打住,用新婚礼物掩饰了过去。
掌柜的忙双手将托盘捧到宝儿面前。
荣轩看着宝儿道:“钱氏金铺的金饰成色是洛城里最好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说着又对还盯着宝儿看的满贵道:“只是这银钱是一定要给的,小弟成婚日满贵兄已经给过礼钱了,如今再送东西,不是叫小弟过意不去么。”满贵见他坚持,只得作罢。宝儿早得了不得空手的叮嘱,所以挑的认真,不一会儿便选出一支蝶恋花金钗,一个镶红宝领扣。托着盘子的掌柜的赞道:“二少奶奶眼光真好,这两样是这批货里最出挑的,尤其是这个领扣,光上面镶的红宝石就价值不菲,用它衬衣服,再普通的式样也会变得华美。”宝儿不由去看荣轩,这两件会不会选的贵了?荣轩朝她点点头,又转头扫了那托盘一眼,然后将其中一支工艺复杂的牡丹花双股钗挑出来放到宝儿选的两件旁边,同满贵客套几句后道:“小弟想带着娘子再逛逛,这几件首饰劳烦兄台着人送到府里交给罗通。”满贵满口答应,两人寒暄着到了店铺门口,荣轩做了个揖,然后扶着宝儿上马车。
宝儿有些不安,她选首饰时候没注意银钱问题,毕竟从小到大从没有因为这些束手束脚过。她在韩家时是二舅母管这些,衣裳首饰她一向挑好的给她,外人送了礼来或者上面给了赏,也一向由着她先挑选,所以刚才选首饰,直接按着式样挑,等掌柜的说出那宝石价值不菲时她才想起来,如今不必从前,沈家是不是会计较这些?可是那时她再换其他的,又怕荣轩面子上下不来。
沈荣轩坐在宝儿一侧,此时正侧头看着她,宝儿一转头,两人视线便对上,荣轩大方一笑,伸手将宝儿的面网摘下,道:“钱家金铺除了成色好分量足,款式却不怎么出挑,一会儿我们去碧云阁看看,那里的东西才配得上我家娘子。”宝儿问:“也是金铺吗?”荣轩点头,“嗯,虽然铺子比钱家的小上许多,可东西确是格外的雅致大方。据说创建铺子的人原是前朝宫里司制,改朝换代时逃到洛城,隐居了几年后开了一个小金铺,几代传下来,规模没有做大多少,可是名声却传扬了千里,尤其到了这一代传人手里几乎成了有价无市。铺子里所有首饰都由那位传人亲手打造,几乎没有重样的。只是供不应求,客人要买,总要等个三五个月,可便是这样,也依然门庭若市,还有许多外省的人千里迢迢来预定的。他的作品几经转手,价格可能翻个三五翻。”
宝儿闻言摇头道:“我并不缺首饰,我们不如去其他地方瞧瞧。”荣轩却坚定道:“宝儿,你嫁的人是我沈荣轩,不是个穷光蛋,我虽说不上洛城里最最财大气粗的,却也不缺给老婆买首饰的银钱。” 宝儿道:“我才进门,就胡乱买首饰,恐怕惹人口舌。”荣轩笑笑,道:“这些银钱又不从公中走,谁知道你买了什么。你原就带了那许多嫁妆来,以后衣裳首饰便是每天不重样,人家也只当是你家里带来的,怕什么。”说完往宝儿耳边道:“你相公存了好些体己钱,够你挥霍十几二十年的。”宝儿只觉耳边阵阵暖风吹的人麻痒,那人说了什么却反倒没听清楚。
荣轩贴着宝儿,鼻子里满是幽香,眼睛里晃的满是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他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张嘴将那耳垂含住。宝儿只觉身子从上倒下一阵麻意,意识瞬间空白,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跌进他怀里。她想起两个丫鬟还在车里,忙伸手推他。那柔滑细腻的小东西从嘴里挣出,荣轩心里好不失落,可看着她脸红到脖子根,也只能作罢。下回出来,一定弄上两辆车,他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有心事,荣轩只觉一眨眼便到了碧云阁,他将宝儿扶下马车,领着她进了金铺。看店的掌柜显然认识他,见他进来忙上前招呼,客客气气将他们引进雅室。宝儿隔着面网稍稍打量,只觉房里布置的简单大方,确实符合这个雅字。她瞥见墙上挂的工笔仕女图惟妙惟肖,仔细辨认一番,发现那竟是当朝工笔画大家谭迎之的真迹,不由意外。谭迎之是当代名家,他性格孤傲又身世显赫,他的画作千金难求。真不知一家小小金铺,如何能寻到这样一副价值连城的画作,更意外这价值连城的宝贝竟被这样大意的悬挂在人来人往的商铺待客间,万一哪个客人起了贼心又或者万一来了个不识货的无意间弄污了它,那该如何是好?
宝儿徒自想的出神,忽听一个清润的声音道:“夫人喜欢这画?”宝儿循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淡蓝长衫的青年,不由将身子往沈荣轩身后挪了挪。她远远朝那青年行了个万福,道:“此乃谭先生画作,妾身俯首膜拜。”那青年淡淡道:“不过是副赝品罢了。”宝儿想了想,回道:“许是妾身看错了。”那青年打量宝儿一番,道:“夫人难道觉得是真迹?”宝儿点头。那人又道:“夫人为何这般肯定?”宝儿道:“妾身在家时时常临摹谭先生的画作,所以对谭先生的画风和落笔习惯略有些了解。”说着指点了画上几处细微地方,一一说明是谭迎之的习惯使然,又例举几个谭其他作品上出现过的共同点,直说的那青年连连点头。他大笑过后上前将画作取下双手递给宝儿,诚恳道:“夫人乃懂画之人,在下将这画送与夫人,好比鲜花送了美人,最是般配。”宝儿诧异看他,恭立一边的掌柜看出她的疑惑,忙道:“这位就是我们东家。”宝儿忙又做了个福,道:“此画价值连城,妾身万不敢受。”
那青年双手托着画轴,坚持道:“当初谭先生将画留在小店本就同在下约定,待他日遇见懂画之人便由在下代为相赠,这画他特意未留印签未落款,正是为了千万人中求知音,还望夫人不要推辞。”宝儿看他一脸真诚,不由为难,身子不自觉的往荣轩身后藏了藏。
荣轩一直注意着她,当然不会错过这点小动作。这算不算一种依赖?荣轩想着,面上多了丝笑意。他往前一步仿佛是不经意间站在僵持的二人中间,对着那青年道:“阁下便是名扬四海的碧云阁的东家柳轻云?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柳老板这般丰神毓秀、年轻有为。”那青年将恳切的目光从宝儿脸上移开,待落到荣轩脸上时已经带了客套和疏离,他客气道:“岂敢岂敢,倒是沈二少爷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已久。都说沈二少爷您不仅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更是貌若潘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互相恭维一番后,柳老板将画轴举到荣轩面前,诚恳道:“这是谭先生交待的,希望沈二少爷您能奉劝尊夫人笑纳,也好全了在下当年的承诺,否则,便是在下贪了夫人的东西,让在下今后有何面目再见谭先生?”话说到这份上,荣轩再推便显得不近人情,只得双手接过画轴转交给绿珠,再拉着宝儿行了一个郑重的谢礼。
柳轻云板轻巧退开,并未受礼。他客气地给两人让了坐,又让婢女上茶,而后才道:“想来那套蔷薇初绽便是阁下定制的吧?”荣轩笑着点头道:“柳老板一向不管订单的事情,这又是从何而知呢?”柳轻云笑笑道:“尊夫人柔媚娇俏正如夏日初开的蔷薇。郭掌柜,麻烦你去将沈二少爷定的东西取来。”
掌柜很快回来,他身后跟着个伙计微弯着腰托着托盘,掌柜将他带到荣轩面前道:“沈二少爷请看,一共十六件,已经齐了。”荣轩看了眼,下巴指指宝儿,示意那伙计将东西送去给宝儿看。
宝儿低头看了看,眼前的首饰工艺繁复、设计独特,真可谓巧夺天宫,尤其是托盘最前方那两支东珠簪子,一支是累丝花托托着粉色带金大东珠,一支是镂空簪托着乳白大东珠,两颗珠子皆有葡萄大,色泽温润却夺目,式样简单典雅又不失俏皮,宝儿瞬间爱上。东珠簪子边上是一对东珠耳环,比簪子上的珠子小很多,简洁秀美,格外娇俏惹人爱。宝儿状似无意瞥了荣轩一眼,暗中揣度他的心思,这两支昂贵的簪子只是因为她曾说喜欢东珠还是他洞悉了什么?宝儿虽然心里疑惑,面上却并未显露,反而是恰到好处的惊喜溢满年轻的脸颊。
蔷薇初绽是一组工艺极其复杂的累丝镶嵌首饰,由一只双股钗一对单股钗一对花钿一对耳环一对手镯和一枚戒指组成,虽然分量十足却秀美娇俏,没有一丝暴发户般的张扬炫耀,反而大有含而不露的娇羞味,甚对宝儿喜好。托盘一角另有一对翡翠手镯和一对翡翠泪滴状耳坠,分别装在两个小木盒里,虽玲珑秀美,却显然与另外两组不同。
荣轩看出宝儿的疑惑,笑着将那手镯连盒托起,送至正张大眼盯着托盘的翡翠面前,道:“翡翠姑娘,这是在下一点心意,还请姑娘笑纳。”翡翠闻言原本就睁得大大的眼睛更张大几分,显而易见的难以置信模样。荣轩将手镯往前推了推,一脸笑意盈盈。翡翠看向宝儿,多泼辣的人儿,这会儿却显得不知所措。
宝儿将那手镯打量一番,虽材质已是上佳,却远不至于像那东珠发簪一般价格棘手,便对翡翠点了点头。翡翠木木的接过手镯,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荣轩一脸真诚道:“翡翠姑娘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翡翠嘴唇张了张,终于道:“二少爷,虽然这翡翠手镯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我的身价银子,可我是少奶奶的人,你便是给我再多再珍贵的珠宝首饰,也没法买我向着奶奶的心。”荣轩闻言哈哈大笑,道:“翡翠姑娘多虑了,我从没有跟你奶奶争你忠心的意思。姑娘只管放心收着,只当是你奶奶提前给你添妆的。”翡翠听了脸刷的红了,虽然姑娘也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可同样的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她如何坦然?她脸皮纵然厚,也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荣轩笑了笑,将装了泪滴耳坠的小木盒递给绿珠,绿珠双手接过,再恭恭敬敬朝他行谢礼。荣轩将首饰和画轴托付给郭掌柜,委托他派人送去沈府交给罗通,再同那柳轻云道别。柳轻云客气的送了两步,临别突然对宝儿道:“夫人蕙质兰心甚有见地,他日有空,不妨到小铺闲坐,给在下拙作提些建议。”宝儿甚感意外,略施一福便随荣轩离去。
上了马车,宝儿问道:“我们出来有些时候了,还不回家吗?太太会不会不高兴?”荣轩原还在想柳轻云最后的邀约,听了这话转身握住宝儿的手道:“母亲虽然严厉,却也是慈爱的,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怪我们的。我们现在去郊外,洛城北郊栖霞山上有一座栖霞寺,香火旺盛,沿途风景怡人,你一定喜欢。”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绽出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他用力握了握宝儿的手道:“宝儿,你是我的娘子,你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我总会保护好你的,即使有危险,也只需要跟紧我、不要害怕,知道吗?”宝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却也有些感动,她郑重地点头,心里默默承诺:我不会怕也不会走。
马车甚是轻便,不多时便驶出城,荣轩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待到了栖霞山脚,他提议道:“山道两边种了许多荼蘼花,此时正是花开灼人时,不如我们下车走走?”宝儿原就想呼吸山上的新鲜空气,自是欣喜同意。几人鱼贯下车,荣轩吩咐马车等在山脚,便领着四人上了山。
因为栖霞寺人来人往,所以通往栖霞寺的山路也被修整的甚是平整,宝儿微提裙摆款款而行,荣轩放慢脚步跟她并肩行进。翡翠如同出笼的小鸟,脚步欢快的小步奔跑,还不时回头催促:“奶奶你快些•••奶奶你快看,好美的蝴蝶•••奶奶,你看你看,这支花开的好美•••”荣轩看着她孩子气的笑脸,不由道:“怎么跟卸了缰的野马般恨不得跑上三天三夜似的。你们几个先去吧,我跟奶奶慢慢上去。”绿珠想说她陪着少奶奶,可话还没出口,小顺已经在她身后催促。她一想,姑爷大概是想跟姑娘独处,也罢,想他也不会在这会儿欺负她。这么想着,她也放开脚步跑起来,拘束了这么久,能在山野里自由奔跑,她已向往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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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基调郁卒,亲们看样子不喜欢的居多。我想了想,文已行了小半,此时改变风格已是不妥,那我要么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要么弃文重开新文。弃文真是下下下策,怎么办?捶墙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