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爱断层

　　……
　　港大医院VIP病房·8月9日·10:17
　　消毒水的气味被百合花掩盖。阮昭站在病床前，看着父亲手背上的留置针——透明的输液管蜿蜒如蛇，连接着心电监护仪。蓝钻戒指在晨光中折射出刺眼的光斑，落在父亲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滚出去。"阮父的声音比心电图的机械音更冷，"带着你那些脏钱。"
　　阮母手里的保温杯"砰"地砸在茶几上，枸杞红枣茶溅上最新一期的《财经周刊》——封面正是程叙在纳斯达克敲钟的照片，满背的蟒蛇纹身从定制西装领口露出鳞片。
　　"妈！"阮昭的指甲陷进掌心，"他给医院捐了两台ECMO！"
　　"捐？"阮母突然撕开优雅的伪装，从Prada包里甩出一叠照片，"看看你男朋友干的好事！"照片散落一地，全是程叙父母当年的案底记录：父亲酗酒闹事的派出所笔录，母亲涉嫌□□的拘留通知书，甚至还有当年街坊邻居的证词——「那孩子从小就会偷钱」。
　　碎玉吊坠突然变得滚烫。阮昭弯腰捡起照片，发现每张背面都用红笔写着日期——全是她和程叙高中时约会的日子。
　　"书香门第？"阮母的指甲掐进她手腕，"你爸是特级教师！我祖上出过三个翰林！"她的声音突然拔高，"那个混混连父母死因都不敢告诉你吧？"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阮父挣扎着坐起来，氧气管在脸上勒出深痕："他爸...是醉酒掉进化粪池...他妈...咳咳...是接客时被嫖客掐死的！"
　　阮昭的耳膜嗡嗡作响。她想起程叙左臂花臂下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想起他总在雷雨天惊醒的毛病，想起他至今不敢吃路边摊的烤肠——因为烤架上的油脂味会让他想起父亲醉酒后的呕吐物。
　　"所以呢？"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所以他活该被你们用助学金要挟？活该在暴雨里站六个小时？"蓝钻戒指突然刮破照片，"他现在的身家能买下十个阮氏教育！"
　　"暴发户！"阮父扯掉手背的针头，血珠溅在雪白床单上，"那种骨子里的下贱——"
　　"哪种？"阮昭从包里抽出文件袋，"这种吗？"袋口滑出的照片上，是阮父搂着女学生进出四季酒店的背影，"要看看程叙的数据库里还有多少惊喜？"
　　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天际。阮母突然扑上来抢照片，珍珠项链在撕扯中断裂，滚落的珍珠像眼泪砸在大理石地面。阮昭后退时撞翻了输液架，玻璃药瓶在她脚边炸开，锋利的碎片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蓝钻光芒。
　　"滚！永远别回来！"阮父的咆哮震得窗户发颤，"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摔门声亮起。阮昭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掌心被照片边缘割出了血——正缓缓渗入程叙父母案底记录的"酗酒"二字。而在她身后，病房里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放财经新闻：「量子科技宣布收购阮氏教育52%股份，即日起启动私有化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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