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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她做了很多设想,有苏锦被惩治打骂,有她蓄意勾引,甚至都有想过朱云憬和这贱人此刻正在帐中欢乐,可映入眼帘让她差点惊叫出声。
她是独自一人进来的,朱云憬并未抬头看她,而是继续低垂着眸子欣赏苏锦挣扎的模样,即使他皮肤上也被溅到红色,他也无所谓。
苏锦趴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她身上白衣因着一层一层血污而变成黑红色,双脚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歪着,双目被挖出舌头被割掉。
她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沾满红色液体的手死死拽着朱云憬衣角,口中不知道呜咽着什么。
就见朱云憬唇角含笑着摇头随意将她手腕割断,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满意地挥出弯刀割破了她的喉咙,热血飞溅,他甩出兵刃的弧度正好是江晨莹的方向。
江晨莹面色苍白,她只感觉有温热粘稠的液体粘在脸上,有点不舒服,抬手擦了一把,鲜艳的红色映入眼帘,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战栗不止,随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江晨莹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内寝,她睁开眼睛盯着床帐,浑身不再冰冷,暖烘烘的很舒服。
“你醒了。”
听到这道声音,江晨莹瞳孔猛然睁大,待她寻声望去时,朱云憬已然坐在她身侧拉过她的手。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笑得依旧温和,仿佛之前惨无人道享受杀戮的人不是他,令谁都不会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回想起之前,江晨莹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抽出手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不敢将头露出来,她眼泪控制不住簌簌而下,她也不知是为着什么才哭泣,也许是对朱云憬是杀人魔的事失望,也许是怕这人也会杀了自己。
她知道朱云憬心狠手辣,她也知道他的所有手段,可她以为那些都是命下人做的,从没想过都是朱云憬自己动手。
“是我忽略你了莹莹,有了身孕都不知。”朱云憬盯着眼前颤抖的“被团”,也许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后悔过。
“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孩子...还会有的。”他也没安慰过别人,以前说出口的话都是假的,所以能信手捏来,可今日他想说的都是真心话,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江晨莹没了动静,朱云憬也不恼,伸手探她额头,没有发热,这才安心,起身欲走。
江晨莹迅速起身从他身后紧紧搂住他的腰身,她不知道殿下在盘算什么,也不知殿下为何对苏锦痛下杀手,这些她已无心去管,她只要殿下此刻对她的这些真心,享受当下宁静。
她不出声他亦不言语。
又过了几日,在朱淮精心照顾下,白知渝逐渐好转,口鼻不再流血,气色也添了些红润,就是不见苏醒。
因着后日就是太子的册封大典,宫里忙的不可开交,他将送聘之日定在冬月十七,也就是明日。
朱淮心想这样康平帝就不会全身心放在他的事情上,也不知皇兄会不会在明日发难,亦或者使些下作手段,他只想平安度过明日。
他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算什么良辰吉日,不过二人的八字早就算过了,没什么不妥。
朱淮只在白日同白沐山通过信,不多时媒婆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造访,将一系列繁琐事宜皆走完,朱淮还对于如此仓促这事跪下道歉。
白沐山哪敢让他下跪,对于女儿的生死他也是心中打鼓,白知渝生死未卜,朱淮依旧不离不弃,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感动,他亦没想到王爷做事“雷厉风行”到这种程度,坊间皆传白知渝时日不多,更有甚者扬言她这是克夫之兆。
庄亲王的不介怀,令白沐山心生感激,与他好一番畅所欲言,若不是天色渐晚,看样子都不想让他走。
行至半路,朱淮又偷偷折返,其实每天夜里假装回府都是在掩人耳目。
朱淮倒是光明正大,可苦了赵云溯替他观察四周,虽然也有暗卫跟着,他还是怕被人发现。
一日还好,这日日如此刺激,让他神经紧绷草木皆兵,白日里头疼得厉害,朱淮瞧出他异样,许了他一晚假,让他好好休息,只留燕飞阁暗卫陪着。
朱淮坐在杌凳上守在白知渝床头,也不知自己盯着看了白知渝多久,直到感觉眼睛干涩疼痛,他才摇摇头瞥向摇曳的烛火。
屋内只燃了一盏油灯,勉强可以看清内寝,之前这样盯着是因为白知渝口鼻流血,眼下她已然大好,再继续看下去怕是要胡思乱想。
搞得他忽然清闲无所事事,就起身观察起整间房来。
这内寝足够宽敞,衣柜侧立于角落,梳妆台与它靠在一起,上面摆满首饰盒,他过去将手伸了又伸,犹豫着要不要动,最后还是打开挨个瞧瞧。
都是些女儿家的首饰,平日里也没见她戴过,没什么稀奇玩意,他知道这样很冒昧,但就是没有他的聘礼好。
做了亏心事都会怕被发现,下意识去看榻上人,见她依旧安静不动松了口气,走过去帮她掖好并没乱的被角,就放这个动作是礼貌告辞了。
他不能待到天亮,还要回去梳洗打扮,估摸着时辰,府里应该是开始筹备起来了。
小玉是在熟睡时被叫醒的,进屋时还打着哈欠,这几日可给她放了好假,朱淮和赵云溯每日夜里都来守着,让她睡觉。
她虽也担心白知渝,可朱淮劝她去休息,身边伺候的人多了也碍事,最后只得依着王爷的意思。
“王爷?”刚睡醒的小玉眼睛格外大些,她疑惑着看了看四周,“怎么就您自己?”
“看好王妃。”朱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风尘仆仆离去。
翌日天光微亮,朱淮一身大红色锦袍,领口以云纹点缀,双肩是用金丝绣的如意纹,他不喜太过张扬,本想一身素雅,又怕太简单惹白知渝不悦。
在府中将繁琐仪式做完,朱淮骑着马在前,一众人等抬着箱笼跟在后,浩浩荡荡十几条街,将近巳时才到了国公府。
白沐山也是一早就在此迎接,白家所有宗亲也都在,排了好几队人,只为不怠慢朱淮。
过了礼,核对清单,忙忙碌碌一整天,直至天黑众人散去,国公府仍然洋溢着喜气。
大红的灯笼挂满兰竹院,朱淮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数着灯笼,他心跳加速,像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踏进门。
虽说白知渝同意嫁给他,可他到底没有再次确定她的心意,就这样匆忙将聘礼过了,多少有点不尊重人。
醒了之后不会反悔吧?
朱淮也怕此时此刻白知渝已经醒了,就坐在屋里等着他,等着他过去兴师问罪。
这时,小玉端着热水从偏房走出来,见朱淮在门口徘徊,好像是在做什么重大思想斗争,就没理他继续向正房走。
因着今日有喜事,早早就让下人们去休息,只留下几个人在院子里值夜,众人冲他行了万福礼又继续干活。
在朱淮眼里便是小玉端着水盆匆忙进出于正房,难不成白知渝又吐血了?他白几个时辰没在而已啊。
越想越可怕,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冲进屋里,原来是小玉打翻了胭脂盒,此刻正擦拭着梳妆台。
素桐也在,自来了京城开始,她就留在了国公府,一开始她是准备离开的,国公夫人为了挽留她,差点给她跪下,这才破例住在这里。
方便看顾白知渝的病情,也方便看顾白城的近况。
那傻小子每次都随她一起来熬药,说是想学一些配制伤药的方子,其实是想看看白知渝每日的变化。
这雪莲当真奇妙,白知渝肉眼可见日渐好转,他脸上也有了笑容,最后几天就不再跟来了。
朱淮提着的心落下,他松了口气探头过去查看,就见素桐往白知渝嘴里喂着米水,病情是好转了,可这总也不进食,长此以往会不会饿死?
他也没经历过这种昏迷不醒的事,周身也没这样的人。
素桐悄悄观察朱淮,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担忧,宽慰道:“王爷放心,姑娘身体状况还是比较好的,说不定过几日就能醒过来。”
“劳烦姑姑多加照拂,我这几日...”
素桐手上动作没有停,她身体微微前倾以示尊重,打断道:“老身明白,王爷只管去忙,您大可放心把王妃交到我手中。”
谁用白知渝调侃他都没反应,可“王妃”二字从素桐口中说出,还是让他很难为情的,不禁心跳加速。
又交代小玉几句,这才离开国公府。
朱淮坐在回王府的马车里小憩,就听见有人大老远地喊:“王爷!王爷!这宫里都催了八回了,您再不过去,老奴可没理由搪塞了。”
来人是庄亲王府账房管事齐胜,本就是花甲老人,又跑了老远过来禀报,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听到他的声音,朱淮眉头紧锁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语气多少有点愤怒:“您老怎跑这来了?齐河鲁呢?怎不叫他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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