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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姐姐了
我独自到警局找许警官。
“怎么只有你一个，你父亲没有来么？”
我刚到门口，站在门前的一位警察就拦住我，似乎是前几日见到过我，他对我有印象。
“许霜警官今天在不在岗？”我问道。
“许霜昨天就请假了，你找她干什么？”
“我想问她核对一些事情。”我一听她请了假，未免有些失望，却忽然想到妈妈留下的电话本里写着许霜的电话。
我拨打过去，是一个老人接了电话。
“侬是？”
“奶奶您好，我是许霜的朋友，请问她现在在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悲伤的叹息。
“许霜得了后天性心脏病，侬要来看望她吗，我们在医院。”
我浑身一颤，像被五雷轰顶。
我急忙按照老奶奶说的地址找到了许霜的病房。
她正和她的小儿子待在一起，她半躺在床上，眼含温情脉脉地看着怀里不大的孩子在一只画板上涂鸦。
我遥远地望去，能够看清画板上的景色，依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嫩绿色竹林，像许霜的那枚徽章。
“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
她在教它念诗。
我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让她被工作打扰，但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是你，小客人，有失远迎。小木，叫姐姐。”
“姐姐！”男孩约莫三四岁样子，在确认来者不是坏人之后，听话地喊着姐姐，“大姐姐，漂哦亮——”
许霜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却笑不出来，但强撑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妈，您带着小木到公园里去吧，我和小落商量些事情。”
老奶奶看着许霜不予质疑的脸色，默默点点头，抱着小木走出病房。
“小落，今天刚好是我们约好的日期，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知道研究结果吧？”
我脑袋沉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她和怀里可爱的小不点，我张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放心，我也记着。”她顿了顿，看向我，意味不明地说，“你希望是什么？”
我不自然地摩挲着病床上的被子，苦笑着说:“许警官，您就直说吧，我什么都能接受。”
“是我赢了。”许霜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我想起苏倩面对我时那张谄媚的笑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是我和苏倩之间的较量，我就知道她是个黑透了心的女人。她以为我当初也被她毒死了，但我幸运地一直对她抱着警惕，才幸免于死。”
“她，她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当年接触过她布下的毒药交易网的所有人也都参与过曾经追杀苏倩的父母的行动中。”
“他们当中有野心勃勃的资本家，也有救死扶伤的医生护士，他们或许职位不同，但都是贾家人，江湖里他们虽然一样是名世神医，两家却一直是死对头。”
“同样是为了黎民百姓的健康自成一家，为什么要互相争执？”
“江湖流传是因为两位千金的相爱，因为族里不同意，又相互仇恨。更多原因是苏家的后人不堪重负又懦弱无能，才让家道中落，唯一的后人，也就是苏倩的父亲也被追杀到身死他乡，只是当初无人知道苏倩的存在。”
“苏倩于绝境中重生，以高超的医学天赋混入研药师的行列里，又聪明地瞒天过海借刀杀人。”
“我妈妈不是什么贾家的人，她为什么也要害她！”
我本以为这些许霜应该更清楚，可是她却出奇地摇摇头。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连我和夏风都要毒害，或许她早就已经杀人成性。”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脸色终于红润了一些，于是继续说，“我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连亲女儿都要痛下杀手。”
“你说什么？！”我忽然站起来，看着她两侧的脸颊又变得苍白，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和语气，避免她发生昏厥，“这是什么意思？”
“顾年的情况，你的导师曾经拜托我调查过，我同样发现在她体内其实残留有CH。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怀疑你妈妈曾经的真正死因。”
“不可能！”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
“我将她吃的药送到国外药检过了，是妈妈的方法！根本没有那些可疑成分！”我对着床板闷声大吼，“顾年只是被普通的蛊药影响了记忆，不是什么CH！”
我虽这么说，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样的辩解根本不过是强弩之末。
药物说明不了什么，传闻CH不易降解，这么多年过去，妈妈的尸体里都依然残留着，那顾年……
“科研院一直在与我们对接，目的在找到能准确定位CH的物质。前几年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而我们利用最新的方式，才得以查到，在你妈妈的脊椎骨内，残留着CH这种成分。”
“至于顾年，她的记忆系统一旦彻底被锈蚀，CH就会将毒性蔓延到大脑其他部位，到时候……”
她就会死？
“有解药吗？”
许霜摇摇头:“CH本应是两位家族秘密保管的活性成分，现在又由苏倩用来为非作歹，早已被异化成一个杀人凶器。苏家就剩下苏倩一个人，而贾家闭门不见不问世事，没有他们，想要解药恐怕要研究许多年了。”
我步履不稳地从地上站起来。
“那该怎么办？”
许霜或许是终于看到我早已哭红的眼眶，她抿紧嘴唇思索着什么，最后只是向我强调说:“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逮捕苏倩。”
“那顾年呢，她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让她受到这样不公的对待？”
许霜白着脸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诸多不公。”
她看向上方空空的吊牌，双眼失神。
半晌，我开口说道。
“辛苦了，许警官。”
“什么？”许霜眉头紧蹙。
“我会装成没事人一样的。”我双眼含泪，扯起嘴角看向她，“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放心，我能撑到亲手捉住苏倩的那天，到时候，或许还能逼她拿出解药。”
我从医院出来，阳光真刺眼，我扶着电线杆，不让自己晕倒。
能救顾年的，似乎只有她和贾家。
我按照江湖传闻，找到了贾家原来的府邸，现在已经被拆迁，变成了一处游乐园，隐约在某地的石头上，能够看到当初贾家华丽的铭刻福文。
我在游乐园里逛了一圈，买了蓝渊的碟片，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无声流泪。
小时候，我以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是女主角，无论过程怎样，我最终都会得到幸福。
可现实看来并非如此，我不过是一个世界上最普通的人。
这里地处北界，已经入冬，我却依然穿着单薄的外套。
好冷。
“喂，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见时漾拿着她的手电筒晃我的眼睛，然后把我裹进她棉棉的外套里。
我最终还是睡着了，但被滴水的声音吵醒。
我看不清四周，房间里又黑又静，我感觉我的手脚都被绑着。
我意识模糊，但依然能听到什么。
“姐您看，今天新抓的。”
“你确定用她可以逼迫顾年乖乖就范？”
一个女人骄嗔的声音。
“我可是打听得明明白白，这女人可是那顾小姐的未婚妻，她们最近正筹备着结婚呢。”
“哦？你有多大的本事，连她的未婚妻都能抓回来？”
“这小姑娘一个人待在北城，不知道得什么郁病了，我一靠近，瞧嘛，可不就是她，她居然一点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我抓回来。”
随着声音渐渐变大，女人的高跟鞋重重踢在我的小肚上，因为痛觉，我的意识终于清醒。
“别装睡了，给老娘起来！”她一把扯开我头上蒙着的布，我看到她带着菱形的面罩，大大的双眼瞪着我。
我已经做好了与她生死一博的准备，可对方却松开我，大声踏着步将捉我回来的一个黑衣人驱赶走。
“你给我滚！”
我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是谁，究竟要干什么？”
女人一声不吭地给我松绑，眼角有热泪滚落下来。
“你要放走我？”
我的手脚都能灵活运动，却没有逃跑，而是带着警戒的心试图与她交谈。
“为什么？”
如果她的目的跟顾年有关，我必须替她搞清楚情况。
“让你走就走，哪里那么多废话？”
女人拽着我朝一个秘密通道走去。
我找准机会，一把将她扑倒在地。
我伸手去取她的面罩，却被她反压在身下。
“姐姐！”我喊道。
女人呆愣在地，我趁机将她的面罩拿下。
看清她的脸之后，我也愣住了，面罩被摔在地上。
居然，真的是姐姐……
我不顾她刚才对待我有多么暴戾，张开双臂搂紧她的脖子。
“姐姐，姐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为什么？”
黎玥狠心地将我推开:“你认错人了。”
我继续对她死缠烂打。
“姐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好姐姐，我们回家吧，好吗？”
我扑在她身上大哭。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她轻叹一口气，拿出一张纸巾擦去我的泪，我却哭得更凶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丢下我的……”我抹着眼泪缩在她怀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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