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的风声

　　陈周放下手中的包子，递过一张纸巾。

　　他看着关鱼的脸上涨红一大片，顿时想起昨晚她情动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眸色有些幽深。

　　关鱼又清几下嗓子，终于缓和下来，没想到转过头就看到他眸子里的暗光。

　　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笑笑但没有说话。

　　他昨晚的表现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好几次她差点都要背过气去。

　　他想要不是因为是帐篷的关系，应该会发挥得更好，毕竟他实在很持久。

　　她红唇一勾：“多吃点，省得没有力气。”

　　陈周愣神之际，咬到嘴巴的内部组织，眉头一簇，她昨晚的状态可是——

　　“你昨晚不满意？”他直接问了出来，毕竟这是要双方都舒服才好，“有什么习惯可以直接说。”

　　关鱼轻笑出声：“我会用行动告诉你，先吃饭吧。”

　　陈周舔一下嘴唇，这女人！

　　他低头吃着，边看着关鱼，手掌大的包子，她只吃了一半不到，酥油茶也就喝了半杯。

　　陈周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光，连着杯子里的酥油茶也喝掉。

　　关鱼撑着下巴，眺望着远处的雪山。

　　原本的白色已经被染成渐变的金黄色，整座雪山像是活了，远处传来的转经筒声惊醒山涧。

　　陈周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开口解释说：“冬季看到的日照金山的概率高很多，后面的南迦巴瓦峰会更加壮观。”

　　话音刚落，手机的铃声响起。

　　陈周回过头一看，按下接听，然后起身往门口走。

　　手机刚刚靠近耳边，就传来李振言的暴怒声：“小周，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你的程序还没有走完，被上面发现是会被处罚，甚至开除。”

　　陈周在做下那个决定后，就已经准备好承受这一切了。

　　他平淡地回复：“我知道。”

　　李振言算是看出来，跟他爸一个样子都是倔驴，无奈叹息一声。

　　“人你一定要保护好，还有你自己也要注意。”

　　“谢谢李叔。”

　　关鱼看着他挂完电话的脸色有些凝重，但在落坐完很快就恢复如初。

　　她对别人的私事并没有什么兴趣，更不会手主动去询问。

　　陈周看着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内心泛起一阵酸涩感，心想这样也好。

　　“走吧。”他拿起关鱼的背包，率先走出帐篷。

　　刚没有走出多远的位置就遇上达瓦。

　　想起昨晚的画面，他脸上燃起尴尬的神色，迈出的腿又收回去。

　　“达瓦。”

　　陈周喊住想要偷跑的人。

　　他只好嘿嘿一笑转过头，瞧见陈周肩上的背包：“你们这是要走了？”

　　陈周点点头。

　　“可是，我们今天还有一个仪式，不参加了吗？”

　　达瓦有些失望。

　　陈周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等你结婚我再来。”

　　达瓦一听这话，黝黑的脸上竟然能看到泛红。

　　他忽然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呢？”

　　陈周垂眸，人家都没有瞧上自己，况且他有资格吗？

　　达瓦伸手推了一下，压低着声音：“不会是人家没看上你吧？”

　　“行了，”陈周出声打断，“我们就先走了。”

　　达瓦全程都没还好意思看关鱼的脸，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当时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关鱼站在后面望着碎碎叨叨的两人，脸上有些不耐烦。

　　幸好在她快要烦躁的时候，陈周回头对他招了手。

　　陈周坐在车上，扣好安全带，想起昨天边玛说的话，出声询问：“要去集市吗？”

　　关鱼想起昨晚的事，担心有意外，回道：“去吧。”

　　她想昨晚她是疯了，竟然在没有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跟一个认识不到个把月的男人发生关系。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重欲的人。

　　不过身旁的男人却是有让人沉沦的资本。

　　陈周摸一下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关鱼轻笑一声：“没有。”

　　她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细细感受他的肌肉线条。

　　“身材不错。”

　　陈周淡笑一声，但表情很快就僵住。

　　“关鱼，我在开车。”

　　“我知道啊！”

　　她的手停在他的**之间，红唇贴近他的耳廓：“这么快？”

　　陈周眸色变深，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

　　“你确定你可以？”

　　“可不可以，你试一下不就知道。”

　　他又一次被她惹得着火。

　　虽然他们只有过一次，但是他却非常了解她的身体。

　　陈周并没有理会关鱼的挑逗，而是拍掉她的手。

　　关鱼也没自讨没趣，重新坐好在自己的位置。

　　陈周侧头看过去，发现她的嘴唇有些起皮，想着她早上到现在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这里回到镇上还要一些时间。

　　他摸进口袋里面，掏出几颗糖，撑开的掌心摊到关鱼面前。

　　阳光从玻璃窗上洒在他的掌心上，洒在红色的糖果上。

　　关鱼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糖果，也许上一次吃是在幼年。

　　她轻拿起一个，撕开，把乳白色的糖果放到嘴巴里面。

　　浓烈的奶味在嘴巴里炸开，她微眯着眼，嘴角上扬起。

　　羽绒服帽子上的棕色绒毛在她的脸颊上轻晃着，更衬得她的脸发白。

　　她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陈周把剩下的放回到口袋里。

　　他瞧着她像似小孩子吃了糖果般的模样，眉眼也跟着弯了弯。

　　关鱼望见前方的雪山。

　　在众峰之中露出雪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仿佛离得很近。

　　车子盘旋而下，有时路比较平坦，有时却又非常陡。

　　她因为昨晚睡得很足，此刻心情格外的好。

　　车驶入小路之后，前方的车辆就开始增多起来。

　　陈周在路边找个停车位，按车钥匙放到自己的口袋里面。

　　关鱼看着他这个小动作，有些好笑。

　　“下车，里面人多，车开不进去。”

　　关鱼下车前顺手把刚才的那瓶水带在身上。

　　“我先去买个东西。”

　　陈周跟着关鱼的视线望过去，是药店。

　　她那里不舒服吗？

　　他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跟上关鱼的脚步。

　　两人前后脚迈进门店。

　　他听见关鱼问出的药，浑身僵硬起来。

　　女医师把眼神落到男人的身上，眼神不禁有些鄙夷，好一个人模狗样。

　　冷冷地看一眼，说了一些相关注意的事项。

　　关鱼拿起药走出去。

　　她刚想要拆开的时候，身旁的男人拦住她。

　　他环顾一下来往的人，靠近她，小声说：“我昨晚没弄进去，你——”

　　关鱼淡淡地笑一下，望着陈周，说：“这不代表着会没有意外，你看我像是想要生孩子的人吗？”

　　她晃一下手臂，男人的胳膊放下。

　　陈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她心里没有他的位置，但是他也接受不了自己伤害了她。

　　“对不起，没有下次。”

　　关鱼有些不以为意，两厢情愿的事情，没有什么好道歉。

　　“行了，我有点饿，介绍介绍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马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行人摩肩接踵。

　　他们被人群推着往前走，关鱼有点不适应人多的地方，开始变得有些烦躁，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后背被一双宽大的手托着，手掌很粗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侧头一看，古铜色的手掌和白暂的肤色在一起的画面显得有些旖旎暧昧。

　　她稳住之后，男人松开手，变得牵着。

　　陈周拉着走在她的前方，关鱼抬头看向男人的后脑勺，头发修得很短，黑压压。

　　这应该是一个沉稳的男人，身上没有一点花架子，所能看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她对这个循规蹈矩的男人产生了很大兴趣，心中的那根弦微微地跳动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陈周盯着她发白的脸问。

　　关鱼思考一下说：“我想吃点热的。”

　　陈周牵着的手有些冰冷：“你还好吗？”

　　也许是因为早上吃的不多，加上刚才吃了药，关鱼的胃隐隐有些不适。

　　他想她应该是刚才空腹吃了药，胃不大舒服。

　　陈周收紧牵着的手，拉着她穿过人群。

　　在一家传统的藏式建筑面前停下来。

　　“吃这个？”说着把手指向放在门口的菜单处，“喝点汤。”

　　关鱼点点头。

　　陈周拿着菜单到前台点了石锅鸡和面条。

　　走到半路又折返回去说：“面条记得煮软一些。”

　　老板娘望远处看了一眼刚才跟他一起进来的女人，她朝着关鱼笑了一下。

　　陈周刚刚坐下。

　　关鱼便出声：“你认识这老板？”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接着又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

　　“那当初我开走你的车，你怎么那么快就追上来？”

　　陈周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笑，开口解释：“因为你开的是我的车，我经常在这边跑，多少都有人知道我的车牌号。”

　　关鱼瞥一眼陈周，没有再说话。

　　她已经见证过他的本事，大概率是可以在她的事情上帮忙！

　　店里的人不多，没多久，石锅鸡汤就被端上桌子，还有一碗面条。

　　老板娘近距离地看着关鱼，脸上尽是笑意，对着陈周说：“你女人真白，真好看。”

　　“这鸡都是我们自家养的，汤很鲜甜，刚紧趁热喝。”

　　关鱼望向陈周，语气冷淡：“你怎么不解释呢？”

　　陈周舀着汤的手停顿了一下，黑眸沉沉地盯着她，缓声开口：“我去找她解释。”

　　关鱼有些愕然，明显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倒也不必。”

　　陈周嘴巴绷得紧，情绪有些低沉。

　　他把舀好的汤碗放到她面前：“喝点。”

　　关鱼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碗汤，已经很久没鱼人给她舀过汤，久到她都已经忘记时间。

　　她尝了一口，属于肉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里面带还有着药材的味道，在冬日里来上一碗很是舒服。

　　陈周看着她的眉间舒展开来，把视线落在锅里，把用到配料记在心里。

　　她碗里的汤很快就见底，额角因为热汤下肚而微微泛起汗珠。

　　又尝了一口面条，拧着眉嚼几口，就把它挪到旁边去。

　　“怎么了？”陈周瞧见她的动作，“不好吃吗？”

　　她小声说：“这面没熟？怎么吃起来硬硬的。”

　　陈周把筷子伸过去，夹起一根吃一口：“藏面就是这个口感，已经是熟的。”

　　他看着关鱼并没有想吃的欲望，伸手把面条移走，说：“你喝多一碗汤。”

　　关鱼看着他大口吸入面条，三两下碗里就空了。

　　她忽然内心有些烦躁，她并不喜欢亲密关系。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跟自己睡过一觉之后，似乎不断在侵入自己的内心。

　　她并不喜欢这样。

　　她摸着口袋想要拿烟，但没有找到。

　　关鱼起身说：“我去对面买个东西。”

　　“好。”

　　他敏锐地察觉到刚才她的情绪变了。

　　他起身去前台结账。

　　老板娘看着面前这个帅气的男人，轻笑一声：“那是你老婆吗？”

　　陈周看到关鱼站在对面的烟摊，跟老板年的对话有些心不在焉，说：“不是。”

　　老板娘看着他的视线一点都没有从那外面的女人离开过，笑着说：“再追追就是了。”

　　陈周微微有些怔伸，苦笑。

　　他在门口等着关鱼。

　　她咬着烟，开口问：“我们去哪里逛逛？”

　　陈周指着经幡交织的市集入口说：“走吧，要是累了就回去。”

　　关鱼望着隔壁的男人说：“你是在提醒我昨晚？”

　　陈周语塞——

　　牛的铃铛声敲碎往日的寂静。

　　藏区的集市带着强烈的民族特色，糅合着高原阳光的炽热和雪域的信仰。

　　小路的两旁挤满各色的小摊，卖的东西真可谓千奇百怪，真如边玛说的那样是从未见过。

　　那黑陶罐子吸引住关鱼的目光，她停下脚步，才发现里面是存放着青稞酒，醇香不断从里面漫溢出来。

　　穿着藏服的摊主嘴里连着说了一大串关鱼听不懂的话，但是他手上的动作明了地传达出他的意思。

　　关鱼跟旁边的陈周说：“他是在邀请我品尝。”

　　说着就要接过男人手中的杯子，但被横出的手拦住了。

　　“你刚吃过药，不能喝酒。”

　　关鱼有些不耐烦：“看不出来你对这药还挺有研究。”

　　陈周抿了一下嘴，沉着声靠口说：“我刚刚上网查，服用过后不可饮酒。”

　　关鱼脸上瞬间沉下去，盯着他，红唇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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