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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民之俸
“当时我母妃怀的是双胞胎。但是在生产以外大出血,那个孩子还未出生便夭折在了我母妃肚中。”
“公主可是想要一个姊妹?”崔廉青举起拇指向后指去,“崔玉送给你当妹妹怎么样?”
华乐笑着问他,“你难道就不怕她听见真的不要你这个哥哥?”
崔廉青无所谓道:“不要便不要吧,儿时我一直被关在家中不能外出。她便每次回来都要和我炫耀一番她今日在外头看见什么好玩的东西,我当时气的牙痒痒,捂住耳朵让她不要再说了。可是她还是缠着我硬是要炫耀。”
崔廉青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轻轻上扬,迎面清风吹起他鬓间散落下来的两缕青丝向后飘去。
两人站在巷口,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抱着插满糖葫芦的茅草棍子站在人群中央。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位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指着老人肩膀上扛着的糖葫芦,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企求。
崔廉青笑着说道:“崔玉儿时便喜爱吃糖葫芦,每次外出若是碰见总要买回来两串。我们两人便坐在庭院下面,边吃边听她将今天在外头的新鲜事情。”
华乐看向他问道:“想吃糖葫芦吗?”
还未等崔廉青反应过来,华乐已经走进了人群之中,摘下了几串糖葫芦往回走来。
崔廉青接过糖葫芦问道:“公主殿下刚刚付钱了吗?”
“要不你去问问那个老爷爷?”
崔廉青看向老人朝他们点头,又看向他招呼着不远处穿着一件补丁衣裳的男孩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公主殿下这是又善心大发了?”
华乐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这里没有络绎不绝的人群,没有闹哄哄的小贩。
巷子深处安静,隐蔽。无人能够发现他们两个正被禁军全力搜捕的对象,正悠闲的坐在一堆废弃的木箱上吃着糖葫芦。
“其实我做善事是为了梁国百姓。”,天上太阳慢慢落山,火红的云彩布满了半边天空。
天气渐渐回暖,南飞的大雁开始成群结对的划过天际。
黄昏模糊了华乐的面容,两人的身形都被昏沉的晚霞所淹没。
崔廉青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把玩着手中的竹签,看着她抬头看向天边,晚霞落入她的眼中。
“父皇曾经和我说过,当你做善事的时候菩萨在天上可以看见。她会庇护你所思念之人。”
“公主一直不放心梁国的百姓?”
华乐点了点头,“孙史残暴无能,梁国落入他的手中受苦的便是梁国百姓。”
“可一国百姓于你有何干系?难道只因为你是一国公主吗?我父亲告诉我的道理是,无论你是谁首先都应先为自己考虑,他人的自有他人的命运,莫要过多干涉。”
华乐看向天边飞过的大雁,总有一个领头的大雁飞在前面领着身后的其他同伴飞回家中。
“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公主,更因为他们是我的子民。食民膏,用民俸,办民事。这是我父皇生前告诉我的道理。”
华乐扔掉了手中的竹签,“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莫要让她们再担心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月光将影子拉的绵长。
她走在崔廉青的身前,手臂摆动之时,随身挂着的药瓶若隐若现。引得崔廉青藏在袖中的手蠢蠢欲动。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华乐腰间挂着的药瓶,几次伸手都快要碰到瓶身。但是因为触碰到华乐的衣袖,只能紧急收回。
在他再一次伸手时,一只纤细的手指先他一步握住了瓶身。
“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让你和家人报过了平安。崔公子难道不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君子....”
崔廉青轻声嘟囔道。
华乐皱眉看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崔廉青也皱着眉头看向华乐,“在下有一事不明白。公主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大可以放我回去。问我爹要一把笔钱,为何还要将留在你的身边?”
“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华乐说道。如今既然知道面前之人是真正的崔廉青,那么那个带着面前的崔廉青为何要假扮他?他的身份又是什么?贸然放崔廉青回到崔府,华乐只怕会给他带来危险。
崔廉青见状,眯了眯眼,“公主这么不想放我回去,怕不是看上了在下?”
“虽然我知道,我长得确实好看,但是强扭的瓜不甜....”
“何来的自信?”
华乐抬眼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崔廉青被她这样盯着,心里泛起了毛边。
“你为何...如此看我?”
华乐轻笑一声,转身朝前走去。
崔廉青追上她,想要问清楚华乐究竟为何那样看他。
华乐推开院门走进,没再回答他的问题。
喜鹊挡在华乐身前,看向崔廉青,“你和公主走那么近干什么?莫不是喜欢上了我家公主。”
喜鹊看向崔廉青的模样,嫌弃的皱了皱眉。
“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做饭吧。”
崔廉青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的脸怎么了?将我买下来的那日,牡丹可是说我长得很好看,说我即使近日青楼也是头牌!”
牡丹从走近,笑着拉走喜鹊,“算了,还是让他自己发现吧。”
“我发现什么!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做饭的时候,崔廉青用碗在水缸内取水。
低头之时,整个人愣在原地。看向水面上倒映着的人脸。
油头垢面,胡茬已经布满了半边脸颊。遮盖住了他本来英俊的脸庞。
崔廉青将碗扔进水池之中,水花四溅,溅到了他的脸上。
在黑市之时,他袖中还有在家中带着的刀片可以让他刮一刮胡子。但是出黑市之后,遇见魏萧。袖中的刀片也也被弄丢。
这几日他都在想这该如何从华乐身上拿到蛊虫,将其余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崔廉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邋遢过。
他看向屋内亮起的灯光,双手插着腰摔下了身上系着的围裙。
华乐坐在屋内,正在i清算这剩余的钱。
清算了几遍后,她皱了皱眉。
如今她手中的钱在月底结完买剑的尾款之后,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她们下个月使用。月底还是要去一趟酒肆之中,只是不知道酒肆这个财路还能支撑她们走多久眼下最重要的是快些找到可以赚钱的办法安身立命。
华乐将钱收好,出了屋子。
从暗处走来的崔廉青没看见眼前的人,直愣愣的撞到了华乐的身上。
他向后退去一步,抬头看向华乐。
意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惊叹或与寻常不同的神情。
华乐视线落在他身上又划下,“饭做好了吗?”
崔廉青点了点头,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下巴。
“公主难道没有发现我与之前有些许不一样吗?”
华乐略过他去到了厨房。
牡丹和喜鹊随后走出。
在路过崔廉青时,喜鹊不可置信的又多看了几眼。
“崔兄是被我们之前的话刺激到了吗?”
喜鹊从上到下打量着崔廉青。
面前之人不再是往日邋遢的形象,换上了一件墨青色的长衫,胡子已经被刮了干净。
其实第一次见到崔廉青之时,喜鹊便觉得他长相不赖,对于他的脸也生出了一定的好感度。但是随着与他日常相处中,发现此人邋里邋遢,那一丢丢的好感度便被他渐渐败光。
“你还是恢复起往日邋遢的形象吧。”
喜鹊说道便要拉着牡丹去到了院中的桌子旁,帮华乐一起摆好碗筷。
华乐看着喜鹊心不在焉的样子,抬起下巴示意她道:“筷子拿了三只。”
“啊..哦。”
喜鹊将多余的筷子放在其他碗上。
“这么了?”
喜鹊抬头,便看见了顺着她身旁坐下的崔廉青。像是被什么刺激一般,她搬着自己的椅子往华乐那边挪了挪后,还是觉得不够。
“牡丹,你我换个位置。”
牡丹有些好笑道:“桌子就只有四个角,你换到哪里都能看见他。”
喜鹊捏着筷子的手用力了几分,她委屈的抬头看向华乐,“公主你看她!”
华乐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换位置,但还是起身问道:“和我换一下位置这么样?”
“还是公主对我最好了。”
牡丹看着她不要钱的笑容,咬着筷子看向华乐。
“公主,难道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华乐闻言看向牡丹视线落下的地方,“崔廉青怎么了?”
“公主难道就没有发现他变好看了些?”
崔廉青期待的看向华乐,却见面前的女子只是婉儿一笑。
“确实是比之前干净了些。”
崔廉青:“只是干净了些?难道公主没发现我收拾完之后变得比之前一样好看了?”
“和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变化。”
牡丹笑着接话道,视线看向一旁满脸别扭的喜鹊。
“你我都见过崔廉青之前的模样,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有人没见过啊!那日崔廉青来到这里时,衣着朴素,满脸灰尘。喜鹊未能好好看看此人的真实容貌。”
“你说是不是啊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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