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后魔君他追悔莫及

作者:三千金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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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8 章


      裴南蘅激动:“你说。”

      徐千疏看着她,认真道:“这里是你的梦境,你如果死在这里,就可以出去了。”

      梦境?死在这里就可以出去?

      裴南蘅下意识退后两步,摇头道:“我不信。”

      “可事实的确如此。”徐千疏强调道:“这里真的是你的梦境,你如果死在这里,就可以醒来了。”

      裴南蘅依旧警惕,“那我要如何确定你没有骗我?”

      徐千疏眉梢微挑,耐心道:“我骗你做什么?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裴南蘅看着他,犹豫不决。

      她不觉得她现在在做梦,因为她经历的那一切都太过真实,还是说她其实早已死在北燕边境的青水镇,什么古赵国嵇都的医馆,甚至救了赵薄昭和徐千疏一事,都是她临死前幻想出来的一场大梦。

      她不愿意如此死去,所以执着地坚持着,觉得自己还没死。

      裴南蘅思绪陷入混乱之中。

      她谨慎又紧张地盯着徐千疏那双长有银蓝色纹路的异瞳,试图借此分辨他刚刚话里的真假。

      说实话,她不敢完全相信徐千疏。

      因为她与徐千疏没有多少交情,更何况,徐千疏甚至很讨厌她,裴南蘅是绝不会也不敢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徐千疏手里的。

      徐千疏再次开口,诚恳道:“裴南蘅,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信我这一次,我当真是没有骗你。”

      裴南蘅有点尴尬。

      她之前的确是真的喜欢他,可现在不是了呀。

      而且,就算她喜欢徐千疏的时候,徐千疏突然告诉她说让她去死,她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她喜欢徐千疏,可徐千疏又不喜欢她,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想要害死徐千疏的打算,但她根本拿捏不准徐千疏是否会对她心存杀意,毕竟,她于徐千疏而言,不过是个卑贱如蝼蚁的凡人。

      她赌不起,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徐千疏的心。

      “你让我想想。”

      裴南蘅转身回去屏风前面,背对着徐千疏所在的方向,悄悄拔下发髻上的一根银钗,忍痛在伤疤还未长好的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很快就从新伤口溢了出来,很新鲜的血,也很疼。

      不是梦。

      如果真的是梦,她不是该疼醒了么。

      徐千疏大约是在骗她的。

      裴南蘅用宽大衣袖藏住手腕伤口,又绕回紫檀彩绘嫦娥奔月屏风后面,她想了个另外的办法,“这样,徐神官,要不然,你先帮我离开这里,等离开这衡阳王府,我们再商量让我去死的事,成不成?”

      徐千疏不解,“就算出去衡阳王府,也得你死在这,你才能醒来。”

      裴南蘅愣了下。

      不是,她不是才救了徐千疏吗?这恩将仇报也过于快了点吧,到底是她疯了还是徐千疏疯了,徐千疏这是为什么一定要逼死她不可啊?

      “那你走吧。”

      既然不是来救她的,那也不必再说旁的废话了。

      “你不信我?”徐千疏看向抱着胳膊,侧过身去的裴南蘅。

      裴南蘅无奈,但她也不敢真的得罪徐千疏,只能半真半假哄骗他道:“我并非是不愿信你,可,可神官你说让我去死,我好不容易才从太陵城跑出来的,我都还没嫁给你呢,就这样潦草死掉对我来说着实亏了点。”

      徐千疏看着她,被她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到底是为什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的?

      但徐千疏并未像往常一般,张嘴就说让她不要痴心妄想,自己不可能娶她云云之类的话,为了让她相信,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他走到裴南蘅面前,突然轻轻抱住了她。

      裴南蘅瞬间愣住,脸涨的红杜鹃似的,震惊地小声问:“你,你干什么?”

      “你没有感觉到吗?”徐千疏在她耳侧轻语。

      裴南蘅这会儿大脑已经转不动了,僵住的浆糊似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感觉到什么?”

      “你感觉不到我全身都是冷的吗?”徐千疏松开抱着她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冷吗?好像是冷的。

      裴南蘅刚刚被吓得根本没注意到徐千疏这个人是不是冷的啊。

      她又僵硬地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徐千疏手背,这下确定了,徐千疏身上的确是冷的离谱了,之前徐千疏受伤那么严重,身子也不至于冷到这种程度。

      她收回手,蹙眉问徐千疏,“你是想告诉我说,因为现在是在梦境里,所以你的身子才这么冷吗?”

      徐千疏点头:“没错。”

      “这里是我的梦境?”

      “对。”

      “那神官你进来这里做什么?”

      徐千疏:?

      我不进来,你就死在这里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但话到嘴边又成了另外一桩事,“孙隼也进来了你的梦境,我怕他有其他的阴谋。”

      院子外面有动静,是刚刚让人去搬箜篌的婢女回来了。

      裴南蘅下意识将自己左手袖口里放着的匕首又往里面藏了藏。

      “我让你去找的箜篌呢?”瞧见回来的婢女身后空无一物,裴南蘅难免生气。

      婢女不答,只是往旁边挪了一步。

      一瞬间,众多王府侍卫涌了进来,长刀对准一身素衣的徐千疏。

      不知何时回来的孙隼突然走进屋内,眸色沉冷,“这是哪里来的狂徒,给我拿下!”

      裴南蘅表面镇定,一边稳住心神,一边慢悠悠走到孙隼身侧,质问道:“这世上哪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狂徒,孙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孙隼当然怕裴南蘅得知她自己是在梦境之中的事,一旦裴南蘅发觉此事,自尽而亡,那他之前准备好的一切就都会打水漂。

      “我有什么好瞒你的,”孙隼想尽量安抚住她,“这人当真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徒,如今改头换面进入王府,定然心存不轨,我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如此心急吗。”

      裴南蘅一把抓住孙隼手腕,盯着他眼睛,疑惑问:“那我为什么总觉得我好像之前见过他似的?”

      问话是假,想要确定徐千疏之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才是裴南蘅真正的意图。

      孙隼的手腕很冷。

      同徐千疏的体温一样,死人似的冷。

      难不成,她现在真的在梦境之中吗?裴南蘅微微愣住。

      “把他押下去,”孙隼嘱咐王府侍卫道。

      徐千疏深深看了裴南蘅一眼,并未反抗,直接跟着那些侍卫离开了。

      裴南蘅松开抓着孙隼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样,惠和公主,你考虑好要告诉我那件事了吗?”孙隼往前逼近一步。

      裴南蘅假装恐惧地看着他,紧张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如何确认我之后的安全?”

      只要她肯说,孙隼什么都可以答应,“条件任你提,你想如何便如何。”

      一个喜食人肉,剥人皮的疯子的话是不能信的。

      裴南蘅之前已经拖了孙隼好几日,孙隼暂时没对她动刑,也是因为她说自己要考虑一下条件。

      这个说法拖不久的。

      裴南蘅必须得找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她又想到了徐千疏前不久说的话。

      死了,死了就能醒过来,眼前的困境就能解除。

      可裴南蘅还是有些犹豫。

      她总是这样,有时候热血上头,会不顾一切,觉得死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有时候她胆子又小的离谱,觉得死亡实在太过恐怖,她会很怕死。

      在林州城长大的那十七年里,裴南蘅曾经无数次在自己头脑中幻想过自己死掉的情形,就像那一个个死去的楚家人那般,浑身冰冷,毫无呼吸地躺在棺材里,外面响着哀乐,天上飘着纸钱,棺前浮着檀香,当然,没有人会为她痛哭,齐嬷嬷他们都巴不得她死掉呢。

      每当这种念头占据她脑海的时候,她又突然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死掉,她年岁还那样小,她甚至不记得她父皇母妃的模样,她是南诏的七公主,她还没有回去太陵城住在那所巍峨壮丽的皇宫里,她生的如此貌美,她还没有爱上一个人,也没有人爱上她,她凭什么要死掉?

      她的思绪时常在这两种极端的思想中间来回跳动,有时候,她甚至可以很理解孙隼,理解他内心的苦闷与扭曲,理解他靠折磨人取乐,理解他靠剥人皮怀念他的亲生母亲。

      其实骨子里,裴南蘅早就被折磨成了一个和孙隼一样的疯子。

      当然,她表面看起来更正常。

      她也不害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地要剥人皮取乐。

      她只是偶尔装出一副可怜模样,骗人。

      或者,在瞧见她不喜欢的人落得一个悲惨下场时,她不会同情他们,会觉得他们活该,甚至内心有着隐隐的痛快。

      她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偶尔正常,偶尔疯魔。

      当然,这种状态的转变,取决于她身处的环境,就比如现在,一个疯子正在逼问她,并准备在准备逼问出答案后杀了她,在这种高压环境的压迫下,裴南蘅的思绪很快就很容易地滑入了另一个极端。

      试一试吧。

      试一试去死。

      或许真如徐千疏说的,她死之后,梦就醒了呢。

      但就这样死掉,是不是有点无趣了。

      裴南蘅抬眸看向孙隼,“你会杀了刚刚那个乐师吗?”

      孙隼点头,“当然。”

      之前徐千疏是北斗宫少主,他得罪不起,但现如今魔族势大,徐千疏已然成了丧家之犬,西秦举国投降魔族,他需要徐千疏的脑袋做投名状,如今在裴南蘅的梦境里遇见徐千疏,是天赐良机,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他死了,他同我说好要给我弹奏的箜篌曲子要怎么办?”裴南蘅蹙眉问。

      孙隼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裴南蘅一字一句道:“让刚刚那个乐师给我演奏个曲子,演奏完,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救命之法。”

      孙隼激动,“当真?”

      裴南蘅声音坚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虽然投名状重要,但命更重要。不过是演奏个曲子而已,让徐千疏多活一会儿又有何妨,反正,在裴南蘅的梦境里,徐千疏是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的,孙隼想着,这衡阳王府那么多侍卫,怎么可能控制不住一个徐千疏。

      因而他十分痛快地答应了裴南蘅的要求,“我这就让人把他带过来,你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裴南蘅随口胡诌了一些,“我要钱,足够我生活到死的钱,你必须给我换成纸币,还有,我要一道西秦的圣旨,上面要写清楚,你此生都不能派人对我动手,对了,那圣旨上必须得加盖金印,除此之外,我还要一辆马车,我不喜欢西秦,我要去旁的地方生活。”

      当真是个脑袋空空的蠢货公主,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居然还硬生生想了好几天,孙隼还以为她想了怎样厉害的条件呢。

      “可以,我马上让人去准备这些东西。”孙隼痛快应下,又喊人将徐千疏带回来。

      凤首箜篌很快被搬来。

      “先生可会演奏《汉宫秋》?”坐在美人榻上的裴南蘅悠闲地吃了口小鱼干,问走进门来的徐千疏。

      徐千疏想了想,“不会。”

      “不会?你刚刚不还说你会弹很多曲子吗?怎么这个都不会?”裴南蘅垂下眼,有些郁闷地抱怨道。

      旁边孙隼见状,脸色立刻变了,他生怕裴南蘅反悔,因而快步走到徐千疏耳边,低声骗他道:“徐神官,刚刚是在下无礼,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如果您肯给她演奏《汉宫秋》,弹完我就放您离开,如何?”

      徐千疏看死人一般扫他一眼,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孙隼有些着急,“您进来这梦境里面,不就是为了裴南蘅的血吗?我知道,只有她的血能唤醒南诏那块祭天青玉璧里的玉缚灵,这样,您先给她演奏,演奏完,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把这个梦境交给您,到时候,您想要她多少血,不就能拿多少血吗,我并不打算同您为难,刚刚情急之下,是我考虑不周,徐神官,望您看在西秦皇室和北斗宫几百年交情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长久地,徐千疏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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