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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谁寄锦书来
“千岱宗后续如何处理了?”
启褚卿被抽取一魂后便陷入了昏睡状态,脉象平稳却始终不见要醒来的迹象,苏熙恒喂了许多滋补的草药这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苏熙恒道:“掌门死了,选了个威望高的弟子继任,有神界多多帮扶着后续问题不大。那些被夺取的灵力和天赋也随着斐忍身死回到了原主身体,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那纪杭佑呢?”启褚卿苍白着一张脸,刚要坐起身却是刚有动作便被立马程兼旬按回去了,只好乖乖躺着。
“他呀。”提到这人,苏熙恒明显有些头疼,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身体倒是无碍,就是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他觉得师尊对斐忍是有意包庇,日日跑到师尊门前喊打喊杀,一入夜便来我房里哭诉,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烦都烦死了。”
“父亲没有责难他吧?”
苏熙恒摇了摇头:“师尊念在他突遭变故,并没有与之计较,不过他始终无法释怀,修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所以师尊暂时将他的记忆封住了。”
“晚些我们去看看他。”说了如此多的话,一股倦怠之感顿时油然而生。启褚卿疲惫地阖了阖眼,险些又就此睡过去,良久才费力睁开。
失去一魄不是小事,轻者元气大伤,重者暴毙而亡,其中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苏熙恒哪里看不出启褚卿是在强撑,又往他嘴里塞了几颗刚炼制好的丹药。
“不吵你了,你且歇着,其他的事等恢复好了再说。”
她起身向外面走去,临迈出门时突然停住脚步,轻声叫了他一声,没头没尾地说道:“不宴,你别记恨师尊。”
女人虽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出话语间抑制的惋惜与忧伤。启褚卿闻之难免有些不解,搞不懂她这情感是从何而来。
他没有回苏熙恒的话,只是沉默着凝视她,终是一言不发。
苏熙恒轻笑一声,而后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启褚卿休养了足足半月,才终于不再只是稍微动动就像要死了一样。可身体总归还是虚弱的,被程兼旬如同坐月子的小媳妇般看顾,风吹了不行,受凉了不行,一切都小心仔细着,没有丝毫疏漏。
这期间他们去了纪杭佑的住处,被斐忍吸食霸占的灵力回归,他又变回了原本年轻的模样,从不惑到弱冠差距太大,启褚卿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
“见过各位仙君。”他掬了掬手,谦和有礼地同所有人打了招呼。
“有礼有礼。”启褚卿不自觉地被带动回了一个,随即转向苏熙恒,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点怪怪的。”
苏熙恒解释道:“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封存记忆后就这样了,好像变个人一样。”
启褚卿看着纪杭佑招待众人落座,而后一板一眼地布茶,每个动作都如事先计算好一般见不到任何偏差,轻叹了口气,开始通过灵识与苏熙恒交谈。
“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好,也许对于而今的他来说,忘记了才最自在。”
苏熙恒表示赞同:“师尊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给了他一个新名字,意在重获新生。”
启褚卿问道:“新名字叫什么?”
苏熙恒:“师尊起名字的时候手边正好有一封宋师叔的信,所以他叫……”
启褚卿:“云锦书?”
苏熙恒:“没错!这都能联想到,真聪明啊小师弟。”
就在这时纪杭佑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言语恳切地向苏熙恒询问道:“苏神君,不知我拜师的事情,主神可应允了?”
“这个嘛……”苏熙恒闻言露出尬笑,心想你在人家门前咒骂难听的话说了个遍,还指望师尊收你为徒吗?可这话又不能直接明着说,只能委婉些表达:“师尊日理万机,哪里能顾得过来别的,他老人家早就不收徒了,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本以为苏熙恒这波“委婉”的说辞会令云锦书备受打击,没想到人家不仅没有丝毫的失意与挫败,反而还轻松一笑,神色中表露出几分庆幸。
“还好主神没有答应。”云锦书看着苏熙恒向自己投来诧异的眼神,看向启褚卿说道:“因为我已经有更加心仪的人选了。”
启褚卿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一时还有些发懵:“我?”
云锦书坚定地点头:“虽是第一次见面,可对您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崇敬之感让我觉得必须拜您为师,请仙君务必收下我。”
苏熙恒直接拍案叫绝,继续与启褚卿交流起脑电波:“不愧是小宴神君的头号粉丝,忘了什么都不能忘了追星,迷弟属性根深蒂固啊。”
启褚卿立马回绝道:“感谢垂爱,可我不收徒的。”
云锦书这下无法保持淡定了:“我可否知道原因?”
“实在是在下精力不够,无法胜任。”
苏熙恒:“说白了就是嫌麻烦。”
“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合适人选推荐。”启褚卿从方才起便没再回应在神识里叽叽喳喳的苏熙恒,见她还在自言自语,脸上露出坏笑。“在下的师姐深父亲真传,又宅心仁厚,定能教好你的。”
不得不说云锦书真是将尊崇一个人做到了极致,听到启褚卿的建议连犹豫都没有,几乎立马就点头遵从。
“您推荐的定是极好的,锦书会虚心求教,跟随苏神君认真修行的。”
说罢,他丝毫不作拖沓地对着苏熙恒下跪,行了个师徒大礼。“师尊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苏熙恒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启褚卿抢了先。
“人家都磕头了,师姐可务必要收下他啊。”
“师弟,你真是学坏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做推脱就说不过去了,最后苏熙恒只得无奈收下了这个便宜徒弟。
启褚卿道:“这做师尊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叮嘱,我们就不作打扰了。”
说罢,怕云锦书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连忙拉着程兼旬离场。
苏熙恒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禁腹诽道:“说什么不收徒,后来还不是收了,不仅如此还把徒弟当成宝儿一样。”
此刻已经是日落西山,余晖洒在女人身上,将她琥珀色的瞳孔映照得清澈如水,里面却是盛载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悲伤。
“可言不由衷的人,又何止是你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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