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玫瑰

　　“你挨我近点站着吧，里头热，我的西装你给我拿着。”鼻梁高挺的男人潇洒地将衣服扔身后女人的怀里。

　　女人受宠地打了个激灵，身子一颤，把西装褂揽自己怀里，高兴得差点没跪下；抬头一瞥，发现拉长脸的墨母清清嗓子瞪她一眼，她只好立刻把脸恢复如常。

　　果然如墨乃善预料的那样，男服务员低头拉开门，又一张笑脸迎上来——忆雪。

　　“你来啦！快过来，这后面跟的是谁？你谁呀你，干嘛拿着墨哥哥的衣服，你是穿包臀裙西装的饭店服务员吗？！”忆雪一张粉脸大声地叫着，嚣张地敌视满脸无辜站着的陈欣然。

　　不知怎的，看一眼身旁的陈欣然，墨乃善心里竟然有一丝不忍；他也不清楚是此时的陈欣然一脸可怜相导致，还是他自己同情心过剩。

　　“什么？你别吵！这是我的贴身秘书，你安静点。”墨乃善严肃地绷着脸孔，坐下了。

　　“你也坐！小陈，别拘束，这么豪华的酒家，你没来过吧？嘻嘻，料想你没来过，今天特意想到，让你也来见识社会了！”他快活地面向已经坐下的腼腆的陈欣然，不耐其烦诉说道。

　　那边的忆雪鼻孔就快撑炸裂似的喘着粗气，她一身名牌小秋装，心想着那丫头只是一身廉价小西服。她气得抓起一把软糖果，又开始大声地嚼果子，两只眼睛直盯着墨乃善看，越看越觉得他脸皮的黑。

　　“你别吃太多糖，忆雪，太胖了！你别管你墨哥哥，他对下属太体贴，这是常事。他这个下属有丈夫，是已婚的——”墨母一双斗鸡的桃花眼左右直转，见力度不够，又补上一句，“人家小陈现在还有孕在身了呢！是吧，小陈？”

　　“是，是。我才怀孕，正打听着公司对孕妇的待遇。”陈欣然立刻接话道，生怕得罪了饭桌上任何一个有钱人。

　　“这家菜上的挺快哈！嗯，这些菜上齐全了。”墨乃善没有理会那三个女人，只顾吃饭，耷拉着脑袋，专心吃着。

　　墨母见忆雪待自己并不热情，心头猛一生气，紧绷起面孔，也开始夹菜。墨母越看越觉得这个忆雪太过傲慢了一些，只对自己儿子笑，见着她未来的老婆婆，就好像见着情敌似的，板着张脸，从不热情。

　　她越想越生气，想着自己给这富家女铺路，到头来两头没落到好处。她夹菜的时候就有气，使劲一夹一块猪皮，掉到了桌面上。陈欣然讨好地用新筷子夹了一块猪皮放墨母碗里。墨母一看她，她就露出讨好下作的神气，墨母还真的开始喜欢陈欣然。

　　忆雪的嘴巴自吃饭开始就没有闲下来，一直唠叨着自己是个多优秀、美好的女人，说爸爸现在多少家公司都是她在管理，现在还开了很多家店，遍布全球了呢！

　　听到这，陈欣然把碗举起来喝汤，其实她是想笑话对方的夸张炫耀，偷偷在碗里笑了两声；墨母察觉到忆雪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子，也想笑两声。墨母是底层出身的苦姑娘，内心深处还是厌憎富贵出身的女人的。

　　在回去的路上，陈欣然脸上又白又红，桃花一样，妩媚的上翘的睫毛对准身旁的男人不停眨巴一番。墨母主动让位，自己坐在了前面，想给两个年轻人并排坐的机会。她一想到小陈对自己的关怀与热情，就不由自主这么做了。

　　第二天，陈欣然喜气洋洋走进墨乃善办公室。墨乃善一抬脸，道：“小陈，你总是穿着件露出胸口的裙子多不好看，还有，你的腿是不是露出来太多了？”他面无表情地并不看她，头对着大电脑屏幕。

　　“死鱼木疙瘩！都这样了，还看不出老娘是爱他？”她暗自想着，同样没什么表情地注视他。

　　她终于开口讲道：“是吗？我以为这样更漂亮和有朝气。既然您不喜欢，我以后会注意。”她真的立刻就开始扣纽扣，直把整条脖子封上了一半。

　　男人抬头看她一眼，一双黑亮皮鞋缓缓移动到她跟前，停住脚步，微笑着抬手，开始解她胸口前的第一颗与第三颗扣子，“这样很漂亮。你的腿也很漂亮完美，只是这样给人白看，我为你鸣不平罢了。”

　　并不接受四目相对的墨乃善向门口走去，并回头说道：“努力加油做事。”

　　陈欣然真不想也回过头去——干脆就让他看着自己如瀑布的长发与翘起的屁股加深记忆好了，身体却不执行这“旨意”，最终没怎么思虑就一转身：“您也是！”

　　“嗯！”墨乃善官方地向她点了点头，朝会议室走去。

　　墨乃善对陈欣然的感觉是与其他女人有不同的，他感觉这个女人聪明过了头，但由于丝毫不畏惧他，墨乃善就特别欣赏与喜欢她。又看她工作能力也不差，就对她产生了向往。尽管他本人也不清楚这种向往是什么。

　　已经是秋季，风开始嗖嗖地刮，陈欣然一张娃娃脸上愁思泛滥，嘴里灌了一口又一口的咖啡，她好像丝毫不介意晚上睡不着觉或者加多上厕所的频率。还不时眨着咄咄逼人的大眼睛，一张粉嫩的唇里夹一根燃烧着的烟。

　　她的心头也如烟火正熊熊灼烧，烧到她的欲望，她不断痛起来：必须想到与墨乃善发生实质关系的方法。

　　“请吃饭？真老套，心思一秒被看穿；送礼物？太廉价，以后被抛弃也许更快？算了，这件事我晚上一定要做，大不了换工作。”陈欣然默默想，观察头顶的烟圈。鼻孔满意地享受着二手烟尘，肺在这一会儿也无比的快活了。她深深吸吐，每一片烟的干燥都是内心深处的满足。

　　她对金钱地位的欲望，就像对烟雾的喜欢——是个无底洞。

　　她以为，若不能通过墨乃善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份工作又有什么意义？她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想专注于解决“拿下小老总”的问题。

　　由于是要做“坏事”，陈欣然想等到自己男人睡着以后。她今晚特别主动地提前满足了归言，心潮澎湃地一只手握着手机，走到小客厅。

　　她静悄悄坐旧沙发上，盘起腿，打开对话框给墨乃善发了一张照片过去，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牙齿乱咬舌头嘴唇，心怦怦跳，整个人也轻微哆嗦起来；她关上手机，靠在沙发背上，头扭向窗外斑斓的夜色。

　　“这是半夜一点钟，他睡了吗？看到这张图片他会拉黑删除我，第二天把我赶出公司，原因——不守道德？哈！”她笑出了声，发自内心喜悦着，想上狭小的阳台手舞足蹈一番——庆贺、表彰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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