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

　　再次踏上去往璃月的路，感悟天翻地覆。

　　卡维上次去璃月是为了工作，这次去璃月是为了生活。

　　艾尔海森昨晚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推都推不开，还以为他睡得很好，居然在船上坐着打瞌睡。

　　卡维往旁边挪了点儿，扶着艾尔海森的靠在他肩膀上。

　　“今时不同往日。”提纳里开玩笑道，不过没说几个字卡维就竖起手指让小声点儿。

　　提纳里压低声音，“艾尔海森都被你惯得有点儿上天了。”

　　卡维摘掉艾尔海森衣领上的狐狸毛，低声温润一笑。

　　他也没多惯着艾尔海森吧，不久让艾尔海森靠着打个盹儿而已嘛。

　　“昨晚聚餐四个人两份萨布兹炖肉，有一份一点汤汁都没有。上周在奥摩斯港，你给艾尔海森买的书比赛诺一张限量版定制卡牌还贵，结果就请我喝最普通的须弥酒。上个月，我还听大巴扎的水果店老板说什么，卡维先生一周去买三次水果全是大书记官的口味。”提纳里说一件事伸一根手指。

　　卡维赶紧捂住提纳里的嘴，他的的确确做过那些事，被人揭老底捅出来还怪羞耻的。

　　赛诺掰开卡维的手，提纳里继续道：“还有还有，你们没官宣之前，你每次买打折啤酒都要带几瓶艾尔海森喜欢的，你还不承认。”

　　赛诺其实很想见缝插针说冷笑话，但被提纳里用新出的限定卡牌作为筹码，要求他在船上不要再讲上个星期到现在循环说了四次的新冷笑话合集。

　　“他老是顺手拿我的啤酒喝，我这不是防止拿嘛。”卡维想了个牵强的理由嘴硬找补。

　　提纳里笑着翻了个白眼，“那你全买打折啤酒不更划算。你坦诚点儿认了吧，艾尔海森就是被你惯的。”

　　卡维见状直接摆烂，“啊对，我就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我干的。”

　　提纳里勾起嘴角半眯着眼侧视卡维，眼神明晃晃调侃，小情侣热恋期就是不一样。

　　艾尔海森睡着睡着颤了一下，眉头跟着蹙起。

　　卡维无暇顾忌提纳里跟赛诺，连忙轻抚艾尔海森后背。

　　那宝贝模样，知情的晓得他们热恋期，不知情的以为是在伺候金贵小少爷。

　　艾尔海森其实在闭目养神实际上没有睡着，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很早之前就或多或少有猜测，但那都是基于卡维觉得住在他家觉得不好意思想减轻亏欠感才特意买他喜欢的口味。

　　没想到卡维的心思似乎跟他猜想的有所出入。

　　刚才皱眉头颤抖了下一直是因为长时间袋隔音耳机，耳朵在那那一秒有点儿痒。

　　他打算继续装睡下去，卡维会帮他整理衣服沾到的毛发，给他调整披风的位置，还会给他呼噜后背，被学长惯着可太舒服了。

　　卡维继续跟赛诺、提纳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手牵着艾尔海森，有节奏地回头看看他有没有睡得不舒服。

　　他们到璃月港时刚好入夜。

　　晚风拂过，水面泛起阵阵波澜，倒映着完整璃月港繁荣熙攘的湖面瞬间碎成无数偏金银相间的鳞片。走进璃月港如同走进了延绵画卷，灯火亮灿灿的，像嵌在夜幕里的花，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来往行人走在光影里。

　　“海灯节的璃月港比逐月节还要热闹啊。”卡维感叹道。

　　灯火落在卡维脸上编织成一层光晕，说话间眼睛眨动睫毛微微震颤，仿佛迎着光华振翅的蝴蝶。

　　“毕竟是璃月一年里面最重要的团圆节日。”艾尔海森拎过卡维的包裹，面无表情语道：“我跟赛诺先把行李放预定的酒店，你跟提纳里在新月轩等会儿。”

　　“噢，那你快点儿。”卡维道。

　　新月轩的服务员远远看见卡维那头金发就认出来了，“卡维先生，您好，我带你过去预定的位置吧。”

　　“谢谢。”

　　艾尔海森预定了上次的位置，而且旁边还有几个熟人。

　　提纳里拍了拍卡维肩膀，小声道：“我先过去我们的桌子。”

　　卡维双眸弯弯柔和消着点头，转身打招呼去了：“钟离先生，好巧啊，又见到你了。上次仙人符箓的事情真实多亏了你。”

　　钟离朝茶杯吹了口气，热气散开又聚在一起缭缭绕绕往上飘。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还要感谢你的丈夫，这是位置还是他请客预定的。”钟离似笑非笑，手一伸将茶杯递到公子嘴边，“阿贾克斯，温度刚好，你尝尝。”

　　钟离说话中气十足，虽说重量不大，但其他几张桌子的客人全都听见了，目光像聚光灯一样落在卡维身上。

　　远处的提纳里没憋住噗地笑出声，发现卡维在看他又捂住嘴巴继续憋笑憋到脸都红了，两只耳朵也一颤一颤的。

　　卡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不是抗拒钟离当众说出他跟艾尔海森的关系，而是‘丈夫’这个词让他有点儿害羞。

　　他跟艾尔海森是奔着长久过日子在一起的没错，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的，艾尔海森是丈夫，那他不就自然成了妻子了吗。

　　他觉得奇怪，又有点儿同意这个说法。

　　“是我的表达有什么问题吗？他写信道谢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钟离似笑非笑道。

　　达达利亚跟着笑道：“信件落款署名，卡维的丈夫艾尔海森。”不过他比钟离收敛，照顾卡维的感受压低了声音，“就是那样写的，我肯定没记错。”

　　卡维想笑又不能笑，害怕提纳里看见他害羞了还傻乐的模样，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哈哈哈哈。”提纳里没忍住，看见卡维回头又看了他一眼，赶紧收住，“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聊。”

　　卡维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艾尔海森所有气他的场面。

　　“原来是这样啊。”卡维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先不打扰钟离先生跟达达利亚先生了。”

　　卡维转身走到角落那桌，收起尴尬跟白术和七七打招呼：“白先生和七七小朋友，上次符箓的事也多亏了你们帮忙。”

　　白术推了推眼镜眯眼笑道：“艾尔海森的丈夫倒也不用那么客气，他也托旅行者给我们写过致谢信了。”

　　好好好，前有卡维的丈夫艾尔海森，后有艾尔海森的丈夫卡维。

　　艾尔海森这小子还给整上花活儿了。

　　卡维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也想跟着笑。

　　白术用手背感受了一下茶温，确认已经冷到合适的温度了，端起来送到七七嘴边，这画面在灯光映衬下朦胧又温馨。

　　“白先生，烟花。”七七指着远处正在准备的烟花。

　　“嗯嗯，烟花等会儿就开始放了，我们还能看到舞台的表演。”白术柔声笑道，“憋着不笑出来对身体不太好。”

　　卡维极力忍着，说话声音已有些许发紧颤抖，“那我就不打扰白先生了。”

　　卡维刚回到自己的桌子，提纳里就捂着肚子，弯腰闷笑，“我就说艾尔海森被你惯坏了吧。艾尔海森的丈夫，卡维的丈夫。哈哈哈哈~”提纳里抹去笑出来的眼泪，“你们俩花样真多，不是在大书记官办公室幽会，就是在大巴扎当众告白，现在还喊上丈夫了。哈哈哈哈，我等会儿，我等会儿要告诉赛诺。”提纳里差点笑岔气。

　　“我也不知道有这事儿好吗？！艾尔海森搞出来的，我可以点都不知情啊。”卡维跟着笑了起来，笑艾尔海森总是一本正经，私底下居然有这种小心思。

　　“什么我搞出来的，说话之前至少看一下当事人在不在吧。”艾尔海森面无表情跟钟离和白术点头示意。

　　卡维别过头，傲娇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艾尔海森环视了一周，从钟离跟白术别有意味的目光里找到了答案，视线重新停留在卡维脸上，眉毛一挑嘴角微微勾起，“我也没写错吧，难道不是吗？”

　　“懒得跟你说。”卡维朝艾尔海森脚踝踹了一脚。

　　艾尔海森脸上的笑容渐浓，伸手哄小朋友似的摸卡维头顶。

　　现在不想说那就先不说，等会儿回到酒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慢慢说。

　　艾尔海森的眼睛就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能倒映璀璨灯火，也能倒映卡维，只是那延绵的灯火成了卡维的背景板。

　　他见卡维一脸要笑不敢笑的表情，又掐了下卡维脸颊，在卡维开口之前换了另外一只脚给他踹。

　　卡维憋不住了，眼眸的笑意汩汩外涌，影子也跟着轻轻抖动，“你什么毛病，还换脚给我踢，不疼啊？”

　　“反正你不会用力。”艾尔海森道。

　　卡维嘟囔道：“你可闭嘴吧。”

　　提纳里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粮，刚刚还嘲笑他们的花活，现在笑不出来了，干咳两声提醒俩人差不多得了。

　　艾尔海森顺手拿起个橘子，白色脉络都剥干净了才递给卡维。

　　赛诺姗姗来迟，手上捧着琉璃袋跟清心拼成的花束。

　　提纳里喜欢研究植物，所以他回去放行李的路上跟艾尔海森聊起璃月的植物，放好东西就跑去荣发商铺买了琉璃袋跟清心自己包装。

　　“刚刚我在楼下抬头看你笑得挺开心的，怎么了。”赛诺不知道提纳里喜不喜欢他送的花，有点儿紧张。

　　提纳里埋进花束里，深吸一口气，清新淡然的中药味直蹿脑门，瞬间精神了，只是不怎么好闻。

　　“谢谢，很好闻。”提纳里在桌子底下悄咪咪牵起赛诺的手，笑道：“刚刚在笑艾尔海森写信的署名。”

　　卡维闻言浑身一激灵，嘴里的橘子都没来及嚼就咽了下去，太着急还呛到了，果汁从嘴角溢出来了些许。

　　艾尔海森丝毫不介意那两个称呼的事儿重点在关心卡维。

　　他被卡维的反应可爱到了，眉眼泛起笑意，顺手抽了张纸巾给卡维擦干净嘴角。

　　卡维眼神祈求提纳里别说出去，但提纳里当看不见，用只有他们四个听得见的声音笑道：“卡维的丈夫艾尔海森先生，艾尔海森的丈夫卡维先生。”

　　赛诺愣了一下，目光投向艾尔海森，眼神交流，兄弟，你挺行啊。

　　卡维抓起一块橘子塞进艾尔海森嘴里，佯怒咬牙切齿道：“请吃橘子，卡维的丈夫艾尔海森先生。”

　　艾尔海森眉开眼笑，橘子甜，学长装生气实则开心的样子更甜。

　　他揉了揉卡维脸颊，柔声道，“烟花升空了，你快看。”

　　卡维闷哼一声，转头却看见有束烟花开出他的名字。

　　卡维恍惚了半晌，笑着牵起艾尔海森的手，两人膝盖撞膝盖。

　　什么嘛，提纳里说的不够准。

　　明明艾尔海森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很惯着他，他现在只不过是回应艾尔海森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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