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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尽管冯天舒尽力想要隐藏,江枫还是注意到了对方不自然的肢体动作,以及掩藏在帽檐下脸颊上的伤痕。
车子停稳后,广播里播报终点站已到,提示乘客下车带好行李。
两人还是相顾无言,但是冯天舒没有拒绝江枫搀扶,两人下了车,冯天舒勉力挣脱了江枫的手,低着头闷声道谢:
“刚才,谢谢。”
没有初见时的阴阳怪气,透着几分颓丧,剥去了伪装的外壳,漏出内里的真实。
“我知道附近有家诊所,我送你过去。”
江枫看着冯天舒站着没动,鼻尖传来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走不了?”见冯天舒没回复,江枫又试探问了一句。
“我没事,你走吧。”
冯天舒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但是依然梗着脖子说道。只是目光在江枫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还是放弃般说道:“我腿受伤了,你带我过去吧。”
江枫也没有嫌麻烦,搀扶着冯天舒去自己之前看过的诊所,到了诊所,一检查才发现小腿上有个划伤的伤口,血都浸湿了裤子,只是因为是黑色的裤子看不出来。
黄大夫是这个诊所的主治医师,已经是八十高龄,原本从医院退休下来,闲不住就开了这间诊所,江枫有个头疼脑热的会来这里。
将绷带包扎好,顺带将扭伤的脚踝正骨好,黄大夫抚着自己的发白的胡茬子交待:“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你这骨头刚接回去,尽量还是少走动,得住一个晚上观察下,顺带伤口明天换药。”
说完黄大夫指了指里间的病床,诊所不大,也只有两张病床,晚上也有护士值班。
江枫将冯天舒安顿好后,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
看着江枫忙里忙外的样子,冯天舒侧过头看着诊所门口,此时正值交接班的时候,黄大夫下班了,换了个年轻的医生值班,因为是夜里,诊所的灯关了大半,里间的病床也只有床头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值班医生进来了解了一番冯天舒的情况,确认没什么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隔着帘子,医生和护士的寒暄模模糊糊传了过来,有人声,不喧闹,灯光温暖,竟是难得一方温馨天地,冯天舒记得小时候有次发高烧,那时候妈妈还在,哥哥也在,虽然身体难受,但是妈妈和哥哥围着自己好像什么需求都能满足,只是那样的时光,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牙刷毛巾还有脸盆,我都已经给你放在床底,你明天记得拿出来用,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回去了。”交待完事情,江枫打算回家。
原本一晚上没说话的冯天舒叫住了江枫,黄大夫正骨的时候他都没有哼一声,江枫还以为今晚冯天舒今晚不会再说话,江枫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极高的自尊,能接受自己的帮助,江枫已经十分意外,遂停下脚步,听着冯天舒接下来的话。
冯天舒还是侧着头看向值班室,没有和江枫眼神对视:“谢谢,还有,你不是有司机么?你最近最好不要一个人活动。”
江枫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有失踪案,案子还没破,你要当心些。”冯天舒说完就躺回去,将被子拉过头:“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听到江枫离开的声音,冯天舒这才从被子里露出头来,打开手机,桌面上赫然下载了“信源”,登录进页面,在我的任务栏里面,取消了任务。
第二天冯天舒是被吵醒的,孙小俊标志性的嗓门在门口响起的时候,冯天舒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果然下一秒孙小俊就拉开了床帘,出现在冯天舒面前。
“你被谁打了?奶奶见你一晚上没回去,一大早打我电话,要不是桑言告诉我,我都要报警了。”孙小俊劈头盖脸问了一通,上下检查了一通,没有发现大伤口,还不等冯天舒回答又冲出去找到护士了解情况,得到可以出院的消息后,这才冷静下来,又返了回来。
“小舒,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奶奶一起住,我想好了,你就搬过来跟我一起!”孙小俊这些年来成熟了很多,已经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这次显然是着急了。早上接到奶奶的电话,知道冯天舒一晚没回去,结合最近的失踪案,孙小俊心跳都漏了一拍,正要去找人,刚好收到桑言的消息叫他去接冯天舒出院,孙小俊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冯天舒低着头没说话,孙小俊以为他不愿意,有些急了:
“我答应过你哥哥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生活的。”
之前冯天舒有提过要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被孙小俊拒绝了。
“可以,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一直没说话的冯天舒竟然答应了孙小俊的提议。
冯天舒低着头没说话,孙小俊以为他不愿意,有些急了:
“我答应过你哥哥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生活的。”
之前冯天舒有提过要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被孙小俊拒绝了。
“可以,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一直没说话的冯天舒竟然答应了孙小俊的提议。
孙小俊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点头,帮着收拾冯天舒的东西,准备回家。
两人找到护士结算的时候,却被护士告知昨晚送他来的同学已经帮忙结算过。
孙小俊看向冯天舒,不由得感叹:“桑言这朋友还真好啊!”
冯天舒没有应声,只是转头询问护士自己的费用是多少。孙小俊以为冯天舒怕钱不够,主动出声:
“我到时候给江枫拿过去。”
也许是怕冯天舒拒绝,孙小俊又补了一句:
“你现在在上学,先给你记着,到时候你可是要还给我的。”
孙小俊说完弯下背,示意冯天舒上来。
冯天舒这次没有拒绝,趴到了孙小俊弯下的背上,意外的宽阔。
“谢谢。”
听到背上传来的道谢声,孙小俊忍不住欣慰笑了。这些年来,总算撬开这小子的嘴了。
孙小俊背起冯天舒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边,一路匀速回到住处。
尽管已经可以走路,但是护士还是交待这两天尽量不要走动,要静养两天,孙小俊帮着冯天舒跟学校请了两天病假。
孙小俊的住处是租在学校附近的民房,很多年了,两室一厅,一进门沙发上随意搭着的衣服,摆设的凌乱家具,都透露着一股粗犷随意。
墙上的机车海报,桌子上的机车模型,都在昭示着主人的热爱,曾经,机车也是冯逸林的最爱。
店里的生意离不开孙小俊,安排了冯天舒吃了早饭,孙小俊又要去上班,孙小俊将冯天舒带到自己卧室旁边的空房间,踟蹰着开口:
“这是你之前哥哥住的房间,我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经常做卫生,你就住他的房间。”
冯天舒点头,孙小俊临走的时候交待中午自己会回来做午饭。
随着门落锁的声音,在房间里的冯天舒打量着孙小俊的房间,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之前孙小俊有带他来过,只是他接受不了就匆忙离去,跟客厅的凌乱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房间井井有条,书柜上的书籍排放整齐,甚至床上的被套都透着干净的味道,书桌上也放着一个摩托车的模型。
冯逸林也是因为喜欢机车才认识的孙小俊,后来就跟着孙小俊做事情,冯天舒上初中的时候寄宿,冯逸林就离家和孙小俊一起合租。
环顾着房间的摆设,冯天舒的心里一阵抽痛,这里还残留着哥哥的气息,还存在着他的痕迹,这也是他一直不敢来这里的原因,还是始终无法接受哥哥的离去,那个每次在父亲发酒疯要打人的时候将自己护在身下的哥哥,明明那时候已经答应自己,再过不久就可以带自己离开这里的。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翻看着书柜上冯逸林的笔记,真正触摸到就想要更靠近一点点,冯天舒知道哥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笔记本上还是熟悉的字迹,杂七杂八地记录一些琐事。
【4.6小舒生日,要记得】
【4.13配件出手,收入345元】
【4.14兼职收入120元】
···
【4.28被冯华拿走980】
【4.29兼职收入140】
零零总总的一些记录,冯天舒才发现,原来在自己住校的那段时间,冯逸林几乎每天都兼职,一直在存钱,甚至不止一份工作,期间还被冯华就是他们的父亲拿走了不少。
虽然信息杂乱但是冯天舒还是拼凑出那时的冯逸林,笔记里,冯逸林有两个存钱目标,一个是准备给冯天舒买生日礼物的费用,另外一个是以冯华名义存下的金额。
兄弟两个最恨的人就是冯华,哥哥为什么要给他存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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