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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小朝会人虽少,但参与人员全是分量级,处理高望和李聪的事情,绰绰有余了。
高太后还是没来,之前她好不容易养病养好了一些,结果不知道哪儿不对,吹了风,又躺回塌上去了。
人没到,代表她的女官高云来了,高女官和梁河站在一块,两人都板着一张脸,像俩门神。
李离火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有些想笑。
惯例开会,先解决那些急于解决的政务,过于棘手的事情暂且搁置,等事情都过了一圈后,才会分出精力来看看大臣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满朝文武,弹劾折子肯定不止一张对高望的指控,不过其他折子内容都是些小事,唯有李聪对高望的弹劾内容,较为复杂,后果重大。
有段时间没看见过高望,今日乍一看,李离火差点儿没认出来。
之前的高望,骤然登临权力之巅,整个人浑身上下洋溢着得偿所愿的兴奋,整日里鼻孔朝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猖狂模样,脸色红润,像是年轻了十岁不止。
现在的高望,佝偻着背,鬓角微白,人瘦了两圈不止,眼中满是仇恨与戾气,像是随时准备冲别人咬上一口,撕咬扯碎,阴郁的让人害怕。
像是变成了一个阴暗的老登,说他半截身子入土了都有人信。
死了一个高昶,废了一个高曙,对他的打击真的就这么大?
李离火觉得,她或许可以将高曙的重要性再往上提一提了,没想到老登是真心喜爱他那一对双胞胎儿子。
“大将军,定国公对你的弹劾,你都听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蔺咏等李聪陈述完毕,站出来询问高望。
高望一双秃鹫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李聪,像是要在李聪身上啄个洞出来。
他冷哼一声,不想说话,又不得不当着皇帝的面解释:“臣,对大景忠心一片,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景,对不起陛下的事,还请陛下明察!”
李聪听完直接翻了个白眼:“大将军未免太过于敷衍,陛下年幼,却也不是你这样的奸佞能随意蒙蔽的昏庸君主,与其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不如想想如何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来反驳在下的弹劾!”
“哼,本将军清者自清,轮不到小人肆意污蔑,这些证据不过子虚乌有,还望陛下明鉴!”
高望根本不搭李聪的话,只是一个劲儿让李离火说话。
李离火知道这老登在想什么,证据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心里清楚,之所以逼迫李离火开口,不外乎是觉得,小皇帝是他的侄儿,自然该向着高家这门外戚。
只要皇帝说是假的,那再真的证据,也都是假的。
“陛下,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所有证据证人证词,皆可细查,绝无错漏!”
李聪也明白过来了,暗骂一声高望这老东西真不要脸后,他赶忙跟李离火表态,希望李离火能够明察秋毫,不要随意断定他的证据是假的。
“高爱卿与李爱卿说的都有道理,朕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李爱卿乃定国公,位居勋贵之列,理应不会骗朕,高爱卿为国立下战功赫赫,还是母后的同胞兄长,朕的亲舅舅,肯定也不会骗朕,二位还都是父皇托孤重臣,这……”
李离火一脸为难,她边说边看向蔺咏。
作为托孤重臣中唯一一个中立派,蔺咏秒懂,立刻做出回应。
“陛下,既然此事僵持不下,不如交由大理寺,细查此事?”
“大理寺办案,多为命案,且多是已经由官府立案的命案,蔺首辅,本将军的事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吧?”
高望阴沉着脸,嘶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他现在相当不爽。
他不高兴了,他的政敌便高兴了。
李聪立马响应蔺咏的提议:“高将军所行之事,倒行逆施,期间定有有识之士,正直之人阻挠,为达目的,高将军手底下指不定有多少冤魂,大理寺调查,合适极了!”
“你!李聪,你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是在下逼迫,还是将军心虚,明眼人都能看明白!”
高望和李聪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好不热闹,在场官员和李离火都没说话,不想打断这难得的乐子。
李离火看着两人别苗头,甚至暗戳戳在心里鼓掌叫好,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想高呼“打起来”了。
可惜没那个机会,俩老登脑子还在线,最后也没动手。
实在是令人十分惋惜。
最后这得罪人的案子还是没落到大理寺手上,如高望所言,这种类型的案子,不太适合让大理寺去查,况且大理寺卿自己也不想插手,左推右推,最后推到了刑部侍郎头上。
那位刑部侍郎下朝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李离火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她还是头一次见人的脸黑成这样,难不成安和城要出个包青天?
下朝没多久,寿安宫便来人请李离火过去一趟。
李离火用脚趾盖想都知道高太后叫她过去是干什么。
于是她装作自己将耳朵放紫微宫了,带着左耳进右耳出的技能,到寿安宫给高太后请安。
果不其然,高太后哑着嗓子,跟她说了一大串高家不容易的话,还语重心长地说,高家在,她才能坐稳皇位,高家没了,她的皇位也不会稳当。
李离火面上嗯嗯啊啊一顿应,等从寿安宫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应了些什么东西。
总而言之,看高太后的模样,她很满意。
“陛下,时辰还早,要不要去文华殿听课?”
梁河跟着李离火进寿安宫,听了全程,说实话,有时候他这个阉人都有点儿同情小皇帝。
他自幼入宫,没享过福,也没有过父母亲缘,可在他看来,没有父母比小皇帝这有母亲,好像还强一点儿。
如果他有个事事要管,成日里将自己视作傀儡随意摆弄的母亲,他就算是当上皇帝,心里也不会开心。
毕竟当皇帝,执掌大权,为的是能肆意妄为,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如果失去身为皇帝的一切特权,只留了个皇帝的名头在头上,时时刻刻还要担心有没有人想杀自己,日日活在死亡的阴影下,这皇位,真是不要也罢!
李离火嗯了一声,算作应答,她不去文华殿就得回紫微宫,到时候高家的党羽若是捧着陈情折子过来,为高望洗白,她又得听一耳朵废话。
谎话说的再好听,依旧是谎话,怕只怕,有人说多了谎话,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忠君爱国的好人了。
下了朝,李聪没跟任何人说话,低着头往礼部走。
往日会围绕在他身边,说着阿谀奉承话的官员少了许多,他不愿意跟那些大臣说话,那些大臣其实同样不愿意跟他说话。
高家在朝中权势太盛,李聪冲过去,跟高家别苗头,觉得他能赢的人很少。
到了礼部,李聪一眼看见了正在等他的儿子定国公世子李炜。
李炜自打知道父亲弹劾大将军后,着急上火,嘴上一圈燎泡,说话咬字都不真了。
“父亲,大将军……”
“进去说。”
李聪抬了抬手,制止儿子在外头谈论正事的意图,周遭瞟过来的视线随着廨舍的门关上,被挡在了外头。
“你昏了头不成?大庭广众之下,想说什么?”
李聪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缓解烦躁,张嘴骂了儿子一顿。
李炜理亏,赶忙上前为父亲续了杯茶,小心翼翼地伺候李聪喝下,方询问道:“还请父亲为儿解惑,不知大将军怎么说?”
“他还能如何说,铁证如山,他不认不行。现在就看,是他脸皮厚,还是为父的手段高了。”
李聪想到早朝上高望那指鹿为马的张狂样,气得一阵气喘。
李炜却想起自己夫人高明珠的叮嘱,惴惴不安地问:“高家势大,宫里有太后撑腰,陛下年幼,若是听信谗言,一味护着,哪怕证据再真,恐怕也难以为大将军定罪。”
“李氏怎么可能出一个傻子当皇帝,高家以为送自家女儿登上太后之位,垂帘听政,便能窃夺李氏江山,真是痴人说梦!你且看着,陛下会站在我这边的。”
“可是……”李炜吞吞吐吐,眉眼全是纠结。
一看他那副模样,李聪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呵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要说说,不说滚!”
“可如此一来,明珠怎么办?还有南边的生意,父亲,难道要全都抛了吗?”
李炜豁出去,直接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口。
高明珠与他感情一直不错,高家出了事,明珠会怨怪他,好好的一家人,怕是要因此分散。
“高明珠嫁入定国公府多年,高家只要不担上诛九族的罪,跟她就没关系,你与她好好过日子。南边的事,你不要管,高望倒下,他手底下的东西,自然有人接手。”
李聪说到最后,眼底满是贪念,如同鬣狗,对着猎物直流涎水。
李炜见父亲主意已定,嘴中发苦,他总觉得这事儿不会如父亲想得那般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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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离火:我耳朵落紫微宫了,说啥我都听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