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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VS琴师
自那天闹出那种事后,景浣就没再见过京竹音。
只是听见师姐说对方被气得吐了血,估计是伤了经脉。
一阁之主闹出这种丑闻,放在整个江湖也是非常令人震惊的存在,长老们将消息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更不许外传。
就连往日里忙碌的师兄师姐也来得勤了,景浣一问才知道是华音阁被禁严了,这段时间不待客,阁内弟子也不能外出。
这个消息对景浣没有影响,就算不禁严他也出不去,京竹音虽然人不在,但对他的管控并没有放松。
给他带糕点的方师姐幽幽地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小师弟越发苍白的脸,问道:“你跟师父到底怎么了,怎么这次回来闹得这么不愉快。”
“要不你跟师父认个错,没准儿师父原谅你呢,也不能一直被这样关着吧?”
默然半晌,景浣抬了一下手腕,不太长的链子发出一阵响声。
他想起那天京竹音想对他做的事,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强忍着喉咙里的涩意开口道:“他都这样锁着我了,我还要跟他道歉?”
“就凭他是阁主,做事就能这么没有限度吗?”
就凭他是师父,就能对自己的徒弟做出那种事?
哪有这样的道理?
方师姐也没有办法了,她啧了一声,忧愁道:“那怎么办,要是师父一直对你这样,你又一直不服软,以后如何在华音阁立足?”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两师徒之间发生了矛盾,只不过这次的矛盾激烈了一些。
可如今的时态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京竹音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自己的脸放在地上踩。
这几天华音阁都没人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什么。
景浣漠不关心地坐在床头,房间里都是药味,他坐在深色的床铺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袍,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颇有些阴郁的味道。
脆弱得就像一捧即将融化的雪。
一阵热闹之后,房间又重回寂静。
景浣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右手摸索着将脖子上的哨子拿了出来。
小巧的哨子被放在手心反复摩挲,仿佛要将其嵌进骨血。
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景浣拿起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个短促的调子,随后清越的哨声逐渐连贯起来,明明是欢快的曲子,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玉兰花从枝头掉落,在即将落在地上的时候被一只手接住。
那只手从小臂开始,被黑色的布条牢牢缠住,一直缠到大半个手掌,只露出五个修长有力,带着薄茧的手指。
白色的花朵静静地在他指尖绽放,带着兜帽的男人听着山庄内传出来的哨音,将它安放在腰间,抬步向大门走去。
守门的弟子远远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看不清面貌的高大男子走近,连忙心生警惕,上前一步询问对方是干什么的。
黑衣人止步,手腕一翻露出一枚金令。
“陛下有令,贵派景浣公子琴艺超绝,特请公子前往永宁城一叙。”
守门的弟子不认识金令,但也知道金色是皇帝独有的颜色,他们一听黑衣人说的这个话,更惶恐了,也不管什么禁严不禁严了,连忙把黑衣人迎进去安置在会客厅,另一个弟子连忙去请长老。
长老们急色匆匆地赶来,就看见大厅里坐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不出面貌和身份特征,但身上那种杀伐果断的气息,阅历远超常人的长老一眼就看出这是皇家暗卫营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金令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虽然现在江湖和朝廷两者互不干扰,但朝廷毕竟是朝廷,华音阁就算根基再强也不会明面上跟皇帝对上,侠以武犯禁,这一点他们太清楚了。
听说对方点名要景浣,为首的长老皱了皱眉,问道:“不知门下弟子如何和陛下有了牵扯,入了陛下的眼。”
他们可是很清楚当今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蛰伏数年终于将摄政王一派除尽,如今大凉才真的是萧铎的天下。
这样的人要一个门派小弟子,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黑衣人低沉的声音在厅内响起,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陛下密令旁人无需过问,只要将人交出来便是。”
长老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想和皇室杠上,但对方来要人,自己就这么把人交出去,日后说出去脸面往哪儿搁,再说了景浣也是他们这群老家伙看着长大的,本来最近那孩子身体就抱恙,要是再去了永宁城那样复杂的地方,还能讨到好吗?
黑衣人观察了一阵对面人精彩的脸色,又道:“一炷香的时间,我要见到人。”
思忖片刻,长老们还是想去问问景浣的想法,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对方又点名要他。
“陛下?”
哪曾想景浣听了这话,一脸茫茫然地看着众长老,疑惑道:“我和陛下只在春蒐见过一面,他如何知道我琴技超绝?”
长老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一时间更加疑惑了,忙问道:“那皇家暗卫差我们一炷香的时间内将你交出来,你待如何?”
景浣听见这句话,脸色一片空白,他喃喃道:“什么皇家暗卫?”
以为他是害怕,长老为他解开锁链,安慰道:“不用怕他,他就是个传达任务的,没有那么……你去哪?”
还没长老说完,景浣挣开锁链就冲下了床,长时间卧床使他双腿无力,一挨地就跪了下去,好在旁边的长老眼疾手快地将他扶起,避免了他双膝跪地的惨状。
还不等站稳,景浣就撑着两条腿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面上净是掩饰不住的希冀和惶恐。
他住的清溪园离会客厅有一段距离,赤裸的双脚踩在廊上,速度越跑越快,将一切都扔在身后,去追逐那一点浅淡的希望。
临到会客厅,那双跑到酸痛的双腿才渐渐停了下来,一双脚踟蹰着停留在门外,脸上惶恐不安,他害怕进入这扇门,害怕打开门看见的是别人的脸。
直到门被从里面打开,他首先看见的是一朵洁白娇嫩的白玉兰,随后一双缠满布条的双手出现在他眼里。
他怔怔然抬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那双冷肃的眼,倒映着自己凌乱苍白的脸,最深处是温和的纵容。
他当即嘴角一撇,狠狠抱住眼前人。
时隔大半个月,他终于又见到了这个人,如果这是梦的话,请让他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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