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早文里当炮灰【快穿】

　　林若白野蛮生长，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他的脸长得漂亮，从小到大，有人因为他的脸厌恶他而对他大打出手，也有人因为他的脸而心生歹念，对他动手动脚。

　　但是，对他大打出手的孩子被他一个个揍了回去，体罚他出气的老师因为他摔断了腿，连第二个收养他的人，因为对他动手动脚，被他设计进了监狱，甚至差点残废。

　　林若白从小到大只把人简单地分为好人与坏人。

　　会悄悄给他塞糖吃的姐姐是好人，会教他识字的管理员是好人，而经常对他们出气的院长，或者从小学莫名其妙看他不爽的人，都是坏人。

　　然而，无论面对心中的好人还是坏人，林若白都冷漠待之。

　　他向来吝惜自己的表情。

　　直到林若白高中时，遇到了莫乐重，才明白世上不禁有坏人，还有蠢货。

　　至少林若白在遇到莫乐重之前，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有甘愿挨打不还手的蠢货。

　　于是，林若白便出手了，只是因为他单纯受不了这样的蠢货。

　　林若白试图将莫乐重也简单地划为好人或坏人

　　当莫乐重选择了莫乐重自己，而放弃他时，林若白便直接将他与霍戾那帮人划为了一起。

　　林若白思考着如何惩罚这些坏人。

　　于是林若白一边享受着揍霍戾那帮人的快感，一边暗暗思考着怎么悄悄报复莫乐重。

　　莫乐重被人嘲讽，被人孤立，他看在眼里，心中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助推一把，让这些冷暴力愈演愈烈。

　　……直到他几次在厕所门口，遇到了偷偷摸摸守在那里的莫乐重。

　　少年畏畏缩缩的守在门口，似乎正准备起身进去查看情况，然而他一看到走出来的林若白，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太好懂了，看来莫乐重还是原来那个蠢货没有一丝丝改变。

　　林若白本想直接无视他，然而莫乐重眼镜后的那一双桃花眼，干净得厉害，完全不似林若白心目中坏人应该拥有的。

　　于是林若白难得地心软了。

　　他故意让莫乐重陪着自己上药，让莫乐重不得不旷了一节课。

　　林若白知道那个古板的物理老师会教训莫乐重，他想着，等这次以后，他与莫乐重便两清了。

　　然而等莫乐重被叫去了之后，林若白又听到了旁人对莫乐重的冷嘲热讽。

　　他们两清了，莫乐重却还是会受着这些由自己而起的麻烦。

　　林若白不知如何处理，于是别扭地将自己的笔记借给了莫乐重。

　　从那一天起，他与莫乐重的关系便好了起来。

　　林若白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与莫乐重这样蠢的家伙，做了朋友。

　　朋友，对于林若白而言是个陌生的词。

　　他曾问管理员，什么是朋友。

　　“嗯……如果有一天，你与那人待在一起就开心，而且还会互相帮助，假期还会那人家里去找他玩，那就算是朋友了。”

　　原来如此。

　　林若白记在心里。

　　虽然莫乐重那家伙真的很笨，但林若白与莫乐重待在一起时，确实感到很开心。

　　比如和莫乐重一起学习，一偏头就能看到对方纤长的睫毛，与暖白的皮肤。

　　又比如和莫乐重窝在一起烤火，一起用雪做雪人杯。

　　林若白以为自己与莫乐重是朋友，也将一辈子止步于朋友的位置。

　　直到景苏阳出现，林若白在景苏阳那一晚上的话语中，开了窍。

　　林若白起床时，感受到那处的冰凉黏腻，一贯古井无波的心中难得翻涌出几分羞耻的感觉。

　　他将内裤拿去洗手池搓洗，却被管理员看见了。

　　“哎呀，小白长大了，有喜欢的人啦？”管理员笑道，语气中充满揶揄。
　　林若白被这么一揶揄，猝不及防红了脸。

　　“不是……”林若白吞吞吐吐地念叨着。

　　“哎呦，害羞啦，哈哈哈——”在管理员善意的笑声中，林若白羞红着脸，把内裤挂在了窗台上。

　　那一天后，林若白一看到莫乐重，总会想起那番旖旎暧昧的梦境。

　　他不知如何与喜欢的人相处，更不知，若是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喜欢，莫乐重会是何种反应。

　　本就不知如何表现自己心意的林若白，用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与他喜欢的莫乐重相处着。

　　好在莫乐重不在乎林若白与他相处的模式。

　　莫乐重宽容地包容了林若白幼稚的行为，无论自己如何与他相处，莫乐重都依旧叫他白哥，反治愈了林若白心中的不安。

　　林若白明明很想见到莫乐重，偏偏一见到莫乐重便总觉得羞耻，于是便主动避着莫乐重。

　　见不到莫乐重，林若白心中又总有种躁动，鼓动着他去找莫乐重，去把莫乐重揽在怀里，或者做更多过分的事情。

　　林若白心中的躁动感与日俱增。
　　恰好，景苏阳在这时开始来找他的麻烦。

　　林若白将自己心中的躁动全都化为了揍人的怒气。

　　等到给自己上药时，林若白眼睛一转，给自己的脸上用上了紫药水。

　　效果极佳，紫药水让他脸上的伤口格外可怖，莫乐重果然来关心他了。

　　林若白满意于莫乐重对他的关心，却还是会骂莫乐重笨。

　　林若白知道，莫乐重笨到，即便自己骂他，也只会挠挠脑袋，笑一声，然后把他幼稚可笑的行为包容下去。

　　但林若白总是为莫乐重对自己是同性恋的传闻的态度感到不安。

　　莫乐重虽然总是表现的没有任何感想，但林若白却还是害怕，害怕莫乐重那不在乎的表情是假的，害怕莫乐重在他不知道时，说到他便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直到那天景苏阳找上了莫乐重。

　　林若白躲在角落里，听景苏阳说那些话，心中坎坷。

　　若莫乐重恶心同性恋怎么办？若景苏阳告诉莫乐重自己喜欢他怎么办？若莫乐重……恶心他，怎么办？

　　听着景苏阳对莫乐重说话，林若白心中说不出的焦躁不安。

　　然而莫乐重只是说，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没有直面回答，或许就是不讨厌？

　　林若白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希望。

　　他本是决定在高考后与莫乐重表白的。
　　只是，林若白一直在胆怯，一看到莫乐重那双干净的眼睛，他总说不出口。

　　林若白总想着，时间还多，就算莫乐重考不到帝都大学，他也可以考莫乐重的大学去，他知道莫乐重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直到莫乐重从楼上坠落，砰地一声，掉在了林若白面前。

　　直到医生摇着头，向林若白宣告了莫乐重的死亡。

　　林若白曾经幻想过的一切场景，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在那一瞬间，林若白竟想的是，若他此刻去陪莫乐重，莫乐重会生气吗？

　　林若白不知道。

　　因为林若白听到前来探病的，景苏阳在电话里怒斥对面的人。

　　“……霍戾，你说清楚，你怎么上的帝都大学？！”景苏阳不知听到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被想出门的林若白听在了耳里。

　　林若白停住了想要打开门的手。

　　“所以说……你父亲不知道换了谁的成绩给你？”

　　“……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了。”

　　林若白正思索着景苏阳的话，猝不及防间，病房的门被景苏阳打开了。

　　景苏阳站在门口，看到了林若白，却并不惊讶。

　　他问林若白：“想知道莫小乐为什么跳楼吗？”

　　林若白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攥住门的手紧了紧。

　　“是……霍戾，对吗？”

　　景苏阳轻轻点了点头。

　　“想报仇吗？”景苏阳漂亮的薄唇里吐出蛊惑般的话语。

　　在景苏阳的口中，林若白总算知道莫乐重为什么会作出那样的选择。

　　他曾在某时某刻恨过莫乐重的懦弱，在心中怒斥莫乐重为什么抛弃了自己，选择走向死亡。

　　然而在知道莫乐重手中成绩单上的分数，知道霍戾父亲因为霍戾一句轻飘飘的“想去帝都大学”的恳求而托关系将二人的成绩交换，知道莫乐重的母亲何玉兰完全不顾莫乐重的意愿收了霍家的钱后，林若白骤然失语。

　　“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景苏阳还是问他。

　　出乎景苏阳的意料，林若白拒绝了与景苏阳合作。

　　“你要自己报仇？你一个孤儿，没权没势的，要怎么报仇？”景苏阳失笑道。

　　“你们这些人，总是有些东西，你们看不到。”林若白平静地说道。

　　林若白说到做到。

　　很多年后的一个冬天，林若白看到了新闻中霍家企业破产，霍家父子入狱的消息。

　　林若白关掉了电视，开车去了公墓。

　　莫乐重的墓安安静静地待在一众墓碑中间，墓碑上的照片是莫乐重的学生证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摘下眼镜，露出漂亮的桃花眼，拘谨腼腆地看着前方。

　　林若白放下花，在莫乐重的墓碑前站了很久。

　　他想说的话太多，他想告诉莫乐重，自己现在很厉害，很有钱，可以保护莫乐重了；也想告诉莫乐重自己把霍家搞垮了，何玉兰在他的暗示下，每天都处于对莫乐重的愧疚里，所有对不起莫乐重的人，都被他一一报复过了；他还想告诉莫乐重，现在国家的法律已经足够完善，高考成绩被人替换这种事，再也不会有了。

　　然而临至开口，司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飘下了雪花。

　　林若白恍然，伸手去接那大片大片的雪花。

　　“北方的雪，确实不一样啊。”林若白喃喃道。

　　“你等我一下。”林若白轻轻抚摸了一下莫乐重的墓碑，语气温柔，仿佛是对情人的低语。

　　林若白从车里找出了两个红色塑料杯。

　　雪渐渐大了起来。

　　林若白抓起积雪，将杯子填满，又搓了两个雪球，做了两个雪人杯。

　　小小的雪人窝在杯子里，嘴角被林若白划出微笑的弧度，仿佛对来到这个世界高兴无比。

　　林若白将雪人杯放在莫乐重的墓前，说道：“送给你的。”

　　“很快，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等我……或许你早就没等我了。”

　　“但是，我都送了你雪人杯，那我们就约好了。”

　　“如果你见到我……不许生气。”

　　在那个冬夜，林若白满怀希望，在莫乐重的墓前，跟着莫乐重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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