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

　　水零没有上过学堂，而是请的先生直接到家里来教，当初那个先生教她之时，先学的不是诗词，而是一首朗朗上口的启蒙诗，三千字的启蒙诗，包含了大多数的文字，背顺口了再识字，而后看书学习便顺利了许多。

　　水零以为秦艽第一天去学堂，夫子也是这样教的才是，她放下手中的纸张，问秦艽：“你去的时候，夫子不是应该先教你启蒙诗吗？”

　　“启蒙诗啊。”秦艽收起脸上欢喜的笑容，落寞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从放在旁边的包里，拿出一本书来，嘟囔道：“这本就是了，红雅姐姐早上就给我了，不过，那个班不适合我，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子，我脸皮薄嘛。”

　　水零转头看向玉红雅，本来在出神的玉红雅突然被点，一激灵：“是，镇子里的学堂有三个班，学启蒙诗自然要上启蒙班，其他班是不教的，所以我在进学堂之前，便把启蒙诗交给秦艽了。”

　　秦艽支着脑袋，明显不开心，水零坐下来，温柔地和秦艽讲：“你不用在乎他们的目光，学会了回来，我、南之南、玉红雅都可以给你补习，你很快就可以从那个班里出去，进其他班听课，不要操之过急。”

　　“补习？”秦艽歪着头，看向玉红雅和南之南。

　　水零指着南之南，“玉剑山首席大弟子，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功课年年第一。”

　　又指着玉红雅，“古梯山和古梯镇的教育领头人，古梯镇走出去的大人物，大多都是她暗中带出来的。”

　　水零指了指自己，想了半天，“千年间字体几经演变，每一种我都认识。”

　　秦艽被水零逗笑，眼角笑出了泪花，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启蒙诗拿起来，双手举过头顶奉上，“那这个认识多种字体的小姐姐，拜托你先教我学一下启蒙诗吧。”

　　水零接过启蒙诗，“调皮。”

　　水零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背后有人悄悄地戳了她一下，她不动声色，将启蒙诗放在桌上，道：“不过晚饭后教你可以吗？我今天去查了狐妖案，还有一些线索要和南之南、玉红雅对一下。”

　　既然水零都这么说了，秦艽也不好拒绝，她点了点头，继续开始雕刻桌上的木头。

　　玉红雅带着水零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玉红雅白日已请人来收拾过了，各类家具也已经置办齐全。

　　房间配置以素色为主，进门即可见着聊天可坐的罗汉榻，榻桌上陈列着陶瓷茶具，铜色绕丝香炉上冒着徐徐轻烟，榻两边竖着花几，上有兰花几簇，茶话室和卧室之间搁着四扇屏风，轻描着虫鱼鸟兽，卧室中有黄梨木小杨花梳妆台，挂着雪白绡纱幔帐，里头是香楠木架子床，整个房间的布置，雅致而朦胧。

　　南之南站在门口，没有踏入，“随意进女子闺房，不是君子所为。”

　　矫情，水零速回：“那好，这是你房间了，可以进了。”

　　可这房间，虽是新房，却分明是女子闺房布置！

　　南之南只能被迫接受，水零说得对，不要在她面前过于规矩，否则下场可能更惨。

　　待南之南一进门，玉红雅便把门关上，不让外面的人窥探里面的情景、听到他们的对话，可是外面有谁？外面只有在亭子里刻木头的秦艽。

　　水零之前说不太信任秦艽和南之南，所以两妖分别跟着一人，水零带着南之南去查案，玉红雅则暗中跟着秦艽，既然水零让南之南进来了，自然也是信任南之南了，所以玉红雅没有遮拦。

　　玉红雅以为这一天只是普通的上课，可跟了秦艽的一天，所见实在波折，她有太多话想找人倾诉，水零和南之南却迟迟不归，她憋惨了。

　　她带着水零于榻上卧坐，而南之南则下坐藤椅之上，一上坐，玉红雅便迫不及待拉着水零道：“她不是怕丢人不上启蒙课，是班上的孩子让她学不了。”

　　水零眼神凌厉：“为何？”

　　玉红雅从袖中拿出一块石头，这是早上水零交给她的，南之南一眼便认出了这块石头：“云水仙境的息影石！你们怎么会有云水仙境的东西？”

　　水零拢了拢衣袖，轻言浅笑道：“很简单，打趴几个神或仙，你会捡到很多宝物。”

　　顾名思义，趁火打劫抢来的！

　　南之南默默咽口水，无话可说。

　　见南之南不再有疑问，玉红雅变出一个水盆，在盆子里倒满了水，输入了一些法力到息影石中，再将息影石放在水盆之中，不一会，息影石头便融化在水中，呈现出影像来，玉红雅道：“这就是我今日的所见所闻。”

　　水零和南之南好奇地凑上前看，到底玉红雅看到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分享。

　　先出来的，是玉红雅带着秦艽一路往书院里走，玉红雅和秦艽说了不少书院里的规矩和注意事项，同时告诉她中午的时候，自己会来给她送饭，所以不用担心午饭的事情，叮嘱她只管好好学习即可。

　　秦艽跟在玉红雅的身后，不住地点头。

　　到了书院门口，玉红雅拿出一个布包给秦艽，和声细语：“这里面有笔墨纸砚，也有你今日要学的启蒙诗，你先去启蒙班学习，虽然你晚来了几天，可是认真学还是跟得上。”

　　“好，谢谢红雅姐姐。”秦艽道了谢，开心地接过布包，进书院时眉开眼笑。

　　玉红雅看着秦艽进了书院，在转角处悄悄隐了身，而后继续跟在秦艽。

　　秦艽一路左顾右盼，对书院中的每一处都十分惊奇，古梯镇不崇尚男尊女卑的说法，所以书院中男女皆有，秦艽出现在书院中并不新奇。

　　她背着书包，和路过的学子礼貌地打招呼，也受到不少的礼貌回敬，顺利进到了启蒙班，将玉红雅给她的推荐信交给夫子。

　　启蒙班的夫子是个年轻的秀才，眼神中带着点傲气，他见秦艽已过及笄，还来上启蒙班，十分不悦，可看在信中老院长的盖章之上，也没有为难她，只问了她几个问题。

　　“你姓甚名谁？”

　　“姓秦名艽，取自于一草药之名。”

　　“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人？”

　　“孤儿，一人为家。”

　　闻此，年轻夫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沉思片刻，再问：“为何来学？”

　　秦艽谦逊道：“识字，明理，了世界，为不轻信不盲从，为识贤也贤己。”

　　年轻夫子再次抬头看向秦艽，眼中带了些许欣赏，莫说是年轻夫子，便是隐身在一旁的玉红雅，也对秦艽刮目相看。

　　年轻夫子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书信，再道：“你当真没上过学？”

　　秦艽抿了抿嘴，对着夫子鞠了一躬，十分谦卑：“当真不识字，还请夫子教辅。”

　　如此谦逊的弟子，年轻夫子只是满意，他将手中的推荐信还给了秦艽，将秦艽安排最后一桌。

　　秦艽虽不算国色天香，但胜在长得可爱，亲和力强，这样的长相十分受孩子们的欢迎，虽坐在最后一桌，但大多数的孩子对她还是十分友善。

　　上课之时，年轻夫子带着班上的人念启蒙诗，明明已经上了几天的课了，年轻夫子却从第一句开始教，时不时地走到秦艽这里，看她是否跟着上进度，在全班齐读的时候，他看着秦艽认真的模样，一向严肃的秀才，脸上不经意地荡起了一抹笑容。

　　水零在水镜之外，狐疑地看着年轻夫子脸上的笑容：“秦艽就是招人喜欢，这不挺好的吗？”

　　玉红雅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以为挺好的，直到下课后。”

　　她将画面转到下课后的场景，五六岁的孩子贪玩，一下课就跑出了教室没了影子，有几个小孩也过来邀请秦艽出去玩耍，可是秦艽笑着说，她想复习一下夫子教的内容，便没有出去。

　　教室里只剩下秦艽一个人，她研了墨，用没开封的毛笔蘸墨，可她不知，没开封的毛笔都裹了浆，要先用热水化开才能用，她的毛笔僵硬，吸不到墨水，就只能用一点点笔尖毛蘸墨写字。

　　她用一点点笔尖墨，在刚刚念过的诗词上面做标记，玉红雅也好奇地伸头去看她做的标记，以至于她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孩背后藏着一盆水，朝秦艽走过来。

　　“哗！”

　　一大盆水泼到了秦艽的身上，将她浇得透心凉。

　　秦艽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去看是谁泼的她，而是焦急地用袖子覆上书，将书上的水吸走。

　　周围的几个小孩指着秦艽捧腹大笑，玉红雅在一旁看了都生气。

　　可是秦艽面上没有一丝愤怒，她擦着书上的水，情不自禁地嗤笑一声，好似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恶作剧，只是好久没经历了。

　　她将笔墨纸砚收好，抬眸看向那几个小孩，不再是那副爱笑活泼的样子，她头上滴着水，嘴角下垂，眼神清冷，直到盯得那几个小孩一颤，再也笑不出来为止，她才沉声道：“有擦水的吗？”

　　几个小孩颤巍巍地摇头，一个男孩梗着脖子，不知死活道：“我们就是和你……”

　　“开个玩笑，对吗？”小孩子没有说完，秦艽就提前预告了他接下来的话，她指着说话的男孩，一字一顿：“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立刻！”

　　见小孩不动，她眉眼一弯，面上的笑容诡异：“不脱，我就让狐妖来找你哦！”

　　到底是五六岁的孩子，一下就被水零阴森的表情被吓得哇哇大哭，边哭边把衣服脱下来给秦艽，其他小孩见带头的孩子都哭了，也吓得哇哇大哭。

　　逗哭了一群小孩，秦艽没有一丝愧疚，而是抿嘴笑得俏皮，拿到衣服擦干了脸上和头上的水，才还给那个小孩，她拍了拍那个小孩的头，从容说道：“小朋友，以后少用恶作剧整人，有时候代价是你承受不起的，看在你是第一个的份上，就放过你了，走吧！”

　　水镜外的水零看到这，转头问玉红雅：“第一个，什么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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