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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而至
元备本是世家公子,为人处事心细周到,性格也好,与之相处让人如沐春风。他从来不求名利地位,但求家人平安和睦。至于自己,也没有太高的期望与报复,如果可以,他更愿做个闲散的文人墨客。可惜,造化弄人,遭逢巨变,父母悲愤离世,小妹失散受尽苦难……无奈之下他只能反抗、反抗奸人的迫害、反抗命运的不公。
还好,他将小妹寻回,并将她接回,他无法再放任她一个女孩在外。如今,他好歹能给小妹一个安身之所。
元备再次约见宋墨,对于这次合作的结果,和他的期望还是有差距的,
“如今看来,元某惭愧,这次倒没帮上宋大人多大的忙。”
宋墨面无表情,饮了茶,淡淡道,
“无妨、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
元备看了看宋墨,见他始终气定神闲,眼底的黑深不见底,这人是天生的谋划师。而自己,穷尽所有、机关算尽想必不如他,招惹上这样的人……
“不知未来我们是否还有合作的可能?”元备扫了一眼宋墨,沉声道,
“毕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宋墨眼眸暗了,嘴角微微上扬,
“自然。”
“好,那就预祝我们以后的合作一切顺利。”元备举杯。
宋墨举杯浅尝则止。
元备走后,林一不解的开口,
“公子,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况且,他们是贼、我们是官……”
宋墨冷漠道,
“没有所谓的兵匪,也没有所谓的伙伴,有利用价值便可。”
林一犹豫了片刻轻声道,
“公子,有消息了……”
宋墨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
“她逃不了的……”
多日前,阿列与好友贺三刀一起北上,他们此行极为重要,护送一人去京,索性差事办的不错,如今终于要回去。
阿列再次回到此处,心中五味杂陈,他想再去那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看看,可又不敢,他如今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等她。如今的他做事多了谨慎小心,心中很多顾及。江娽若是见了如今模样的自己,定是要惊掉下巴。有时候想想出来逃出来也许不比以前多好,可他无怨无悔。
他有遗憾……她不该抛下江娽一人,尤其是知道她如今一人漂泊无依。他不该啊……这般轻而易举就弃她而去。
那日,他强烈的感觉江娽就在不远处,事急从权他只能放弃。
这次他一定要找到她!
贺三刀过来,双臂抱胸有些玩味儿道,
“还有两日便到了,瞧把你急的。”
阿列不理他,贺三刀笑了笑揶揄道,
“看不出来啊,你阿列这般忠厚老实的人,还以为一心只有元慈姑娘一人,如今才出来几日,便惦记上旁的姑娘……你不怕被休了、”
“滚一边去,龌龊!”阿列推开贺三刀。
贺三刀不以为意,继续道,
“我可是为你着想,你小子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惹了风流债,到时候……他哥哥可不会饶过你。”
“我不会辜负阿慈。”阿列沉声道,
“你根本不了解。”
贺三刀列嘴笑了笑,
“我自然不懂,咱们这种人,干的是掉脑袋的事儿,谈情说爱太无趣了,以前有口热乎饭就知足了,而今吗……”贺三刀顿了下,朗声说道,
“及时行乐,哈哈哈!”
阿列看着贺三刀无赖的大笑,摇头叹息。
贺三刀与他最为交好,可远远不及与江娽之前的友情,他永远无法懂得。
贺三刀见不得阿列这般沉重心郁的样子,拦着阿列的肩膀,玩笑道,
“行了,大情圣,你便是再巴望着也不能立刻就把人找出来,还得两日呢,走!咱们喝酒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江娽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甚至忽然会莫名的心悸。已经有些日子不曾这般不安过了……
她这才推了车出来,许荣又来堵她,她当真是有些无奈了。这许荣近些日子也不知是怎地,天天寻了机会接近她,这人一向眼光高,而今自己这副模样,难不成他也不嫌。
“阿凉姑娘,在下帮你推过去吧。”许荣这几日天天帮忙,也摸索出门道,不似之前那般笨拙。
“不劳先生,这等粗活岂能让您做,您是学堂先生,若是被学生们看见,对您名声怕是不好。”江娽婉拒道。
此话一出,许荣的手缩了回去,有些尴尬的站着。转而一想自己当前的处境,
“无妨,从前教学生勤劳勤奋,如今不正是做个榜样给他们看,在下近日深有体悟。”许荣颇有感触道,
“如阿凉姑娘这般勤劳善良的女子,可比一般男子不遑多让啊。”
“哎呦,您这话说的,倒让阿凉不好意思啦。”江娽朗声大笑起来,怎么也收不住嘴,颇有几分无知村妇过份得意的样子。
许荣在旁瞧着,心中很是鄙夷,面上笑的难看,真心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老天不公啊,自己竟要如此恭维巴结一个无知寡妇。
许荣强忍着那份嫌弃帮江娽推着车,可他到底是个只会读书的柔弱先生,比不得江娽麻利,只能在一旁紧跟着。走至街上,旁边的街坊邻居看了,掩嘴偷笑,更有人打趣,
“许先生又来帮忙了?不知凉婶给不给你开工钱!哈哈哈……”
许荣脸上有些挂不住,“休要胡言、休要胡言……”
江娽仍是大大方方,不亲近许荣也不摆了脸子给人家,仍旧忙活自己的。
“还是许先生有学识,专会识文断字!就是识人的本身也不差、凉婶可是个能干的人呢……”
“谁说不是!这条街上谁的生意比得上人家!”
“怕是个小富婆呢……”
眼见人们的话越说越离谱,许荣面上挂不住,脸一阵红一阵白。
“怎么着,有人眼红啦!”马婶走过来,大声叫嚣,
“也是,自己得不着便眼馋旁人的呢。”
马婶此话一出,更是引得众人关注,有人好事道,
“听马婶儿的话,不会是好事将近了吧?”
马婶儿刚要再开口,江娽打断,
“大家莫要取笑阿凉了,我一个粗鄙的寡妇哪能和教书的先生相比呢!许先生人好心善,时常帮衬着邻里邻居们。如此乱说,可不是平白给许先生惹了闲话!”江娽赶紧将话头转了,以防无中生有惹了麻烦。这话也是说给许荣听的,早些断了旁的心思。
“是吗,瞧着许先生平日待我们倒不似这般热情呢……”还有好事的人撇嘴道。
许荣一贯的眼高手低,不大与邻居们走动,因此大家对他颇有微词。
“你们有家有室还需旁人帮着吗,人家二人都是孤身一人自然要多互相帮衬。”马婶儿今日就是要当面提这个事,好为以后打算。
“也是呢!”有人附和道。
马婶儿还有再说,便见江娽那边来了生意,忙起来了。
江娽自然是不再理会,只管忙活自己的。
许荣也赶紧走了,刚刚那个场面他真心觉得臊得慌,如今怕是人人都知道他巴结一个粗鄙的寡妇。
江娽收了摊回到家,一人坐在浴桶洗漱,想了想得尽快找马婶儿一趟,自己与许荣是万万没可能的,不能再任由发展下去。这个地方她暂时还不想换,待再挣些钱,她便继续南下,找个暖和的地方定居,如果可以,她也想找找阿列他们。
江娽这边正畅想着以后的日子,她却不知,那人正往这边来,慢的话是几个时辰、快的话便是一壶茶的功夫……
江娽洗漱完毕,仔细关好了门,便熄灯躺下。睡梦中,她梦到有人追赶她,她拼命的跑,一直逃,可那人紧追不舍……她的心跳的很快,快到仿佛要跳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江娽惊醒过来,她听到院子里大黄狗的狂吠声,还有敲门声。江娽忽然升起强烈的不安,坐在床上不敢动,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吵闹,终是穿了衣服出去。
大黄狗见到江娽便不再狂叫,围在江娽身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惊慌和不安。
江娽安抚了一下大黄狗,听着门外的动静,忽然周围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是做梦。
江娽站在院子中静静听着动静,直到再次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江娽走近了两步,离门口保持一段距离,轻声问道,
“是谁呀……”
……
无人应答,犹豫片刻,江娽再次询问,
“门外可是有人……”
……
正在江娽越发疑惑不安的时候,便听到一个深沉的声音,
“是我……”
“宋墨!”
……
江娽当场震住,喉咙似被扼住,心狠狠的跳。
门外的声音冷厉道,
“开门!”
……
江娽正犹豫,要不要去开门,便听到门外宋墨隐忍着怒气冷冷道出,
“把门砸了!”
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江娽眼看着把门被撞的变了形,她的胸口也放佛被狠狠撞了一下。
江娽不知觉的便攥紧了胸口的衣衫,她无法眼看着宋墨半夜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终于鼓了勇气上前,那门却轰然拍下来!江娽直直望去,外面是影影绰绰,站着很多穿劲装的人,中间正盯着她的是宋墨,他的眼睛比黑夜里的火焰还有烧的火热汹涌!
江娽怕了,她设想过很多次,也许会有这般情景,可还是怕的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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