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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乱鬼情(九)
“就一只黑猫,不过看起来挺大了。哦对了!差点儿忘了。”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来,说着。
“什么东西?”
“刚才就是那只黑猫嘛,它进了局子里。”
“咦!现在还在?!”
摆摆手:“我当然把它赶走了呢!不过它当时好像还在玩什么东西,我吆喝它让它走后,就看见地上的这个小纸团。”
“什么纸团?打开看过了吗?”
“嗯。是让我打电话给那位何晨妍、何警官的……”
有人指了指皱巴巴的纸条上的那一排数字,好奇地问着:“是这个号码吗?咦?有落款啊……诺糯?诺糯……哦~原来就是那位大专家呀!”
“要不还是你打吧。”他犹豫地推搡着。
“切,打就打!”播了,也通了,“喂?是何晨妍,何警官吗?诺警官让我打给你,叫你给她打一通电话过去。嗯,就这样。”
“挂了。”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感觉真是位勇士呢。
“又没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诺警官她人呢?现在都还没回来。诶,这纸条什么时候的呀?她走之前?”
“不知道。可能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啧……谁知道呢。诶!上次我给你们说的那家店,超级棒的,服务也超好!”
“就是你把人家筷子咬断的那一家吗?”
“啧啧!别提了,我当时呀……”
转眼的功夫,主题又换,说到底还是闲了。
何晨妍听着肖涵的电话,但眼睛却看向了从远处走来的一双忽明忽暗的眼睛。她的手不由地垂了下来,手机也随之而落下来,渐渐忘记了电话另一头还在讲话的人。
她看着那双眼睛身形逐渐显现了出来,是一只黑猫。那只黑猫绕着她的脚脖子一圈又一圈着,随后蹭着她的裤腿发出“咕咕咕”的惬意声。又突然跳开了,在不远处回头望向她,尾巴晃悠着不停地朝着何晨妍勾了勾。
开始喵喵的叫个不停,它似乎是在呼唤着谁。
“我?”何晨妍一时间也愣了神,竟然傻到问起了猫来。
但这只猫好像听懂了一样,它又跑了过来,用着尾巴钩弄着何晨妍的裤脚,直到她开始微微朝着它希望的方向迈步。它才满意的往前大步跑着,时不时地往回看着何晨妍慢慢地跟上了它的脚步。
在夜里,用自己的叫声为她指引了方向,并好心的像在给她带路似的。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村子常传过许多关于此的民间话—“夜里,遇见猫爷要鞠躬的。不然会遇鬼。”“瞎耗子不领人,猫老爷却能渡魂。”
“喂,肖涵。我看见了一只黑猫,它好像在给我带路。我现在已经追上它了,先跟着它吧,万一她能带我去找他们呢。我觉得它很有灵性的。不说了,我相信我自己,它应该知道这儿有什么的。”听着对方没说话,想着多半也是信号不佳,于是何晨妍先挂了。
说实话,要是换作是往日,她铁定不会信这些的。谁遇路会跟着一只猫跑呢。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况且这几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肯定的科学依据,要不信信看的话,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她当下了最后一丝信念以及暂缓掉对科学的崇尚,已经做好了不敢相信自己的打算—跟着那只猫。
当然算得上是一次奇怪的何晨妍了。本来,何晨妍是这么个自私的唯物主义者呢,但却在此时她也会为了某个谁而去选择相信这些所谓的迷信。尚可算是难得的。
她在自己的心里也不觉地感叹了起来:“啧……难得的我呀……”
随后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并迈着警慎的脚步,碾过石子路,跟着见了鬼的猫。自己心里都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但忘不了自己的任务。
在途中,她听见一声隐隐的呼唤,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不过大晚上的连鬼都没有,哪儿敢回应呢,只是不敢回头了,一股勇气使着,直往前冲。
而后,那只黑猫带着她抄过一条有些硌脚的小路,穿过山脚的矮灌木间,正要打算带她入山。黑猫回头看着何晨妍,她却正惶恐地盯向这座幽静的密山,忽而心中开始仿徨,并在迟疑着到底要不要继续。
“沙沙沙……”突然从后背冒出了一声草丛摩挲的声音,光听着就让她直起了腰杆子,背都开始淌冷水了。
她立即转了身,手上也不自地轻掀开衣角摸上了腰间挂着的枪。轻声不敢张扬的震慑出:“谁!”
“我。”怂怂的一句巧话,吓死人了,原来是小韵呀。
“吓死人!”这一身的,白衣配米白色的裤子,大晚上的不吓人就怪了。“你来这儿干嘛!”何晨妍夸大表情,但音调却依旧低得像是在和对方说悄悄话一样。
小韵走过来,赶忙凑到何晨妍身边,总算是有个会呼气的,她自己都有些怕了。“我看你往这边走了,我就跟来了。刚才叫你你也没回答我呀。何警官,你这是干嘛?虽然我的那边是条不通的死路,但我觉得顾禾年不至于住在那……那里面吧……”她指着阴森森的山草路,手指头按耐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待会儿跟你解释。”她看了眼停在原地不动的猫,它也正在看着自己,那双圆灯泡可差点儿把小韵给吓得跳了起来。
何晨妍预告着,然后抢先一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做着“嘘”的动作,警示着:“别出声,只是只猫而已。你先把手机关静音。”
她笑笑,自觉不傻:“关着呢,毕竟误事。”
随后猫在下一秒转身便朝林子里走了,多等不了一秒的思考,她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小韵不用招呼也自己老实地加紧了步子,追上前去。她不敢多问,怕被怪罪,但她心里大概也有底,觉得何晨妍这么做有绝对的理由可被信服。
她们临近林间深处,看着发昏的夜晚又闻着一股子青草的腻味儿,总感觉这儿的空气有些混浊,老是会有一种突然就会晕倒的冲动,恐怕并不干净吧。
突然,何晨妍停止了脚步。她拦住即将跨步的小韵,一把将她拽到一大朵草丛的后面,掩盖住,隐藏着。
她怂起的眼神中诧异出紧张,急促但小心的呼吸着,耳语的话:“嘘……闻到了吗?”
小韵情理之外的摇了摇头。认真再闻过后,又说到:“臭,而且还有点儿血的味道。”
而何晨妍闻到的也不是别的味道,而是一股熟悉的荔枝甘甜夹着另一股突兀的化学药品的味儿,以及雨后青草的鲜香,和微妙的血腥。她抬头看着,一片漆黑,停下心,细听到了沙沙的另外响声。而后更是重量级的声音,令人措手不及地传来。
“呼……”是一阵儿低沉的叹息,那听上去是男人的声音。
大概印证对了什么,何晨妍开始提起了气,不敢刹神。
她瞥头看向另一边,就在不远处便是一座肃穆的墓碑,在夜间断显出一丝惊悚。不禁让人汗毛突竖。小韵朝着前面看了老半天,但她不知道何晨妍到底在躲什么,她也更不知道就在前方不到她们十米的距离,那儿有另一个的被忽略的人。
唯有知情的何晨妍心口只突突着,开始思量起法子来,她猜忌着此刻这儿绝对不止有他们三个人。这些杂味儿对于一个嗅觉较为灵敏的人来说是难受的,所以此刻多觉得脑瓜子闷得慌。
可转念间,何晨妍看了看小韵的脸,眨着浓睫开始思考着。虽是在夜幕间暗得萧黄的面容,但这张脸却蓦然变得深刻了起来。她忽而想起了另一张脸,又瞥过头去看着那墓碑。想起就在前几天,她才接触过一块如此地的墓。
心里也就无意地开始默念了:“墓……许……许季梅!”
她想起之前他们不还开玩笑说小韵的脸像年轻版的许季梅吗,因而小韵还觉得有些坏佳气,像了死人算个怎么回事儿呢。不过现在呀,何晨妍到觉得真是绝命的玩笑,天助她也。
她默笑着,凑到小韵的耳边说了起来。
小韵微蹙起了眉,想来觉得不靠谱。弱弱地回应一句:“什么意思……这真的能行吗?”
何晨妍朝着她点点头,眨眼示意着,“去吧。”
大胆的,决定放手一搏。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何晨妍已经在脑海里开始预测了。也许黑猫给予她的是幻想,那么可就误事了。但也许是正确的选择呢,那,她此刻做的还真没错。拽进了神经,手迟疑着想要摸上那把枪,下定了只要这主意行得通,能不用枪就不用。
“给力点儿。”小声的开始祈祷着。
她蹲在这边看过去,直皱眉,现在这点儿黑得连对面的是人是影都不知道。
何晨妍只能做的是静静的等待,诺糯之前说的是实话,她可能真的有些急性子吧,毕竟这才过了三分钟而已。
不过好在终于有动静了。
“谁!”铿锵的一声,这声音听起来就是百分百的男性。也明显是被吓着了。
小韵这穿得凑巧一身白,说句难听的,可真它喵的像个鬼呢。
好不容易静止的都活动了起来,可算是看清楚了目前的局势了。何晨妍观察着,情况大致如下:说话的是顾禾年,而他脚边那块静态的物多半是个人,更具体点儿,是诺糯没跑了。但至于是死是活,那就要看看这顾禾年又信了哪门的教了。
他看了眼手机,那光虽暗,但与周围的黑全然行成了更加强烈的对比。何晨妍趁着那一秒不仅看见了他的脸,同时还猜准了一件大事—诺糯肯定没死,多半是晕过去了。
顾禾年手里似乎握着什么,想着没准是把沾了血的刀。小韵处境不妙,因为她意识到了他此刻可能是看不清脸的,这就对她的计划产生了极大的干扰。
只能继续祈祷着一切安好。
可是下一秒,他的迟疑和不稳定的情绪,使得所有都回到了正规。不得不庆幸了。
顾禾年望向小韵,看着她的脸停滞住了全身,手上握着的刀险些脱落下去砸到诺糯的脚踝。不过他的警惕性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松懈下去,随后他仍然拽进了刀,可情绪却没有那么刚毅了。开口的铿锵转辗变得柔气和弱小,像孩子那样的变得委屈了起来,喊着那个好久都没能冲着另一个人叫的称呼:“妈……”
他的嗓音在颤抖,细微地哽咽着,感觉到了一瞬间的释怀。
“妈?妈!”
他一股子冲劲儿,正要一把朝她扑过去,那仗势想要索她命一样。但好在还没呢。小韵看他这模样也控制不住地想往一边躲,毕竟她也怕呀。可是,就是这个无意的举动让顾禾年顿时清醒了。
他在跑向小韵的过程中,看着她无处隐形的害怕,一下子就停住了继续向去她的脚步,梗着脖子,磨磨牙低头,又邪笑着抬起了头来。眼睛里兜不住的戾气溢出了眼眶,在穿过枝丫间的微暗月光中闪过一秒的杀意。
这宛然不像一个活人的眼神,反倒是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才更为恰当,透析出一股腐朽的诡异。
“……”比刚才还要死的沉默,空气在此时此刻仿佛已经处于一种凝固的状态了,随时的一个触碰都能让它破碎。
顾禾年废话不多说。当他的眼睛狠瞪着小韵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现在反而不能逃,就同你被狗追时,你越跑,他就会越下死心要追上你,然后扑向你将你撕咬。因为你暴露了你的胆怯,反是增加了他的胆量。更何况,她也信她。
可是一个变态何尝缺的是胆量呢?
他猛然上前狂跑着,手里未松的刀向着小韵捅去。小韵不是木头,人性本能的自保让她只得灵敏一闪。顾禾年的刀正正划过了她眼部的上方半空间,快速到好像都能看见他挥动的线条。
雨后润过的鲜草堆成的地面很滑,导致小韵在弯腰躲闪后不小心地扑在了地上,双手按着撑在地上。这糟糕的时候,无疑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一次。
不过幸运的是,草地是平等的。顾禾年踏上前去追赶她时,脚底一滑,同样摔了一跤。刀竖着下午插了上去,死死地摁在了土里,他本身的力气外加惯性,刀像被土壤含着一样的紧凑。
小韵练过武,也不是吃素的。
反身一扑,按过去倒在了顾禾年的背上。赶忙上手按住他,抓着他的手,正要拷。顾禾年可不会忍她,在她上身的那一刻便开始剧烈的挣扎。一个女性的力气通常按不住一个男性。顾禾年猛然爆发开,大肆挥臂,险些脱了身。
好在何晨妍及时上前来,蹬腿就是一膝盖给顶了上去,两手和小韵使着劲儿配合着一起制服了顾禾年。何晨妍把手铐迅速的上过他爆着青筋的手,真分夺秒的,直到顾禾年的手被她们拷住,他的脸被压住着按在了土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韵累得冒了一额头的热汗,刚才的神奇经历让她的背部引起了不少冷汗,这还是她生平头一次又冒冷汗又出热汗的,还多亏了顾禾年和何晨妍呢。
死里逃生后的埋怨:“何警官!你刚才磨蹭啥呢?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儿我就没命了!”
“我刚才去看诺糯死没死了。”
“……”一脸无语。
虽然小韵没说话,但能感觉到她骂得有多脏。
她给被遗忘老久的肖涵打了个电话过去,要不是这儿人手不够的话还懒得给他解释半天具体在哪儿呢。
何晨妍直接一句:“许季梅坟那儿。”简单明了。
顾禾年听了这句话,这个名字,本来还在扑腾着想要挣脱束缚,却又渐渐地缓住了,大喘气着,口气中满是叹息。
没多久,肖涵来了。他一来就大骂着,一通电报,不播也罢。
“诺糯没事吧?”批评完这俩位莽夫后才开始询问起诺糯的情况。
何晨妍:“没事的。晕着呢,没死。”她这话倒是轻松的呢。
在他们下山离村,往城哥那边的人放了消息后。这才驾车返回,驶回警局。
肖涵一肚子的火在车上全程憋着,何晨妍怕他气极了一转方向盘和全车人同归于尽,没诚意的劝他:“骂吧,别憋急了。”
这话一出,他真咬牙愤懑地一手打过去,在街口的某处红灯时猛触着喇叭,长响一声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惹得身旁开过的司机骂了一句,“这他妈有病吧!”
别说,他还真气得直觉心里堵得有病呢。
又开了好久,早该睡了的时间,却才刚到警局落脚。
“她没事吧?”
“伤口倒是没什么问题。药物也是微量的,不致命。”医生给诺糯包扎好了伤口,看了看微昏的但却已经睁开眼的她,叮嘱一句,“多休息吧。可能之前没缓过来,现在又有点儿晕车。怪难受的,多喝点儿水,要是想吐就吐出来好了。伤口记得别沾水。好,辛苦。”
“辛苦。”
肖涵叹叹气,示意何晨妍:“你和诺警官先回去休息吧,这儿还有我们呢。”
何晨妍看看靠着自己肩头的她,迷迷糊糊的,仿佛难受的也是自己似的。她起身双手扶着她,朝着肖涵点点头:“行。”
“诶,慢点儿哈。”
“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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