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越美

　　第二天新闻一播出，老编钱康康很兴奋地找到了晓旭：“晓旭，那个执行案子很好看啊，我估计收视率只会升不会降。晓旭，最近你的报道越来越出彩了。年轻人好好干，争取拿个中国新闻奖。”

　　对于老编的夸奖，晓旭没当回事。因为不管领导夸不夸奖，晓旭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尽自己应尽的职责。

　　对于一个记者来说，采制好每篇报道，就跟普通人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一样，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这一天，晓旭又接到了萧寒的电话：“晓旭，你明天是否有空？我想请你去看一场演出。这场演出我是顾问之一，我想听听你这位大记者的意见。”

　　“是什么演出啊，明天晚上吗？”

　　“是啊，明天晚上7点半，在江汉大剧院，《遇见大江汉》。演职人员有200多号人，阵容还是蛮庞大的。”

　　“好的，到时候我直接到江汉大剧院好了。”

　　“不用我来接你吗？”

　　“不用不用，就在那边碰面好了。我们单位有一路公交车，刚好就直达大剧院，很方便的，不用麻烦你过来了。”

　　“那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赶在演出开始之前，晓旭赶到了大剧院。

　　远远地，晓旭看见萧寒，等候在大门口。玉树临风的模样，人群中还是蛮显眼的。

　　“不好意思，萧寒，让你久等了吧。”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不久，我们快进去吧。”

　　“好的。”

　　演出开始了。在恢弘的背景之下，演员们倾情出演，晓旭看得目不转睛，一旁的萧寒偷偷地打量着晓旭，只觉得心里好满足。

　　演出完毕，已经是在两个小时之后了：“晓旭，我们去喝点什么吧，楼下就有个静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好的，我没意见。”

　　到了静吧，萧寒给晓旭点了一杯橙汁：“你是不是有点鼻塞？喝这个好。”

　　“是有一点小感冒，不碍事。”

　　而萧寒自己，点了一杯梨汁。看到晓旭疑惑的目光，萧寒连忙解释：“男的喝梨汁的很少见吧，最近有点上火，只能喝这个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养生的。”

　　“也不太懂，只不过平时闲着无事，会翻阅一些养生书籍，略微学会一点。晓旭，今天的演出，你觉得怎样？”

　　“刚才的音乐不错，让人若有所思。演员们的舞蹈行云流水，跟大江汉的主题也是比较契合的。”

　　“你的想法跟我差不多，当初我坚持《遇见》那一段，要采用古典乐。因为古典乐有时候就像是一条连接心灵的纽带。如果它触动观众了，那我觉得这音乐，就是选对了。”
　　“古典乐起源于希腊，之后传遍欧洲，最后才被全世界所接受。你当初建议选古典乐，其实是要冒一定风险的。”
　　“是的，当初蛮多人也是不同意我这个建议。他们认为古典乐，不像流行乐那样讨人喜欢，但是我坚持。因为音乐，很多时候表达的是一种情绪，情绪不对了，可能一切就都不对了。”

　　“有道理！有时候音乐表达的，是一种特殊的、非常个人化的情绪。”

　　两个人的谈话，就这样在安安静静中进行着……

　　萧寒觉得，和晓旭聊天完全是一种享受。即使两个人不说话，静静地坐着也不觉得尴尬。因为晓旭一点都不做作，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不矫情的女孩子如今很难得了。

　　而且晓旭有一个优点，就是善解人意。晓旭从来不跟你强词夺理，也不咄咄逼人。跟晓旭在一起，就像是喝一杯暖茶，总是能暖到心怀。

　　其实晓旭也觉得，跟萧寒聊天，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因为不需要去迎合什么。而且萧寒身上，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这种气质，也一直是晓旭所欣赏的。

　　晓旭觉得，萧寒就像一个兄长，总是能在她被一个问题所困扰的时候，及时地给她答疑解惑。

　　“晓旭，那天在你家门口等你的，是你男朋友么？”

　　“算是吧。”

　　“那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

　　“还没呢。”

　　“是吗？”萧寒心里一阵狂喜，看样子自己还有希望：“晓旭，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应该是什么样的？”

　　“没有很明确的答案。也许两人兴趣要相投，也许他为人要体贴，也许他看上去要彬彬有礼……我想缘分到的时候，这个人跟你以前所想的人不一样，也是有可能的。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呢。”

　　“那你理想中的女友，又是什么样的？”

　　“就像你这样的，晓旭。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成为你的男朋友？”萧寒盯着晓旭，目光灼灼。

　　感受到萧寒灼热的目光，晓旭有点不自在，但是并不讨厌：“萧寒，我现在应该算是有男朋友了，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确定关系。但是他目前对我还不错，我想顺其自然吧。”

　　“你们的关系既然还没有确定，那我还是有希望的是不是？晓旭，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你可以慢慢挑，我可以等。我想问一问，你们俩认识多久了？”

　　“半年不到吧。”

　　“那跟你我认识的时间也差不多，这个够公平。只不过他比我，可能先早一步向你告白了。我今天也向你告白了，也不算太晚。”

　　“萧寒，先不说了。今天有点晚了，我想先回去了。”

　　“好的，我送你回去。”

　　萧寒站起身，拉起了晓旭的手。晓旭想甩掉，可是萧寒紧握不放，晓旭也无可奈何。

　　上了车，萧寒给晓旭系好安全带，一路上两人无话。

　　晓旭悄悄打量萧寒……抿着嘴的男人好象有满腹的心事，但是表情坚毅，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车子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萧寒也悄悄地打量着身边心爱的人。眉头紧锁的晓旭，看上去有了一丝烦恼。

　　晓旭是在为我刚才的告白，而烦恼么？

　　想到这里，萧寒嘴角逸出了一丝笑意：“看样子晓旭也不讨厌我。只要不讨厌，我就有办法，让晓旭爱上我。”

　　一脚油门，萧寒加快了车子的速度……

　　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双休日，萧寒接到了一个来电：“您好，请问是江汉博物馆的萧馆长嘛?我是环球投资公司总经理秘书李君，打搅了。我们总经理陈光先生，让我问问您，明天下午两点，是否有空？如果您有空的话，我们陈光经理，请您赏光，到旧旧饭店咖啡厅建个面。不知萧馆长，能否拨冗光临？”

　　一听电话里的意思，萧寒就明白，晓旭的男朋友陈光，打算先发制人了。

　　本来萧寒以为，陈光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找他。看样子这个陈光，也是个急性子，按耐不住了。

　　见个面又有何妨，且听听那个陈光会怎么说？萧寒电话里一口答应：“好的，李秘书，请你转告陈总，我一定准时到。”

　　等秘书挂了电话，萧寒关了手机。

　　星期天下午两点，萧寒准时赶到了旧旧饭店。这是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酒店，当年这里的一栋冬梅山庄，还留下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一个上海的报业巨子，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买下了这里的冬梅山庄，两个人过了一段缱缱绻绻的恩爱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后来报业巨子被暗杀以后，那个女子伤心过度，把冬梅山庄卖了，一度归隐山林，只给后人留下了一段伤心往事。

　　到达咖啡厅，萧寒报上陈光的大名，服务生把萧寒领到了咖啡厅角落，单独的一个小包间。

　　推开包间门，萧寒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悠闲地翻看着一份报纸。

　　男子西装革履，一副标准的商务精英的装扮。再看看自己，牛仔裤休闲衬衫，感觉随意多了。

　　一看有人推门进来，一副清俊的模样，陈光料定一定是萧寒，主动开口：“是萧寒吧，您请坐。”

　　随即陈光按了按门铃。服务生一进门，陈光就吩咐：“请来两杯蓝山咖啡。萧馆长，还想吃点什么？”

　　“喔，不用了，有咖啡就可以了。”

　　“好吧，那就来两杯蓝山咖啡。”

　　“陈总，是不是等了一段时间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萧寒客客气气。

　　“哪里哪里？也没有等多久。今天能跟萧馆长见面，也是我的荣幸。”

　　陈光闭口不谈他约见萧寒的目的，只是装作无意的样子，上下打量了萧寒一番。

　　看萧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陈光心里暗暗想：“这小子实力不弱，看样子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看到陈光开口并不咄咄逼人，萧寒对陈光也蛮欣赏。而且陈光在这个城市的知名度，他也略知一二。

　　一个男人要在商场上杀出一条血路，而且没有任何背景，凭借一己之力，把一家公司从无发展到有，并逐渐壮大到几无对手，确实是一个厉害角色。

　　晓旭的眼光，应该算不错吧。因为按照大众的标准来看，陈光这个人，可谓有财有貌，虽然此财非彼才。

　　陈光在很多女人眼里，确实是一座金矿。而且这座金矿，可能还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但是他萧寒也不弱啊。虽然他不是商人，这辈子不可能像陈光那样大富大贵。但是他能给予晓旭的，是精神层面的东西。精神层面的东西，估计陈光是远远够不着的。

　　看到萧寒不发一言正思虑的样子，陈光开口了：“我今天不叫你萧馆长，我叫你萧寒。你今天也不要叫我陈总，叫我陈光好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就不用绕弯子了，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谈谈晓旭的事，想必你也猜到了。”

　　“我猜到了也想到了。对于晓旭，你想跟我谈点什么呢？”

　　“晓旭是我的女朋友，我听说你对她也很有意思，追她也追得蛮勤快的。我的女朋友有魅力，这我是知道的。你这么优秀的男孩子看上她，我也并不奇怪。但是我想，你的单方面喜欢，可能已经对晓旭造成了困扰。我希望你慢慢地远离她，因为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她。”

　　“适合不适合？这个应该让晓旭来评判。而且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适合不适合，不是光看外表，就看得出来的，必须相处以后才知道，你说是不是？既然你们现在还没有结婚，那么晓旭她就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们结婚了，那我确实是不适合的。如果晓旭最终选择你，那到时候我一定远离她，不打扰她。”

　　“晓旭现在的男朋友是我，你半中央横插一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从我一个商人的角度，我觉得你胜算的几率不大。光是时间成本，你可能就耗不起。”

　　“我听说你还比我年长几岁，要说时间耗不起的，可能你比我还略逊一些是不是？说真的，我一点都不着急。在晓旭没有披上婚纱之前，你我都是有对等的机会的。”

　　“机会面前，并不是人人均等的。当然我今天请你来，并没有警告你的意思。你我都是成年人，不妨考虑一下成年人的方式。你告诉我，要我怎样，你才愿意远离晓旭？”

　　“你觉得晓旭是一件商品么，可以让我们这样来讨价还价？如果晓旭知道你提出这样的请求，晓旭又会作何感想？当然了，你今天找我来，我不会告诉晓旭。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晓旭不需要知道。”

　　“很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确实不应该让晓旭掺合进来。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知道你的态度。现在你表明了你的态度，那么我也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我绝对不会放弃晓旭，无论遇到什么，晓旭最终一定是我的妻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一个商人，我只是一个文人。我很佩服你，作为一个商人，在生意场上取得的巨大成功。但是我今天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女人不是商品，不是可以讨价还价、予取予求的。”

　　“晓旭当然不是一件商品。如果她是一件商品，可能我早就买下来了。可惜晓旭不是一件商品，不是钱能够解决的。晓旭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独立的女性。以晓旭的性格，不可能由着我们两个大男人来摆布。不过我始终是一个商人，商人么，喜欢双方都共赢。所以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看一看，我们两人是否有商量的余地？”

　　“爱情是可以商量的么？陈总你还是摆脱不了商人的本性。爱情无利可图，有利可图的就不是爱情了。爱情是盲目的，爱上了就爱上了，没有任何理由和原因。”

　　“看你还是蛮执着的，我也挺佩服。你知道，我这个人生意场上拼搏惯了，还真没有什么，是能够难倒我的。我信奉一句名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今天我们见面，算是彼此认识了。既然协商不成，那就让我们各自朝着目标走下去，看看最终晓旭会选择谁？让晓旭来选择，让晓旭来做决定，这个你应该能认同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最终让晓旭来决定吧。我想我们两个大男人，坐在这里讨论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一个结果。陈光，谢谢你的咖啡，改日我做东，请你到我们馆里坐一坐。我们博物馆别的没有，不过自然风光跟人文美景，我自信在江汉这个地方，还是拿得出手的。”

　　“好的，届时我一定光临。江汉博物馆的大名，我也是听说过的。如果没有晓旭，我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

　　“陈总，您谬赞了。说实话，您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今天就先告辞了，我晚上还约了一个朋友。”

　　“好的，那就不占用你的宝贵时间了。您请便！”

　　看着萧寒出门，陈光拨通了晓旭的电话：“晓旭，晚上有事么？没事的话，我们一会到绿蚁家吃个饭。”

　　“那你来接我吧，我大约两个小时以后会忙完。”电话里的声音听着很嘈杂。

　　确认晓旭不是跟萧寒有约，陈光松了一口气。他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李君，你到绿蚁家给我预定个包厢。”

　　晚上六点半左右，陈光接上晓旭，来到了绿蚁家。

　　绿蚁家是城中蛮有名气的一家餐厅，就在北湖边上。李君预定的，是绿蚁家风景最好的一间包厢。

　　这里有着偌大的玻璃窗，可以凭窗眺望北湖。

　　虽然绿蚁家的菜肴，价格贵得吓人。但是城中还是有不少，像陈光这样非富即贵的人士，趋之若鹜。

　　如果吃饭不提前预定的话，等个一两个钟头是常事。幸好环球投资公司，跟绿蚁家的关系向来不错。

　　绿蚁家的老板，有一次就跟陈光说过：“只要你陈光想过来吃饭，我的包厢，随时为你敞开。”
　　所以今天，得知陈光又来绿蚁家了，老板苏江立马过来打招呼：“陈光，好久没见你过来了，请问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赵晓旭，江汉电视台的记者。”

　　“喔，赵记者，就是那天在桥上，你救下了一个打工者吧。今天初次见面，真是女中豪杰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想不到赵记者，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陈总你很有眼光。”

　　“我们晓旭没有酒量，你要喝酒就找我，我来替晓旭喝。”

　　“好好好，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陈总，这么照顾一位女生的。好好好，你们聊，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服务生说。”

　　“那你请便吧。你在这里，我们也不自在。”陈光跟苏江开起了玩笑。

　　“看你性急的。好好好，我这就走，走了走了。”苏江大笑着出门，临走还做了个鬼脸。

　　“这家伙，门儿清。晓旭，今天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能填饱肚子的就行，我好像已经饿过头了。”
　　“你们头儿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这么晚下班呢？要不要换个岗位，明天我找人打点一下？”

　　“你别乱来。记者的工作是我喜欢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厌烦。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我不喜欢。”

　　“好吧，我的赵大记者。现在不聊工作，吃饭吃饭。”

　　陈光给晓旭，舀了一碗看上去像排骨炖汤一样的东西。晓旭尝了尝，感觉有些苦，但是马上就回甘了。吃到第二口第三口的时候，好象有点欲罢不能，搭配着芋头饭一起吃，哎，口感还很香糯。

　　“这是什么啊？味道有点奇怪，但是很好吃的样子，是补药么？”晓旭有点好奇。

　　“你是需要补补了。不过这不是补药，它叫“肉骨茶”。这家店的厨师是马来西亚人，他的拿手好菜，就是这道“肉骨茶”。你知道肉骨茶的来历么？当年到马来西亚的福建、广东居民比较多，而马六甲又常年处于炎热气候，劳工们收入不高，只能到当地药材铺，去搜集一些边角料中药材，加上排骨一起炖煮，于是就有了这道“肉骨茶”。这个思路跟韩国人在夏天喝人参鸡汤，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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