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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那件事后,一共死了多少人,死亡原因有哪些?”
死一般的沉默,就算刚刚被惩罚的村民还痛苦地在地上滚动,依旧没有人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是作为一村之长的陶亮开了口:“路修士,您说的是哪件事?”
路溪隔空将一村民高高举起,折断了他的双腿。
她已经许久未杀人,早就忘了杀人的感觉了。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事。”
陶亮跪在地上,先磕了几个头:“修士明鉴,山贼事件里,村里一共死了八人,五男三女,都是死在了山贼之手。事件后,又死了七人,其中五个孩子,有些是受了惊,病故了,有些是在外玩耍时落水身亡。”
“还有两个呢?”
“还有两个妇人因为......”陶亮犹豫了一下,看到路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才缓缓开口,“因为山贼的事情,精神不是很好,自我了断了。”
路溪依旧没有打消怀疑:“带我去看她们的墓。”
刚刚还心有余悸的村民顶着恐惧也要反对:“难道你还要开馆验尸吗?你不要欺人太甚!”
路溪微笑,笑容里是无法消融的冷意:“如果你们再吵吵,我也不是不能采取你们的建议。”
“够了!”陶亮斥责了那些人,又看向路溪,小心着问:“那请问修士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吗?你不说,我便找不到坟茔了吗?”
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冷汗直流,眼睛互相瞄着彼此。
“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陶亮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真的是星越阁弟子吗?星越阁一向与人为善,断不会这样。”
“你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有些晚了?”路溪也没有想要辩解。
村民又要说话了,绪方不知从哪扯出一块白色方巾,以手做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罢,方巾稳稳落在人群中间,绪方很是坦然:“你们看看这是不是星越阁的符咒?”
众人纷纷核对,与星越阁真人所赠符咒确实一模一样。
“都说了是星越阁让我们来处理这件事的,也不瞒你们了,是有鬼魂去了山上告状。”
众人脸色一白。
既然绪方还想骗下去,路溪也无意拆穿:“趁着天色未暗,带我们去坟茔。”
这时,绪方才注意到,瞬息那海不见了。
陶亮一听,急忙连带着其他村民一起磕头谢罪,:“真人在上,小的不敢欺瞒。前几年实在是多灾之年,大家活得都很苦。虽然出现了几次白事但也无法操办,只能附近地里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如今您要我们带您去,我们也是不知道带您去哪啊!”
路溪沉默,跪下的众人大气不敢出,明明眼前两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身上的威压却让人心生畏惧。
还是绪方出来说了话:“既然如此,倒也情有可原。许是那些人身无归处,不得转世,才去找了我们掌门,现在说清楚了,你们便收集一下这些人的名字,做个衣冠冢。明日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超度她们,这样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陶亮点头称是,心想,是他大意了,本以为将这几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掌控,谁知这几个竟是专门为了当初的事情而来。如今也不知她们晓得几分实情,又是不是糊弄了过去。
只是现在也别无他法,陶亮只能领着村民离开,依着绪方的说法行事了。
“真人们接下来要去哪?”临走前,陶亮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路溪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
陶亮灰溜溜地低头跑了。
“你看,多么简单,让一个女人闭嘴,只要告诉别人她是疯子就可以了。”路溪语带讽刺。
绪方有些担忧:“可是那人确实有些不正常,她突然跑过来,吓了我一跳。”
路溪表情冷冷的:“为了增加真实性,也许先要把她逼疯。”
绪方想起了永城那对母女:“还记得永城蝙蝠作恶的案子吗?那时我看李瑶醒来,人还是浑浑噩噩,说不出话,李大娘已经高兴坏了。若是李瑶死了,李大娘估计也要疯。”
“就算李瑶死了,李大娘会伤心、会难受,但是她会好起来的。一个敢于违逆家族离家出走的女人,或许我们不能把她想得太软弱。”路溪正色说,“就像东师和顾烟,她们从来就没放弃过对人生的期待,所以,她们都会好好地活下去。”
“少主去哪了?”绪方问。
路溪还在想事情,说话也漫不经心:“以防万一,给村子布了个阵。”
原来刚刚路溪并非逞一时之勇,而是早有打算。
路溪似乎看穿了绪方的想法:“我努力修行,不是为了看凡人眼色的。”
“你怎么看陶亮说的话?”路溪喜欢心里想事情,所以有什么事情绪方得问她才会说。
“无论他说什么,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而已。”
“什么?”绪方心中隐隐不安。
路溪握住拳头,整个人都隐在了夕阳的阴影下,往地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虚影,一阵风吹过,带起了她长长的发丝。
“他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些死者的尸骸。”
绪方骇然:“怎么会?”
正好瞬息那海回来,路溪说道:“我们先去桂花树那里查探一下。”
那棵桂树,孤独地站立在村尾,冷眼旁观着这个村落的秘密。它比起别的百年树木显得如此瘦弱,它的叶绿得普通,如同别的数别无二致。路溪走上前,伸出右手,抚摸着树干。顿时,她感觉到有无数力量正在试图冲破这棵树,却被一种看不见的禁制束缚住了,这些力量汹涌澎湃,混杂着愤怒、怨怼、恐惧......直直冲进了路溪的心。
瞬息那海赶忙将路溪拉离桂树。
“怎么了?”路溪不解。
瞬息那海双手拭去了路溪眼角的泪水,路溪才恍然原来她哭了。
“你感受到什么了?”
“树心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束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路溪干脆地擦掉了不知为何流出的眼泪。
“是村子里死去的那些人吗?”
“不确定。”
“一个村子遭了难,死了一些人,这件事倒也正常。”绪方想到了自己的经历,“只是村里人的反应太过奇怪。如今被束缚在这棵树里的冤魂,无法轮回转世,才是可怜。”
“还记得今早我们在谈论这棵桂树时,陶亮古怪的样子吗?”瞬息那海说道,“我回来路上问了村民,那颗桂树已经多年没有开花了。”
这个多年,也许就是对应五年前的那件事。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溪,如果这件事情很大,三界都一直在找你,我们的行踪怕是藏不住了。”
“你是想让我不要管吗?”
绪方摇摇头:“我想让你速战速决。”
“好。”
夜,很安静,连风声都没有。
路溪还在想白天的事,所有的线索已经清清楚楚摆在路溪面前了,但路溪始终找不到线头将她们都穿引起来。
“咚咚咚......”有人来敲门。
绪方打开门,是陈大娘陈招娣。
陈大娘小声地请求绪方,表情很是焦急:“不好意思,现在来打扰您,我刚刚发现钱袋不见了,里里外外都找过一圈都没找到。我家那口子还在外面没回来,天太黑,我一个人不太敢出门。能不能劳烦您陪我出去去找一找?”
路溪心想,终于,快要找到答案了。
“你去吧。”路溪说道,“陈大娘这样照顾我们,你去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
绪方刚和陈大娘一同出了门,路溪与瞬息那海就紧跟其后。
街上并没有那么安静,风呼呼地吹,路溪想着可能是符咒的原因,院子内才一点都听不到。
陈大娘走得实在太快,一晃神的功夫,绪方就看不着人了。
此时,一道人影停在了绪方前方,绪方慢悠悠地朝她走去,也不急,毕竟一个凡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结果那道人影直直朝绪方奔过来,带着阴冷的风,竟然是想要夺舍!
绪方后退几步,五指并拢,一掌打出:“定邪!”
那人影被灵力控制住,白光乍现,照出那道人影,隐隐约约中能辨认出来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绪方正等着路溪出现处理,路溪心下一动,唤出一念剑,便要刺向那女孩。
千钧一发之际,陈大娘不知从黑暗处扑了上来,护在了那人影前,死死地将人影挡在身后。
“修士!我错了!求求你放过可可吧!”
路溪想起来,陈大娘的女儿小名便是可可。
路溪猛地将一念剑收回来,冷脸将其插在地上,锋利的灵气将周围空气一震,那个小鬼解了控制,畏惧地躲在了陈大娘身后,不安地看着路溪。
陈大娘眼见计谋败露,只好哭得说道:“修士,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可是今天,正好看到你穿着可可的衣服,我这个想法就在脑子当中挥之不去!我的可可,还那么小,她明明可以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做!您正好来了癸水......这简直是老天也在帮我!没想到......”她突然恨恨地盯着绪方,这个狠毒的眼神让路溪感到陌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修为倒是精进。是我算错了,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是求求你放我我这苦命的女儿吧......”
路溪一直冷漠地看着陈大娘。
她痛失爱女固然可悲,但是难道绪方就是活该被牺牲吗?
“如果你想解救你的女儿,就好好和我说,看看我有什么办法。”
陈大娘看着冷冰冰的路溪,就像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拉着女儿的手,虔诚地跪了下来:“您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吗?”
“就看你怎么说。”路溪这才注意到,刚刚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桂树附近。
陈大娘瞪大双眼,握紧双拳,一腔愤懑憋了整整五年,无人可倾诉,如今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五年前,山贼进村,将整个村庄洗劫一空,不仅当场杀了几个人,还带走了几个女人。后来,这件事结束了,村子里还是没有什么生机,周遭的野菜都被挖完,树皮都吃了许多,很多人都快熬不过去了。”
路溪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修士,您听过易子而食的故事吗?”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向路溪。
“不过,”陈大娘的笑容有些凄凉,“我们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因为,被牺牲的都是......”
路溪闭上眼睛:“女孩。”
陈大娘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路溪走到桂花树下,右手轻轻抚上苍老的树干,就像抚过那些女子的脸:“你们是不是也想出来。”
“您知道,那些死去的妇女是怎么回事吗?”
路溪沉重地摇了摇头。
“那些女的,是从山上回来的。与其说她们死了,倒不如说是被自家男人逼死的!”
路溪落下了眼泪。
明明是妇汝真神创造的这苍茫大地,明明那么多女子真神为了世界付出了生命,为何那高高在上的上神是男的?为何各门各派的掌门大多是男的?为何人间万人之上的帝王都是男的?
这是天道吗?
生出来的女子,因着这吃女人的天道,一出生就死了。
女子出嫁连个姓名都没有了,只剩下谁家夫人,谁家婆娘。
她们被取叫做“招娣”这样晦气的名字,或者“三妹”这样敷衍的名字。
这是天道吗?
看到路溪和陈大娘一同回来,陶亮本想上去斥责陈大娘几句,让她离路溪远一点。
但是在看到路溪的眼神后,陶亮颓然地知道知道,一切都晚了。
平时温和木讷的丈夫此时气急了,拿起手边的棍子就要打:“贱人!你怎么敢!你不要忘了你是陶家村的一份子!”
陈大娘仰头直视着陶亮,接住了他落下的棍子:“我当然敢,因为我早就疯了,可可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只要能让可可回来,我什么都能干出来!”
“可可回不来了!她们都回不来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你自己!”
路溪挥手将陶亮掀开:“也许她们回不来,但是至少,你们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你想做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
清早,陶家村的人是被一阵阵尖锐的惨叫吵醒的。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拿起武器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始作俑者路溪、瞬息那海和绪方正悠闲地坐在桂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家急匆匆地赶来,然后他们露出迷茫的表情。
待人来的差不多了,路溪开口:“昨天我与在场一些人发生了一点不快,可能你们有人看我不爽,想要去找人对付我。大家大可放心,出去的那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回不来了。”
此言一出,村民们都傻了,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你们不要惊慌,”路溪笑道,“很快,你们就会去陪他了。”
陶亮率先跪了下来:“修士,当初犯的错,皆有我一人承担,还请修士高抬贵手,放过其他人。”
其他村民见状也纷纷跪下,尤其是昨天和路溪对峙的那几人,恍然大悟昨日她那些话不过是缓兵之计。
“我昨天一直在想怎么做,才可以为那些死去的女孩们报仇。我原想血债血偿,但是这样大范围的杀戮恐怕会引来冥界的注意。”
听完这句话,场上各位皆是松了一口气。
“那还有什么办法让这些女孩们安心去投胎呢?”
“我们也是被这无良的世道逼的啊!”有人喊道,“我们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陶亮抓住了路溪话里的重点:“请修士指点,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超度这些孩子,我们都愿意配合。”
路溪笑了:“我想了一夜。可是,除了一命抵命,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
陶亮似乎知道难逃一劫,只说放过那些孩子。
“我当然会放过......”路溪笑得真诚,“那些无辜的孩子。”
刹那间风起,吹起路溪的衣裙,她表情认真而肃穆:“所以我决定,让陶家村所有男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了路溪的话,台下的众人骚动起来,有痛哭的有嚎叫的,有个人不信邪,向不远处的村外跑去,在出村的一瞬间,触及到法阵,整个人炸开,血肉模糊。
这让大家惊恐地挤在一起,有破口大骂的,有抱头痛哭的,全然没了之前质朴的模样。但大家心照不宣地离路溪远远的。
陶亮首先说了话:“修士,我们有罪,所有的罪责我们都愿意承担,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些人,他们的双手是干净的呀!他们从未有过杀戮!求求你开恩,放过他们吧!”
路西西笑道:“知道了却默许,这是无辜吗?陶亮,你未必把事情想得太过单纯。正是这些懦弱的,自私的人呀,为你们的丧心病狂推波助澜。干净?别开玩笑了。”
“至少,请您放过那些男童,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啊!”
路溪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无辜?生而为男就是他们最大的罪。你们当初选择的那些女孩,她们不无辜吗?仅仅因为是女孩,就比那些宝贝儿子轻贱吗?杀女儿的时候毫不手软,现在杀你几个男童,才是真正要了你们的命是吗?”
听着路溪和陶亮的对话,一些女子非但没有感激自己免于一死,反而被激怒一样,大声地谩骂着路溪。
“我们陶家村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我们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要我们男人的命!”
“那是我的儿子!他才出生!”
......
女人们的谩骂声和孩子们的哭闹声混在一起,路溪笑了,笑声诡异而渗人:“哈哈哈,你们以为我是要替天行道?想要帮助你们?饶你们一命是我大发慈悲?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们这些愚蠢的女人,是受害者,更是加害者,死去的女童是你们的亲人,更是整个陶家村的牺牲品。被逼死的女子,也是你们选择冷眼旁观!你们为了男人,为了安稳的生活,舍弃了她们,那我便叫你们没有男人,没有安稳的生活!这是我给予你们的惩戒,听懂了吗?”
“你这个魔鬼!”树下人们扯着嗓子大喊。
绪方转过了头,不愿看到人们扭曲暴怒的脸。
绪方从昨天就想劝说路溪选择一种更温和的方式解决此事,也许让他们生活在无休止的自责中,会比直接杀死他们更令他们痛苦。
可是路溪却说,这样的痛苦太过廉价,她不稀罕,那些死去的女子也不会在意。
痛苦?不如让他们以命相抵。
可是,那些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啊......他们是无辜的......绪方不忍心。
对啊,她们还是孩子啊......既然他们因为是男的而逃脱被至亲背叛的命运,那他们也要尝到因为是男的所以要付出代价的结局,这才是公平。
公平?路溪失笑,她早就知道了,就连公平,都不公平。
路溪下定了决心,是非对错,她一己承担。
绪方想让瞬息那海劝一劝路溪,谁知瞬息那海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些人死了,会排队轮回转世。比起困在灵树里不得往生的那些女孩,他们已经是万幸了。你不是路溪屠城救下的吗?如今却阻止她做同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意外。”
“不一样!当初宁城......”
“有什么不一样?”瞬息那海嗤之以鼻,“不过是宁城的是妖魔,陶家村的是人而已。宁城之于你,就是陶家村之于那些孤魂。”
绪方无话可说,她知道,瞬息那海说的是对的。
晴朗的冬日突然刮起了狂风,树下的人惶恐地大叫起来,咆哮声被风撕裂。风越来越大,风沙挡住了大家的视线,桂树猛烈地摇动起来,几乎要被大风连根拔起。
突然风一下子停了,伴随着男子的死亡,那些女子的灵魂从桂树里解脱了出来。
天空洒下了红色的雪,落在了大家的脸上、身上......
安静的,毫无温度的,痛苦的......告别......
路溪仰面,伸手接住了雪花。
做错的是这些卑贱的大人,而不是你们。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都是非自然死亡,消息很快传到了冥界。
凶比那被冥王夷山派来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让手下清点了死亡的人数,自己腾空飞到了路溪面前。
“路溪大人,果然是你。”凶比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哦?”见到故人,路溪也有些高兴。
“我觉得像这样的案子,大抵只有您才做得出来。”
“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我会告诉冥王这个村子遭了瘟疫。”
路溪并不觉得冥王会被这样拙劣的借口蒙混过去:“无妨,你照实说就行。”
凶比那应下了:“路溪大人,您这番来到冥界周遭,是那件事有了眉目了吗?”
路溪抬起头,接住了飘扬的红雪:“总要试一试。”
“我会通知燕闻前辈做好准备。”凶比那行了礼,办事去了。
路溪并不管那些痛骂哭嚎的声音,与绪方和瞬息那海离开了陶家村。
却被一上神拦住了去路。
绪方谨慎地挡住了上神的视线。
上神微微一笑:“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路溪说。”
绪方和瞬息那海并不动。
“若是我想做些什么,现在来的就不是我一个了,不是吗?”
瞬息那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并不是觉得你要做什么,而是我很好奇你想说什么。”
“路溪,你怎么说?”
路溪看了一眼瞬息那海:“上神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否则我还得转述一遍,也挺麻烦的。”
上神无奈:“我叫做桂枝,是这一片地界的守护神。路溪,你在这里闹出来的事动静不小,我给你压下来了。”
路溪其实觉得这件事一定瞒不住,都做好了与神界打照面的准备了。
“不知桂枝上神,为何要帮助我们?”路溪猜想是虚影的关系。
“我只想问你一句,神界传言你经历了近百世的轮回,是为了复活化光真神,此言当真?”
路溪与桂枝四目相对,才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那便祝路溪上神得偿所愿。”
路溪问道:“你与化光真神是好友?”
桂枝上神犹豫了片刻:“算是吧。”
“那么你必定知道化光真神到底为何原体被肢解藏匿。”
桂枝上神露出惊讶的神情,再看路溪已然带上了些许同情:“你当真不知。”
“还请上神解惑。”
“你若不知,为何要经历这般的磨难,去做这件事?”
路溪没有说话。
桂枝上神刚想说话,瞬息那海插了进来:“上神务必慎言。”
路溪看向瞬息那海,再看桂枝上神时,她已又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了:“等路溪上神复活了化光真神,一切自然分明了。”
言罢,桂枝上神便不再多说,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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