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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贞出逃
突如其来的大雨扰乱了众人的搜救计划,不祥的气氛在扩散,巫桑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
突然,她掀开帘子,朝今朝的营帐走了过去,还没走到,便看见今朝与舒列正在往回赶,因为这场雨下得突然,他们没有任何准备,身上的衣物都被淋湿了。
“你去哪儿了?”巫桑质问。
“去找家主了。”今朝如实道。
“找到了吗?”
“没有,下雨后,雪融化得很快,山路泥泞得寸步难行,只好先回来了。”
她说得十分坦荡,巫桑一时半会儿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舒列木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贞带领的搜救队伍也回来了,他们都说昨天的风雪和今日的这场雨都来得十分诡异,因这些阻碍,连猎犬都无法发挥作用,只好先回来了。
巫桑明知极有可能是今朝搞的鬼,但她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今朝的某些能耐已经脱离了她的认知和掌控,她已经无法左右今朝的命运了。
在场的众人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今朝的那个预言,舒裘失踪的时候,他们曾侥幸地想,这是雪天,不是雨天,所以家主应该没有大碍的。可是这场雨浇下来浇得他们心头发冷。
真的下雨了,岂不是说明家主凶多吉少了?
此时,明明在场的人里巫桑才是舒氏最有份量的大巫,但大家心中的天平悄无声息地偏向了今朝。
在这种无声的转向下,有人问今朝:“巫儿能找到家主吗?”
这话问出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与今朝的身上,有诧异他怎么敢当巫桑的面这么问,也有的期待今朝能给出答案,让他们少走些弯路。
关键是,巫桑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甚至也把目光转向了今朝。
今朝则与巫桑对视了一下,似乎在确定什么,于是道:“我需要占卜。”
众人纷纷围坐下来,等她的占卜结果。
今朝本来可以采用很简单的占卜方式,然后直接告诉他们一个方位。但她不确定舒裘是否咽气了,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不让懂巫术的巫桑看出来,她采用的是繁杂的卜筮方式。
结果出来了,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反而让巫桑来告诉众人答案。
巫桑解出了卜筮的答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今朝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宣告舒裘的死亡,同时也有踩着她上位的意思。
巫桑不吭声,今朝只好遗憾地告诉大家:“家主,大凶。”
她也指了一个方位,大家一看,那方位大片地方都属于山林的外围,去那边搜救并没有那么困难,于是又组织了人手往那边去了。
舒贞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众人对今朝的占卜结果没有一丝怀疑,更是当着巫桑的面便忽略了巫桑的意见,他便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没多久,噩耗传来。
人们在诸多猎户设下的陷阱中的一个发现了舒裘的尸体,他仰卧在坑里,身上有荆棘、尖刺造成的伤,但是真正令他丧命的是一条至死都缠在他手臂上的毒蛇。
雨水早已冲刷掉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其实寻常竹叶青的毒未必会令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丧命,但他在被竹叶青咬之前已经受了伤,而且在冰天雪地里,带着伤口熬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被咬之后,比一般竹叶青毒素更强的毒素加剧他的不适,令他迅速走向了死亡。
大雨将所有的痕迹都冲刷掉了,众人在周围没有找到任何人为杀害他的痕迹,且看到那条依旧咬着它,已经冻死的毒蛇,众人便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了。
众人悲痛不已,巫桑敏锐地发现少了点什么,她问:“那条田犬呢?”
“可能跑了吧!”众人没有在意。
猎犬是找舒芳家借的,舒贞要问罪舒芳的父亲舒孟,但这事被大家给劝阻了:“这与舒孟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没有那条田犬的踪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野兽给咬死了。”
舒贞道:“他们家的田犬,没能起到引导和守护主人的作用,让主人落入陷阱,这难道不该烹杀了?”
众人面面相觑,舒孟觉得自己十分无辜:“这只田犬平日都很乖巧听话的,而且我们捡到它后,还没有训练多久,就被借走了……”
众人同情地附和:“是呀,要不是田犬被杀了不少,也不至于要借别的田犬。”
巫桑被这么一提醒,立马就想到了两个月前,那场诡异莫名的犬吠。虽然想象不到更多细节,但是她已经可以勾出模糊的计划。
她愕然地看向今朝,再次不寒而栗:这是如何办到的?!
“逝者已矣。”今朝叹气。
她一开口,本就无意加罪舒孟的众人就更不想再多做纠缠了,纷纷劝舒贞专注于处理家主的身后之事。
……
这场雨下得不早不晚,也是第二天的这时候便停了。
雨停之后,虽然越发寒冷了,但没再下雪。
舒氏族人和潜邑的庶人都知道今朝当初的预言应验了,对她的敬畏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巫桑。
在众人商议如何处理舒裘的身后之事时,他们下意识地便想要听取今朝的意见,甚至希望今朝能主持丧葬事宜。
巫桑知道自己在这一场对决中败下阵来,也知道,接下来哪怕她继续跟今朝作对,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了,于是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今朝挑选了一个吉日后,让人去皖邑向舒实报丧。她让人在报丧之余,顺便替她将卧式手摇纺车及一些礼物赠给桐祁。
舒贞并不希望她主持舒裘的丧葬事宜,去找巫桑,后者无奈道:“如今,大家信任她的巫术多于信任我。”
“可姑母才是我们舒家的人,你才是我们最有名望的巫儿!”
巫桑摇头:“在她预测出家主会在雨天出事,又占卜出他出事的方位后,我便不是最值得大家信任的巫儿了。”
舒贞语塞,良久,才不忿地道:“可她……”
巫桑听得出,侄儿是故作不忿的,因为今朝的能耐也令他感到了害怕,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内心的怯弱,便想通过继续贬低今朝来获得一丝底气。
对此,同样混乱的她也给予不了侄儿多少心理安慰。
舒贞没能从巫桑这儿获得支持,只好去找今朝,打算与她摊牌:“我知道父亲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今朝只是微微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说:“我昨夜通过观星卜筮来预测潜邑的祸福,正夫想知道结果吗?”
舒贞心中有了强烈的不祥预感,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能相信,但又想知道今朝在搞什么鬼,于是问道:“你又打算对潜邑做些什么吗?”
今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卦象说,上艮下兑,山下有泽,多主不吉。而昨夜二黑巨门星在西北方,对宅主不利……”
舒贞现在听到什么“不吉”“不利”便心生畏惧,他问:“什么意思?”
今朝看着他,沉声道:“上天的意思是……谁主家宅,谁便要应灾。”
舒贞是嫡长子,舒裘死后自然由他继承家主之位。今朝通过星象和卜筮预测谁继承家主之位,谁便要步他父亲的后尘?!
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些卜筮,可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害怕,因为这不正是说明,谁要继承家主之位,今朝便会对谁下手?!
舒贞毫不怀疑今朝还有更多能置人于死地的手段。
他害怕地跑去求助巫桑,询问巫桑应该怎么办,这时候他将这些事告诉其他人,他们也只会相信今朝的说辞。
巫桑捏了捏眉心,以今朝的算计和神通,她是护不住舒贞的。其实也怪她当初告诉了今朝若不想给邑宰当妾,便给舒贞当妾。她料定今朝是为了报复舒贞,所以舒贞必须要离开这儿。
她道:“事到如今,你不能再留在潜邑了,去皖邑吧!让舒实庇护你,今朝的手伸不到那边去。”
舒贞想了想,反正他是嫡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谁也夺不走,他何不先去避难,等时机成熟了再回来夺回一切?
尤其是今朝虎视眈眈要谋害他的关头,他不能再耽搁。
想通后,他连夜收拾了包袱,带着几个奴隶便匆匆地逃出了潜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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